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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

柏杨全集-第1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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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为例,我买奖券时,经常伸手向朋友借钱,遇到小气家伙,面有难色,我就曰:「嗨,放心好啦,明天就还。」他曰:「不要还啦,得了第一特奖,分我十万元行啦。」柏杨先生一听,正气上冲,十万元怎么能成?简直瞧不起我的人格,乃慷慨激昂曰:「当然分你一半,二十五万元,来来来,把号码记下来。」第二天看报,该张奖券,竟真的中了第一特奖,这时候还不太严重,等我去台湾银行把巨款领出,摆到桌子上一大堆,恐怕就严重矣,一想起来当初怎么鬼迷了心,竟答应分给那小子一半?真会不知不觉大脑充血。此时也,支吾为变卦之本,龙心一动,如果能耍赖的话,当然耍赖。不幸非分一点不行,那么,民航公司那一套出笼,当天就主动的送你一块钱,爱要不要,如果不服,你可去法院告呀,我有五十万巨款在手,还在乎你这个穷叮当乎?如果你阁下再等而下之,气绝身死,而只剩下来孤儿寡妇,无钱无势,恐怕我的嘴脸还有更可观的哩。
   
   
   一对活宝
   民航公司这一手霸王硬上弓,迄今为止,还没听到被上了弓的那些孤儿寡妇们有谁哼一声的。大概明知道一切说不准,哼也是白哼,不哼也罢。也可能有一二不知趣份子,不甘被整,起而告状,但柏杨先生和你赌一块钱,告状也不过白淘气。嗟夫,不是霸王,就硬上不了弓;既硬上了弓,就一定是霸王;凡霸王无不财势双全,完全靠天理国法人情的小民,有啥办法乎哉?
   和王文山先生同样语惊四座的,还有民航局长赖逊岩先生,大概民航公司那架失事的太老太旧的飞机,被人攻击的太厉害啦,他阁下觉得此时不拔刀相助,要朋友干啥?乃不含糊的披挂上阵,把胸脯也拍得忽冬忽冬响,以学院派嘴脸,厉声分辩曰:「飞机没有老旧,只有落伍。」此言之出,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又是除了柏杨先生,全世界人类都吓了一跳。柏杨先生所以没有也吓一跳,无他,学问太大,兼见识太多故也。官崽们把戏层出不穷,便是偶尔漏了一着,又有啥了不起?立法委员曹俊先生还在立法院巴巴质询哩,如果抱着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心理,我们没话可说,如果认为一质询就能有所改进,就能使赖逊岩先生恍然大悟,恐怕是未必未必。
   呜呼,我们可敬的外交部长沈昌焕先生,也曾经如此这般的吓过人,据说有一次他阁下在台上致训词,训着训着,大概观众反应不太理想,以为必须一番引经据典,才能表示不同凡品,于是就想起了一副对联,该对联是孙中山先生写的,其中一联曰「安危他日须共仗」,沈先生解释阐扬曰:「各位看呀,孙中山先生的眼光多么远呀,在民国初年(一九一○年代),他老人家就指出,中国和日本终于要打一仗。」据说听训之士当场就因紧张过度而人仰马翻,《自立晚报》还发表过专文,请这位不学有术的先生走路;他当然不会走路;但柏杨先生却一直觉得,政坛上由他阁下一人出了这场风头,未免太寂寞矣。
   好啦,现在又冒出一个赖逊岩先生,我想沈昌焕先生看报之后,一定拍大腿曰:「吾道不孤矣。」说不定当天就请他吃碗担担面,以资联欢。而柏杨先生也甚为高兴,盖能目睹两大奇人出世,花开并蒂,一对活宝,也算有福有福。
   现在且回到「没有老旧,只有落伍」吧,飞机这玩艺儿,固然是进步神速,某一型飞机还没等到老旧,新的一型就出了笼。但这只是一种发展的趋势,出诸文学家之口,可用以增强人们的印象,实际上在更新型的飞机未出世前,现有的顶尖新型飞机,虽然无伍可落,却照样有老有旧也。好比说,将来可能有时速一亿八千万公里的飞机,但在这种飞机发明之前,现在时速五千公里顶尖新型的飞机,有的只飞了一小时,有的已飞了八万小时,飞了八万小时的飞机虽然仍是顶尖型的飞机,却不能不说它已经旧啦,也已经老啦。质诸洋务大人,以为然乎,不然乎?
