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龙生黑白双娇-第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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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大金刚”听了个个吃了一惊,本能的挫身,本能的戒备,待定睛看清了来人是谁的
时候,大家口中不由喘了一口气。
“铁琶金刚”散去了逼聚在双臂上的功力说:“喔!邱公子,是你呀!”
“是呀!我说过也许会连夜赶回来。”
“刚才供奉来了。”
“你是说龚叔爷?”
“是的。”
“他在哪里?小弟这就前去望望他老人家。”“望望”乃江南一带的俚语,是探望和问
候的意思。
“邱公子来得晚了一步,供奉他老人家走了不久。”
“你是说他又出去了?”
“是的。”
邱玉秋听了脸上不禁泛上了一片惆怅之色,他说:“唉!我真是机缘不佳,每个地方皆
是如此。”
“铁琶金刚”心中忽地动了一下,他说:“邱公子莫非在昨天也没有找到朋友?所以就
连夜赶了回来。”
“不,我那位兄台倒是遇上了,但他最近忙得不可开交,有很多的人也都急着要找他,
所以我只有过二天再去了。”
“邱公子的朋友是在诸暨?”
“是呀!”
“麦小云如今也在请暨呢!”
“喔!”邱玉秋的口头禅又来了:“你怎么知道?”
“供奉说的。“
邱玉秋丹凤眼又努力的睁了一下,他说:“兄台的意思是,龚叔爷由诸暨来,而又往睹
暨去了?”
“是的。”
“龚叔爷莫非来请四位也去诸暨?”
“是的。”
“共同邀斗麦小云?”
“是的。”
“对付—个麦小云,龚叔爷难道没有自信?”
“铁琶金刚”开始沉吟了、思虑了,他觉得有些事还是不说的好,是以含糊其词的说:
“不尽然是,其中尚有其它的情节参杂着呢!”
邱玉秋摇摇头说:“不管它有什么情节,或者情节重大与否,你们四人全都不该去。”
“为什么?”
邱玉秋未作正面的回答,他说,“龚叔爷一定是不知道石家庄的现状,而四位也可能—
时没有考虑到。”
“到底怎么说呢?”“四大金刚”还是没有想出事情的缘由,以及领悟对方的语意。
“因为现在石家庄与以往不大相同了。”邱玉秋分析着说:“以前,石家庄威名显赫,
以前,石家庄高手如云,乃宇内之鼎、江湖之雄、武林中的豪杰,任准也未敢轻捋虎须。而
如今呢?如今石庄主不在庄中,如今子材兄不在庄中,如今“福寿堂”中的几位供奉也全都
四散的离去了……”
他对石家庄中的情况竟然一清二楚,了若指掌!
喔!是了,那必定石子材和邱玉秋二人推心置腹、交情特殊,他们可能是在平时琐碎繁
杂无所不谈!
可是,其中似乎透着古怪呢?有些事情是在石家庄出了事故、石镜涛父子业已流亡在外
之后才发生的,那邱玉秋怎么也像观若洞烛?真叫人煞费猜疑了。
“这……”“铁琶金刚”听得惊心了、焦急了,何止是他,“四大金刚”每个人的心头
全都一样。
邱玉秋接着又深入的说:“龚叔爷这次回来,他又不知道五位‘蟹将军’也外出未归,
因此,四位若是再这么轻易离开石家庄,那夫人的安危该由谁保护?该由准负责?”
他只提夫人,不提姑娘,这其中乃有两个原因,第一,姑娘的身手不弱,万一有人来犯,
她自保有余;第二,他可能也知道姑娘现今不在庄中,是以说得自然、说得肯定。
“该怎么办?”“铁琶金刚” —脸不安的说:“那又怎么办呢?”
邱玉秋的话犹如醒醐灌顶,使他更见清醒;邱玉秋的话仿佛当头棒喝,击得他更是震心。
他恐慌、惶悚,他已经脚底见汗,手心见汗,乌亮宽阔的额角头上,也冒出了湿湿亮亮、点
点珠珠的东西,旋即,那东西,成河成流、涔涔行行而下!
