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邪天下-第3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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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终没能向幽求发出一招,就已毒发身亡。
不知为何,幽求竟轻轻叹息了一声。
汁七娘与其他三人互视一眼,身影闪动,转眼间,已将幽求围住。那三名茶客中有一精悍老者,两腮内陷,下巴尖削,额头却异常突兀,乍一看,让人不由想起一只倒置的梨子,他的目光却精亮如电,手中之剑短而窄,握手处却比寻常剑柄长了不少。
此人正是黑道前辈高手“剑劫”钟离邪神!
另外两人则分别是奇玄谷谷主查夫子,残阳楼楼主刘残阳。幽求被四大高手团团围住,但他的神情却远比对方更从容不迫,自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无形气势已将对方四人笼罩其中。
汁七娘干笑一声,道:“幽求老儿,你在数十年前的洛阳剑会杀人无数,也该对武林同道有个交代了,我们四人自知单打独斗不是你的对手,只好并肩子上。”
幽求道:“老夫重现江湖已非一日,为何你们偏偏在今日才敢向老夫寻仇?如果老夫没有猜错的话,一定是个叫任玄的年轻人将我的行踪告之于你们,并透露出我已受伤的消息,是也不是?”
计七娘毫不避讳地道:“是又如何?天下间欲杀你而后快的又何止我们几人?”
幽求自语般地道:“好小子,不但剑法奇高,而且饱富心智,其天赋与范离憎相比,亦不会逊色……”
他自顾喃喃自语,似乎丝毫没有将面前四人放在眼中。
钟离邪神剑身一颤,发出龙吟之声。
幽求倏然收神,目光缓缓扫过场上四人,嘴角处浮现出一抹轻视的笑意。
他道:“出招吧!”言罢竟傲然负手而立,他的无指双掌交叠于身后,形状丑怪,但在众人的感觉中,却充满着压抑可怖,丝毫没有滑稽可笑之感。
一股无形的凌然万物之杀机顿时弥漫开来,紧紧锁住了在场每一个人的心。
那叫化子仿佛也为这无形杀气深深震慑,他猛地坐起身来,茫然四顾,随即一声惊呼,跌跌撞撞地向远处跑去。
汁七娘神色一寒,左手一扬,一道乌光如惊电般划空而出,向叫化子的后背疾射过去。
幽求冷笑一声,右足一扫,地上的那只破碗立时疾飞出去,正好将乌光撞飞,“当”地一声,竟没入了一块岩石之中。
那叫化子一声惊呼,滚跃出数尺开外。
幽求望着脸色难看至极的汁七娘,道:“你是担心他会将你们四人围攻老夫之事说出去,有损你们声誉么?事实上你们大可不必有此顾虑,因为你们根本不可能活着离开这儿,而死人是不需要顾及自己面子的!”
阴沉的残阳楼楼主刘残阳再也忍耐不住,身形倏闪,率先向幽求发动攻击!
剑影闪掣辉映,隐隐有肃杀之气,正是“残阳剑法”中第三式:残阳沥血!
与此同时,奇玄谷谷主查夫子与钟离邪神已从左右两侧分进合击,剑势逼人。
汁七娘蓦然掠空,无数寒芒闪耀于上空。
一时间,幽求周遭已有一张交错纵横的剑网,寒刃如雪。
四大剑中高手合力一击,其威力绝不能小觑!
尤其是汁七娘,她能以女流之身,统治弟子数百的修罗堡达三十余年,其修为实是惊人。
她的剑芒弯曲如蛇,故破空之声与寻常剑法大不相同,显得格外诡异多变,不可捉摸。
幽求一声清啸,冲天而起。
幽求宁折不屈的本色此时显露无遗,他所担心的只是没有对手,而从不畏惧对手的强大!
四人之中,以汁七娘的剑法最具威力,而幽求则一反争战中攻敌薄弱的原则,率先向敌方最强的汁七娘迎去!
