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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幸运草 1-第9章

小说: 幸运草 1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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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不是江小姐?”“对了!”我说。“李太太叫我来接你!”
    李太太一定指的是鹃姨。我看看那板车,迟疑著是不是要坐上去,那车夫已不耐烦的望 著我,指指车子说:
    “上来哦!”我跨上板车,把旅行袋放在车上,自己坐在板车的铁栏杆上。车子立即向 前走去。我在晓色中四面眺望,到处都是菜田,绿油油的,新翻的泥土呈灰褐色,暴露在初 升旭日之下。板车沿著一条并不太窄的黄土路向南进行,极目看去,这条路好像可以通到世 界的尽头。菜田里已经有著早起的农人和农妇在弯著腰工作,低覆著斗笠,赤著脚,好像除 了田地外对什么都不关心,车子走过,并没有人抬起头来注视我。
    太阳渐渐上升,我戴起了我的大草帽,这在台北最大的帽席店里购买的草帽和那些农人 的斗笠真不可同日而语。草帽上缀著塑胶的人造假花——一束玫瑰和一枝铃兰,扎在下巴上 的是粉红色的大绸结。乡间的空气是出奇的清新,只是带著浓厚的水肥味道,有些儿杀风 景。我奇怪农人们为什么不用化学肥代替水肥。车子走了半小时,还没有到达目的地。我望 望车夫的背脊,一件已发黄的汗衫,上面并没有汗渍,显然我对他而言是太轻了。我想问他 还有多久可以到,但他埋著头踩车,似乎只有踩车子是他唯一的任务,我也就缩口不问了。 鹃姨竟然居住在如此荒僻的乡间,使我殊觉不解;一个独身女人,手边还有一点钱,为什么 不在城市中定居,而偏偏到乡下来种花养草呢?如果对花草有兴趣,在城市里照样可以弄一 个小花园,何苦一定要住在穷乡僻壤里呢?但是,从我有记忆力起,就觉得鹃姨不同于一般 女人,自也不能用普通的眼光来衡量她了。鹃姨是妈妈唯一的妹妹,但是长得比妈妈好看, 妈常说我长得有几分像鹃姨,或者也由于这原因,鹃姨对我也比对弟妹们亲热些。鹃姨只比 妈妈小两岁,今年应该是四十五岁。据说她年轻时很美,但是在婚姻上却很反常。她一直没 有结婚,到台湾之后,她已三十几岁,才嫁给一个比她大三十岁的老头子,许多人说她这次 婚姻是看上了那老人的钱。五年前老人去世,她得到一笔遗产。葬了老人之后,她就南来买 了一块地,培养花木,并且有一个很小很小的农场。自从她离开台北,我们就很少看到她 了,只有过年的时候,她会到台北去和我们团聚几天,用巨额的压岁钱把我和弟妹的口袋都 塞得满满的。车子停在一个农庄前面,一大片黄土的空地,里面有几排砖造的平房,车夫煞 住了车,跳下车来说:
    “到了!”到了?这就是鹃姨的家。我跨下车子,好奇地四面张望。空地的一边是牛 栏,有两条大牛和一条小牛正在安闲的吃著稻草。满地跑著鸡群,鸡舍就紧贴在牛栏的旁 边,牛栏鸡舍的对面是正房,正是农村的那种房子,砖墙,瓦顶,简单的窗子和门。空气里 弥漫著稻草味和鸡牛的腥气,我侧头看去,在我身边就堆著两个人高的稻草堆。我打量著四 周,一阵狗吠突然爆发的在我身后响起,我回头一看,一只黄毛的大狗正穷凶恶极的对我冲 来。我大吃一惊,慌忙跑开几步。狗吠显然惊动了屋里的人,我看到鹃姨从一扇门里跑出 来,看到我,她高兴的叫著:“小堇,你到底来了!”说著她又转头去呼叱那只狗:“威 利,不许叫!走开!”我向鹃姨跑去,但那只狗对我龇牙露齿,喉咙里呜呜不停,使我害 怕。鹃姨叫:“阿德,把威利拴起来吧!”
