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斗迷幻录-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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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从一片浓密松林业中缓缓现出一头银发手扶鸠杖老妪,身后紧随一妖冶媚艳,体态婀娜红衣少女。
屠震海忙抱拳道:“救助之德,感铭五中,请赐告来历俾免屠某失敬?”
老妪淡淡一笑道:“老身姓桂,未履江湖已三十年,重出江湖为了却生乎夙愿,身后丫头是老身独生女儿玲玲。”
屠震海怎么也想不出卅年前有这么一个姓桂的,此刻又了便询问明白,忙抱拳道:“原来是桂女侠。”
老妪神色沉重道:“可惜让那胖小子逃掉了,不然,或可从他身上可找出一丝端倪。”
屠震海诧道:“桂女侠似知此人来历?”
“不错!”老妪答道:“此人似是我老婆子娘家子侄辈,睽别几近三十年,自认眼力无虚,童稚形象依稀,一定错不了。”
屠震海长长哦了一声道:“原来是家学渊源,难怪这厮尚未见桂女侠现身,立即仓惶遁去。”
老妪摇首道:“屠堡主你错了,他并未学习寒门绝学……”
说着话锋突转,接道:“风闻堡主于巨槐庄力拒三刀,系得自姜姓少年暗助,不知这姜姓少年来历……”
屠震海右掌一摆,郝然笑道:“说来惭愧,屠某与他萍水邂逅,见他吐属不俗,腹笥渊博,一见投缘结为忘年至交,但他本身来历却讳莫如深,似有难盲隐衷,是以屠某不便强人所难,余日后恩结腹心或自助说出,不料竟为骆庸激怒,一气离去,至今尚音信杳然。”
老妪目中闪出一丝异芒,莞尔笑道:“原来如此,这位姜少侠日后在江湖上实可与他晤面,天下事欲速则不达,老身就不相信找不到他们两个!”
屠震海知老妪口中所说的两人无疑是姜少侠及矮胖中年人,但他心内委实有着太多的疑问,似一团乱麻,干头万绪,无从说起。
只见老妪又道:“堡主无须称呼老身女侠,老身似虚长几岁年纪,最多称呼我一声桂婆子就是。”
突闻不远处传来一声朗朗大笑道:“桂婆子,前言那矮胖中年人,是你多年不见的子侄辈是否实情?”
随即现出淮阳帮金风堂主裘盛等七人。
屠震海认出除裘盛多年旧识外,其余六人是中条神龙方奇崖,括苍三英郑子明邱城传昌豪,五台追风盘李天池,华山派名
宿震天掌居良栋,无一不是武林卓著盛名的高手,尤其是裘盛飞猿八指,方奇崖神龙掌剑更是名震宇内,不禁暗暗一惊。
桂婆了冷笑道:“你们是谁?老身为何须向你等据实相告?”
屠震海忙道:“桂女侠不必动怒,屠某为女侠引见几位武林高手!”说着一一为之引介。
那知除裘盛外双方均傲不为礼,方奇崖只鼻中冷哼一声,面带轻视不屑之色。
桂婆子面色一寒,目中暴泛杀机,桂玲玲却如银铃盘响出一声娇笑道:“娘!何必与他们这些无名之辈见识!我们快走吧!”
方奇崖大怒,一掌劈出,势如千钧,狂风排空,向桂玲玲推去。
“且慢!”裘盛话一出口,五指迅如电光石火望方奇崖腕脉置穴扣去。
方奇崖大惊,掌势飞撤,身形疾飘开去,避开裘盛奇幻指法。
此时桂婆子已偕同其女桂玲玲腾空斜飞而出,几个起落身形便自没人苍茫林树中。
方奇崖怒道:“裘老师何不出手拦阻,那桂姓母女眸中邪恶,分明不是善良之辈,予以制服,可免去无谓口舌。”
裘盛叹息一声道:“小不忍则乱大谋,方老师未免太心急了点!”
继目注屠震海微微一笑道:“方才裘某意欲解开屠兄与崔南星事后时,发现那矮胖中年人已有逃离之念,才匆匆告辞……”
屠震海诧道:“此人不是与裘老师同行的么?”
