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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5章

正邪天下-第3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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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辰倚着墙壁静立了片刻,长长吸了口气,又继续在阴暗的街巷中穿行,他心中默默忖道:“再走两条巷子,若还不能见到什么人,我只好在井边留字了,怕只怕有顽劣的孩子将字抹去,又或是虽然有人看见了,却并不相信……” 

  他边走边想,忽觉眼前一亮,定神一看,才知巷口转角处有一间屋子,竟还亮着灯,而且大门敞开着。 

  心中一喜之下,定神再看,才知那里之所以没有将门关闭,只是因为屋中根本就没有门! 

  这是一间有些破落的夫子庙,想必这个镇邻近风宫无天行宫,常有武林中人出没,故孔夫子也遭到了冷落。 

  让白辰感到欣慰的是,他已看见夫子庙内有好几个人席地而坐,他心中暗喜,奉待立即上前,忽然想到自己正被风宫缉拿追杀,还是多加小心为妙,这些人虽然不可能是风宫中人,但他们若看出自己像是风宫要缉拿的人,可就有些危险了。 

  于是白辰又退了回来,在墙角处将自己的头发弄乱,又从角落里抠了些污泥,在脸上胡乱抹了一气,想到自己身上有伤,极易为人起疑,便将几处血污用离别钩割去了,又将衣衫胡乱扎了扎,以遮住几处明显的伤口,上上下下“收拾”了一番,这才向夫子庙内走去。 

  步入夫子庙内,便觉有阴湿之气迎面扑来,同时掺杂了朽木的气息,夫子庙内立着夫子的泥塑像,表层的漆早已脱落得斑斑驳驳,几个衣裳褴褛的人在夫子雕像前团团围住,中间燃着一堆篝火,其中两人用一根木棍串着一物,在火中上下翻动着,发出“吱吱”之声,定神一看,竟是一条已开膛破肚的野狗! 

  白辰这才明白这些人原来是流落镇上的叫化子,而非镇上之人,但他好不容易才见到人,何况将井水有毒之事告诉他们,也未尝不可,故微觉失望之余,他还是走进了夫子庙中。 

  庙中几人看了白辰一眼,没等他开口,已将身子挪了挪,空出一个缺口,那意思很明显——空缺位置是让给白辰的。 

  白辰一怔,心中忖道:“他们是认错人了么?” 

  犹豫间,已有一人道:“兄弟面生得很哪,走哪条线来的?” 

  白辰又是一愣,但很快便明白这必是叫化子间的切口,心想此言多半是问自己由何处而来。 

  于是他道:“江南临安。” 

  几名叫化子相视一眼,方才那人道:“原来兄弟是刚拆的锅。”他指了指那个空缺的位置,道:“坐下吧,这野狗已烤得五成熟了。” 

  白辰看了这人一眼,只见对方蓬头垢面,一口牙却齐整洁白,身材甚为高大。他依言上前,在那个空缺位置学着他人的模样盘腿坐下,忖道:“‘刚拆的锅’又是什么意思?”同时暗自思量如何开口说井中放毒之事。 

  忽听得嘻嘻笑声,一个童稚的声音道:“叔叔真羞,大人还戴手镯镯!”声音清脆悦耳。 

  白辰一呆,循声望去,竟然发现左侧正在烤着野狗的那人腋下探出一个小脑袋,竟是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眉清目秀,只是有些清瘦,一对点漆般的眼睛显得格外大,此刻,这双眼睛正好奇而又略略有些怯生生地望着白辰,小女孩的一只手指犹含在嘴中。想必她一直躬在大人身边,白辰心中有事,一时竟未留意到。 

  白辰见她如此乖巧可爱,不由一笑,笑罢方意识到那小女孩所说的“手镯镯”多半是指套在他腕上的“离别钩”!他本是一直用衣袖将离别钩掩藏起来的,但方才在庙外的一番撕扯,竟使离别钩露出小半,小女孩识不得这乃武林奇兵,还道是一只手镯子。 

  想到这一点,白辰不觉有些不安,他故作漫不经心地看了几位叫化子一眼,发现他们的目光都集中于那只开始滴油的野狗上,对自己的“手镯子”毫未留意。 

   

  感谢扫描的书友,破邪OCR、校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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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糊涂高僧  
    
  
  白辰放下心来,有些讪讪地道:“方才镇上来了一群挥刀舞剑的人,凶神恶煞,我慌忙回避,谁知人生地疏,竟狠狠掉了一跤,伤了好几处筋骨,真他妈的倒霉!”他时常出入酒肆青楼,对骂人的粗话倒是毫不含糊。 

  说话时,他右手反撑,看似是借力挪了挪身子,其实是借这个动作,让衣袖滑下,将离别钩遮住。 

  小女孩身旁的叫化子面目清瘦,虽然衣衫破烂,但脸上却是干干净净,连双手手指也无甚污垢,他一边用手将那小女孩的脑袋轻轻按到自己身后,一边叹道:“据说这些人乃为祸武林的风宫中人……唉,大道不存,大乱扰世,谁人能解民心倒悬之苦?’’边说边摇头,一时间竟忘了转动手中的野狗肉,很快便有焦香肉味弥漫开来。 

  白辰早已肠子胃空,闻得肉香,忍不住“咕”地一声,咽了一大口口水,心中惊诧忖道: 

  “这叫化子好生奇怪,谈吐竟如此文雅。” 

  与这叫化子对面而坐,共烤一狗的是个满脸赤红之人,一双不大的眼睛始终微微眯着,似醒非醒,这时他变戏法般自身侧摸出一只酒葫芦来,递给白辰,道:“看样子你已饥饿多日了,是不习惯这种活法么?嘿嘿,既然走到这份上了,就没有什么想不开的——先用这酒压压馋吧!” 

