肝胆一古剑-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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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教主冷笑一声,又道:“那个灯主的法器只破了我一件法宝而已,损失有限得很,但这么一来,沈陵就休想逃出我的掌心了。”
魏涛对这句话最听得入耳,立即道:“既然如此,就烦请教主继续施法,将沈陵擒获。”
艾教主点点头,道:“魏大人请放心,此事包在敝座身上。”
她袍袖一举,遮住面孔,突然间阴风四起,四下的火炬都摇闪不定,光线变得十分暗淡,她的身形在光影的闪动中,忽然淡了许多,使人泛起难以捉摸之感。
转眼间,她的身形就失去了影踪。
李正昆透了一口大气,道:“属下如非亲目所见,绝难相信世间真有这种隐遁之术。”
魏涛道:“这是极为高妙的障眼法,但仍须在夜间施展,尤其是有火光闪映时,最为适合。这位神巫教主艾教主乃是巫道中首屈一指的人物,练成了这种隐遁身法,并不奇怪。”
语声方落。
他突然打了个手式,发出暗号,所有的火炬同时熄灭。也率着李正昆等数名高手离开现场,不久,都隐没在黑暗中。
屋顶飘落一道人影,长发披肩,黑色衣裳,在黑暗中看起来,与神巫教主艾神娘甚为相似。
这道黑影落地之後,迅即闪入小屋内,接着在她手上出现了一团小小的火光,微微带着绿色。
在这团微弱的火光下,照出了一张略为苍白的美丽面庞,正是艾教主的女儿艾娜。
她美眸一转,看过屋内别无异常,这才走到堆柴草之处,用脚将柴草拨开,露出了凹凸不平的地面。
在这块地面当中,有一根比拇指略粗的竹管插入泥土内,只剩下一寸左右的一端露出地面。
她伸手捏住竹管,轻轻拔起,只见这块地面向上拱动一下,接着轻响一声,整块裂开,泥土内钻出一个人来。
艾娜一面帮他拍掉身上的泥土,一面道:“还好,他们退得很快!”
这个从泥土中钻出来的人,正是沈陵。
他是挖了一个洞,平躺在土中,以一根打通了的竹管含在口中,透出地面,由艾娜帮他填上泥土。
他虽活埋在土中,却能透气。
沈陵凝目望着她,问道:“你母亲可曾来过?”
艾娜点点头,道:“来过了,幸亏你想出这个办法,不然的话,今晚绝难瞒过她的眼睛。”
沈陵接着询问艾神娘来去的经过,听完之後,神色非常沉重。
他沉吟了一下,道:“我不相信她当真那么快就离开。”
艾娜道:“她目前已远离此地,这是事实。”
沈陵道:“难道那盏碎了的油灯,真能吓退她?”
艾娜点点头,道:“正是,她并没有说假话,假如我舍了姓命,把这条生命变为力量的话,她绝对挡不住。所以她赶紧躲回神坛中,借神坛诸般法器力量,严密保护自己,等天亮后才敢出来。
沈陵“哦”了一声,道:“艾神娘虽然走了,魏涛等人也绝不会轻易走开呀!”
艾娜道:“魏涛怎敢不走?他极相信本教的神通法力,绝对不敢留下。”
沈陵神情转趋轻松,道:“好极了,咱们在此暂不会有问题啦!”
忽然间,他大吃一惊,问道:“你怎么啦?感到不舒服么?”
艾娜面色显得比刚才还要苍白,她苦笑一下,道:“何止不舒服,我似乎感到生命之火快要熄灭啦!”
沈陵心中甚为慌乱。
他对于邪法之道,全然不通,一点忙也帮不上。
他只能愣愣地望着她,心想这么美好而又青春的女孩子,竟然即将凋萎永辞人世,而自己却束手无策,心中充满怨气。
暗暗发誓,艾娜若一旦死去,必将杀尽神巫教的妖人。
他内心那股强烈的愤怒怨气,似乎使艾娜也感到精神一振。惊异地望着他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为何我突然振奋了不少,好像从你身上获得了助力似的。”
沈陵道:“我气愤得要命,立誓要屠尽神巫教人。”
艾娜问道:“你不怕她的法力神通吗?”