   读者老爷郭志邦先生来了一封大函,提出若干条问题,要我代他「质问民航局与民航公司王傀儡」,我想王傀儡阁下,日理万机,脑满肠肥,哪有空隙再装小民的问题?还是由柏杨先生代答算啦。以后读者老爷一时开不了窍,不必教我代你向谁质问啦,放着我阁下才高八斗,何必转弯抹角去请教假洋鬼子乎?任何疑难杂症,只要我略加指点,包管你搥胸打跌,恍然大悟。
   一、郭先生问曰:民航公司摔了飞机,民航局却命令「远东」「中华」也都一齐停航检查;试问,招商局沉了一条船,是否也命令全国所有轮船也一律停航检查?远东、中华的飞机停了航,而民航公司的外国线飞机,却又为啥仍照飞?
   柏杨先生答曰:这问题问得简直没有一点学问,乃未曾拜读过敝大作「么鸡吃烧饼学」之故,盖天下只有张宗昌先生么鸡才可以吃烧饼,别人的么鸡不要说吃烧饼啦,就是用尊鼻闻闻,都是存心发牢骚而唱反调。如果招商局是洋大人办的,而该洋大人又当过啥子队队长,和中国各号二抓牌都是换帖的大哥二哥麻子哥,可以关住房门咬耳朵,一旦沉了一条船,恐怕也会如法炮制。至于说停航期间,民航公司国外飞机还是照飞,那有啥了不起,也值得乱问,不要说国外线飞机照样飞,就是在停航检查期间,国内线飞机照飞,都没啥可稀奇的。盖世界各国,有君主政治焉,有民主政治焉,有其他各式各样政治焉,各有千秋,只有西崽政治,为中国所独创,一切以洋大人的利益为依归。前些时台北不是上演《丑陋的美国人》乎?影片是美国影片,也是美国人讽刺美国;而美国不在乎,中国官崽反倒觉得「有碍邦交」,几乎禁了演,处处为洋人设想,比洋大人自己还要设想的周到。
   我想一句话就可以堵住郭先生的嘴矣,这次停检只限于国内线飞机呀,远东也好,中华也好,国外线飞机也可照飞不误呀,至于你阁下偏偏没有国外线,那能怪我哉?这当然只是表面原因,专门用以堵嘴之用。事实上民航公司国内线飞机和班次,要比其他公司少得多。报上说,有些人主张不准民航公司再飞国内线,以作为惩罚,说这话的人真是功德无量,如果能达到目的,民航公司真要献给他一面锦旗。盖民航公司一提起国内线,简直作呕三天,他们一直都不肯飞国内线的,后来可能是天良发现,也可能是有关当局觉得一个「中国的」航空公司,竟以飞国内线为耻,似乎不大好意思,这才勉勉强强,弄两架老爷飞机将就凑合。反正摔下来也赔不了几个钱。这一次神岗上空摔的似乎不走运,里面不但有若干有地位的中国人,还有若干美国洋人,问题才闹得很大,否则的话,恐怕连六千银元都没有哩。
   民航公司国外线飞机都是一流的,中国官崽既不敢教它停检,同时也根本没有停检的必要。你明白乎?不明白乎?
   
   
   人分四等
   郭志邦先生第二问曰:无论国内线和国外线飞机,乘客购票时都同时付了航空税,为啥国内线旅客在民航站进出都得走侧门,国外线旅客却走正门?每次来往台北花莲,心里便感到中国民航局眼中没有中国人,是何故哉?
