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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星斗迷幻录-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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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翠环咬了咬唇,嗔道:“下一次我一定不进去。”
  舒翔飞哈哈一笑,起身去至邻席敬酒。
  郑奇道:“孟姑娘,还有下次么?为了你.舒老弟劳动了乐老叫化,我这老醉鬼以及胡姑娘守伏在庙外近处,邢无弼倘对姑娘动强,老醉鬼必会现身施救,谁会料到邢无弼竟暗置毒香,幸而姑娘镇静如恒,应付有方,使邢无弼患得患失,犹疑难决,舒老弟又及时赶到,这才化险为夷,下次舒老弟会让姑娘轻身涉险么?”
  最后一句话,使孟翠环芳心大慰,但犹自冷哼道:“原来老前辈早就到了,为何让晚辈担惊受怕?”
  郑奇道:“为了让姑娘洞悉邢无弼阴险奸诈,他逆谋未彰,老醉鬼等不愿现身为敌,免打草惊蛇!”
  乐宸笑道:“数由天定,邢无弼弄巧成拙,他若知反而合了一段良缘,不把他气得发疯才怪!”
  孟翠环由不得又两朵红云飞涌上靥,白了风尘侠丐乐宸一眼,娇嗔道:“老前辈,晚辈在说正经话,你偏要捉狭逗弄人,讨厌!”
  乐宸呵呵一笑道:“老叫化也是说正经话,孟姑娘敢说我老化子那一句有假,唉!这年头好人难做,即使者叫化掏出心给世人瞧,人家也未必说是红的。”
  盂翠环知与这些风尘异人歪缠不清,别面迳自和淑莲公主闲聊起来。
  田大姑只觉满天雾水,听他们言里语间及孟翠环神情已有所悟,舒翔飞人品不凡,风神俊逸,孟翠环得与偕结良缘堪称佳配,但孟翠环如何与舒翔飞结识的?”
  她不信世间真有一见倾心,以身相许之说?
  煞是疑猜,正欲启唇动问,邻席金湘、童寒两人双双走来敬酒,遂又忍住。
  这时又上了一味红烧蹄膀,不但颜色赤红悦目,而且尚佐以冬笋、莲子、香菇佐烧,香喷喷的令人垂涎欲滴。
  诸女惧肥仅夹香菇莲实,余下蹄膀原封不动,乐宸嘻笑颜开朝醉颠郑奇道:“放着这么好吃的东西不吃未免可惜,老醉鬼,你我一人一半,分而食之如何?”
  郑奇、乐宸均有兼人之量,晶食又精,舒翔飞这一席酒菜所费不少,庖厨更佳,两人怎会轻易放过,自然郑奇没有不同意的,颔首笑道:“就这么办,不过……”
  乐宸伸出两手正要裂开盘中蹄膀,闻言不禁一怔,两眼猛瞪,道:“老醉鬼,你又有什么花样经!”
  郑奇笑道:“你我均有兼人之量,这双蹄膀在你我眼中,虽不算小,却也不大,分而食之尚不足以塞牙缝,不如……”
  乐宸冷笑道:“原来你想独吞,咱们猜拳赌胜如何?”
  郑奇尚未答言,玄衣龙女胡薇兰却娇笑道:“猜拳乏味,不如行个酒令!”
  说着向郑奇打一眼色。
  乐宸目睹两人神色,知是存心捉弄他,使自己永无机会吃到一口蹄膀,眼珠一转计上心头,哈哈大笑道:“提起酒令,我老化子不禁想起一个笑话,以博诸君一笑,倘或诸君不笑的话,那么这盘蹄膀双手奉送郑老醉鬼如何?”
  大厅中腾笑喧哗立时静寂如水。
  胡薇兰暗中命人招呼群雄无论如何谈谐捧腹,均不许发出半点笑声。
  乐宸虽已觉察,却装作未见,自怀中取出一把小刀,将盘内蹄膀剥切成块。
  郑奇道:“你这算什么?”
