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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神经衰弱和强迫观念的根治法-xuenzai-第32章

小说: 神经衰弱和强迫观念的根治法-xuenzai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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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是为了练习英语,父亲给我寄来了英文报纸,下午抽空读了一些。
  15日,因为使用隔壁那位假定的肺病患者用过的脸盆太危险,所以便去前田处洗脸。然后回到中村的房间去烧早饭。真想尽快回东京去吃祖母预备好了的那热乎乎的饭菜。据说23日弟弟要来,在盼望中等待着那一天的到来。真是讨厌,开始闹肚子。隔壁的人也闹起了肚子,哎哎呀呀地叫着。下午阴天,在田地里和小鹤及主人公一块给大葱施肥。大葱的碧绿中带有一种令人颇不愉快的颜色。浓绿的灌木围墙那边,有一只白猪在经过,女主人和孩子两个人一边用鞭子赶,一边拿芋头让它吃,引丰这只肥胖而又愚蠢的动物蹒跚前进。但是,这只猪却走得很慢很慢。主人公突然说了下面的话:“即使是匹好马,如果不走的话,一时半刻也走不了多远。因为是这样的胖猪,如果它肯用力气,也许能走到下一个村子里。”那只蠢笨的野兽,总算绕过了村角。不知为什么,我忽然自问:“前田先生,这只猪如果没有人在后面打它、拥它、在前面用芋头引它,一时间也走不了多远。”我自己似乎也成了那只猪的样子。晚饭没有吃,就读起了旧约圣经。
  16日,昨天晚上因为没有吃饭,所以肚子饿得难受。因为水很凉,又懒得再做饭,直接就到前田家里去吃了顿美餐。
  17日,胃的情况不好。今天早上又开始泻肚子。不管它,照常到龙须菜地去干活。从地下深处刨出菜根,是相当费力的活儿。虽说拉着肚子,身体还算没有特别疲劳。按照平常的习惯吃了饭,是我和小鹤及老太太三个人在工作。她们俩个人对××的妻子评论起来。一个一个地举了很多例子。据说这位太太在村子里因痴呆和好发脾气很有名。因吝啬和早晨睡懒觉,从人缘方面讲,据说简直算得上是个零。我也跟她们一块儿笑了起来。
  由于整日劳动,连写日记的空隙也没有。但若一旦无事可干,心情反倒更不好。好在已经快到了回东京的日子了。赤面恐怖的问题已经几乎觉察不到了。
  18日,昨天晚上因为泻肚子没能睡好。早晨早起到前田处去种小麦。象雪似地下了大霜。天气很冷,阳光还没有照到田野的时候,便开始了耕地。听说这位干短工的婆娘手痛,一看她那手掌里的皱纹,就象古旧的鳄鱼皮那样裂开了口子,从里面露出了红肉,而且北风还在刺疼着这些裂口。我心里突然难过起来。想到另外那些象是从毛孔里渗着油脂的人,每天吃着美味,到处游逛。相形之下却还有这样的农村妇女。是什么缘故我虽然弄不明白,但象这位妇女忍受这般痛苦还活在世上的人们,看来倒像是真正的人。我大半象是个业余爱好者似的在这儿劳动,而这位妇女都是为了生活,这样的劳动着。那些悠哉悠哉的先生、阁下、大人物们,活得真也了不起。然而,这位可怜的妇女能拥有人类的多大力量呢?她个人不了解,社会上的一般人也不知道。她自出生以来,从未远离这个村子到过十里以外的地方,春天之后割小麦,夏天到来锄田草,秋季收稻谷,还要帮忙送到城里。她一辈了为人类奉献的功劳,没有任何人肯给说个价值,就白白地死去了。
  开始种麦了,我负责施肥,即便沾在手上一些,也没有觉得特别脏。因为闹肚子还没有好,累得全身精疲力尽。但是,疲劳和痛苦在上帝赐给人们的各类事物中,是最难得的东西。又开始了对××之妻的恶语中伤。我想起了忘恩负义的话,未再搭腔。