“不错!”裘盛道:“他谎称乃五台俗家弟子姓黄,裘某因他言辞闪烁,已暗暗深加留意,是以一出松林潜藏僻处,果然发现此人与赤灵观主施雷等人同出林后即双身分道掠出,裘某不敢暴?露形踪,远远蹑踪,那知片刻后突然不见影踪……”
屠震海冷冷一笑道:“此人去而复返,率同五人将屠某亲信杀害,如非桂姓母女及时解救,恐此刻屠某尸骨已寒。”
裘盛面现惊骇之色,顿足道:“果然不出所料,裘某不见此人影踪,急急迫上前去,依然并无发现,心疑他莫非又转回此处不成,是以疾又折返,远远发现一条人影兔起鹘落,奔向一片苇草荒野而去,不想竟遇上了方老师六位说他遁逃无踪!”
说着目光凝视在五黑衣汉子尸体上久久不移,喃喃自语道:“这是什么手法所伤?桂氏母女又是什么来历?”
中条神龙方奇崖性急如火,见裘盛沉思出神,已自按耐不住,目注屠震海冷冷一笑道:“人在江湖殊难独善其身,也许为贵堡带来一场不测之祸。”
屠震海苦笑道:“方兄,迄至如今屠某犹难明白其中究竟,你叫屠某从何说起?”
方奇崖冷冷笑道:“看来屠堡主是不到黄河心不死,我等纵有回天之力,也爱莫能助!”
屠震海道:“屠某已成待罪之身,但是非究竟终有水落石出之时,风雷堡门将敞开日夜不禁,倘有那位握有确证,即请登门问罪,屠某立即自绝以谢天下武林!”
言毕一跃上骑,策马如飞奔去。方奇崖面色一变,大喝道:“追!”偕同郑子明等五人展开身法追去。
松林中仅胜下裘盛一人蹲下检视五黑衣大汉尸体凝神思索。
蓦然——
一条身影悄无声息落在裘盛身后两丈开外,现出一个身着皂黄团锦暗花长袍中年人,三绺短发,面白如玉,朗目海口,气度
威严,肩头搭击一柄蟒鞘松纹钢刀。
来人负手巍立,口角含笑,凝视着裘盛默不出声。
裘盛似有所觉,突纵身跃了开去,转身一望,不禁呆了一呆,忙躬身施礼道:“邢香主……”
那人正是鬼刀邢无弼,右掌一摆,含笑道:“裘堂主,你我不必以俗礼相拘,不知有何发现?尚望见告。”
裘盛手指五具尸体道:“此五人之死,竟是丧命在白眉催心芒及蜂尾针两种歹毒已极暗器之下!”
“白眉催心芒、蜂尾针!”邢无弼勒然色变道:“出自何人之手?”
“桂婆子母女!裘某方才已和他们母女打过照面!”裘盛面露忧虑之色道:“当年白眉老妖天毒恶叟均死在梅九龄之手,绝毒暗器亦必毁去无遗,怎么事隔多年始现于长城龙虚双卫,如今又再现桂婆子手中,莫非桂婆子母女与白眉老鬼天毒恶叟有什么渊源不成?”
邢无弼略一沉吟,道:“裘堂主之虑不无道理,贵帮务必探明桂氏母女行踪,不惜任何手段将他们生擒活捉,刑逼供词,或可查明一项重大阴谋!
裘盛道:“什么阴谋?”
邢无弼道:“你我均知火焚清风山庄并非大内所为,主其事者欲激起一场滔天巨变.是以邢某才有青城之谋,欲藉青城之力,俾使祸患消弭于无形。”
裘盛道:“恐玄都无此才能。”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邢无弼微笑道:“目前乱象已萌,此乃有助我等大好良机,只要我等早一步寻获剑典玄篇,谋望必能竟成。”
裘盛点点头道:“裘某知道,不过裘某有事至今仍大惑不解?”
邢无弼道:“只要邢某所知,无不明告。”
裘盛道:“火焚清风山庄绝非大内所为?何以藏图落在霍公衡手中,霍公衡亦因一幅丹青山水劫石不明下落?”