  乐宸翻眼冷笑道:“老化子说话算话,决不猴急,只要你们不笑,老化子情愿白瞪看眼看着你吃。”
  神情滑稽,群雄不禁捧腹,诸女忍不住吃吃低笑。
  只见乐宸喝了一口酒,算是润喉,右手一抹嘴唇,高声道:“不久之前,有三个到处流浪汉偶然相逢聚在一处,因臭味相投,即结伴同行,一为走方郎中,到处说真方卖假药,另一却是地仙,又名风水先生,拿着罗盘与人择地,穷可变富,贱易为贵,一张嘴天花乱坠,可骗得人死去活来,还有一位要饭叫化子,与我乐宸一般,人见人厌,和尚道士吃四方,要饭的可以吃十方,那叫化子无疑是捡了饭票,从此以后便吃定了走方郎中风水先生两人。
  日子久了走方郎中、风水先生两人见叫化子饭来张口,酒来伸手,自己两人好不容易骗来的钱平白无故为要饭的白吃白喝掉,未免心有不甘,密商甩掉这要饭叫化。
  那知道这叫化子虽令人惹厌,却机伶如鬼,宛如附体冤魂般驱之难去,有几次走方郎中与风水先生藏在别处聚饮均为叫化子闻香而去,把两人气得牙痒痒地干瞪着眼无计可施。
  一天,走方郎中不知在何处弄来一集新鲜麂腿邀约风水先生避往山中烹煮,走方郎中精于疱厨,一锅麂腿烹煮得委实味美可口,两人吃得津津有味时,不料要饭的竟飞奔而至,呵呵大笑道:“两位有肴美酒,为何不曾叫我要饭的一声。”
  言毕挟起一盘麂肉便往口中送入。
  走方郎中迅疾举箸一架,将麂肉拔回锅内,道:“且慢,这次与往昔不同,要吃的定须行酒令,如说不出即不得饮用。”
  要饭的心知两人有意刁难,答道:“怎么个酒令,先说出来听听。”
  走方郎中道:“此酒令相当难,须以本人行业为题,誓如我卖药看病的,应以药草病症作答,酒令用天地前后左右分述六句,后述一句,须用本身行事应用之物,继述三百六十,最后更有两个好字,共是十句,缺一不旬。”
  要饭的皱了皱眉头,道:“酒令是相当难,这样吧,我要饭的读书无多,你们先说说看,如要饭的无法说出,拍拍屁股掉面就走如何?”
  风水先生心内暗暗冷笑道:“凭你怎会说得出来,今天这锅麂肉,你就不用想吃了。”
  只听走方郎中道:“天有天门冬,地有地骨皮,前有前胡朴,后有后实,左有槟榔,右有花粉,拿起一根杆子,称尽三百六十味药,不管治凉也好,治热也好。”
  言罢,得意之色溢于言表。
  风水先生道:“天有天文,地有地理,前有青龙,后有白虎,左有朱雀,右有玄武,拿起一方罗盘打了三百六十方向,不管葬南也好,葬北也好。”
  两人六道锐厉目光逼注在叫化子脸上,瞧瞧这要饭的如何说这酒令。
  要饭叫化子连摇其首,道:“难,难,不过我要饭的还是要说。”
  “天有不绝人之路,地不生无禄之人,前有前难,后有后堪,左有左思,右有右想……”
  说到此处,乐宸突然把话打住,竟举着向盘中蹄膀疾如风卷云扫般去了大半。
  醉济颠郑奇呆了一呆道:“你这是做什么?”
  风尘丐侠乐宸道:“那要饭的说到右有右想,便用筷子夹,食锅中麂肉,口中却道:“拿起一双筷子,吃尽锅中三百六十块肉。”
  说到此处,连连夹食,走方郎中就似方才老醉鬼这么说话:“你这是做什么?”
  要饭叫化子不理会走方郎中,只管夹食锅中麂肉,一霎那间吃得一干二净,放下筷子道:“不管你喜欢也好,不喜欢也好!”
  乐宸说完笑话,顿时大厅中起了如雷震天大笑,诸女笑得前仰后合,因乐宸说到吃尽锅中三百六十块肉时,自己也插着盘中,比拟要饭的模样,将盘中蹄膀一扫而空。
  醉济颠郑奇直气得吹胡子瞪眼。
  无疑这两位风尘异人逗笑打趣,图大夥儿一乐,虽然如此,大夥均暗佩风尘侠丐乐宸真有那么一丁点学问。
  此时已席到中途,但却不见玉萧客匡舜及舒翔飞身影,淑莲公主不禁问胡薇兰道:“翔哥哥呢?”
  孟翠环这才发现舒翔飞已然离去,不禁一怔。
  胡薇兰嫣然道:“你那翔哥哥尚有两处酬应,稍时必然返转。”
  淑莲公主闻言恍然明白必是去华星隆,罗明及宋杰那儿去了。
  胡薇兰又道:“今晚翔弟设宴相请,一则是洗尘接风,也算团圆午夜饭!”
