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19-蓝,另一种蓝-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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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打了一半就被挂断了,我皱着眉头,把无绳电话的子机扔到床上。
似乎半途中河见回来了,她匆匆地说了句“明天再打电话”就挂了。也没什么值得慌张的事嘛,我嘟起了嘴巴。
这么说来,结了婚的朋友在丈夫回家的时候,尽管话才说了一半,也都匆匆挂断电话。
“主妇就是这样啊。”
我嘟哝了一句,站起身来,突然意识到自己也是一名主妇。不过,每当我和别人煲电话粥时,丈夫从来不责怪我。刚结婚的时候,我以为那是因为他是个宽宏大量的人,还乐个不停呢。
丈夫几乎不关心我。结婚一年后,我才意识到这一点。对他来说,结婚对象是谁都可以。
我踢踏着拖鞋,穿着睡衣向厨房走去。用微波炉加热一下牛奶,加了点咖啡伴侣,拿着热牛奶杯回到自己的房间。前一阵子还穿背心装呢,现在单穿睡衣就感到一阵阵寒意。不知不觉中季节已经变了。我从衣橱中取出开襟衫套在外面。
丈夫还没有回来。我不知道他今晚会不会回来。坐在床上,我一小口一小口地吸着加了伴侣的牛奶。我已经习惯了独自一人的夜晚。
我吮吸着牛奶,注视着滚落在床上的电话子机。慌张地挂掉电话的河见的妻子,现在一定在为丈夫做晚饭吧。
“……那个人,真的有啊。”
我自言自语着,又喝了一小口牛奶。
另一个我在这个世界中生活。那清晰的存在感留在了我的胸口。
在福冈的那个晚上发生的事,我怎么也不能把它当真。脸、身体、姓名、经历等都一样,一个人还有另一种存在,这种事情怎么说都不能让人相信。但是,我的手头上留下了一张纸片。我把这张纸片拿在手中端详,是福冈市开头的地址和电话号码,还有“河见苍子”的名字。写字的笔迹也和我相似。
也许这个电话号码不存在吧,带着期待,带着不安,我毅然决然地打了个电话。
她在家。
另一个苍子真的生活在博多。而且她和河见结婚了。
记忆如同中了邪后所做的梦,拥有明确的轮廓。这不是梦。姓名、经历、容貌都与我相同的人,真的生活在这个世界上。
这种感觉沉淀在胸口,又重又苦涩。
另一个作了正确选择的我,正在另一块土地上幸福地生活着。如果不知道也就算了,可是我知道了。另一种人生(而且是正确的人生)正在另一个地方进行着。我选错了。我被美丽的外表欺骗了,我选择了一部有缺陷的车。另一部落满灰尘的车才是能够快意人生的、高性能的车。
一个人的房间寂静如水,突然喀嗒一声,响起了开锁的声音。我回头向门的方向望去。开玄关门的声音。不一会儿,我听到丈夫脱鞋迈上玄关的声音。他的脚步声经过我的房间,消失在起居室的方向。
要不要出去呢?我迟疑着。我们分居已有好几年了,有时候一个多星期都见不到一面。这么说来,我甚至不能立刻想起上次见到佐佐木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想了想,我站了起来,拿着空杯子走出房间。往起居室探头一看,我看见佐佐木站在厨房灶台前。
“您回来了呀。”
我打了声招呼,他转向这边,手里握着平底锅。
“呀……你没睡?”
佐佐木没有换衣服,还是穿着衬衫,系着领带。他尴尬地笑笑。
“你饿了?只要告诉我,就可以做给你吃嘛。”
“我不想吵醒你。”
瞅见佐佐木从塑料袋中取出的速冻炒饭,我在沙发上坐下。佐佐木根本不指望我为他做饭。
打开电视机,我默默地坐着,耳边传来灶台那边炒饭的声音。不一会儿,佐佐木端着盘子和啤酒来到这边,坐到我的斜对面,一边看体育新闻一边默默吃饭。拿过来的杯子只有一个。他根本就没有一起喝杯酒的想法。
“工作忙吗?”
打破沉默的是我。不论何时都是这样。佐佐木什么也不说。他不说话,我也想沉默不语,但最后总是我耐不住沉默。
“也不是那么忙。”
《蓝,另一种蓝》 第二部分生活的逼迫(3)
眼镜后面的眼睛柔和地眯了起来。但是,我早就知道这只不过是表面上的温柔。
“也不是那么忙,却老是住在外面。”
我不想讽刺他,可还是说出了带刺的话。自然,佐佐木仍旧什么都不回答。他一副没听见的表情,一口喝尽杯中的啤酒。
“倒不如你搬到那边去吧,怎么样?我是不会阻拦的。”
假若在平日,我对沉默不语的佐佐木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嘲讽。不过,今天我的心情十分焦躁,怎么也控制不住自己。我一声不响地盯着丈夫看电视的侧脸。
“听见了吗?好歹你回答一声。”
“我要去睡了。”
佐佐木端着盘子和杯子站了起来。我快要哭了,拦住了他。
“喂,等等。你怎么什么都不说?”
“说什么?”
他心不在焉地说了一句。我气得血直往头上涌。
“如果想要分手,那就分手吧。你喜欢那个人吧?为什么不那么做呢?”
佐佐木的视线终于投向了我。他静静地说:
“你真的想分手?”