这是黄汗,这是冷汗,这是一个人在受到惊恐、骇怕之下所虚盗出来的汗浆!
“你是说已经答应了龚叔爷?”
“铁琶金刚”乏力的说:“是的。”
“那……”邱玉秋将话音拖得长长的,却不再继续下去,并且垂下脑袋,似在思索,似
在考虑……
“四大金刚”兄弟彼此交换了一下眼色,可是,都无方策,都无主意,遂不约而同,殊
途俱归,八只钢钤的眸子全照向了邱玉秋的脸上,露着求助。透着希冀。
“这样吧!”邱玉秋终于抬起了头,他眯着丹风眼也回向“四大金刚”真挚的脸上看了
一眼,说:“还是由小弟替四位走一趟诸暨,反正我也想要‘会会’龚叔爷,而且,与诸暨
城内的那位‘兄台’也有约呢!”
他话中的“会会”二字和“兄台”二字,说得特别重了—些。
不知是否另有含意、另有所指,旁人也就不得而知了。
邱玉秋的功力“四大金刚”虽然皆末与之交过手,但是,他们却都见过。正如尤建庭所
说:“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彼等惧是行家,任谁都信得过对方,如今自己兄弟为形
势所逼,分身乏术,而对方却慨允代行,这不正中了他们兄弟的心怀?于是未敢请耳。
“铁琶金刚”听了不由大軎过头,他长长作一个揖说:“多谢邱公子大义。”
“兄台客气了。”邱玉秋随口说:“龚叔爷住在哪家客栈?”其实,龚天佑和“四大金
刚”的对话,他何曾漏掉一字?但是,为使假戏演得更加逼真,不得不问!
“不知道,只是约定午后在渚暨城外的杂树林中会合。”
“好吧!那小弟走了。”
“多谢邱公子。”“铁琶金刚”抱拳躬身,他又是一个长揖。
邱玉秋走了,轻烟又飘上了屋宇,游弋的越出了石家山庄。
他阻止了“四大金刚”西行,不知道出自好意抑或是另有所图,恐怕也只有他自己心内
有数了……
而“四大金刚”如今安份的守在石家庄中是表示改邪归正吗?话实在不应这么讲,这么
讲太残忍、太不公平,他们的本性不坏,原本也无甚恶行,只是错投了主而巳。
这里是诸暨城内东人街上的百乐客栈中的食堂里。
卯牌时分,太阳就已经怒张着一副晚娘面孔了,而百乐客栈中的食堂却尚有不少人在那
里悠闲的吃着早餐。
诸暨位在浙江省浦阳江之畔,是个很大的城镇。东大街南贯北联,交通要渠,是城内最
大的街道;百乐客栈飞檐琉瓦、津筑巍峨,乃街上特出的旅店;而它的大厅之中,又是装潢
得富丽堂皇,描金髹朱,果真是饮宴、社文最舒适、最宽敞也最恰当的场所!
平时,凡在餐饮时间,总有九成以上的食客,早餐的时辰最长,它从寅时开始开业,一
直要做到辰时光景,是以,看起来客人最稀,只有二四成在座,其实,吃完了陆陆续续上路
的给加起来、算起来,并不少于中午或晚间!
但是,今天早辰的生意似乎要比往日好了—些,它多出了二成的客人。
凡是住店的,或昔是餐饮的,多半乃外地来的行旅客商,今天当然也是。不过今天多出
来的这些行旅客商,大都是些带刀佩剑的江湖人!
不是吗?坐在里厢一桌上的人背着宝剑;靠着门口一桌人也横着戒刀;还有,还有则是
傍着粉墙的一位年轻人也好像、好像……
这个年轻人身材颀长,气度高雅,他面孔黄了一些倒没有什么,他眼睛细了一些也是没
有什么,只是,只是他的脸颊却斜斜的有一条二寸见长的刀伤疤痕!
