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邪天下-第4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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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之弃勃然色变,沉声道:“南支的人永远是如此狂妄!可笑师弟却一直主张南北两支言归于好,说不定他早已知道你是南支的人,却有意向我隐瞒,好不糊涂!若非我从这小于身上查出惟有你们南支才会有的药,只怕还被蒙在鼓里!”
小草听得“南支”二字,心中有所触动,想到莫非别之弃亦是墨门中人?只是此时她心情复杂至极,根本不愿再对此事细加思忖,只觉满腔悲恨无处渲泄,难以抑止的冲动使她脱口道:“别先生一面之辞,我绝难轻易苟同,至于是否狂妄,也轮不到别先生教训!告辞了。”
别之弃神色大变。
他森然道:“你道此处就由得你从容来去么?”
小草心中早已绝望,绝望之人既不会有所顾忌,亦不会有所畏惧。
她冷冷一笑,上前将白辰小心抱起,径自向门外走去。
别之弃嘶声道:“荆树,留下她!”
荆树自别之弃与小草说话后,一直在门外全神留意,听得此言,立即闪身立于门外,挡在小草面前,道:“姑娘请留步!”
小草由他的动作立即看出对方竟然身怀武学,但却毫不畏惧,反而怒焰更炽,不退反进,仍是径直前行。
荆树道了一声:“得罪了!”
右手骈指如剑,向小草肩部疾点而去,动作极为快捷,果然有不俗的武学修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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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艺出同门
小草骇然发现他的招式中隐隐有墨门剑法的影子,着实吃惊不小!看来,也许别之弃真的是墨门中人。
小草对墨门剑法颇为熟悉,当下立即强拧身躯,右腿顺势横扫对方腰肋处,以快制快。
荆树变指为掌,挟凌厉掌风,直切向小草咽喉。
小草立即辨出这正是“无为掌”的第四式,此时她已完全可以确定别之弃亦是墨门中人!
如此看来,父亲为墨门南支弟子,别之弃为北支弟子,双方有怨仇亦并非全无可能。
心中想着,她左掌已疾迎而出。
此时,她还需抱着白辰,能否应付对方的悍然掌势毫无把握。
双方掌势蓦然相接,在招式接实的那一刹间,小草只觉对方的劲力有了极为细微的变化,这种变化,除了与之对掌的小草外,外人极难察觉出来。
小草只觉一掌之力,所受的冲击远弱于想象,同时更有一股侧引之力传至。
小草心中一动,不及细想,人已顺势斜斜掠出,身在空中,疾出一掌,草庐顿时被击穿一个大窟窿,小草挟着白辰,由洞中穿飞而出。
身在空中,她听得荆树闷哼一声,好像是受了伤,无暇细想,小草抱着白辰,已飘于数丈开外,向山下而去。
草庐内,别之弃沉声道:“荆树,你好大的胆子,眼中已分明没有了我这个师父!以你的武功,怎么可能让她如此轻易走脱?莫以为师父功力尽失,就不知你的伎俩,方才你所使出的无为掌第四式,显然是做了手脚,看似在拦阻她,其实是在助她一臂之力逃脱,是也不是?”
荆树摸了摸嘴角处的血渍,恭声道:“弟子岂敢?”
别之弃喝道:“你还诡辩?为了她,你拼着自己受伤,也要对师命阳阻阴违,你……
你……”极度气愤之下,别之弃竟说不下去了。
荆树“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道:“师父息怒!师父心中之苦,弟子如何不明白?只是那场恩怨发生时,那位姑娘也许还未出世,师父要将她强行留下,又有何用?弟子有违师命,甘受师父处罚!”
别之弃手指荆树,浑身颤栗,良久方说出话来:“好,好,所幸墨东风与花轻尘都死了,否则今日来的若是他们,你荆公子多半更是避得远远的,老子是死是活你是决计不会顾的!”
荆树神色大变,急忙磕头道:“师父养育教诲大恩,弟子怎敢忘记?师父心中有气,就打骂弟子吧!”别之弃是其师父,却称他为荆公子,几近于将他逐出师门,如何能不让他惊骇失色?
别之弃痛苦地挥手道:“出去!出去吧!”
“是。”荆树倒退着出去了。
别之弃独自一人坐在屋内,犹如木雕,一动不动,脸色阴晴不定。
良久,他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此时他已冷静了些,暗觉荆树所为其实不无道理,对自己刚才怒斥荆树有了些悔意。
就在这时,外面响起了叩门声,别之弃心中松了口气,暗忖道:“荆树毕竟是我一手抚养大的,对我并不记恨。”
口中却淡然道:“进来吧。”
推门而进的却不是荆树,而是一位面目清瘦、皮肤微黑的中年汉子。
此人正是师一格!
别之弃一怔,随即诧异地道:“师弟,你……怎会在这时候到此?”
