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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苏轼集-纯文本无空格版-第1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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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三年二月二十九日,翰林学士朝奉郎知制诰苏轼同孙觉、孔文仲札子奏。臣等伏见从来天下之患,无过官冗,人人能言其弊,而不能去其害。惟往年韩琦、富弼等,独能裁减任子及展年磨勘,发议之初,士大夫相顾,莫敢以身当之者,以为必致谤议,而琦等不顾,既立成法,天下肃然,无一人非之者。何则?私欲不可以胜公议故也。流弊之极,至于今日,一官之阙,率四五人守之,争夺纷纭,廉耻道尽。中材小官,阙远食贫,到官之后,求取渔利,靡所不为,而民病矣。今日之弊,譬如羸病之人,负千钧之重,纵未能分减,岂忍更添?臣等自入贡院,四方免解举人投状称,今来是龙飞榜,乞为敷奏法外推恩者,不可胜数。臣等一切不行,兼不注,有经朝省下状蒙送下本院,亦只是坐条告示。近准圣旨,依逐举体例,下第举人,各以举数特奏名,已约计四百五十人。今日又准尚书省札子取前来圣旨,特奏名外各递减一举人数,若依此数,则又添数百人。虽未知朝廷作何行遣,不当先事建言,但恐朝命已行,即论奏不及。臣等伏见恩榜得官之人,布在州县,例皆垂老,别无进望,惟务黩货以为归计,贪冒不职,十人而九。朝廷所放恩榜几千人矣,何曾见一人能自奋励有闻于时?而残民败官者不可胜数。以此谓其无益有损,不言可知。今之议者不过谓即位之初,宜广恩泽。苟以悦此侥幸无厌数百人者,而不知吏部以有限之官,待无穷之吏;户部以有限之财,禄无用之人,而所至州县,举罹其害。乃即位之初,有此过举,谓之恩泽,非臣所识也。伏乞断自圣意,明敕大臣,特奏名举人,只依近日圣旨指挥,仍诏殿试考官精加考校,量取一二十人,委有学问,词理优长者,即许出官,其余皆补文学、长史之类,不理选限,免使积弊之极,增重不已。臣等非不知言出怨生,既忝近臣,理难缄默。取进止。

贴黄。臣觉见备员吏部,亲见其害,阙每一出,争者至一二十人,虽川、广、福建烟瘴之地,不问日月远近,惟欲争先注授。臣窃怪之,阴以访问。以为授官之后,即请雇钱,多者至五七十千,又既授远阙,许先借料钱,远者许借三月,又得四十余千。以贪婪无知之人,又以衰老到官之后,望其持廉奉法,尽公治民,不可得也。

《省试放榜后札子三首·乞裁减巡铺兵士重赏》

元三年三月□日,翰林学士朝奉郎知制诰苏轼同孙觉札子奏。臣等近奉敕权知贡举,窃谓朝廷待士之意,本于礼义而辅以文法,虽有怀挟、传义之禁,然事皆付之主司,终不以此多辱士类,亏损国体。近年缘练亨父为试官,非理凌忽举人,遂致喧竞,因此多差巡铺兵士,南省至一百人,诃察严细,如防盗贼。而恩赏至重,官员使臣,减年磨勘,指射差遣诸色人,支钱多至六百贯。若非理罗织,却无指定深重刑名。缘此小人贪功,希赏搜探,怀袖众证,以成其罪,其间不免冤滥。近者内臣石君召、郑永崇、陈忄造非理搜捕,臣等已具论奏,寻蒙朝廷取问行遣讫。欲乞下有司立法裁减重赏及减定巡铺兵士人数,如非理罗织举人,即重行责罚,以称朝廷待士之意。取进止。

《省试放榜后札子三首·乞不分经取士》

元三年三月□日,翰林学士朝奉郎知制诰苏轼同孙觉札子奏。臣等近奉敕权知贡举,窃见自来条贯分经取士,既于逐经中纽定分数取人,或一经中合格者少,即取词理浅谬卷子,以足其数。如合格者多,则虽优长亦须落下,显是弊法。将来兼用诗赋,不专经义。欲乞今后更不分经,专以工拙为去取。取进止。

