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刺客-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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庐山。这一带有几座小山村,但人丁并不多。
小径直抵仙人楼的东南麓,道路自此分岔,站在三岔口向南望,不远处便是黄华谷,小河发源于木门带,流经黄华谷向东流,溪南便是与林庐山齐名的黄华山。
天色不早,红日将要从东天的地平线升起。林彦点着枣木棍,大踏步接近三岔口。彩霞满天,丛林上空百鸟翱翔鸣声悦耳。他深深吸入一口气,自语道,早着呢,歇会儿再走。
距三岔口不足二十步,他脸色一变,脚下一慢。
左面到黄华谷的小径旁,矮林中缓缓出现五个男女。接着,右面至林庐山中峰村的小径旁密林,接二连三踱出五名陌生人。两批人分别把守住两条路,他必须越过这些奇怪的人群。兵刃的闪光发自两根金芒刺目的龙首杖,龙首杖的主人是一个又高又瘦、相貌奇丑的老太。
另一个老太婆手中,也有一根古怪的兵刃,那是一硬一软的虬龙棒。这位老女人身侧,站着一位穿宝雀蓝劲装,佩剑挂囊的美丽小姑娘。另一位侍女打扮的少女,也佩了一把剑。另五位是男的,全是高头大马的中年壮汉,佩的都是剑,一个比一个凶猛。十双怪眼紧盯着他,等候着他,眼神中看不到丝毫善意。
他不能畏缩,虽然他知道这些人不是善类。
“不要停下来,继续往前走。”持虬龙棒的老太婆阴森森地向他发令。
他脸上堆着笑,走近欠身说:“小可是赶路的,请问大娘有何指教?”
“你是本地人?”老太婆的嗓音特别刺耳。
“是的,昨晚从府城回来。”
“家住那里?”
“中峰村。”他向北一指:“就在前面的山脚下。”
“有多远?你姓什么?”
“七八里地,小可姓林,种山的。”
“南面呢?有村落吧?”
“南面入谷便是华谷村,都是猎户。”
“中峰村后那座大木屋,住了不少男女老少,那位住宅主人老得该进棺材了,你知道他姓什么?”
“哦!你说的是钟离老伯,他老人家要活到一百二十岁呢,我就是他老人家的长工。”他泰然地答。
“晤!你果然是本地人,不是闯来的冒失鬼。”老太婆乖戾他说:“再往西走还有路吗?…
“二十余里可到蚁夫寨,但没有人敢走。”
“为什么?”
“那地方有鬼怪……”
“好,有鬼怪就好。”老太婆兴奋他说:“好,你带我们走一趟蚁夫寨。”
“这……小可没去过,你们是……”
“我们去找人,你不去也得去。”
“老天爷……”
“叫老天也没有用,老天不会帮你的忙。如果你不带路……”
“那就……”
“宰了你。”老大婆怪叫,吓了他一大跳。
蓝衣姑娘一直就用目光打量着他,似乎对他颇有好感,说:“二娘,他没去过也就算了,咱们另外找人。黄华村不是住了许多猎户吗?猎户一定去过蚁夫寨嘛。”
“也好,带他到黄华村找猎户带路,他该知道村里谁去过蚁夫寨。”
“我……我去黄华村?这……”
“你敢说不去?”老太婆声色俱厉,饱含威胁。
“好,好好,我去。”他表示屈服,“我想,他们不会怪我的。”
“领路!”
他刚走上南行小径,西北角的山坡上树林中,突然传来一声狂笑,人影窜掠。接着,四名青衣佩剑大汉,拖了一位村夫打扮的年轻人,拖死狗似地往下走,前面的大汉像头巨熊,老远便叫:“果然抓住一个了,是个不会武艺的小子。”
年轻人被大汉信手一拂,“砰”一声跌了个四脚朝天,晕头转向,挣扎着叫:“救命啊!你……你们怎么打……打人?”
大汉揪住年轻人的衣领拖起,右手疾闪,劈劈啪啪先给了对方四记耳光,转向持龙首杖的老太婆说道:“是从草洞中搜出来的,他居然想跑呢。”
老太婆鹰目炯炯,审贼似审视年轻人,点头道:“不错,昨晚搜村,的确没见过这人。好好问他。”
年轻人手脚都软了,口中血出,双颊逐渐变色,嘎声叫:“救命!饶……饶了我……”
“你是黄华村的人?”大汉问,不理会对方的求告。
“是……是的,村首第三家……”
“你昨晚曾经在村右的山坡出现,接着便逃走了,为什么?是向邻村告警吗?说!不说实话你将生死两难。”
“老天爷,我昨晚在山上守陷阱等野兽入阱,天亮了才赶回家,被你们的凶恶样子吓坏了,所以躲在草洞中……”
“啪啪!” 耳光声暴响,大汉的嗓音像打雷:“你敢说谎?该死的东西!昨晚在下亲眼看到山坡上有人影晃动,那一定是你。”
“老天爷……”
“啪啪!”又是耳光声。
“不要问了。”另一名老太婆说:“他定然是想逃走向四乡传警的人,不久可能四乡的乡勇齐至,饶他不得,杀了他。”
年轻人惊得魂飞天外,突然看到了林彦,狂叫道:“彦大哥,救我……”
大汉哼了一声,巨手一伸,便扣住年轻人的脖子,五指发力徐收。年轻人叫不出声音,拼命地挣扎着。
林彦实在忍不住了,再忍便要出入命啦!他跨出一步,蓝衣少女立即拦住去路柔声说:“不要强出头,那对你没有好处。我们会放你的,希望你不要逞强反抗。”
他大手一伸,把毫无戒心的蓝衣少女带过,扣住少女的右肩,面对面站住了,沉叱道:“住手!放开那位小兄弟。”
所有的人全部大惊失色,大汉迟疑地松手。少女不知怎地,除了一双眼睛尚可转动外,全身都僵住了。
“咦!”持虬龙棒的老太婆讶然叫。
小侍女抓住机会,猛地扭身一腿横飞。攻他的左腰胁。
林彦右手的木棍轻轻一拂,不轻不重搭在侍女的膝骨旁。侍女一声惊呼,腿向外荡,反而将身形带得向外急撞, “砰”一声掼倒在两丈外,狼狈已极。
“你们这些人真是人性已失,无可救药。”他愤然他说:“如果练武的人都像你们,这世间岂不成了禽兽世界?岂有此理。”
持虬龙棒的老太婆二娘一声不吭,突然从侧方冲来。
“站住!你不要这位姑娘的小命了?”
