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学的社会功能 [英]j[1].d.贝尔纳-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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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应当的。由团体而不是由个人取得专利可以克服而且已经克服了第一个困难,可是这只会增强第二个困难。在设计不周、执行不当的现行专利制度下,科学成果的应用受到阻挠的危险是经常存在的。不公平的现象依然存在。在创造现代文明的过程中,科学的功绩比任何其他单一因素都多,可是科学家个人和集体都无法在自己所创造的财富中得到自己应得的一份。
工业科研合作
不论是大型企业还是小型企业由于经济上的原因都无法充分利用科研成果。这就促使各国政府发展工业科研。政府插手科研的好处主要在于:它克服了小企业开展科研工作时所遇到的一些困难。小企业联合组成研究协会,就能一个行业一个行业地收集足够的经费来执行相当全面的科研规划。
但是,为这种科研合作筹款一向极为困难。这部分是由于人们对任何形式的科研都不感兴趣,但主要则是因为,如果这样进行科研,科研就失去了其主要价值——竞争价值。所有捐助的企业,在某种程度上甚至还有整个行业的所有厂商,都从研究协会的研究中得到相等的好处。竞争的好处几乎完全没有了。如果在这种情况下成本有所降低,这往往表现在价格和降低上,因而就不能增加利润,除非该行业已经属于垄断或半垄断性质,就是说:企业之间已有公开或默认的协议,规定彼此都不使用任何改进的方法来进行竞争。目前的经济制度和造福于公众的科研事业是互不相容的。说服企业进行这种科研工作时所遇到的极大困难可以说明这一点。科学和工业研究部的几乎每一份报告都是见证。但是反对扩大政府的科研工作的阻力不是仅仅来自这一个方面。有许多功能本来由这些实验室执行最好,现在却是由私人顾问来执行。
他们的职业虽然一般说来没有什么保障,却也有利可图。粗看起来,一个真正全面的工业科研体系对他们来说,似乎会带来一场灾难,但是实际上,这样一个体系只会使科学具有更大的价值,肯定也会对他们有利。兽医从业人员也反对扩大农业研究,特别是在向农场主们提供咨询意见这个切身问题上。正是由于缺乏考虑周密的科研政策,才使得这些无知的既得利益集团发展起来,不过在这方面,科研工作只不过是遵照生产组织现有紊乱状态的常规照章办理罢了。
政府由于政治和经济上的原因,也极其不愿意积极参加科学的应用研究。如果一所政府办的实验室得出了可能有商业价值的成果,它是无法加以利用的,或者不如说,它是绝对不能向厂商出售这个生产方法或者自己加以经营的。有这么一个总的原则:除了战时军事需要,政府部门在任何情况下,都不得同工业企业进行生产竞争。其不可避免的结果是,政府所办的科研机构对科研成果的应用几乎采取完全消极的态度。它们缺乏扩大应用的任何动机,因而它们往往只限于研究各厂商具体要求研究的课题,尤其是为工业生产中某一公认的困难寻找补救办法之类的课题。所以除苏联之外,政府科研工作既不能推动新科学成果的应用,也无法对已有的此类应用加以合理的控制和指导。
各工业行业之间的竞争 除了工业中的竞争和垄断的单纯影响之外,还有其他因素影响到科学的应用。虽然有效的垄断可以在整个一个行业内部防止竞争,可是在行业与行业之间仍然存在竞争。这种竞争本身时而有利,时而不利于科研成果的有效应用。假如消费者个人和企业的需要固定不变,工业的任何部门就没有改进产品质量的任何动力。在传统工业存在的漫长期间,这种平衡的状态最终是可能达到的。
在其中各种原料或工具都适用于一种用途,而且仅有这样一种原料或工具适用于这种用途。在另一方面,在工业不断发展的条件下,由于各种原因,人们愈来愈倾向于使用几种有选择余地的原料,而且供应这些原料的各种产业必然是相互竞争的。在这种竞争中,就要依靠改进质量或降低价格而取胜,因而就有了进行科研的动力,以便向竞争对手争夺市场或者至少在其中保有一份儿。不幸,问题并不就这么简单。旧原料生产者地位巩固,有恃无恐,在竞争对手出现之前一般不会想到进行科研工作。其结果可能是:在他们还来不及研究和改进自己的生产方法之前,他们就可能遭到损失或者面临关闭。在上一世纪,靛青的土著生产者和收购、分销他们产品的商人就是由于苯胺染料的出现而这样地迅速破产了。
据说有一百万印度农业劳动者因此饿死。不过随着销售的合理化和对产量所进行的生物学的研究,天然的产品从长远看来会不会更加便宜,还是很难说的。在某种程度上,人们已经明白这个教训了。例如,虫胶工业由于合成塑料的出现而受到了威胁,现在正花一笔钱去研究改进虫胶产品以及可能开辟的新用途。不过要在销路下降的基础上来维持这种研究是特别困难的。