《省试放榜后札子三首·乞不分差经义诗赋试官》

元三年三月□日,翰林学士朝奉郎知制诰苏轼同孙觉札子奏。臣等近奏,为将来科场既复诗赋,乞更不分经取人,已奉圣旨依奏。今来却见礼部新立条贯,将来科场如差试官三员者,以二员经义,一员词赋,两员者各差一员。臣等窃谓,既复诗赋与经义策论通考,举人尚不分经,而试官乃分而为二,甚无谓也。凡差试官,务在有词学者而已。若得其人,则治《易》及第不害其能问《春秋》经义,入官不害其能考诗赋。若不得人,虽用本科,不免乖错。须自声律变为经义,则诗赋之士,便充试官,何曾别求经义及第之人然后取士?若必用本科各考所试,则经义、策论、诗、赋四场,文理不同,亦须各差试官一人而后可。此本议者私忧过计,而有司不察,便为创立此条,使一试院中有两头项试官,自有科场以来,无此故事。自来试官,患在争竞不一,又分为两党。试经义者主虚浮之文,考诗赋者主声病之学。纷纭争竞,理在不疑,举人闻之,必兴词讼,为害如此,了无所益。今来朝廷既复诗赋,又立此条,深恐天下监司,妄意朝廷必欲用诗赋之人为试官,不问有无词学,一例差充。其间久离科场之人,或已废学,若用虚名差使,显不如经义及第有文之人。人之有材,何施不可?经义、诗赋等是文词,而议者便谓治经之人,不可使考诗赋,何其待天下士大夫之薄也?欲乞特赐指挥,今后差试官不拘曾应经义、诗赋举者,专务选择有词学人充,其礼部近日所立条贯,更不施行。取进止。

《御试札子二首·奏乞御试放榜馆职皆侍殿上》

元三年三月□日,翰林学士朝奉郎知制诰苏轼同孙觉札子奏。臣等近奉敕权知贡举,窃见自来御试放榜日,馆职皆在殿上祗候,乃是祖宗旧法,以彰王国多士之美

。熙宁中,因阖门偶失检举,不令上殿,自此遂为定制。欲乞检会治平以前故事施行。取进止。

《御试札子二首·放榜后论贡举合行事件》

元三年三月□日,翰林学士朝奉郎知制诰苏轼札子奏。臣近领贡举,侍立殿上,祗候放榜,伏见举人程试,有犯皇帝旧名者。有旨特许依本等赐第。又有犯真宗旧名者,执政亦乞依例收录,而陛下亲发德音,以谓此人犯祖宗庙讳,不可不降等。已而又有犯僖宗庙讳者,有旨押出。在廷之人,无不稽首欣服,臣与同列退相告语,非独以见圣人卑躬尊祖之意,亦足以知陛下严于取士之法,不好小惠以求虚名。臣备位禁近,固当推广圣意,将顺其美而补其所未备,谨具贡举合行事件,画一如左。

一、伏见祖宗旧制,过省举人,一经殿试,黜落不少,既以慎重取人,又以见名器威福,专在人主。至嘉中,始尽赐出身,然犹不取杂犯。而近岁流弊之极,杂犯亦或收录,遂使过省举人便同及第,纵使纰缪,亦玷科举,恩泽既滥,名器自轻,非祖宗本意也。自来过省举人,限年累举,积日持久,方该特奏名恩。今来一次过省殿试不合格,当年便得进士出身,此何义也?伏乞下省司立法,将来殿试,除放合格人外,其余并皆黜落,或乞以分数立额取人,所贵上无姑息之政,下绝侥幸之心。如闻已有去取二分指挥,然有法不行,与无法同。如已有法,即乞申明,仍告喻天下,将来殿试依法去取。

一、自来释褐举人,惟南省榜首或本场第一人唱名近下者,或有旨升一甲。然皆出自圣意,初无著令。今者南省十人已上,及别试第一人,国学开封解元,武举第一人,经明行修举人,与凡该特奏名人正及第者,皆著令升一甲。纷然并进,士不复以升甲为荣,而法在有司,恩不归于人主,甚无谓也。窃谓累奏举名,已是滥恩,而经明行修,尤是弊法。其间权势请托,无所不有,侵夺解额,崇奖虚名,有何功能,复令升甲!人主所以砺世磨钝,正在科举等级升降荣辱之间,今乃轻以与人,不复爱惜,臣所未喻。伏望圣慈更与大臣详议前件,著令乞赐刊削,今后殿试唱名,除南省逐场第一人临时取旨外,其余更不升甲。所贵进退之权,专在人主。其经明行修一科,亦乞详议,早行废罢。

