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身体还剩下四分之一时-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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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终想不出谋生的办法。一天与二姐闲聊时她说我要是能走出去就好了,老五开玩笑说我能骑摩托车就更好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我突然产生一个念头,如果学会驾驶三轮摩托车,许多生活难题不就迎刃而解了吗?既然如此何不试试呢!当时村里有些腿脚不便的人经常驾驶摩托车从路上往返经过,有一次我问人家这种车我能用么?人家见我只有一只手,摇着头说我骑不了。我仔细询问了残疾人摩托车的性能和驾驶技术后,觉得这种摩托车稍作改动,或许可以利用。我深思熟虑了几天给姐姐写了一封长信,希望得到她的支持。姐姐给我打电话仔细询问了情况后,说她家正在盖楼房,要我先等几天她与姐夫商量一下。有一天我正在屋里看书,老五过来叫我,说有人来电话找我。电话是姐姐与姐夫打来的。我们在电话里交谈了十几分钟,他们告诉我,五千元钱已经按着我留下的地址寄来了。我一听,激动得差点晕了,连连向他们表示感谢。我从没对他们如此礼遇过,明显感觉到他们在电话那头有种受宠若惊的惬意。老五亲自陪我到北京残联摩托车专卖店去买车。我们又到修摩托车的地方将油门挪到左边车把上。我刚开始练习驾驶摩托车那段日子吃尽了苦头,记不清多少次整个人像沙袋似地从车上抛下来,手臂多次被地面擦伤。不到半个月,摩托车上两块挡风板被摔得粉碎,车表皮多处留下划痕。尽管如此,我的手与脑子的协调还是像短路似地难以同时工作。特别是手指,总是比脑子的反应慢半拍。记得有一次我从车上摔了下来,头部差一点撞到一棵树上,事后想起来非常后怕。还有一次,我在回家的路上看到迎面开来一辆白色面的。由于一时紧张,将刹车当成了加油门,摩托车迎着面的冲了过去。幸亏面的躲闪得快,我几乎是贴着面的一掠而过,车把在面的上留下了一米多长的划痕。面的司机下车后立即冲我咆哮:“怎么开车的,不要命了。”我连忙向人家赔不是,司机一看面的上那条清晰的划痕心疼的不得了,向我索赔二百元。村里人纷纷过来讲情,赔了五十元了事。面的走后我才发现自己吓出一身冷汗。我过后一想顿时不寒而栗,若不是那辆面的躲闪得快,可能一命呜呼了。我一想到驾驶摩托车的危险性不禁胆战心惊,一度产生了放弃的想法。可是转念一想,不能以车代步生活便没有希望,只好硬着头皮提心吊胆地又去练习了。随着手指的日趋灵活与渐渐积累起来的经验,我总算可以慢慢上路了。又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与磨合,我终于达到了人车合一、随心所欲的境界。我是在形势的逼迫之下,为了生存和自由才做到了在别人看来很难做到的事情。仅凭这一点村里人都对我竖起了大拇指。尤其是二姐,常对二姐夫说:“你瞧瞧人家小段,什么都不怕,哪像你有点事儿,像个事儿妈似的,嘟嚷个没完。”二姐夫与人坐在一起聊天时常对人说:“我这小兄弟,真有点斜门歪道,不服气还真不行!”我刚学会驾驶摩托车那阵子几乎每天绕着三环路跑个来回。到了晚上更是漫无目的到处跑。我到北京这么久,一直没有机会出来好好看看这座繁华的大都市,有近距离接触的机会岂能错过。那种感觉真是畅快淋漓。有一次我开车去天安门看夜景。当时不懂交通规则,在公交车道里一路狂奔,快到天安门广场时被交警截住了。他看到我的身体状况后惊愕地睁大双眼看着我,迟疑地将我引导在非机动车道里行驶,然后自言自语地说了句:“真是邪性,什么人都有。”