“老身不听你的。”二娘说,口气虽然凶狠,可是却在八尺外站住了,不敢再进。
“你不听何不冲上?”
“放了她,老身要活劈了你。”
“在下会放的,但不是现在。”他微笑着说,先前的愤怒情绪消失了:“小虎子,你快走吧!”
小虎子已经缓过气来,爬起撒腿狂奔,奔出三二十步转身切齿叫:“你们这些狗东西该死!昨晚如果不是被你们突然侵入村中,父老兄弟们怕老少妇孺被波及而不敢反抗,你们休想行凶。你们等着罢,不杀你们誓不甘休。”说完,扭头狂奔而去。
“这小子在恐吓我们!”一名大汉说。
“恐吓你们?等大批猎人带了飞叉标枪毒矢连弩赶来合围,你们能活着逃生的人恐怕没有几个了。”林彦说,放了被制住的少女。
这瞬间,少女突然向侧倒下。
金带来势如电,八尺外的二娘棒头一振,棒带以可怕的奇速闪电似地弹出,缠住了林彦的双脚,如山暗劲传到。
“砰!”林彦骤不及防,被摔倒在地。
罡风呼啸,棒带第二次抽到,凶猛地抽向他的胸口,落势如雷霆,叱声刺耳:“该死的东西!”
这次他不上当了,人未挺身坐起,手一伸,奇准地捞住了抽向胸口的九合金丝棒带,千钧力道在他手中消失于无形,顺手一带,让对方大惊收招的拉劲将他拉起。他真恼了,这一带如果被抽实,一流高手也会胸裂腹破,老太婆内力浑厚,九合金丝软棒带可破内家气功,对方下手大狠了,难怪他恼火。
他大喝一声,猛地收手后拉。二娘来不及卸力,也来不及丢棒,棒杆传来的如山暗劲来势汹汹,身不由己随棒向林彦撞去。
“啪啪!”林彦抽了她两耳光,怒吼道:“滚你的!不知自爱的东西。”
二娘的虬龙棒掉在地上,人被打得仰身退了四五步,几乎跌倒,这两耳光挨得不轻。
瞬间,人影来势如电,一个老太婆以令人惊骇的奇速,从他身后冲到,龙首杖以雷霆万钧之威力下劈,这一招“泰山压卵”太急太猛,他决难躲开。这一记奇袭势在必得,老太婆已掏出了压箱子的本领了,用上了全部真力。
他更快,鬼魅似地向侧一闪,杖几乎擦臂而下,手一招,不可思议地抓住了以千钧力道下压的龙杖身。人影急动,一旋一绞之下,老太婆惊叫一声,身形急速扭转,突然被林彦抵背挟住,龙首杖反而勒住了老太婆的咽喉。
“压断你的老鸡脖子。”林彦怒叫,双手压力渐增。
老太婆矮了半截,鸡蛋粗的杖身横在喉下慢慢夹紧,血肉之躯怎受得了?眼看要喉破颈断,蓝衣少女及时狂叫:“求求你,放了我婶婆!”
他心中一软,松了劲,将杖扔出五丈外,将快要闭气的老太婆向前一推,苦笑道:“你们走吧,我真该埋葬了你们,免得你们到别的地方随意杀人。”
老太婆踉跄奔出三丈外,一面揉着颈,一面凄厉地尖叫:“我无影枭婆发誓,我会回来收拾你们,铲掉这附近的村庄,扫清这条河水。”
“好吧,你下次再来吧,这次饶你。”他安详他说,俯身去拾取他的枣木棍。
蓦地,三丈外的草丛中,站起一个红光满脸、须发如银的高大老人,用洪钟似的嗓音说:“彦儿,把他们埋了,免得他们在别处造孽。除恶务尽,容忍这些人性已失的人,就是罪孽。”
“是这个老家伙!”一名大汉冒失地叫:“昨晚他乖乖地让咱们搜屋。”
林彦举手投足便轻易地制住这群人的三个主脑人物,其他的人岂是笨虫?目下再加上一个神秘莫测的怪老人,再不逃走那就晚啦!两个机伶鬼首先开溜,走慢了保证会被埋葬在这儿,千紧万紧,不逃才是傻瓜。
老太婆凶焰尽消,亡命飞逃,杖不要了,逃得好快。只眨眼间,十四名男女逃得干干净净。
光阴似箭,元宵节悄然光临。大雪纷飞,北国的大地在白皑皑的深雪下沉睡。
厅堂中,荣叔和林彦一面品茗,一面聊天,目光不住望向大门外,希望在那茫茫风雪中,看到赶来应约的人影。可是,正午过去了,虬须丐始终不见出现。
“他不会来了。”荣叔叹息着说:“安澜是个守时守约的人,如非有了意外,他是不会失约的。”
“荣叔,鲁叔不会有意外的,他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