   柏杨先生答曰:呜呼,阁下见识真是太小啦,眼中没有中国人的中国机构,何止一个民航局?请阁下伸头瞧瞧,哪个机构眼中有中国人乎,即以闻名于世的三沉牌招商局而论,名正言顺的是国营事业,可是你要是不认识英文,就别妄想坐他的船,盖买票时那一套表格全是英文的,跟王文山先生一样,也属二十世纪绝件。夫种瓜得瓜,种豆得豆,政治上教育上种下的是西崽,长出来的家伙自然也是西崽。而西崽尊眼里,中国人就是猪,中国国土更不值钱。准许国内线乘客走侧门还算恩重如山,将来万一有一天现任的赖逊岩先生下台鞠躬,换了一个更聪明绝顶的朋友,说不定会挖个地道,专供中国人爬哩。现在不过走走侧门,就如此乱嚷,人心不古,实堪浩叹。
   郭先生在信中几次都提「北花」,大概是一位来往于台北花莲间的乘客,我想你阁下如果不是来往北花,而是来往「中美」,再幸而你的尊鼻忽然猛挺,而成了美利坚,你心中的滋味,恐怕会大大的不一样。咦,君读过历史乎?秦帝国曾发明了「远交近攻」的制胜绝招,这绝招运用到现在,凡两千年之久,不但原则仍在,反而更变化无穷。唯一不同的是,从前的对象是国,现在的对象是人,当秦帝国大发其疯,要统一天下时,跟齐王国相距最远,就拚命拉关系,然后举兵侵略相邻的韩王国焉、魏王国焉、赵王国焉,把该三国打得轰然一声,隆重而亡。
   现在的远交近攻,不再是国啦,而是人啦。俗云「远来的和尚会念经」,该和尚在他本乡本土,可能是个花和尚,但只要一莅临中华民国,就神圣不可侵犯,据说他只要一磨牙,耶稣先生在天上就要打喷嚏。于是中华民国可敬的西崽二抓之辈,对洋大人遂百般交之,对土生土长的中国人,则努力猛攻。即令同是中国人,也有远近之别,像柏杨先生者流,出过国而留过学,瞧见的洋大人比你听说过的都多,最幸运的是,在波士顿还曾经被洋警察亲自动手,拦腰打过一棍,这种荣誉,国内之士,有机会弄到手乎?当然交之交之,到处吃香。对于没有出过国门的小民,土头土脑,既无洋人后援,又无光明出路,当然猛攻,攻到得意之处,不但乘国内线飞机在中国国土上失事都便宜,不但坐招商局都用英文买票,看情形将来终有一天,会像蒙古或印度一样,把人类画分为若干阶级,第一等曰西洋之大人焉,第二等曰东洋之大人焉,第三等曰出过国或留过学的中国假洋鬼子焉,第四等人曰从未出过国或从未留过学的中国土豹子焉。等别既分,阶级森严,自然一切都简单明了,只在若干地方挂上招牌曰「限一二三等人进」,或「严禁第四等人,违者格杀毋论」,届时社会秩序必定井然。郭先生司空见惯,自然没啥可叹矣。现在不过只受一点小小的刺激,便乱发牢骚,诚为识者所不取。
   郭先生第三问曰:民航公司资本只四十万元,请问一架飞机值多少钱?民航局为啥不管?民航公司与亚洲航空公司的关系如何?每年漏税若干?民航局和税务当局为啥也不管?
   柏杨先生答曰:民航公司资本是不是只有四十万元,我不知道。一架飞机多少钱,也不知道。民航公司和亚洲公司有啥关系,更是不知道。不过我想,这些东西,知道和不知道均无关大局,好比说,即令世界都知道亚洲公司是民航公司的私生子,每年漏税六千万元,又有啥办法哉?至于问到民航局税务局为啥不管?呜呼,从这种愚不可及的问题上,可看出阁下真是差劲,直到今天,都不知道「后台学」的凶猛也。以赖逊岩先生为例,不要说一年才漏税六千万啦,便是一个月漏税六千万,与他何干?他不去管,还有局长干的,一旦去管,连局长都没有啦。便是换了柏杨先生,我都不会去管。夫做官之道,在冥冥得,在止于至阉。既阉之后,勇气全消,不要说平常日子不管,便是神岗上空露了这一下,我还是不管。盖我怎么管乎哉?君子不强人所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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