偶尔二姐家里忙不过来的时候,我便主动要求去蓝靛厂帮他们上货。他们对我非常信任,几千元货款交给我,回来时从不算账。有时候我也带着二姐夫在村周围四处转转。他逢人便夸我有本事,有能耐。我有了车等于有了腿,想去哪里凳子往车后座上一放,来去方便快捷,生活因此上了一个台阶。
男儿心如海 冲浪须潮涌 3
我为了车辆出入方便,换了一家房东。在长春桥我第一批接触的几位朋友是酒吧歌手,他们经常带我去唱歌的酒吧听他们唱歌。经过接触后我才知道做酒吧歌手很不容易,无缘无故被炒鱿鱼是家常便饭。我问他们为什么不自己写歌,他们听了都笑。我看出来了他们是笑我幼稚。现在想来也的确如此,他们当中有的人甚至连谱都看不懂,只是用吉他伴音才能找到音准和节拍,在酒吧里做歌手已实属难得了。他们当中有人试图尝试写歌,不过效果很不理想。真是应了那句话“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看来不论做什么事,只有爱好和热情是远远不够的,必须具备坚实的基础,当然还要一点点天分和运气。我住的院子里有位女歌手。她的名字很好听,谭琴。她的搭档是个很帅的小伙子,叫潘军,新疆人。潘军很有演唱天赋,他唱什么歌我都觉得很好听,粤语歌曲更是唱得维妙维肖,与原唱者不相上下。他偶尔也写歌,听说我经常写点东西便要我试着写几首歌词。我委婉推辞了。我那时候晚上经常去人大西门卖东西维持生计,根本没有写东西的想法。潘军非要我试试,他说有很多想法,想用音乐表达出来却没有好歌词实在可惜了。我见他一片诚心,只好答应试试。于是我暂时放下手中的小买卖,晚上同他们去酒吧玩耍。美其名曰体验生活,还不如说是免费去听歌看美女了。我一连去了半个月酒吧,几乎深陷其中不能自拔。心里,眼里只有美女,咖啡,夜光杯。谭琴笑话我,说我一到酒吧里眼睛色眯眯的。潘军笑着为我开脱,他说男人嘛,到这种地方没想法就不是男人了。他有一句经典名言常挂在嘴边,至今我还记得:血管里流着淫荡的血。我去了那么多次酒吧,不写点东西面子上过不去,只好勉为其难地写了一首歌词“北方男孩”:
不要瞪着你的眼/不要傻看我的脸/好像我这个外地人/与你隔着九重天/这个时代变化快/是否感到太无奈/我和你一样的困惑/不知是好还是坏/
我是北方男孩/透明得像玻璃一块/喜欢简单的生活/却有那么多无奈/于是将理想的翅膀掩埋/不再梦想草原和大海/只希望站在沙漠的边沿/不要沾染一身尘埃/我是北方男孩/透明得像玻璃一块/只盼望沙尘飞扬的地方/还有一片美丽云彩/潘军看了我写的东西非常高兴,说他一定谱曲。我一度沉溺于酒吧的声色霓彩之中。我到了酒吧才知道什么叫有钱,什么叫一掷千金。酒吧里寻欢作乐的人形形色色,鱼目混珠。小姐们一个个花枝招展,妩媚动人。很多小姐与歌手形成一种默契,只要客人来消费,小姐便小鸟依人般地在客人怀里频频点歌,事后与歌手分摊点歌时的小费,可谓是生财有道。偶尔有客人直奔谭琴,谭琴也给足对方面子,陪着客人喝酒聊天挣些唱歌以外的额外收入。一些有钱女人对潘军感兴趣,潘军对漂亮的女人彬彬有礼,对没兴趣的女人则是委婉拒绝。有道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人处在这种声色犬马的环境熏染之下难免不喜新厌旧、见异思迁、神魂颠倒、魂不守舍了。一日歌手休息时我与潘军、谭琴正在闲聊,忽觉眼前一亮,只见一位妙龄女子长发飘飘,衣袂翩翩地来到酒吧。她穿着格外醒目的红裙子,步履轻盈,神态妖娆,言谈举止之间从容洒脱,婀娜多姿;真是一笑百媚生,举止溢风流。我来过酒吧N次,如此魅力四射的女子还是第一次见到,不禁想起了那句“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她笑吟吟地与酒吧服务生打着招呼,然后径直向我们走来。谭琴立刻站起来笑着同她亲昵拥抱,然后两人坐在一起,热情寒暄起来。潘军冲她嬉笑,她瞅了潘军一眼,从包里取出一包玉溪牌香烟扔给他说:“拿去吧。”这时,她似乎才看见了我,扫了我一眼,故作矜持地问:“这位先生是?”