汁七娘身在空中,剑势一幻,剑芒大炽,赫然如七条银色毒蛇凌空飞噬幽求。
幽求双足互踏,身躯借力侧旋,飞舞的衣袂竟如刀剑,由对方惊人的剑势中穿掠而过,反削她的右腕。
汁七娘沉腕撤肘,疾贯内力于剑身,暴然侧封。
幽求已在间不容发之际,凌空斗折,借着侧旋之力,右足横扫,挟如剑锐风,径取汁七娘的咽喉!
同一时间,钟离邪神已接踵而至,封住了幽求下落的线路。
汁七娘堪堪闪过幽求致命一腿,倏觉又有冷风自脑后侧扫过来。
双眼突然奇痛彻骨,汁七娘惨叫一声,双目已被幽求的白发扫过,顿时眼前一片黑暗,双目失明,血流满面。
惨叫声甫起,她的右腕一痛,鲜血狂射,竟被幽求的衣袂生生削断。
钟离邪神听得上方传来汁七娘的惨呼声后,心神一震,随即闻到了一股血腥味,并有湿湿热气喷洒在他的脸上!钟离邪神大惊之下,倏然发觉幽求单脚踏在汁七娘的曲剑剑身上,当头贯射而落。
但此时情形已不容他有太多的考虑,短剑奋力上扬,全力封挡!
“当”地一声巨响,双剑一接,凝入了钟离邪神十成功力的利剑立时被齐柄震断。
幽求身躯倏沉,双足如闪电般向钟离邪神肩上踏去。
钟离邪神竟不闪不避,而是手持无刃剑柄,以快不可言的速度,若举火燎天之势,击向幽求双脚。
难道,他竟希望凭此无刃剑柄对付幽求?目睹钟离邪神此举,众人皆是惊愕莫名,暗想只怕钟离邪神难以幸免了。
却听得“铮”的一声,钟离邪神手中无刃剑柄尾部突然弹出一截寒刃!
这正是他的剑柄为何特别长的原因所在!一般对手,是无法逼得钟离邪神施展这一招的,所以江湖中对此剑中的秘密知者甚少。
这种手法,当然算不得光明正大,但对付幽求已无法拘泥太多了。
钟离邪神在生死存亡的那一瞬间,启动剑上机括,发出势在必得的一击。
“卟”的一声,是兵器饮血削内的声音,而且凭着手感,钟离邪神也能判断出这一点!
毕竟,他是黑道前辈高手,杀人时的感觉已尝试得太多!
钟离邪神心中狂喜,他自知尽管所用的手段不够光明磊落,但他毕竟还是伤了幽求。
他的脸上不由浮现出了一抹得意的笑意。
随即他觉双肩上方有重逾千斤的力量重重压下!
大惊之下,他嘴角的笑意顿时凝固,此刻已不及闪避,只觉一股真力自对方双胸传至,“咔嚓”一声脆响,钟离邪神的双脚齐膝折断。
他的身躯就如同折断的朽木,向后仰倒。
倒下之时,他才赫然发现自己的剑所击中的不是幽求,而是本已受伤的汁七娘!
汁七娘的腹部被洞穿出一个大大的口子,砰然落地时,已气绝身亡。
剩下的两人心中一凛!本已受伤的查夫子一咬牙,单腿借力,侧身滚进,人剑合一,如同一团光球,卷向幽求!刘残阳不敢怠慢,亦分进合击,欲做全力一搏。
幽求冷哼一声,右腿在空中一闪,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随即有一道寒芒闪现。
他终于出剑了!
剑如狂风骤雨,配以幽求奇绝的身法,便如同一场肃杀剑雨笼罩了刘残阳等三人,青幽森森。
随即有赤红色融入了剑芒之中,而且不断变浓,恍惚间,幽求与他的剑已化为一团杀机隐现的光雨,对手身不由已地被席卷于其中,等待他们的,只有无孔不入的剑!