    那个接我来的车夫大踏步走上前来,原来他名叫阿德。他伸出一只结实而黝黑的手,一 把握住了那只狗的颈项,把它连拖带拉的弄走了。我走到鹃姨身边,鹃姨立即用手揽住了我 的腰,亲切的说:“爸爸妈妈都好吗?”“好。”我说。我跟著鹃姨走进一间房间。这房子 外表看起来虽粗糙,里面却也洁净雅致,墙粉得很白,窗格漆成淡绿色,居然也讲究的钉了 纱窗和纱门。这间显然是鹃姨的卧室,一张大床,一个简单的衣橱,还有一张书桌,两把椅 子,如此而已。我放下旅行袋,脱掉草帽,鹃姨握住了我的手臂,仔细的望著我说:“让我 看看,怎么,好像比过年的时候瘦了点嘛!”
    我的脸有些发热,最近确实瘦了,都是和端平闹别扭的。我笑笑,掩饰的说:“天气太 热,我一到夏天体重就减轻。”
    “是吗?不要紧。”鹃姨愉快的说:“在我这儿过一个夏天,包管你胖起来!”天呀! 鹃姨以为我会住一个夏天呢!事实上,我现在已经在懊悔这次南下之行了。端平今天一定会 去找我,知道我走了他会怎么样呢?或者一气之下,就更去找别的女孩子,他就是那种个性 的人!我心中痒痒的,开始觉得自己走开是很不智的,恨不得立即回台北去。
    “坐火车累了吗?”“不累。”我振作了一下,望著鹃姨。她穿著一件粗布的蓝条子衣 服,宽宽大大的,衣领浆得很挺。头发在脑后束了一个髻,用一根大发针插著,拦腰系著条 带子,一种标准的农家装束,朴实无华。但却很漂亮,很适合于她,给人一种亲切而安适的 感觉。“如果不累,到你的房间来看创吧,半夜三更接著电报,吓了我一跳,以为出了什么 事呢,原来是通知我你来了,赶紧准备了一间房子,看创缺什么,让阿德到高雄去给你买。”
    穿过了鹃姨房间的一道小门,通过另一间房间,就到了我的屋子,有一扇门直通广场, 有两扇大窗子。房内光线明亮,最触目的,是一张书桌上放著一个竹筒做的花瓶,瓶内插著 一束玫瑰,绕室花香,令我精神一振。那朵朵玫瑰上还沾著晨露,显然是清晨才采下来的。 我欢呼一声,冲到桌前,凑过去一阵乱嗅,叫著说:
    “多好的玫瑰!”“自己花圃里的,要多少有多少!”鹃姨微笑的说。
    我望著那新奇的花瓶,事实上,那只是一个竹筒,上面雕刻著龙飞凤舞的两个大字: “劲节”。鹃姨不在意的说:
    “这花瓶是阿德做的。”
    阿德?那个又粗又黑的小子?我有些奇怪,但没说什么。室内的布置大约和鹃姨房里差 不多,一个带著大玻璃镜的梳妆台显然是从鹃姨房里移来的。床上铺著洁白的被单,我在床 上坐下去,一种松脆的声音簌簌的响起来,我掀开被单,原来底下垫著厚厚的一层稻草。鹃 姨说:
    “垫稻草比棉絮舒服,你试试看。”
    “哦,好极了,鹃姨。”
    “我说你先洗个脸,然后睡一觉,吃完午饭,你可以到花圃去看创。”鹃姨说,一面扬 著声音喊:“阿花!阿花!”