邢无弼发出一声轻叹,道:“谅清风山庄被火焚之前,那此隐名凶邪想霸导武林已遣高手卧底在清风山庄欲用偷天换日手法将藏秘图盗出,霍公衡到手之图究竟系受何人指使,其中经过曲折难明,但有一点不假,丹青未必是真!”
裘盛恍然若悟,道:“巨槐庄之事邢大人是否得自豫闻。”
邢无弼微微一笑道:“是否祝元三人刀法迅快,疑是邢某一脉相传,邢某定可找出真象。”
突然,天际远处突传来一声长啸。
裘盛面色一变,道:“方奇崖啸声传警,想必前途有事,裘某立即赶去,容再想见。”一层身形,疾行如飞,循着啸声传来方向而去。
风雷堡主屠震海快马加鞭,风驰电掣奔出五里多途,转入一片黄土丘陵上,只见极目荒凉,狂风卷起漫天黄尘,蔽空翳日,视线模糊无法分办出十丈远近景物。
忽地,前路黄尘滚滚中突现出一条人形阻住骑势,座骑乍被所惊,前蹄竖立,希聿聿发出一声长嘶,屠震海情知有异,猛的离骑弹身奔空,斜飘着地。
只见那人正是被桂婆子母女惊走的华舅隆。
华星隆似刚从黄土堆中钻出来似地,须发眉目袍衫均为沙土侵染,简直不似人形。
屠震海虽不知道他叫华星隆,但他那矮胖身裁,腰佩钢刀一
眼即可认出。
华星隆沙着嗓音冷笑道:“屠震海,你我又在此见面了。”
一个熟悉的轻微语声送入屠震海耳内:“屠堡主,从容应付,或可借他之力驱退追来方奇崖一干高手,此人名叫华星隆,在下只能在暗处相助。”
匆匆数语,屠震海已听出那是病少年姜少侠的口音,不禁面泛喜容。
华星隆两目一瞪,冷笑道:“屠震海,你死到临头还笑得出来?”
“华星隆!”屠震海哈哈大笑道:“屠某笑你委实不知死活,一之为甚,岂可再乎,武林群雄无人不视你当作目中钉……”
“住口!”华星隆道:“你为何知道华某姓名?”
事实上擒制自己的一个蒙面人也知道自己姓名来历,但,他想不透,自己被擒后只觉浑浑噩噩一无所知,似被掷在黄沙深坑内,为一阵急驰马蹄声惊起,辨明宋骑正是屠震海后,禁不住一股怒气上冲自动找上屠震海寻仇。
屠震海道:“树的影,人的名,那有人不知之理,不过屠某与华朋友无冤无仇!找上层某为何?”
华星隆冷一笑道:“在下欲向屠堡主索取剑典玄篇藏图!”
屠震海似已得自病少年传声,已明就里,四面后望,只见来路已现出中条神龙方奇崖六条迅快身影,遂微笑答道:“屠某若大年岁,争雄图霸,谈何容易,是以藏秘图,到手如同庆物,华赠阁下本无不可,但追踪层某来人均是名震武林内家高手,志在必得,华朋友还是死了这条心,从速离去!免罹杀身之祸!”
转瞬之间,中条神龙方奇崖等已自赶至。
华星隆一跃上前,阻住方奇崖等去路。
只听屠震海高声道:“方兄,此人就是祝元三人师兄华星隆,快刀无敌。”
追风盘李大池冷笑道:“什么快刀无敌,照样也要死在老朽追风击之下!”
华星隆手握刀柄,道:“屠堡主你要说话算话?”
屠震海道:“屠某一诺千金!”
“好!”华星隆话才出口,寒光已自电闪劈出。
李天池武功亦以快速凌厉着称于江湖,虽口出狂言,但一丝不敢疏忽,只见华星隆紧握在刀柄上五指一动,追风盘已然抢攻出手。
但还是迟了一步,华星隆的刀法委实凌厉快速,然后先至,只见刀光闪了一闪,李天池身形突暴退了开去,面如败纸,目中泛射怨毒无比神光。
群雄骇然变色,察觉李天池手臂淌溢殷红夺目鲜血,涔涔滴下。
华星隆狂笑道:“念你成名多年不易,免除一死,你等从速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