以及死亡!
剑雨乍收。
幽求傲然而立,他的剑已回收不见。
查夫子、刘残阳二人以一种奇异的姿势站着,他们的身上至少有五处致命的伤口,鲜血如泉涌,已将他们的衣衫浸得赤红。
他们的目光皆空洞无物——因为,他们已气绝身亡。当然,那个双膝已断之人更是无法幸免。
幽求的目光扫过地上的几具尸体,最终落在不远处的叫化子身上。
那叫化子甚为年轻,只是一身污垢褴褛,方才的一番激战,他始终出神地望着,仿若已被这惊人的一战惊呆了。
幽求的目光与他的目光相触,忽然心中一动,身形一晃,已立于叫化子面前,逼视着对方,沉声道:
“你也是一名剑手?”
那叫化子惶然摇头。
幽求冷声道:“那为何老夫发觉你的眼中暗藏只有剑手才具备的剑神?”
叫化子含糊不清地道:“剑……剑神?”
幽求冷哼一声,道:“敢在老夫面前装疯卖傻,惟有一死!”
右掌疾然拍向叫化子胸口。
一股内家真力立时涌入叫化子体内,叫化子神色倏变。
但那股内家真力几乎是一进即退,消失于无形。
幽求“咦”地一声,惊诧地道:“果然不会武功……老夫竟会看走了眼?”
那叫化子似乎被吓懵了,结结巴巴地道:“我……我绝不会说这些人是……是你杀的,我……走了……”
幽求却道:“慢,你留在这儿,直至见到一个身着白衣的年轻人来此为止,你就告诉他这些人是我所杀,你还要告诉他若他能够从这些死者的伤口中看出我剑法中的破绽,那么我即使败于他的剑下,也毫无怨言。因为他比我更具剑慧,但我不希望被他人毒杀!”
叫化子道:“是……”忽又道:“可我不认识他,再说……他也未必一定会来这里。”
幽求道:“他叫任玄,是一个极不平凡的年轻人,当你看到一个身着白衣,卓绝不凡的年轻人时,那人必定是任玄。当然,他一定会在这儿出现。”
叫化子似乎急欲脱身,又低声道:“他未必会相信我一个叫化子的话……”
幽求沉声道:“你只须照我说的去办即可,何来这么多说辞?”
“是……是,我一定照办。”叫化子吓得再也不敢多说什么。
幽求打量了他几眼,忽然叹了一口气,喃喃自语道:“你不会是范离憎那小子,有任玄这小子缠着,我不知还能否有机会把最后一招剑法传给他!”
言罢,转身扬长而去。
待幽求走后,叫化子方长长吁了口气,他苦笑了一下,自语般道:“幽求不愧为天才剑客,竟能从我眼中看出我是习剑之人!”
他的脸上虽有不少污垢,但掩不住眼中的英武之气——此人正是白辰!
白辰为关东、老哈临别时的那一番话所触动,从此一直以叫化子打扮出没,果然再也没有人注意他。
但他复仇之心从未泯灭,这些日子以来,他重新修练内家真力,但短时间内自然收效甚微,今日他行至这个村庄时,正在古樟下歇脚,忽见有一老妇人与几个人在此张罗开来,而后那四人坐在方桌旁,不知冲呷了几碗茶,也不曾离去,却丝毫不见老妇人有不耐烦之色,白辰立知这些人必有蹊跷,极可能是在此布下了杀局。
白辰在风宫中生活了五年,其江湖阅历已十分丰富。他的武功本就是杂烩众家,如今报仇心切,自然也不肯放过目睹高手拼杀的机会。当幽求走近这边时,白辰虽是以荷叶遮面,却清晰地感觉到了来自幽求身上的凌然气势,这让他又惊又喜,心中打定主意,无论如何也不能错过这等良机。没想到欲对他施下杀手的不是杀人无数的幽求,反而是汁七娘,而救下他的人,却是幽求——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