  孟翠环诧道:“该是明晚大除夕嘛!”
  “不错!”胡薇兰道:“明晚翔弟要返家陪伴老夫人度岁,此处将由郑奇、乐宸两位前代翔弟为主人!”
  淑莲公主诧道:“这不是他家么?”
  敢情淑莲公主也不知情。
  郑奇呵呵大笑道:“舒老弟秉承祖荫,家道殷实,他太夫人厌恶城市繁嚣,故长住乡间别业,公主别依依不舍,说不定你们三个丫头也要去拜见这未来的婆婆呢!”
  话声甫落,面色突变,叫道:“姑奶奶,虽拧得这么重嘛!老醉鬼说的全是真心话,若有半点虚假,日后必遭天打雷劈。”
  胡薇兰嗔道:“谁让你灌饱了黄汤在此贫嘴薄舌!”
  郑奇长叹一声道:“姑奶奶不识好人心,老醉鬼自认倒楣就是……”
  说着转向乐宸道:“老化子你我去打个通关如何?”
  乐宸欣然应诺,端起酒杯与郑奇离座而去,郑奇口中喃喃说道:“和姑奶奶们共席委实索然无味,又要挨骂更要挨拧,不如避之大吉!”
  诸女娇笑不止。
  田大姑趁机低声询问孟翠环道:“那位全无忌大侠何在?怎么始终不见?”
  孟翠环此时已不愿隐瞒,道:“全无忌就是麻面秀才,均是舒翔飞的化身。”
  田大姑恍然大悟,问询孟翠环与舒翔飞如何相识经过。
  孟翠环便将详情叙出,自然尚有隐瞒之处,但也是她女儿身心底隐衷。
  小红小青闻知欣喜不已。
  田大姑暗暗叹息一声,衷心希望孟翠环能如愿以偿,但江湖之事云谲波诡,舒翔飞与雷音谷主日后是敌是友,尚难预料。
  孟翠环忽道:“大姑,你见着了郝连方李豪么?”
  田大姑面色沉肃颔首道:“见着了,他们两人负伤沉重,幸为玉萧客匡大侠所救,令人震骇的是,那暗算施袭的手法怪异,如非匡大侠胸蕴奇学尚无能将两人救治回生。”
  孟翠环不胜讶异,她们这一席因无拘束,彼此谈笑,尤其胡薇兰拉着小红小青问长问短,慰赞交加。
  菜换五道,舒翔飞由厅外飘然走入,逐席向群雄一一面致歉意……
  迎新年,送旧岁,玉枝胡同群雄席过了一段不算长温馨和穆的日子。
  口  口  口
  岳阳楼居岳阳城西,唐张说守此时所筑、宋滕于京重修,范仲淹曾为之纪,相传纯阳子吕洞宾曾登临留壁诗云:“三醉岳阳人不识,朗吟飞过洞庭湖。”
  后人塑像供奉,香火不绝,楼临洞庭湖滨,浩浩荡荡,横无际涯,朝晖夕阴,气象万千,无眺群山苍翠,犹置几席之间。
  江南春早,因去年有一闰月,未届春分,洞庭湖滨已是繁化胜锦,芳草如茵。
  岳阳县城鼓儿巷五华镖局门前竖立一根旗杆,高耸入云,杆顶悬有一面白锦镶红三角旗,在晨雾迷蒙,晓寒瑟瑟中迎风摇曳。
  镖局大门突轰轰开启,走出一个卷眼惺忪的镖夥,连连打了两个呵欠,似昨晚一夜未睡,两眼张望了巷首巷尾一瞥,巷中行人稀少,他只觉浑身无劲,懒洋洋地转身将入镖局内之际,忽仰视那面镖旗,不禁面色大变。
  原来镖旗上面金绿五双狮面尽然不见,换易一双血淋淋的
  掌印,当然不是真的血掌,显然是用红漆涂绘,在锦面托亲下分外刺目惹眼。
  镖夥怪叫一声,望局内飞步窜了进去。
  但,久久竟无人迈出镖局一步大门依然敞开着,晨雾消失,春阳光辉照射在那面镖旗上鲜红手心,格外骇目怵心。
  约莫一个时辰,镖局内走出身着墨褐长衫中年人,握着一面镖旗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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