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龙生黑白双娇-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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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委屈求全了,咬着牙替村民们做了主。
奈何水贼们像是金口难改,忝不知足,只听小头目冷哼—声:“上!”
“我还有话说——”
乡团长一手高举,他沉下声音猛喊着。
“除了银子,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小头目嘶吼着,似乎在他的眼目中只有银子,只有“孔方兄”。孔方兄乃是铜钱,乃是
通宝。
“我要说的就是银子。”
“好,那你说吧!”
“一千两银子的数目实在太大了,我不知道村中是否能筹得出来,就算有吧!那村民们
也必定珍蔽在各自的秘密处所,这样吧!”乡团长用上了缓兵之计,他婉转地说:“等晚上
村人们打渔回来,我晓之利害,叫他们忍着痛把银子给挖出来也就是了……”
“你的意思可是叫我们明天再来?”
“是的。”
“哈!”小头目冷冷地哂了一声说:“你的心计白费啦!大爷们倒并不是怕你聚集人手,
只是老子却没有这份耐心,也没有这多的闲工夫,干脆些,乖乖将银子如数搬出来吧!不然
的话,惹得大爷们性起,杀你们一个鸡犬不留!”
乡团长的脸色变了,他低声下气了半天,其心境正如对方所说,聚集人手,桑渚村村小
人不多,果然未必是这帮水贼的对手,但是,有—夜时辰缓冲,守望相助,即能遣人分头向
邻村求援,当可改变不利的形势,奈何对方狡滑,非但不为所动,而且还洞悉了他们的意念,
事巳至此,难以挽回,情况所*.也只有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了。
“你们这群吃人吸血的蟊贼,既然是无理可喻,我就同你们拼了!”乡团长毅然地挥动
了手中的兵器。
“这是你们自己找死,可怪不得大爷们心地不仁。”小头目说:“弟兄们,上!”
潮水又开始翻滚了,万马又开始奔腾了,泮着尘土,映着光华……
双方的实力简直太过悬殊了,一方似泰山之倒崩,—方犹螳臂挡车,压都能压死,踏也
会踏扁,还淡什么交锋?还论什么抵抗?
水寇们早已经谋定,他们是势在必得。
但是,乡团们乃职责所在,义无反顾,何况他们也是村中的一份子,血汗所得,谁不痛
惜?再说,善门一开,例子一破,嗣后对方食髓知味,那桑头渚不就成了俎上之肉,盘中之
餮,为人予取予求,再也难以更改、再也难以翻身了。
“住手!”
在两边的人潮尚未短兵相接的时候,忽然间,一道白影回旋在长空,它一似灵鹤,它又
像玉龙。紧接着,旱雷当顶响起,震人心扉,敲入耳鼓,在场之人,不由个个惊得楞在当地,
不知所以。
待惊魂蒲定,水贼们凝目一看,见掠入场子中间的只不过是—个文文弱弱的年轻人,小
头目顿时转过了一口气,他疑惑地说:“小鬼,刚才是你在鬼叫?”
“不错,正是区区。”
“你想干什么?”小头目似乎仍旧不太相信,他盯着那个年轻人道:“莫非你也有活
说?”
“也不错。”年轻人谈淡地说:“我劝你们听取良言,还是回去吧!”
“回去?就凭你这句话?”小头目的狂态复萌了,他轻蔑地说:“哈!不怕被风闪了舌
头?”
“我却从来也没有遇见过这么大的风。”
“那是你以前运气好,今天就要遇上了。”小头目脸一拧,声一沉,说:“上去一个,
扇他一扇!”
“是!”
一个大汉握着钢刀上去了,但是,那个大汉的钢刀甫才举起,也不知怎么搞的,右腕突
然像是被蜜蜂螯了一下,“噹啷”一声,钢刀立即掉落在地上了。
小头目的牛眼睁了一睁,说:“你是谁?报上名来!”
“我看没有这个必要。”
“哼!打倒了你,看你说不说!”小头目狠声地说:“再上去两个!”