谭琴向她介绍了我,她不经意“哦”了一声,然后面对谭琴开始谈起了女人感兴趣的时尚话题。
她是曲薇,正在“人大”自费读书。用潘军的话说是酒吧里的花魁。我很纳闷,大学生也来酒吧做小姐吗?潘军笑我少见多怪。他说大学生在酒吧里做小姐的人多了去啦,像曲薇这样只陪酒聊天不出台接客的已经很难得了。他戏谑地说,很多女子为了钱除了要命,什么都不要了。从曲薇与谭琴的言谈举止中看得出来,这是一个活泼开朗,聪明伶俐的姑娘。两人开心地交谈了一会儿,曲薇说好久没唱歌了,想唱几首过过瘾。谭琴只好陪她上台坐在一旁弹吉他伴奏,曲薇不但人长得好,歌唱得也不错。一首“橄榄树”,悠扬在心间。酒吧下班时谭琴顺路搭坐我的车回家,曲薇笑着说,谭琴还有专车接送啊。谭琴笑,说我们顺路。曲薇在门口叫了辆出租车,风驰电掣而去。潘军骑车与我们分道扬镳时,得意洋洋地宣称,还有妹妹在等他呢。周末陈挺到我住地,准备帮我去天意市场上货。他一见屋子里的画没有卖出去,问我怎么回事。我撒谎说生意不好,城管稽查管得又严,自然卖不出去了。陈挺笑着说他下班后去过几次人大西门怎么没见我,我说也许人多他看花眼了。陈挺见我支支吾吾,没好意思问下去。
男儿心如海 冲浪须潮涌 4(1)
我的钱包又见底了,心里不禁有点着急。只好暂时断了去酒吧的念头,静下心来做自己的小生意。那天我正在卖画,有人要买一张山水画。我抬头一看不禁愣了:还是那身红裙子,还是一肩长发,只是颈项间多了一条淡蓝色的围巾,若不是戴彩色眼镜,很像曲薇。她背着一把吉他,这时慢慢摘下眼镜,果然是曲薇。她冲我淡然一笑:“你呀!”我脸“通”地红了,问她要哪张画。她蹲下身子,将所有的山水画翻了一遍,然后挑了一张“漓江山水”,问我多少钱。我客套地说,喜欢的话拿去吧。她笑了起来,说我很大方,问我她天天来,天天送吗。“我?”我一顿,既而笑着说她天天来,我只能喝西北风了。曲薇笑了,递给我一张十元的钞票。我刚要找钱给她,她卷起画纸,笑着说不用找了,算是小费吧。说完,笑着转身而去。那一瞬间在路灯的映衬下,曲薇像彩虹一般飘然而去。望着她渐远的背影,我不禁浮想联翩,回到家里连夜写下了“彩虹美人”:一帘长发/一把吉他/眸子像露珠在月光下/红色衣裙/淡蓝围巾/脸儿像朝霞点缀的云/也许是梦里/又不像梦里/仿佛云里雾里/曾见过你/有一点仿佛/又有一点依稀/好像南柯一梦/见到了你/彩虹美人/神态盈盈的美人/那双幽深的眼睛/好似夜空的星星/亮晶晶/却无法靠近/不知天上人间是否有你牵挂的人/彩虹美人/衣袂翩翩的美人/嫣然一笑的眼神/好似黑夜的黎明/静悄悄已透过窗棂/唤醒梦中人/那个痴痴的追梦人。我将歌词给了潘军,他与谭琴看了后笑得不得了,说我写的是曲薇,我辩解说写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的任务完成了。我要去卖画了,天天去酒吧不能当饭吃要饿肚子的。他们笑了,潘军拍着胸膛说,一定给歌词谱曲。潘军将谱曲好的歌词,一边弹吉他一边唱给我听,我一脸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