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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吴钩-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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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惜花显然两样都没有问题,他再正常不过。他只是实实在在的一年到头也不回一次家,平时如果遇到要过洛阳,向来都绕道走。 

所以温惜花才出道的时候,江湖上就有些人传言,他并不是温家的嫡系;甚至有人说,他是温家见不得人的私生子。 

这个传言既没有人证实,也没有人反驳。 

自从两百多年前温家先祖温崇方、温崇竹随太祖开国以来,不但世代为官为将,封赏无数,而且家传的方天银戟,也成为武林中的一支奇兵。温家深谙保全之道,多次请辞封王不说,也极力约束子弟结交江湖中人,以免朝廷猜忌。每一代,温家只有武功机智最高的一名后人被获准行走江湖,使用先祖留下的神兵。久而久之,它就慢慢变成了在朝的武林世家,也是江湖中最神秘的家族之一。 

而我们天下第一的温公子似乎对自己的崇高地位没有自觉,听了沈白聿的话,只是无限惆怅的叹了口气,眉头打了十七八个结,苦恼的道:「小白,你知不知道我其实比你还——」 

话音未落,前面不远处的八方楼忽然灯火通明,一阵幽香扑鼻,十四个白衣的绝色少女鱼贯而出,边走边铺开地上的红毯到两人脚下,然后顺次两边站定,一齐朝他们盈盈一拜,异口同声的道:「二公子。」 

这才发现街面上竟已没有了多余的人,眼见十四双美丽的眼睛齐刷刷落在他们身上,沈白聿也饶有兴味的看着脸色铁青的温惜花。 

长叹一声,温惜花终于能把刚刚的话说全:「——后悔来了洛阳。」 



三、 



沈白聿认识温惜花这个人已经很久。久到他觉得只要是温惜花的心思,不用猜也能反应个几分的程度;自然,温惜花对他也是一样。 

不过一个人认识另外一个人再久,也会有意外的时候。 

比如现在,温惜花一把拽紧他的手,眼睛四处转,一副随时打算落荒而逃的神情。 

记忆中,四年前路过桐乡,只因为酒后不小心摸了一个女孩的小手就被全村人逼婚,两人连夜逃出上百里的时候,温惜花也是这样大难临头的表情。 

掌中一热,一股真气渡了过来,只是还没等温惜花提气,八方楼里已经有一个女子冷冷的嘶声道:「温惜花,你如果强自帮沈白聿运气,我保证他不出三个时辰就会毒发身亡。」 

沈白聿眉头一皱,正要说话,另一个女子已经咯咯一笑,道:「小弟,你不会想跑吧?」 

温惜花苦笑着摇头,放松了握着沈白聿的力道,只是没有把手完全放开,他舒口气,拉着沈白聿就踩上了那比嫁衣还要鲜艳、比花瓣还要轻柔的红毯,嘴里道:「大姐已经来了,我又怎么敢跑。」 



沈白聿以前没有来过八方楼,他只听过。这是江湖人时常落脚的地方,在洛阳城中最大的一家客栈。但是纵使他对八方楼全无概念,也知道它绝对不该是这个样子。 

他毕竟出身世家,一眼就认得出这厅堂上吊的是琉璃灯,两边立的是青铜孔雀台,这也不算什么,更要命的是地上铺的是最好的大波斯地毯,中央的是整块云母嵌的桌子,摆着的四把椅子每把都可以去给任何一方豪门做太师椅。 

四把椅子上首坐了两名女子,桌上摆了四只白瓷的茶杯,周围的是八个淡青衫子的少女,虽不若外间的少女美丽,却显然都有极好的武功底子。 

那两名女子一个穿着普通的白色衣衫,体态单薄,五官小巧,原本是个美人胚子,可惜脸色发黄,表情死板,生生坏了一张瓜子脸。 

另外一个则打扮的像官家夫人,穿着曳地的大红锦袍,上面绣满了层不见底的浅粉牡丹金凤边,内里是一色春花绸衣带百褶绡红襟口。一只流云碧玉簪斜插头上,并玛瑙珠坠恰似水帘尽泄笼住乌黑的头发,耳边一双珍珠耳坠明晃晃的摇来摆去。 