“是!”
又是两个并排的上去了,只见那个年轻人身子模糊地晃动了一下,二柄钢刀也已经平平
地躺在尘埃上了。
这次小头目吃惊了,他挥手、他吼叫……
“大家一起上!”
“嗄——杀——”
水贼们同声吆喝着,同步蹈迈着,扬起兵刃,分别朝那个年轻人攻了过去。
灵鹤再度飞舞了,玉龙再次翻滚了,它穿插在刀阵之中,它回旋在剑林之内,只是几个
起落,只是几次转动,“乒乒乓乓”,兵刃脱手,“哎哟哎哟”,唉声叹气,水贼们有的捧
着手腕,有的跌坐在地下。
小头目十眼暴瞪,他还是不信这个邪,手中大刀—阵狂舞,豁出了性命猛冲而上!
“看老子活劈你,呀一一”
白衫少年的身形微微一仰,右臂乍缩还伸,就这样,真章立见,那个小头目也强不过他
手下的弟兄,照样地跌在地上成了—只元宝。
一个悠闲站在一旁的人终于走过来了,这个人的年纪约在三十几岁,生得倒也是—表人
材,他,他就是这伙水寇的头领!
眼中透着惊奇,脸上含着孤疑,他双手微拱:“兄弟韩健行,带领弟兄们在太湖中讨生
活,请兄台高抬贵手。”
“这倒不敢。只是贵兄弟们个个身强力壮,何不像村民们一样,凭体能在太湖中各食其
力。”
“奈何弟兄们疏懒成性……”
“那就要看你领导之方了。”
韩健行听了不禁脸色一变,他说:“这么说兄台一定要淌这个浑水了?”
白衫年轻人淡淡地说:“这也是身不由己,为情、为理、也为江湖上的道义,谁遇上了
谁也推不了手。”
韩健行冷冷地说:“有道是‘光棍不挡财路’,兄台这么做未免有些逾越了。”
白衫年轻人也是冷冷地说:“有道是‘盗亦有道’,阁下强掠渔民们血汗所得,实亦为
人所不齿呢!”
韩健行脸色一变再变,他已知道多言无益,虽然明知眼前这个年轻人不是一个易与的人
物,但是为了威信、为门自尊,他只有又拱起了双拳。
“既然如此,兄弟不才,愿一领兄台绝学.兄台请。”
“请。”
韩健行藉拱手之势,双掌倏然一张,一股劲风立即朝前直射而出!
白衫少年人也趁还礼之便,右掌微扬,挡回了对方凌厉的掌风。
这就是标准的如假包换的“礼尚往来”!
白衫少年含笑依旧,一如平常,韩健行却是衣角狂飘,站立不住,身形竟然向后一仰,
他赶忙倒退二步,才算拿住了桩、稳住了身。
他吃了暗亏,盼上不由微微一红,心中顿时震惊万分,明知讨方的功力精深,但怎么也
想不到竟然会高到这般地步。
韩健行收慑心神了,韩健行小心谨慎了,他缓缓的从背后抽出了分水双刀,左右开弓,
再一先一后的朝白衫少年的心胸挥了过去。
分水刀就是峨嵋刺,韩健行名叫“键行”,练的却是水中功夫,吃的也是水上之饭,名
实不符。
白衫少年神定气闲,若无其事的站在当地,他待韩健行的双刀将触及衣衫的时候,才见
身形晃动,而对方的刀锋也即落了空。
其实,练水中功夫首先也要精习一般基水武学,韩健行的武功业颇不弱,只是他的时运
不济,遇到的对手太高,更本不是他所能对付得了的,耗尽精力.用尽绝活,对方却是从容
而巧妙、轻而易举地避去了他自己认为每一个都是奇招和绝式。
年轻少年是闪的多、攻的少,只见他满场飞舞,只见他满场游行,一若行云,云行悠悠;
一若流水,水流舒畅。
韩健行早已经是刀法紊乱、脚步不稳了,他顾了前面却忘了后面,防了左边,又疏失右
边了。
这好有—比,像是在耍猴儿戏!