沈陵正色道:“不怕,一个人真能将生死置之度外,还有什么好怕的?”
艾娜沉吟道:“说不定是由于你这一股气势,把教主施於我身上的法力抑制住,所以我似乎恢复了不少。”
沈陵道:“老实说,我并不相信邪法可以制服一个忠贞义烈的人,只有凡俗之人,动辄怕神怕鬼,才会受邪法的影响。”
艾娜道:“你这话很有道理,我们施法之时,首先讲究如何先动摇对方的意志,使他胆寒害怕。”
沈陵道:“那就对啦,这就是邪法能得逞的主要原因了。可是你自己却偏偏像自缚的春蚕,跳不出来。”
艾娜道:“我和你不同……”
沈陵打断她的话,道:“你如能打破这一点固执,再加上信赖我之心,一定可使情况完全改观。”
艾娜没有作声。
沈陵伸掌握着她的玉手,诚恳地道:“你试试看,反正最多也不过一死而已,不试怎会知道成不成?”
他的声音和手掌所传过去的温暖,使艾娜又陡然振奋,好像获得了不少力量,心中感到一阵轻松。
她嫣然一笑,道:“好,我听你的话……”
说罢,随手将那团火光收入怀中,小屋内顿时一片黑暗。
沈陵和她向门口走去,一面问道:“刚才发火的是什么东西?”
艾娜道:“那是法术的一种,叫做‘幽冥取火’,并没有什么东西。”
沈陵道:“原来如此,这门法术倒是颇有用处。”
他口中说得轻描淡写,其实心中激起了万丈波涛。假如说凡是法术都是假的,那么她弄来的这团火又作何解释?
那的确是一团火呀!
当然这个问题他不会提出来与艾娜讨论,闷在心中,自个儿设法寻求答案。
他们离开这间小屋,越过旷地,走入一条巷子。沿着巷子走了十余步,突然急忙停住去势,惊讶地向前凝视。
原来在转弯之处,站着两人,手中都拿着兵刃。
沈陵迅即踏前两步,拦在艾娜身前,凝视着阻住去路的两名大汉。这两人的装束一望而知是厂卫的人。而且不问可知乃是冲着沈陵与艾娜而来的。
那两个人一个发出冷哼,一个却发出一阵大笑,状甚得意。
先前冷哼的人,他那张毫无表情的面孔上,露出阴险的神情,道:“吴大人你相信了吧!
本座说过一定能堵到这小子的,你看,这不是堵到了吗?”
那位发出大笑的健壮汉子道:“余大人果然神机妙算,连魏大人都以为这小子已逃离他去,而下令收队,却不意被你料中他果然未曾逃出包围圈。”
那位面无表情的余大人得意地道:“那是当然,这个包围大阵乃是本人策划的,内含无限杀机,看似有隙,其实无间,他如果能逃出此阵,那才是怪事呢!”
艾娜突然道:“这个阵法也没什么了不起!”
这话一出,立时惹怒了那个余大人,严厉地瞪着艾娜,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为何要告诉你?你那么有本领,自己打听去。”艾娜不屑地道:“你的阵法既然那么厉害,为何艾神娘却能来去自如?可见得你是自吹自擂,只能骗骗外行人罢了!”
那位吴大人叱道:“妖女不得多言!”
艾娜不悦道:“你叫我什么?”
吴大人道:“本大人叫你妖女。”
艾娜骂道:“你姓吴,你叫无耻,不要脸……”
沈陵摆摆手,道:“好啦!好啦!两位何必与这位姑娘斗嘴?”