别之弃的确是墨门中人,而师一格则是他的师弟,当年师一格曾救过他的性命,故他们师兄弟二人倒颇为投缘,只是别之弃溺爱药鼎山周围的奇花异草,极少离开此地,故师一格与他相见的机会并不多。
别之弃功力尽废后,师门招式虽可传与荆树、查二两人,但却无法将其中的玄奥之处演示给两位弟子揣摩,故师一格每次上得药鼎山,除了与别之弃相见外,也常对荆树、查二加以点拔,故查二、荆树有一半武功修为是来自于这位师叔。
师一格见草庐破出了一个窟窿,便道:“师兄,莫非你这儿发生了什么事?”
别之弃在此之前曾接到师一格的飞鸽传书,声明若是有一年轻女子带着一年轻男子前来求匡,请他务必全力相助,别之弃对师弟的救命之思一直念念不忘,故对师一格一向是有求必应。此刻他心想若是以实相告,师一格必怨自己那般对待小草,于是道:“昨夜起了大风,就将它吹成如此模样了,我已吩咐荆树设法将之补好。”
师一格的目光扫过落在地上的断草,心知别之弃所言不可信,心中疑团顿生,突然道:
“师兄,是否你已将那一对年轻人送走了?”言罢直视别之弃,暗观他的神情变化。
别之弃道:“师弟所言可是信中提及的两位?我可是久侯他们而不至,师弟这一次上山,不会是因为担心师兄不肯鼎力相助吧?”
师一格此次赶赴药鼎山的确是为了白辰与小草而来,小草寻机与他分道而行后,师一格放心不下,亦赶赴药鼎山。只是他在途中有所耽搁,而小草却是日夜兼程,没有片刻滞留,故反而比师一格早些到达药鼎山。
师一格听了别之弃的话,道:“原来他们还落在我之后。”他的目光扫过尚未来得及收拾的刀、叉、锤、剪、针之类物针,惊讶地道:“师兄这么早就为人治病疗伤了么?”
别之弃见自己竟真的瞒过了师弟,心中反倒有些不安了,按行程计算,小草下山时应与师弟相遇,因为自山下上山,惟有一条山道,但听师弟口气,似乎并未遇到小草与白辰,莫非是……是小草绝望之下,寻了短见?
此念一起,别之弃顿时坐立不安了,额头亦微微渗出了丝丝冷汗。
他本是仁义之人,方圆百里众口皆碑,只是亡妻之恨刻骨铭心,乍见仇人女儿,顿时大失理智,冷静下来后,已略有悔意,想到因为自己的绝情,可能已使一年轻姑娘走上绝路,心中的惴惴不安自是难免。
面对师一格的问询,他如被惊吓般“啊”了一声,方回过神来,支吾道:“不是……
是……是,昨夜未收拾好。”他担心师一格再问下去会让他无以回答,当下立刻转换话题道:
“近日我在山中挖得一株奇药,一株花开三色,极不寻常,药书有云:花开两色,必有奇性,那么花开三色,又当如何?我与你去药圃中走一遭。”
师一格见师兄顾左右而言他,心中暗存疑虑,只是他深知这位师兄的脾性,对别之弃一向敬重有加,相信他纵然对自己有所隐瞒,亦有不得已的苦衷,当下便道:“我对药理只知皮毛,邀我赏药,岂不是盲人秉烛?”
未等别之弃开口,门外忽然传来荆树的声音:“师父,那瓶‘归宗露’既然未给那位姑娘服用,是否由弟子将它重新收好?”
别之弃与师一格同时一震。
别之弃立即明白过来,冷笑道:“你是有意提醒你师叔么?”语气虽冷,却并无太多责备之意。荆树深知师父性情,知道他怒气一消,对方才之举多半有了悔意,才敢有意以“归宗露”为借口,提醒师叔,他知道师父与这位师叔颇为投绿,若由师叔婉劝,或许能劝得师父回心转意。
师一格立时猜出其中端倪,心中一沉,强自镇定心神,道:“师兄,荆树所说的,是否就是我信中提及的花姑娘与白公子?”
别之弃沉默了良久,方缓声道:“她是墨东风与花轻尘的女儿!”
说到这儿,他看了师一格一眼,接道:“其实你早已知道了这一点,是也不是?否则你不会先飞鸽传书,随后又亲自赶到药鼎山。你这么做只是担心我不肯出手相救,若非他身分特殊,你绝不会有这种担心的。”
师一格郑重地道:“不错,我的确已知道她的身分,乃墨门弟子。”
别之弃道:“你……”他重重—跺脚,叹道:“师弟,你为何总是这般执迷不悟?墨门分化成南北两支,已是不争的事实,而南支之祖冷嚣其心入魔,为墨门带来灭绝性的灾难,墨门从此一蹶不振,他们南支不肯迷途知返,归依北支,我们又何必屈尊去奉迎南支?”
师一格道:“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