凰涅天下-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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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衣青年唇角微勾,荡起一道诡异笑容,眼神透亮亮的直逼人心。
“剖腹取子,阁下可敢?”
“啊!”
噤声不语的麻衣乞丐悚然出声,连带那雄豪的髭须大汉亦是满面惊诧。
“以刀剖开产妇肚腹取胎,再以线缝合。”蓝衣青年说的云淡风轻,仿佛口中说的不过是一件微乎其微的小事。
髭须汉子嗔目而起,“胡闹!肚腹剖开焉能有命?”
白衣人全身寒意迸发,无形压力如万年冰山横空而坠,目光冰冷如刀,真刺入五脏肺腑。
蓝衣青年全身衣袍在白衣人气势下无风自起,却神色不改,笑容淡定自如。 “阁下可敢?”
冷风挟着冷雨扑打飞入,空气寒冷如被冰封。
“好!”
白衣人断然一字。
蓝衣青年唇角微弯,从布袋中掏出一个拳头般大小的瓷瓶,掷给白衣人,“这是麻沸散,给产妇服下,开刀时便不会痛。”
麻沸散?传说中的华佗神药?麻衣乞丐和髭须大汉双目睁圆。
白衣人目光闪动,依言将瓷瓶中的药水喂妻子服下。不一会儿,那少妇的呻吟声渐渐弱了去,双目阖闭似昏似睡。
蓝衣青年又从布袋中取出一个银制小酒壶,壶盖方启,那髭须大汉便耸眉道:“好烈的酒!”
蓝衣青年手中倏现一柄薄如蝉翼的银刀,将银壶中的烈酒遍淋小刀。
那髭须大汉连声道可惜,年轻人向他眨眼一笑,持刀俯下身去。
庙外雨声如疾雷迅鼓。
“咔哧咔哧”的割肉声从遮挡的披风后传出来,竟是声声清晰入耳,让人鸡皮直竖。
髭须大汉和麻衣乞丐俱是面色紧绷,四目一霎不霎。白衣人挺直立于旁侧,手背青筋鼓鼓跳动。
“咵喇喇”几道闪电划过。陡然,一声宏亮的婴儿啼声划破窒闷空气穿刺入空中。
髭须大汉禁不住一拍大腿,哈哈大笑道:“好家伙!终于出来了!”那麻衣乞丐长长吐出一口气,方惊觉后背衣已尽湿。
白衣人接过孩子,一把扯下身上短衫包好,目光清冷中微带柔和,担忧地望向仍昏迷的妻子。
便听得一阵阵针线穿肉的声音,不一会儿那蓝衣青年长身立起,淋酒洗去双手和刀刃血污,收刀入袋,动作流畅如行云流水。
白衣人凝目看去,只见妻子白若凝脂的肚皮上缝合后只余一道细细的红痕,不细看简直难以看出刀伤的切口。便见蓝衣青年掏出一个玉盒,一打开顿时清香扑鼻,食指微挑出指甲盖大小的白玉膏体,轻轻抹在那道红痕上。不一会儿,缝线的刀痕竟渐渐淡去,直至无痕无迹。
白衣人八风不动的冷目顿现惊讶之色。
蓝衣青年拍拍双手,施施然起身,笑道:“大功告成。”
众人不由松了口气。
一会儿功夫,少妇缓缓睁开眼睛,神情疲惫,“天哥,我们的孩儿?”
“儿子。”
白衣人屈身将婴儿递到她身前。
髭须大汉和麻衣乞丐瞠目结舌,面面相觑,“神了!”
髭须大汉陡然轩眉大笑,“妙极妙极!某家今日大开眼界!”说完右掌一拍,酒坛中一道白色酒箭劲射而出,“小兄弟,某家敬你一杯!”
蓝衣青年扬眉一笑,身躯向后微仰,口一张便将那道酒箭全数纳入喉中,半滴未漏,挺身洒然而立。
髭须大汉拍掌大笑,“某家越无商,小兄弟如何称呼?”
麻衣乞丐散发披拂下的面色陡然微动,突然伸开双臂打了个呵欠,一倒头又横躺睡去。
“在下卫希颜。”
越无商豪笑,“卫兄弟这手奇技某家闻所未闻,难道是神医华佗之后?”