敢这样打扮的女人,不但要对自己的美丽很有自信,还很习惯于发号施令。因为普通的女人这么打扮,不但会让人觉得俗气,还会让人觉得累赘。但是这个女子一张面孔犹如新月,斜飞的丹凤眼里神采奕奕,搭配她满身的华丽衣饰,反而令人不敢正视的高贵优美。 

她先是瞪了温惜花一眼,很快开始打量沈白聿,目光中兴味盈然。 

温惜花心里叫了一声苦,只得拉沈白聿两边椅子坐下。见那女子不依不饶的盯着沈白聿,他已经知道大事不妙,开口道:「大姐……」 

女子不客气的道:「不想当着外人被我骂就给我闭嘴,待会儿有的是帐跟你算。」 

沈白聿已经明白,这女子大约就是温惜花嫡亲的姐姐。旁边的温惜花一脸爱莫能助的模样,和平日潇洒风流的旁若无人大大不同,他不禁心中宛尔。 

天下间的弟弟,在姐姐面前都是一样的。 

温大姐一双眼睛有如夜空里闪耀的繁星,又似一把寒光凛冽的利刃,似乎根本不把这世间的任何人放在心上;又似乎,只要被她看一眼,任何人也不再会有秘密。她一直在审视沈白聿的每个动作、每个表情。 

沈白聿却似没有感觉,他神态自若的去拿了茶杯,轻轻呷了一口,终于抬头淡淡的看着对方。 

见他抬头,温大姐先是眼中一亮,忽然又摇头道:「可惜。」 

沈白聿没有接口,他本就不喜欢追问,更不是一个很有好奇心的人。接口的人是温惜花,他皱眉道:「可惜什么?」 

温大姐把身子微微后仰,道:「可惜我已太老了。」不等别人插话,她对沈白聿笑道:「如果我年轻个一二十岁,就凭你这双眼睛,我也不会放过你。」 

沈白聿慢慢的喝着他的茶,好像别人不管是夸他也好,骂他也好,都不能让他动容。他的眼睛虽然没有温大姐明亮,却很黑、很沉,有如静静的潭水,不起一丝涟漪。 

脸色枯黄的少女忽然朝他伸出一只手,道:「你的。」她的声音嘶哑难听,只是对比她的肤色,这只手却晶莹如玉。沈白聿乖乖的将右腕递上,那少女搭上他的脉,片刻后,回过头道:「跟我来。」 

两个紫衣少女推了一副轮椅过来,将她轻轻移过去。温惜花注意到,这个少女的一双腿是先天畸形,根本不能行走站立。 

沈白聿起身朝他点了点头,跟着那少女的轮椅走进了偏厅。 

温惜花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门后,叹了口气,道:「虽然我知道你这么做必定还有别的目的,但只此一件,我也该好好谢谢你。 

温大姐转了头,对弟弟微笑道:「不过适逢其会,举手之劳。『梅花圣手』冷紫隽本来也是沈夫人的闺中好友,歧黄医道比之林泰善只高不低,有她在,想死怕也难。唉,我已经许多年没有听过你说谢谢,还真有点怀念。」 

苦笑着摇头,温惜花道:「大姐你莫要跟我兜圈子,有话就直说。冷紫隽是否为宁啸中而来?」 

温大姐手轻轻一抬,少女们就立刻安安静静的撤了出去,带上了大门。她起身道:「跟我上楼。」 

八方楼分四层,其中最好的房间就是位于顶层的天字一号房,可以俯瞰洛阳全景。两人来到门前,一股苦药味扑鼻的浓重。温惜花皱起了眉头,道:「里面有三个人?」 

他的话重音落得奇怪,因为他既不说「里面有人」,又不说「里面的人是谁」,反而说「里面有三个人」。显见得他不但猜到里面会有人,还知道其中的两人的身份。 

温大姐赞许的朝他一笑,一只手已经抚上了门扉,笑道:「不错,你要不要猜猜这第三个人是谁,我包你猜不到。」 

温惜花略一沉吟,忽然笑了,道:「这第三个人,可是楼公子?」 

说话间,里面的人已然听见,楼无月隔着门哈哈一笑道:「温兄果然不负天下第一之名,智计过人,楼某佩服!」 

推开门,苦药味显得更重。屋中光线昏暗,床上躺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身形高大,不怒而威。旁边一个瘦小的男子正在煎药,赫然是肖管家,楼无月则垂手立在床头。那老人见两人进来,撑起身子道:「韩夫人。」 