韩健行本来也是个有理性的汉子,但他呈骑虎在背,下台不得,在众目睽睽之下,堆道
要他丢刀认输?弃械投降?那以后叫他如何带人?怎么服众?他别无选择,只有豁了出去,
立即把牙一咬、将心一横,也就不避来招,双刀猛递,来个两败俱伤的打法。
白衫少年原想对方能爱惜羽毛、知难而退,不然,韩健行又岂是他十招之敌?今见对方
竟然已经狠下了心、不要了命,即知事情不是善了得了,既然如此,也只有以力把它结束。
“韩当家,你要小心了。”
他双脚加速踩出,二掌连续扬起,顿时运上了六成的功力!
韩健行只见眼前都是手掌,周围都是人影,似网似幕,若真若幻,他既然抱定了宗旨,
以身抵身,将命换命,管它虚虚实实,一紧手中双刀,连环劈出,劈中加刺,刺中带挑,拼
着自己性命不要,非得对方也挨上他的—刀不可!
但这只是他的如意算盘。人家焉肯如他所愿?八见对方手上下一个交叉,他的双刀业已
脱手飞去,并且,左胸之上也给印上一掌!
所幸白衫年轻人手下留有分寸,韩健行的身形只是一阵踉跄一阵倒退,所受伤势却是不
重。
“阁下名号……”
“在下麦……”
“麦小云!”
韩健行立时惊呼出声,但他心中却是释然了,败在麦小云的手中,还不算坍台,自己比
洞庭四恶如何?自己又比万里船帮的舵主如何?他不禁抱起了双拳。
“多谢麦少侠手下留情,兄弟这就带着弟兄回去。”
白衫少年也不加解释,他只是习惯地笑了笑,因为,他不是麦小云,乃是麦无名。
“韩当家,请你记住一件事,麦某乃是本村人士,自今日起,希望你们以后……”
“麦少侠请放宽心,韩健行谨志麦少侠隆情高谊,金玉良言,嗣后我帮兄弟决不再犯此
村!”
“那麦某人谨此致谢了。”
“麦少侠言重了,我们后会有期。”
水贼们走了,他们连被震飞的刀剑也弃之而不顾了,哦!从现在开始,就不应该再称呼
他们为水贼了,因为,从韩健行的眼色中,从韩健行的语气中,麦无名心中已有所感,感觉
到他们从此也是安份的良民、勤劳的渔夫,也就不再需要这刀这剑了。
乡团们已经惊醒了过来,他们知道这身家、这性命全保住了,不仅现在,以后也是。因
为这帮水贼……哦!不是,这帮英雄乃是太湖最大的一帮,也是离桑头渚最近的一帮。
他们拥住了“麦小云”,口小不知道应该怎么说才好,才能表示出他们的感激的心情。
良久,那个四十多岁的乡团长缓过下气、回过了神,他万分激动地说:“兄弟夏嘉兴,
忝掌桑头渚的乡团,今日若非麦少侠……唉!大恩不言谢,我也不再说下去了。”
阿弥陀佛,救苦救难!麦无名的确在无形中消去下一场劫难,他非但救下子桑头渚的生
灵,并且也唤醒了一群在歧途中徉徊的人的良知,不然,在他们盛怒之下,在他们兴起之中.
说不定真会杀一个鸡犬不留!真是功德无量。
“夏乡团客气了。”
在麦无名步出屋门之后,陈老丈已经随后跟了出来,只是他年纪老迈,只是他力有不逮,
故而站在墙角观望,现在,现在他走过来了,三步并作二步地走过来。
他老泪滂沱、他梯泗纵横……
“小哥儿,谢谢你!你,你是救命菩萨……”他右手一抹眼睛、一擦面庞,左手却拉住
了麦无名的衣袖说:“走,跟我回去,我们再好好地谈谈,再好好地喝它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