哎!就这么的破了相,可惜!
脸上有疤痕不一定就是江湖人。这个年轻人一无粗犷凶悍之气,二无宝剑戒刀佩身,可
是那内外遥摇相对二张桌上的江湖人不时的、刻意的频频打量着这个身穿白衫的年轻人。不
知是为了什么?
这个时候,楼梯上又下来下一位年轻人。
这位午轻人可英俊了,剑眉双桃、星目准鼻,他穿的乃是一袭蓝衫,年龄与坐在下面、
脸带疤痕的那个年轻人却不相上下,二十来岁。
他也不像江湖人,行动自然,步履从容,但是,他甫—出现,下面食堂内的二桌江湖人
就默然无声了。当然,暗中在监视着,密切的戒备着,因为,他们守的候的就是他!
他,就是麦小云;他们乃是万里船帮中的人。
麦小云走到楼梯的正中部位,他略一停顿,眸子在左右流转,武林中这就叫做眼观四面;
耳朵前后倾聆,江湖上这就叫做耳听八方。谨慎而小心,免遭偷袭,以防暗算,是杰出的江
湖人必具的条件,是功深的武林客应有的本能!
果然,他有所收获了,明中,下面食堂中的每—个食客,虽然有些低垂着头,但仍是无
一能逃过他犀利的目光;暗中,上面房间中有蹑足门户的声音,虽然轻之又轻,但也未能漏
过他敏锐的听觉。
麦小云既有所感,也就置之泰然了,他只是有意无意的朝着那个脸色打疤痕的年轻人瞥
了一眼,然后步下了尚剩一半的楼梯,就近在另一张单独的桌子旁坐了下来。
跑堂立即趋了过去,他叫了稀饭、点了小菜。
跑堂已经离开去准备客人所欲的餐点了,而麦小云的嘴巴依旧在微微的歙动着。
谁也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准也不知道这举动是什么意思?细如蚊蚋,蝇蝇营营,如此
而已!
只有一个人,只有一个他所针对的人,这个人就是独自坐在粉墙之边、脸上带有疤痕的
那个年轻人。
“你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喔!这是至高无上的神功——“腹语心声”!
腹语,或许有些江湖客、武林人也会使上一手,他们将空气鼓入肚内,然后收缩腹肌,
以漉漉饥肠的方式骗人、糊人。能响无节、有声乏义,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以自己的意思为
意思,只可博有识之士一笑而已。
麦小云则完全不同,真材实学,他运上了充沛的内力,浩瀚的功能将“心音”逼聚在一
处,再由口中传了出来,指向既定之目标,进入对方的耳内,清晰而明确,这就不是一件简
单的事了。
看面貌、看长相,那个脸色枯黄、上带刀疤的人必定就是邱玉秋。邱玉秋听到了麦小云
送过来的“心音传声”,竟然毫不感觉惊奇,他当然认识麦小云,在石家庄的时候,还曾经
朝对方出过手呢!
邱玉秋连正眼也不看对方—下,因为他昨夜没有睡好,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呵欠。为了礼
貌,为了仪表,立即抬手遮住了张开着的嘴巴,就在这个时候,蚊蝇也在他手掌之间出现了。
“我见到了龚天佑。”
这乃是“束音成丝”的功力,他是邱玉秋,邱玉秋焉有这等精深禅门的功力?而且,邱
玉秋和麦小云的立场相对,怎么……莫非……
“可就是昨夜在大路上滚动的那—个?”
“不错,正是他。”
“如今人在石家庄?”
“不,人在诸暨。”
菜上了,稀饭也捧上来了。麦小云随口划了二下,装装样子,也慰尉肚皮,二口以后,
腹语心声又透过来了:“因此你又随后跟来?”
“是的。”
“落脚何处?”
“百乐客栈。”
“可知他的目的、企图?”
“他联络了万里船帮,定午后诱你出去,或激你出去,然后协力发动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