温大姐夫家姓韩,除了家中人称她大姐,外人一律不许直呼她原本的名讳。她朝老人轻轻颔首,温言道:「宁老镖头,你身上没好,就不必拘礼了。」 

她拉了温惜花坐在床边不远的圆桌旁,楼无月给他俩斟了茶,温惜花道:「现在正角都有了,谁来与我说个大概?」 

温大姐瞧着他,笑道:「你明明已经猜得七七八八,为什么不自己想个明白?」 

温惜花笑嘻嘻的道:「因为我懒。」见到姐姐苦笑着皱眉,他才正色道:「我想知道三件事。第一,宁老镖头中的是什么毒?」 

他话一说完,肖管家和楼无月的脸色一齐大变,都看向宁啸中。温大姐依旧笑吟吟的瞧着自己的弟弟,眼中尽是宠爱和骄傲。宁啸中脸色如常,却叹息一声,赞道:「想骗过温惜花,果然不是件容易的事。」 

温惜花微笑道:「其实很简单。试想,江湖之中,有多少人能够凭真本事硬碰硬重伤『百步穿杨』宁啸中后,还能全身而退、甚至不露自己的出身破绽?又有多重的伤需要特地请『梅花圣手』冷紫隽才能医好?」 

宁啸中点头叹道:「不错,若是想跟我明刀明枪的干,江湖中绝对没有人能讨的了好。不过,你怎知那人不但全身而退,我甚至没有看出他的出身?」 

温惜花笑道:「如果他不是根本无迹可寻,我和宁老镖头就不需在这里见面了。」 

宁啸中苦笑起来,一瞬间似是衰老了许多,道:「无迹可寻……唉,天下还有比这样的敌人更加可怕的吗?我过去历经无数大风大浪,从没有一次像现在一样束手无策,半点头绪也没有。温公子,我多番做作,甚至连自己的亲生儿女都骗过,就是希望你能帮我找出真相。」 

温惜花心头一动,宁啸中却忽然咳声大作。肖管家忙把手中的药递过,朝两人鞠了个躬,道:「韩夫人,温公子,还是由我来把那天的情形好好的说一说吧。」 



「上个月初八我们从洛阳启道,带着镖局里的八个趟子手,老爷假扮成告老还乡回泉州养老的京官。我是他的老家人,二少奶奶易容做老爷的姨太太,三小姐则是老爷的女儿。这次保的是暗镖,大约五十万两白银,出发前由事主验明封好二十口黑色木箱,混杂在行李中间。事先我们并不声张,还颇费了一番心思,不但确实买通了那名京官在洛阳多待几日,连他的泉州口音也尽量学得几成。 

出门之后走了四五日,脚程也不快,走的是官道,把大老爷的排场摆了个十足。这一天,来到樊城,投宿在城里最大的客栈上房。所有的行李都寄在我和老爷之间的一间空房里,对面是二少奶奶和三小姐,到了半夜,一阵打斗声把我惊醒……」 

宁啸中的咳声渐缓,接了话下去:「二更天的时候,我忽然听见了一声笛音,笛声凄厉,我闻所未闻,那是只针对内功高手的笛声,普通人竟完全听不见。被笛声惊醒后我知道不好,立刻去查看镖银,结果才出门就遇上了一个使刀的高手。他在走廊和我缠斗了片刻,肖四出来应和,马上跳窗而逃。这时我二媳妇女儿也都醒了,有她们几个在,那黑衣人又似没有同党,我就大胆的追了出去。追了十几里地,那黑衣人忽的回身与我斗在一处,没几个回合,我忽然觉得脉息凌乱,真气不济,只得硬生生受了他一掌,借此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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