    听这个名字,我以为她在叫小猫或是小狗,但应声而来的,却是个十四、五岁,白白净 净的小丫头。鹃姨要她给我倒盆洗脸水来。我这样被人侍候,觉得有点不安,想要自己去弄 水,鹃姨说:“这儿没有自来水,只有井水,你让她去弄,她整天都没事干。”后来我才知 道阿花是鹃姨用五千元买来的,她的养父要把她卖到高雄的私娼寮里,鹃姨就花了五千元, 把她接了过来。洗了脸,我真的有点倦了。在火车上一直想著和端平的事,根本就没阖过 眼,现在确实累了,连打了两个哈欠,鹃姨问我要不要吃东西?我在火车上吃过两个面包, 现在一点都不饿。鹃姨拍拍我的肩膀,就出去了。我关上房门,往床上一躺,那簌簌的稻草 声使人松懈,那触鼻而来的草香也令人醺然。我阖上眼睛,端平的脸又跑到我的脑中来了, 我猜测著他找不到我之后会怎样,又懊恼著不该轻率地离开他,带著这种怀念而忐忑的情 绪,我朦腚胧胧地睡著了。


    我做了许多个梦,断断续续的。每个梦里都有端平的脸,他像个幽灵似的缠绕著我,使 我睡不安稳。然后,我醒了,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从窗口透进来的斜斜的日光,然后我看到 窗外的远山,和近处牛栏的一角。一时间,我有些懵懂,不知道自己置身何方。我转侧了一 下,从床上探起半个身子来,于是,我看到阿花正坐在门边的椅子里,在静静的缝纫著什 么,看到我醒来,她立即站起身,笑吟吟的说:
    “你睡了好久,现在都快三点钟了。”
    是吗?我以为我不过睡了五分钟呢!我下了床,伸个懒腰,发现洗脸架上已经放好了一 盆清水,没想到我下乡来反而被人侍候了。我望望阿花问:
    “你缝什么?”“窗帘。阿德哥到高雄买来的。”
    我看看那毫无遮拦的窗子,确实,窗帘是一些很需要的东西,鹃姨想得真周到。洗了 脸,梳梳头发,鹃姨推门而入,望著我微笑。“唔,”她很得意似的说:“睡得真好,像个 小婴儿,饿了吧?”不错,我肚子里正在咕噜咕噜的叫著,我带著点怯意的对鹃姨微微一 笑。还没说什么,一个“阿巴桑”就托著个盘进来了,里面装著饭和菜,热气腾腾的。我有 些诧异,还有更多的不安,我说:“哦,鹃姨,真不用这样。”
    “吃吧!”鹃姨说,像是个纵容的母亲。我开始吃饭,鹃姨用手托著头,津津有味的看 著我吃。我说:
    “鹃姨,你怎么没有孩子?”
    鹃姨愣了一下,说:“有些人命中注定没有孩子,就像我。”
    “你喜欢孩子吗?”我再问。
    “非常非常喜欢。”鹃姨说,慈爱的望著我,仿佛我就是她的孩子一般,忽然间,我了 解了鹃姨的那份寂寞,显然她很高兴我给她带来的这份忙碌,看样子,我的来访给了她一个 意外的惊喜。
    吃过了饭,鹃姨带我去看她的花圃。室外的阳光十分厉害,我戴上草帽,鹃姨却什么都 没戴。我们走过广场,又通过一片小小的竹林,林内有一条践踏出来的小路,小路两边仍然 茁长著青草。竹林外,就是一片广阔的花圃,四面用竹篱笆围著,篱笆上爬满了一种我叫不 出名目来的大朵的黄色爬藤花。篱门旁边有一架老式的,用人工踩动的水车,这时候,一个 赤著上身的男人,戴著斗笠,正俯身在修理那水车的轴,鹃姨站住说:“怎么样?阿德,坏 得很厉害吗?”
    阿德迅速的站直了身子,转头看看我和鹃姨,把斗笠往后面推了推,露出粗黑的两道眉 毛,摇摇头说:
    “不,已经快修好了,等太阳下山的时候,就可以试栽放水进去。”他站在那儿,宽宽 的肩膀结实有力,褐色的皮肤在阳光照射下放射著一种古铜色的光,手臂上肌肉隆起,汗珠 一颗颗亮亮的缀在他肩头和胸膛上,充分的散漫著一种男性的气息。我不禁被他那铁铸般的 躯体弄呆了。这使我又想起端平,那白皙温雅的面貌,和面前这个黝黑粗壮的人是多么强烈 的对比!“今天的花怎样?”鹃姨问。
    “一切都好。”阿德说,走过去把篱笆门打开,那门是用铁丝绊在柱子上的。我和鹃姨 走了进去,一眼看到的,红黄白杂成一片,触鼻花香。在隆起的花畦上,大部分栽植著玫 瑰,有深红、粉红和白色三种,大朵的,小朵的,半开的,全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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