被他直勾勾地盯着,我不禁感到困惑,低下了头。
“是啊。”
“那么,你去写份离婚申请书来。”
他的话语仍旧柔和,但眼神是认真的。我一下子双膝盖无力,软塌塌地跌进沙发里。
听着佐佐木离开起居室的脚步声,我紧紧咬住颤抖的嘴唇。他知道的。我其实不想分手,我不愿舍弃这种生活,也没有独自一人生活的勇气,他都知道了。
佐佐木有个情人。
我曾经见过那个人一面。那是和佐佐木结婚一年之后,偶然遇到的。
偶然这个词,真是很可怕。闲暇时,我参加了一个料理教室,那个人就在同班的女性之中。回家的时候,偶尔还和那个人一起喝杯茶什么的。当然,我从未想过她会是丈夫的情人。
当我告诉她我的姓名时,她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嘴里念叨了一句:“莫非你是佑介的夫人?”还打翻了水杯。看着我,她渐渐地不安,动摇了,最后终于一五一十地把所有的事都告诉了我。
她比我大两岁,而且已经结婚了。与其说她是位女性,不如说她更像个女孩子。头发剪得短短的,像个小孩,穿着朴素的棉衬衫,一点女人味都没有。
她说自己和佐佐木青梅竹马,从小就一直是恋人关系,后来发生了种种事情,两人分手了,她就豁出去和别人结了婚,但婚姻并不如意,现在处于分居阶段。她详细地告诉我种种事情,但我什么都听不进去。总之,是相爱的两人因为小误会而分手,各自结婚,陷入不可自拔的状态。
当时,我一直觉得佐佐木的态度那么暧昧不明,现在我终于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佐佐木并不是因为喜欢我才和我结婚的,他是为了忘记那个人而利用了我。
最后,在咖啡店里,那个人抽抽搭搭地哭了起来,并且低头乞求说:“我不会妨碍你们的,请允许我和佐佐木做朋友。”
现在想想,当时我应该责备佐佐木的。但是,面对面地责备他,我做不到。我害怕。我害怕触到他的痛处,他就会抛弃我去找那个人。我选择了装做不知道这件事。我的想法很幼稚,期待着也许过了一阵子,一切就会恢复正常了,我害怕主动引发纷争。
但是,这样的结果是他们毫无顾忌地见面。佐佐木不打招呼就在外留宿的次数越来越多了,我终究还是去了私人侦探所让他们调查,得知佐佐木经常去那女子家中。
可是,我们仍然是夫妻。佐佐木可能意识到了自己的自私,因此他从不开口提离婚的事。我也下不了和他离婚的决心。自己也觉得这样很可怜,可是我只能说说风凉话罢了。
其实我也考虑过离婚,因此决定去工作,开始到百货商店上班。可是在工作场所认识了情人和玩伴后,我不再觉得和佐佐木各忙各的生活让人伤心了,也感到没有匆忙离婚的必要了。佐佐木为我提供生活费和自由的时间。住在高级公寓里,过着自由自在的生活,还有新结交的情人。这些已经让我感到满足了。
不过,用金钱和情人来解闷,我还是体会到了随之而来的心灵空虚。
我真正追求的,既不是新情人也不是任性的生活。我想要的生活,就是另一个我所拥有的正常的生活:被自己的爱人所爱,为他生个孩子,与他白头偕老,就是这种普普通通的生活。
我强烈地忌妒在福冈见到的另一个我。因此,我撒谎说和佐佐木的生活非常幸福。她看上去非常幸福,所以我说不出自己生活的不幸。
只要过上一次就好。我想体验一下平凡而正常的幸福。我想好好看看这条走错了的人生之路的正确方向是怎样的。
一个人的人生之路不能走两次。但是,不知为何,惟独我拥有了这个机会。
在河见的身边生活。
《蓝,另一种蓝》 第二部分生活的逼迫(4)
光是想像,我就兴奋不已。期待和不安频频冲击着胸口。
我并不是要把她所有的生活、所有的一切都据为己有。我只是希望体验一下和河见在一起的生活,只要一次就好。
意识到只是我一个人在兴奋,我不禁叹了一口气,俯身抱住膝盖。
我小心翼翼地提议,要不要互换生活一个月?一时间她沉默了,然后嘟哝了一句“这也挺有趣的”。嘴上虽然这么说,不过反应却很迟缓。明天的电话中,说不定她会拒绝我。再想想看,那边的苍子生活幸福,她完全没必要去互换生活、体验不同的人生吧。
第二天早晨,我被床边的电话声吵醒。条件反射地去看枕边的闹钟,不到十点。
“一大早,会是谁啊……”
我嘟哝着,突然想起电话会是谁打来的了,慌忙起床。
“喂……我是河见。”
话筒里传出她那畏畏缩缩的声音。
“哟,早上好。”
“你还睡着?吵醒你了吧。”
“没事。已经起床了。”
我尽量藏起睡意蒙眬的声音,努力提起精神。
“那个,关于昨天的事……”
她的声音被汽车的轰鸣声掩盖了,她好像是用公用电话打来的。
意识到她要拒绝了,我努力地用欢快的声音说。
“嗯嗯,没关系的。我仔细想想,是我在胡说八道。”
“原来你是在胡说啊。”
“唉?”
“我考虑了一晚上,那件事,要不试试?难得我们长得那么相像,我觉得稍微互换一下,一定会非常有意思的。”
我不禁怀疑起自己的耳朵了。我没有想到,她会这样轻易地答应我。
“真的?”
“嗯,不过,我该怎么做呢?尽管我们知道对方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