在另一方面,由于有各种完全独立的金融集团生产各种供选择的产品,就产生了这样的情况:为了本行业的人们的利益而增加每一种产品的产量,毫不顾及这种产品在平衡的结构中应占有什么地位。例如,水泥和钢铁工业在房屋建造领域里进行了极其纷乱的竞争,但却没有一个公正的中央机构来确定用于各种用途的钢铁和水泥的最好比例。当建筑学会或其他学会作出此种估计时,要是估计数字不利于任何一个有关行业的利益,就不可能被采用。行业之间的竞争给科研带来的主要困难是,它使科研部门化了,妨碍了可以产生最丰硕的新成果的各种应用科学之间的充分相互作用。这种类型的竞争本身就是对现行经济制度的谴责。这个制度在本质上就无法为了人民的利益而对整个生产加以规划。政府干预代替了这种规划,可是这种干预几乎总是支持竞争的这一方或另一方。在苦心制订关税、定额、强迫合并、销售等整套方案时,人们很少或者根本不考虑开展科研工作,以便改进产品或降低对公众的售价。这个事实说明,政府在这方面是怎样不顾及公众利益。
经济民族主义和科研不过,在最近的所有倾向之中,经济民族主义的发展,对应用科学成果为人类造福,危害最大。经济民族主义就是使用一些非经济因素,尤其是政治控制手段,通过保护主义、津贴或操纵货币,来保护和扩大各资本主义国家各种工业的市场。显然,从商业观点来看,通过政府干预更容易取得通过科学研究可以取得的成果,而且还有使有关企业不费分文的好处。政府干预的直接效果和垄断的效果一样,那就是减少了改进生产的动力。而且还有坏得多的效果。其中之一,就是把科学研究越来越多地应用于军事目的。我们将另辟一章,专门加以讨论。另一个效果是,经济民族主义妨碍了科学的国际性质。它首先妨碍应用科学研究,接着又妨碍了基本科学研究。在实行经济民族主义的国家中,科研成果只是一个国家的财产。
各国企业界内部的保密制度本来已经就够糟糕了,而现在这种保密制度竟然变成更加危险的国家保密制度。各国都进行类似的研究工作,虽然研究工作的内容不可避免地会泄漏出去,这还是意味着重复劳动。在两处以上的地方进行同一工作(在两处同时进行工作可以由于其相互核对作用而被认为是合理的)不仅使人力分散,而且使人们无法通过自由交往、相互促进和交换意见而得到额外好处。科学上的经济民族主义的必然结果是使科学家变成国家的仆人、或者更准确地说,变成国家的奴隶,科学本身则变成国家宣传的内容之一。我们已经听到过德国物理学界的状况。从长远看来,这种状况是最能毁灭科学了)。保密的实际弊病已经是够糟糕了,保密给科学家本人和给他们的工作作风带来的损害就更其严重了。猜疑和追求私利变成风气。由于不能通过出版著作和自由议论加以制约,最荒缪的内容也可能得到官方的同意。教学将变成向人们传授奥秘的手段,科学将堕落为罗马帝国衰落时期的那种神秘的炼金术。科学内容也可能更丰富一点,实际应用方法还可能保存下来,不过它会象在中世纪那样,悲惨地丧失了解开未知之谜的力量。
保密 在现代科学发展的同时,就有人坚决反对保密。
列奥弥尔在他的著作《把锻铁炼成钢的技术》中,再清楚不过地表明了这一点。他在书中公开发表了自己通过实验得出的制钢原理,虽然这一直是二三千年来制钢行业的秘密。为此他说了下面的话为自己辩护,这些话是值得详细引述的:“我荣幸地要加以回答的这些完全相反的责难,都是人们在科学院大会以后向我提出来的。有人对我发表了不应泄露的秘密感到惊讶;还有人本来希望:保有这些秘密的只限于那些有可能利用这些秘密的公司,它们不但为自己的利益而工作,而且为整个王国利益而工作。
第一种想法中包含的情绪是不够崇高的,甚至不足以使持有完全相反的意见的人觉得自己有什么可以自豪的地方。这种情绪不是甚至违背了天然的平等吗?我们真的可以肯定我们的发明完全属于自己吗?我们真的可以肯定公众对它们毫无权利,它们也丝毫不属于公众吗?我们大家是不是应该争取为社会的共同福利作出贡献?这难道不是我们的首要义务吗?凡是能够作出一点贡献而却没有这样做的人,凡是仅仅说几句话就能做到这点,而却没有这样做的人,都是没有尽一个基本的义务,而且是在最可鄙的情况下没有尽这个义务。这个原则既然肯定下来了,那末还可以根据什么情况说我们是自己发明的绝对主人呢?“的确,人们长期以来一直在埋怨公众忘恩负义,说公众甚至也不肯以赞美之词来报答向他们透露的科学原理。凡是没有揭露出来的东西总是被视作神妙非凡,一旦泄露之后,人们就说:‘也不过是如此罢了’,他们是想说明自己以前早就知道了。连最最轻微的蛛丝马迹和一点点的相似之处都要被用来证明这一点。这就为各类学者们提供了对知识加以保密的借口,其余的人也根据这个理由故弄玄虚要使人们付出高昂代价才能得到这些东西而且觉得乐趣无穷。这些怨言是由于公众的不公正态度而产生的。但是,即令人们所抱怨的事情象某些作者所说的那样确有其事而且很普遍,人们是不是就有理由不让大家知道可能有用的东西呢?医生有时也难以希望某些病人报恩,甚至明知他们一贯忘恩负义。可是在危急情况下,医生是否有权利拒绝拯救这些病人呢?精神上的优点难道不如身体上的优点重要吗?得到应有的重视的知识难道不是最最确实的财产吗?我还要说,我感到:凡是不尽可能清楚地发表自己的研究成果、仅仅说明一部分内容而让人家去猜测其余内容的人,都应该负浪费读者时间的责任。我希望人们不会钦佩那些与其说是要使自己有益于人类,不如说是要沽名钓誉的人。
“现在来回答我方才说过的第二个反对理由。有人不同意公布这本回忆录所探讨的新发现;他们本来希望把这些发现保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