  傍晚,扛着犁耙沿着田野的土路归来,看到那位象枯木似的妇女的背影,颇感凄惨。不过,上帝是不会不公平的。“你这一辈子,只有吃饭算是浪费并耽误了点时间,此外从生病到死去之前。全都在和土地打交道。”上帝把不幸赐给了她,夏季的炎热和冬天的冰冻,确实痛苦。然而,连上帝也要给这位妇女赐于幸福。疲劳、空腹和安心就都是不可比拟的幸福。有的人却把怠惰、果腹及贪婪当作幸福而高兴不已。人生就应该疲劳和吃苦,此外再无其他。而疲劳和痛苦才是真正的幸福。(不把疲劳和苦恼当成苦劳的人是真正幸福的人)我对今天早晨那妇女说疼让我看的那沾满泥土的手掌和我看那手掌时她的姿态永远不能忘记。我的一位朋友退学后进入实业界时,曾给我写来一封信,其中有“所谓人生,应该有的就只有是劳动”这样一句话。我看这是他在接触到了事实的时候,才能讲出这样的真理。纸上谈兵,勉强拼凑出来的“真理”是令人厌烦的。因此说根本不需要大声喊叫什么真理呀、艺术呀或宗教等。上帝对于象这位妇女等的勤劳的人,或默默地礼拜上帝的平凡人物是真正给予爱的。我一面看着这位妇女那弯曲的背影,一面觉得她就是“平凡人们的荣耀”。我很希望彻底成为一个真正平凡的人。
  19日,早晨还是很冷。昨夜仍因拉肚子未能睡好。排泄物简直和水一样,因此身体非常疲乏。稍吃点东西后,照常去耕麦田,尽管刨下一镐也是件难事。但因今天恰好又到了种麦结束的日子,所以只好强行坚持着干活。前田先生也说过下午可以休息,所以回家后便睡下。因视神经反射混乱出现的五彩缤纷的景象又一次明显地浮动在脑海,神经也可能有些过敏。因为过于疲劳,这些情况是在所难免的。时常脸红的事也无所谓了。身体方面倘能保持这样的程度,也就无话可说了。
  在先生的指导下,好不容易算是达到了今天的地步。我打算放弃文学,转向商业。这肯定是件父母和祖父母非常高兴的事儿。我今后作商人是寂寞难耐的。只好准备象那个妇女那样平平凡凡地劳动到死亡。但是,面对上帝的恩赐,我是连一天也不浪费,也不放弃的。我再也不会勉勉强强地去追求那种艺术了。象过去,深信那种似是而非的艺术,绝对不会再去崇拜它。
  (那位妇女是人生的模型之一,是被还原的最单纯的标本。所谓平凡就不是什么古怪离奇。然而,在这个模型中,却收入了人生的精灵。犹如常言所说:一寸之虫也有五分魂。这与弱者不可欺,匹夫不可夺其志意思相同。这位妇女也是既有她的爱,也有她的苦。既作粘糕饼,又作佳肴招待别人,这都是值得自豪的。她也希望让孙子穿上很漂亮的衣服,有时候她也要呼唤上帝的名字。如果她连这五分魂也没有的话,就不会采取这种为死亡而劳动的做法,只能去养老院做累赘了。实际上,她自己在不知不觉地为人类做着贡献,成为人类的有功之臣。她的自豪情感就相当于你的赤面恐怖。她想送给孙子的漂亮衣服,就是你追求的艺术。人们处在生人面前时,就一定要脸红。这位客观上的妇女和主观上的妇女是截然不同的。值得学习的地方,应该吸取的东西,就是这位外观上看起来十分平凡的妇女的主观世界,她并不把痛苦当痛苦来看待,她并不是在想着必须要努力的情况下才去奋斗的。她什么也不加思考,妇女本身就等于劳动这件事的本身。这并不是什么理论,而是个事实。到了这种时候,你原来的赤面恐怖等念头也已经被取消了。你现在对艺术的追求已经变成你现在的商业。这是你在人生道路上表现出来的转机。它象妇女那皱裂底部的红肉曾给予你十分深刻的印象那样,使你感到再也不能不嫉妒社会上的人类了。这才是真正的艺术)。
  自从到房州以后,头脑好了很多,我自己并不了解(那位妇女为人生贡献了多少她也不知道)
  。一个半月左右田园生活的收获,只不过就是这一本日记(妇女那人生的收获也只不过是她那鳄鱼皮似的皱裂的双手)。在这几天之内就要回东京了。但我感觉似乎什么收获也没有似地,虽然神经质并未觉得彻底痊愈,但却也没有什么其它呆悲伤可忧虑的事情(这就叫痊愈。所谓毫无收获就是获赐太大。如果象你预期的那样,在人们面前脸不发红,那就完全变成一个无耻堕落的人。如果年轻的你满足了你的某种艺术心愿,那也只不过是象那玩具中的木偶那样,因为是毫无收获,所以你才获得了如此巨大的力量。你对这一点虽然不了解,却已为你的未来开辟了宽阔而又丰富的人生道路。这只有上帝才知道,对神是应该赞颂的)。一看到那因为玩弄黄土而又黑又粗糙的双手,人生的寂寞就浮现出来。回到东京之后,再请教你的意见吧!