话音方落,一道龙吟啸声陡然穿透山林直入庙内,庙顶尘土簌簌震下。越无商胸中气血一翻,不由暗惊此人好深内力,一时目中光彩连闪。
那少妇原本抱着怀中麟儿喜气盈盈,此时闻得这啸声面色顿然惨白,透出一抹惊惶。白衣人倏然直身,挑眉一扫卫希颜,冷冷吐出“多谢”二字,携妻抱子踏空便去。
越无商看向庙外若有所思,虎目陡然暴出炽烈光芒,长身一起掠空飞出,大笑声从十数丈外传来:“卫兄弟,某家有事先行,来日有缘定与你痛饮三大坛,不醉不归,哈哈哈!”
躲一场雨竟然惹出几个奇怪的家伙!
她出手救那少妇固然是一时起意,但也有她的谋算在内。那白衣人一望便知不凡,留下一份援手之恩没准他日能派上用场。
大雨渐渐停歇,不一会儿阴云散去,尽显透亮天色。
卫希颜扫了眼横卧而眠的麻衣乞丐,略整衣襟后步出庙外。
半晌。
躺在地上的麻衣乞丐突然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跃起,双目精光灼灼望向庙外,语声低不可闻。
“白衣独孤客,一剑寒千秋!想不到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雪山神剑竟然出现在此,竟然娶妻生子了!这消息传出去不知要引起多大轰动!还有越无商那魔头,十年前销声匿迹,今儿个居然重现踪迹!莫不成发生什么大事了?那自称卫希颜的青年身负秘术,又不知是何来历?江湖乱局不休,难道又要添变数?”
麻衣乞丐垂头沉思,“那龙吟之人内力之深独步天下,难道是追叶向天而来?”他突然想起江湖某则传闻,面色不由一变,“难不成竟是他?”一腾身朝越无商离去的方向奔掠而去。
破庙中,火堆不知何时熄灭。四下回复荒凉冷寞,仅余一道清烟袅袅,见证着方才的奇人奇迹。
瀑底历劫
卫希颜隐身在庙外树林的枝丫间,看见那麻衣乞丐从破庙中掠出,如流星般向山外劲射而去,哪有方才庙中萎靡不振的样子?
她不由低笑一声。今日遇到的人,倒是一个比一个神秘古怪!
这,便是千年前的江湖?!
***
且说一年前,她以外出闯荡见识世面为由辞别靠山村众村民,在阿香的泪眼婆婆中毅然离去,带着卫郎中留下的针灸和手术刀具,返回原始丛林。
卫希颜找到她重生时的林地,期冀发现一些穿越过来的不寻常之处。然而深坑仍是深坑,没有丝毫奇诡的蛛丝马迹。失望下她决心遵从卫信南遗书所说,先炼药再出山。
卫信南所留的最后两张炼药秘方中,有十数味罕见的草药,留书指明生长在丛林深处。
卫希颜一路杀虎斩豹,甚至刻意去挑斗狼群,增强这具身体对技击的运用熟练程度,同时调动体内的内家真气,融合在出招中。她的博斗招式原本就是简单和直接,没有任何花巧,融入内气后,更是威力倍增。到得后时,纵是遇上狮虎,也往往能一招致命。多次磨炼将这个身体的反应力和敏捷度提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但进入丛林越深,危险愈是难测。她曾守在深涧中垂钓银血鱼,以此鱼的血入药。这鱼天性懒惰,沉于涧底以水草为生,半年一载也不会冒头。然而这懒惰的小银鱼最喜食天罗草,这种草芳香扑鼻,即使超懒成性的银血鱼也难以抗拒其诱惑。这种草只生长在沼泽地,是鳄鱼的食草。她从鳄鱼嘴边抢出天罗草,在深涧边连守十日方堪堪诱出懒惰精滑的小银鱼,却从天降落一条长约十数丈的巨蟒。
那巨蟒鳞片坚硬如铁,卫希颜手中磨得锋利的柴刀砍得起卷也不过划出几道血痕,危急中她摸出卫郎中所留的手术刀,竟然哧啦一声没入巨蟒七寸。不管三七二十一,内劲勃发狠狠划拉挑刺,虽杀得巨蟒,左肋骨却也被蟒身勒断,耗时大半月方治愈完全。