一、臣近在贡院,与孙觉、孔文仲同入札子,论特奏名人恩泽太滥,未蒙施行。伏乞检会前奏,降付有司,详议裁减。仍乞立法应特奏名人授文学、长史之类,今后南郊赦书,更不许召保出官。

一、伏见近日礼部立法,今后科场差试官三人者,一人诗赋,二人经义。差两人者,诗赋、经义各一人。臣谓此法不可施行。凡差试官,务在选择能文之士,若得其人,则治《易》及第不害其能问《春秋》经义,入官不害其能考诗赋。若不得人,纵用本科,不免错缪。须自声律变为经义,则诗赋之士便充试官,何曾别求经义及第之人然后取士?若必用本科各考所试,则经义、诗、赋、策论四场,文理不同,亦须各差试官一人而后可。此本言者私忧过计,而有司不察,便为生出此条。自有科场以来,无此故事。今后每一试院,分两头项试官,问经义者则主虚浮之文,考诗赋者则贵声病之学,纷纭争竞,理在不疑。自此科场日有词讼,为害不小,了无所益。今来朝廷既复诗赋,又立此条,深恐天下监司,妄意朝廷必欲用作诗赋之人为试官,不问有无词学,一例差充。其间久离场屋之人,或已废学,若用虚名差使,显不如经义及第有文之人。欲乞特赐指挥,今后差使官,不拘经义、诗赋,专务选择有才学之人,其礼部近日所立条贯,更不施行。

右取进止。

《乞罢学士除闲慢差遣札子》

元三年三月□日,翰林学士朝奉郎知制诰兼侍读苏轼札子奏。臣近因宣召,面奉圣旨:“何故屡入文字乞郡?”臣具以疾病之状对。又蒙宣谕:“岂以台谏有言故耶?兄弟孤立,自来进用,皆是皇帝与太皇太后主张,不因他人。今来但安心,勿恤人言,不用更入文字求去。”臣退伏思念,顷自登州召还,至备员中书舍人以前,初无人言。只从参议役法,及蒙擢为学士后,便为朱光庭、王岩叟、贾易、韩川、赵挺之等攻击不已,以至罗织语言,巧加酝酿,谓之诽谤。未入试院,先言任意取人,虽蒙圣主知臣无罪,然臣窃自惟,盖缘臣赋性刚拙,议论不随,而宠禄过分,地势侵迫,故致纷纭,亦理之当然也。臣只欲坚乞一郡,则是孤负圣知,上违恩旨;欲默而不乞,则是与台谏为敌,不避其锋,势必不安。伏念臣多难早衰,无心进取,得归丘壑以养余年,其甘如荠。今既未许请郡,臣亦不敢远去左右,只乞解罢学士,除臣一京师闲慢差遣,如秘书监、国子祭酒之类,或乞只经筵供职,庶免众人侧目,可以少安。取进止。





●卷五十五
◎奏议十二首
《转对条上三事状》

元三年五月一日,侍读苏轼状奏。准御史台牒,五月一日文德殿视朝,臣次当转对,虽愚无知,备位禁林,怀有所见,不敢不尽,谨条上三事如左。

一、谨按唐太宗著《司门令式》云:“其有无门籍人有急奏者,皆令监门司与仗家引奏,不许关碍。”臣以此知明主务广视听,深防蔽塞,虽无门籍人,犹得非时引见。祖宗之制,自两省两制近臣、六曹寺监长贰,有所欲言,及典大藩镇,奉使一路,出入辞见,皆得奏事殿上。其余小臣布衣,亦时特赐召问。非独以通下情,知外事,亦以考察群臣能否情伪,非苟而已。臣伏见陛下嗣位以来,惟执政日得上殿外,其余独许台谏官及开封知府上殿,不过十余人,天下之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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