  第二年3月初,他在来信中写道:“我每天去上野图书馆,对于赤面的问题,想到先生‘要坚持赤面、要突然进入’的话,不管它是发红,还是发青,都坚持忍受。现在已不再出现恐怖。虽然终日持续学习,却仍能心情愉快地集中注意力进行学习。读过一页后毫无记忆的情况,一次也未再发生过。现在,几乎是做到了专心致志。在归途中,也觉得自己业已具备了某种优良的素质,因而顽强地相信着自己。有的人即使有意出人头地,放肆地大声呼天喊地,我认为他们也不是什么大人物; 即使自己默默无语地微笑着隐避在人们之间,也预感到自己将会成为一个伟大的人物……一个热切希望自己成为艺术家的人,改入商科之后,并也没有发生什么矛盾,能够达到现有的程度,在很多方面都是靠先生的指导和帮助才能取得的……。想像一下开始往常的情况,就变得不安起来。即使是今天,每当在电车上有一个漂亮女子坐在身旁时,立即就会象骑在马背上那样扑通扑通心脏跳个不停。但对这样的痛苦,仍然只有坚持和忍受。如果能够坚定不移地忍受下去。那就可以涌现出无论如何艰难也不再恐惧的勇气……”。患者于3月底,以优等成绩考入了商科大学。
  当年10月,他又在来信中说:“……整个学期非常幸福地坚持在校学习,全部学科的学习成绩都是优秀……但是从这个月初开始,胃有些不好,已请假休息了一周。体重竟然减轻了大约三、四公斤。因为感冒,还发起了高烧。从此以后,连续头疼,神经也越发过敏起来。赤面恐怖的老毛病又常常涌上头脸,赤面恐怖症或许有可能重犯。然而,从去年以来,我已懂和默默地坚持等待暴风雨的过去。去年,一想到电车、剧场、学校、聚会等事,就出现阵阵的战慄感,现在却全然没有了这种情况。现在和去年相比,精神上的稳定已经发生了彻底的变化。……”。
  读者通过这一病例,你从什么角度得知此病是怎样治好的呢?必须要有明确目的。也可以说不能靠服药或使用催眠术等,来单纯治疗他的病情。而是必须治好这个人,即必须端正其人生观。从这个例子来看,其中既有教育问题,又有宗教问题,也涉及到最大的人生观问题。特别对于此例,读者的疑问所在,很可能要想,对于这位患者为什么不采取办法让他沿着艺术方面去发展。虽说这是按照我对于神经质所作的诊断意见决定的,但因敝人才学疏浅,缺乏修养,但愿社会上的教育家、宗教家及其他对人生问题的有识之士,有幸针对这一实例,对我不吝赐教,提出具体的、实际的、并非是抽象的启蒙意见。
  顺便不想再附加最近的另外一个例子。27岁,学生,多年来因所谓神经衰弱症状不能实现自己的志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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