后来采青碧花时拼杀护花巨鹏,鹏尸鲜血引来百多匹眼冒绿光的饿狼。她一气砍杀数十头立威,趁群狼惊惧时瞅准方向一个腾身跃入森林河流,顺流直下十数里,群狼竟追赶不缀。她内气尚未完全恢复,只得继续待在河中漂流。
突然河水倾斜奔流,隐隐传来轰隆声响。卫希颜暗道不好,抬头望去果见前方水流截然断流,团团白雾扑腾冲起,河道竟是通向断崖边。
水流下泄去势湍急。她浑身酸软,眼望岸上狼群,一咬牙顺着水流向崖边飞坠。
千流飞坠,气势恢宏。
卫希颜紧闭双目,放松躯体,一阵天悬地落,头脑因急速下落而几乎晕眩昏迷,强撑着一口气保持清醒,“扑通”一声巨响,寒气刺骨袭入。
赌对了!果然瀑底必有深潭。
她顶着刺骨澈寒双臂拼力划拉,奋力一弹,冒出水面。七手八脚爬上湖岸,面色已是青白带紫,冻得瑟瑟发抖。她赶紧盘膝运气数个周天,方觉体内渐渐回暖,身体回复小半力气。
重回生天后,卫希颜打量周遭环境,但见崖底深潭宽约三、四十米,四下林木掩映望不到边。
她凝望寒潭的目光突然爆出光彩,忍不住得意大笑,这回可真是因祸得福了!
那一条条银光闪闪的小鱼可不就是她费尽心力钓取却差点被巨蟒吞食的银血鱼么!
寒潭边一圈圈香气馥郁的天罗草长得茂盛,难怪会吸引群群银鱼滞留岸边不去。或许是天罗草的香味太诱人,也或许是潭底寂寞千年无影至,机警狡猾的小鱼失去了原有的警戒心,卫希颜的天外飞降没有将它们惊回潭底。
更可能是吃得太撑根本跑不了!
卫希颜被这小东西害惨,狠盯着那些圆鼓鼓的白肚皮,不乏恶意地揣测。
她想不通为什么应生在沼泽地的天罗草会在此处成片出现,肚突然子叽咕作响,提醒她已经大半日未进食。
“这小东西应该很美味!”
她想起那条巨蟒吞食银血鱼时口水滴答的贪馋景象,腹中饥饿更是如狼抓。
“这么多的小东西,不在乎我吃两条果腹吧。”
她趴在岸边,双手拈起一条飘浮在水面上肚皮鼓鼓的银血鱼,取出锋利无匹的手术刀权当剖鱼用。鲜嫩雪白的肉质翻出,被切成生鱼片,片片如雪如玉。她急急拈起一片放入口中,鲜香质嫩,入口即化,简直比北海道最棒的生鱼片还正点。她一口气不停将切下的鱼片全数纳入腹内,尚觉不过瘾,又抓了三尾鱼,切食入腹。这鱼的血艳色透亮,没有黏稠的感觉,其味清甜爽滑,十分可口。
一阵美食饱餐,卫希颜心满意足地仰躺在湖边,此时体内暖烘烘地舒适,全然不觉身边寒潭寒气袭人。
难道是银血鱼的功效?
她只觉周身精力充沛,不由得一个挺身跃起,想起卫信南指明在飞瀑流翠的附近,空气湿润,极适合至阴至寒的草药生长。或许在这崖底潭边能搜到她需要的珍稀草药。
想到这她精神一振。细细搜索下,果然潭水边找到了八瓣天株花、紫叶兰、天目葶等数种稀罕药材,其后攀爬到半崖上又摘下了另外几种药引。下来后一鄱查,竟是在这两小时内将卫郎中最后两张炼药方中最难找的八味药全部找齐。果然是祸兮福所倚,古人诚不我欺!
她在远离潭水的平地上寻了处干燥石板,将草药铺满大石。
这样晒着风干数日后,她又将干草药辗碎磨成粉。
因崖底没有其他可食的东西,她便一直以银鱼片为食,以鱼血为水。但再鲜美可口的东西吃得多了也会觉得腻味,于是她换了个花样,架火烧烤。
烤熟的银鱼比起生鱼片又是另一番风味,可惜缺了调料美中不足。她突发奇想,采集天罗草烘干辗碎成粉,当作是胡椒粉洒在烤鱼面上,香气扑鼻直引人垂涎。更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