吴大人道:“这一位是余圣明余大人,我姓吴,叫吴大用。”
艾娜接口道:“妙!太妙了!你既是无耻,又无大用。为你命名的人,必定是你的老爹吧?他实在有先见之明,从小就看透了你。”
吴大又恼羞成怒,道:“臭丫头,你是找死!”
话声中,他迈步向艾娜迫去。
沈陵听他自报姓名,手中拿着一把短戟,马上知他是鄂东吴家之人,于是掣出缅刀,作势欲劈。他缅刀一现,立时有一股森寒凌厉的刀气涌出,吴大用凛然停步,凝目虎视。
举凡高手对阵,无不先从气势上探测对方强弱,沈陵这种强大凌厉的刀气,已显示他功力深厚,刀法精妙,吴大用那敢冒失轻进?
沈陵冷然道:“久闻鄂东吴家短戟独步武林,吴大人能任职厂卫,想必定是吴家三虎之一了。”
吴大用傲然道:“不错,本大人正是老大‘大力虎’。”
“久仰得很。”
沈陵口说久仰,但表情却没有丝毫久仰的样子:“这一位余圣明余大人,想必是阴阳洞的高人了。”
余圣明冷峻的面上,也不禁泛起得意之色,道:“不错,本大人正是阴阳洞门下之士。”
艾娜问道:“沈公子,阴阳洞在什么地方?”
沈陵道:“阴阳洞在鲁南山区中,这一派除了武功别有心法之外,还擅长兵法,精习阵图之学,可以说是多才多艺的一个家派。而这位余圣明大人,则是阴阳洞门中出色人物,武林中名望甚著。”
大力虎吴大用道:“沈朋友,你既然知道我们两人的来历,想必也知道我们的厉害,何不弃械投降,随我们去谒见魏大人?”
沈陵冷然道:“阁下的好意我心领了,你们虽然厉害,但我并不弱,鹿死谁手,还难说得很呢!”
他的语声平淡,但语意坚定,似乎谁也无法改变他的心意。
余圣明道:“好,既然如此,今夜只有拿下你去见魏大人一途。吴大人,咱们各自认定一人如何?”
吴大用道:“我选沈陵,吴大人见多识广,定可制服那妖女。”
余圣明摇头道:“兄弟向来不与女人动手,待我擒下沈陵,将功劳让给你如何?”
吴大用道:“兄弟也不愿与女子动手。”
艾娜笑吟吟地道:“刚才无耻你不是说要杀死我么?为何现在又不敢动手了?”
吴大用最恨的是她叫他“无耻”这个绰号,如果一旦被她叫成了,那非活活气死不可。
他气得杀机满胸,双目闪射凶光,道:“吴大人请收拾沈陵,这个妖女就交给兄弟好啦!”
艾娜道:“这才对。但此处地形狭窄,如果要打,我们两个移过去一点,沈公子和吴大人则留在此地动手,你认为如何?”
吴大用道:“好,你过来!”
艾娜拍拍沈陵的肩膀,却没有说什么,就袅挪过去。
沈陵见她言语锋利,应对之际很有机智胆力与早先对他不同,心中非常惊异,但却放心。
两人移到另一边,与沈陵相距三四丈远。
在黑夜中,沈陵想分心照顾,就比较困难了。
余圣明长剑一振,发出嗡的一声,道:“沈陵,你目前逃亡天涯,性命旦夕饱受威胁,活得一定十分痛苦。你何不改变立场,不但性命可保,甚至可以享受无尽的荣华富贵。”
沈陵冷笑道:“吴大人的美意我心领了,咱们道不同不相为谋,荣辱得失我自有分寸,你还是免开尊口吧!”
余圣明道:“沈陵,你想不想平安离开京城?”
他的话声乃是以内力逼成一线,遥传于沈陵耳中,别人听不见,沈陵却听得很清楚。
这种千里传音功夫,如内功未臻化境,根本办不到,可见余圣明的内功已达炉火纯青境界。
余圣明又传音道:“你如将天堂鸟的秘密告诉我,我就设法掩护你逃出京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