  白辰在风宫中时为掩人耳目,常有意买醉,不时出入酒肆,虽是另有目的,但久而久之,竟也对酒有了好感,直至成瘾。 

  当下他便接过红脸叫化子的酒葫芦,仰首灌了三大口,抹了抹嘴,道:“多谢多谢,真是痛快!” 

  其实入口时,他便感觉到这酒颇涩,但叫化子又岂能喝到什么好酒? 

  与白辰并肩而坐之人的年岁与白辰相仿,肤色苍白,似乎总是无精打采,这时他道: 

  “这位大哥怎么称呼?” 

  白辰道:“就叫我小叶吧。”他想到以“小叶” 

  搪塞,自是因叶飞飞之故。 

  那少年叫化道:“原来是小叶大哥,穷哥儿们都叫我棒子。” 

  白辰心道:“好怪的名字!”口中却道:“这名字好,咱们日日在他们门前磨蹭,难免遇上恶狗,恶狗怕什么?就怕棒子!照我说,咱们人人都要备一根棒,挑蛇打狗,也有个防备!” 

  他知道三教九流中人的共同特点就是能说会侃,而叫化子则应会讨彩头,逢人就说好话。 

  因此白辰在“棒子”面前显露了这么一手,是要把做叫化子的戏演好,也许这样一来,他所说的话,对方更能相信。 

  那小女孩这时又探出头来,缠着那文绉绉的叫化子,道:“爹,我要一根棒子!” 

  白辰心中一动,惟有南方一带,才会称父亲为“爹”,看来这文绉绉的中年叫化子,也是来自南方,只是年数久了,已学会了北方口音。 

  那中年化子喝斥道:“胡说!爹沦为叫化子,难道你将来也想做叫化于吗?”语气显得甚为严厉。 

  小女孩却少不更事,稚声稚气地道:“爹是大叫化子,苦叶是小叫化子……” 

  那中年叫化子神色一变,扬起巴掌,喝道:“你……”似欲打她,却终是不忍心落下。 

  名叫“苦叶”的小女孩却先“哇”地一声哭了,一时涕泪齐下,不可收拾。 

  中年叫化子顿时慌了手脚,白辰忙接过他手中的野狗肉,让他腾出手来,去哄小女孩。 

  对面那红脸叫化子叹了口气,道:“这又是何苦来看?人情似纸张张薄,世事如棋局局新,老七啊老七,你什么时候才能相信自己真的已成为吃百家饭的叫化子?” 

  那被称作“老七”的叫化子呆了呆,轻叹一声,不再言语。 

  红脸叫化子望了白辰一眼,又望了望老七,喃喃自语道:“你老七做了叫化子,却一直不甘心,殊不知,世间有人明明不是叫化子,却偏偏要假作叫化子。” 

  白辰心中大惊,却强自镇定,道:“世间竟有这等奇人?” 

  红脸叫化子哈哈一笑,一直微微眯着的双眼这时才睁开来,道:“小兄弟,这酒如何?” 

  白辰一怔,未及开口,那人已道:“你已不胜酒力,倒下吧,倒下吧。” 

  白辰顿知不妙,未及做出任何反应,只觉全身的力气突然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周身筋骨仿佛也被抽去,他一句话也未能说出,就已仰身向后倒去。 

  ※       ※       ※ 

  思过寨正西方向二十里外有一个小村落,村子虽小,却傍依一条甚为宽广的大河。 

  于是,村口就有了一座龙王庙,以求风调雨顺。 

  这一日午后,田间劳作的人都坐在树荫下歇息,远远看到有三个人从东边走来,脚步匆匆,走在最前面的人手中提着一个包裹,虽然相去甚远,但众人仍能感觉到此人气势不凡。 

  待三人走近了,田间一个小伙子低声惊呼道:“那……不是思过寨的佚大侠、文二侠么?” 

  思过寨与此地相距不过二十里,燕高照、佚魄、文规诸人行侠仗义,侠名远播,村子里的人曾目睹燕高照师徒风范,自然识得他们。 

  不错,前来的三个人中,的确有佚魄、文规,还有一人则是十一弟子卓阳,卓阳尚年幼,不曾在江湖中露面,外人多半不认识他。 

  村人的说话声虽然尽量压低,却已清晰传入佚魄耳中。侠魄与其师燕高照的性情很是相似,耿直正义,听村人识出他来,便礼节性地朝这边抱了抱拳,以示招呼。 

  村人大受感动,心道佚大侠何等人物,竟也看得起我们这些农人。 

  眼见佚魄三人走近些后,却不再向村中而来,而是走向通往龙王庙的岔道,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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