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1].o.威尔逊-论人的天性-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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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里德曼和同事考察的拿佛和(印第安人的一支)儿童甚至比华人儿童更好静,当把他们抱起来并往前拉时,他们也不大愿意迈步,当让他们坐下时,立刻就弯着腰,当叫他们俯卧时,谁也不想爬一爬,通常,人们把拿佛和儿童的这种消极习性归因于婴儿背篼——一种把婴儿紧紧背在母亲背上的用具,但弗里德曼认为,实际情况可能并非如此,拿佛和婴儿相对的沉静显然是与生俱来的特性,这种特性使他们能够很适应婴儿背篼的限制,这婴儿背篼代表了文化创造和儿童素质之间切实可行的结合。
如果把人类看成是一种生物物种,那么,发现人类群体在其社会行为后面的生理和精神特征上有一定的遗传差异,这是不足为怪的,发现人类的这一本质并不会损害西方文明观点,我们并非被迫信奉生物学的统一性,以便肯定人类的自由和尊严,社会学者马文。布雷斯勒准确地表达了这一观念:“有人悄悄以生物学上的平等来作为人类解放的条件,这种思想严重败坏了自由概念,而且,它促使正人君子们对未来科学研究中的一些可能的、‘令人烦恼的’发现感到惊恐不安,这种不适当的反知识主义是双倍的倒退和堕落,因为它很可能是完全不必要的。”
我要进一步指出,遗传多样性给我们带来的最大财富是希望和自豪,而不是绝望,因为我们人类是一个单一的物种,而不是两个或更多的物种,我们是一种伟大的生育体系,基因通过这一体系在每一代人中流动、混合。由于这种流动,人类世世代代都分享有一种共同的天性,在此天性范围内,比较次要的遗传影响以变化着的形式在性别之间、家族之间和整个群体之间循环,要了解这—生物学统一性的重大意义,我们可以设想:如果智力介乎黑猩猩和人之间,遗传上又永远和两者分离,语言和高等思维能力的进化仅次于人类的更新世古猿幸存至今,我们的精神该有多么痛苦!我们对它们该有什么义务?神学家们会说什么?我们是否应划分世界,把它们的智力进化引向人类水平,并且根据智力和技术平等原则订立条约,建立一个双物种领地呢?或者,我们是否应该设法使它们肯定不会发展成更高级的物种?更糟糕的是,如果我们和智力高于人类的超人类共处,而他们把人类视为仅仅是一种次要的同科动物,而且面临如何处理我们这一道德问题,那我们又将陷入怎样的困境呢?(谢显宁译)素心学苑收集整理
得了实质性的进展。行为主义哲学的中心思想——行为和精神都具有能进行实验分析的彻底的唯物主义基础——是完全站得住脚的。但是,关于学习的简单性和均势性的基本假设已经崩溃了,取而代之的是多种多样的学习类型,这些学习类型符合一般的规律,或许只是不包括自然选择的进化,看来,每一物种的学习潜力都是由脑的构造和激素的连续分泌来决定的,因此最终是基因决定的。每种动物都“易于”学习一定的刺激,同时难于学习其他某些刺激,而对另一些刺激则处于中立。例如,成年大海鸥很快就学会识别自己刚孵出的小鸥,但从来不能识别自己产的卵,虽然这些卵同样可以通过视觉分辨,初生的小猫没有视力,只能爬行,完全不能自立。但是,为了生存,在一些细小的方面它必须有所作为,小猫生来就有高超的学习能力,仅用嗅觉,它能在不到一天的时间内学会爬过一段不长的距离找到喂奶的母亲,借助于气味或触觉,它能记住路线,沿母亲肚皮爬向通往自己喜爱的奶头的路线;在实验室中,它能根据质地的细微差别很快把人工奶头分辨出来。
有人还发现了使人印象更深刻的例子,每年,蓝鵐从北美东部的产卵地迁徙到南美的越冬场所,与我们当地许多鸟类一样,它们也是夜间飞行,一飞离巢案,小鵐就已经有了辨别北极星和拱极星座的能力,它们很快自动地做到这一点,但是,它们辨别其他星座的能力却低。当家鸡饮水时,如在它们喙部施以微弱的电击,同时给以某种视觉刺激,如闪一下灯光,那么它们以后就会躲这种视觉刺激,但如果用同样方法施以听觉刺激,如卡嗒卡嗒的响声,它们却又不会躲避,如果将电击加在鸡脚上,同时伴以响声,情况就会跟上面刚好相反,也就是说,它们能够学习声音信号,却不会学习视觉信号了,这种对称性初看可能显得奇怪,实际上,这正是那些脑子很小的动物的生存规律,家鸡的程序可以用下面这个简单的公式概括:记住任何能看见的、对头有影响的东西,以及任何能听见的、对脚有影响的东西。
这就是说,动物本能的某些较为刻板的形式,可以将倾向性学习的特异形式用来作为基础。但是,人类的学习是否也是有倾向性的呢?我们所说的人类学习当然不是象鸟和无视力的小猫那样的机械反应形式。我们更愿意认为,只要有足够的时间和意志力,我们就能学会任何东西;但是,限制仍然存在。必须承认,即使是对天才和专门的记忆专家来说,能够掌握的东西在数量和复杂性上都有着明显的限度,我们也承认,一个人在掌握某种智力技能方面可能比别的人容易得多,更有意思的是,儿童是按难以改变的程序获得技能和情感的,瑞士杰出的发展心理学家皮亚杰,用了毕生精力来描绘儿童较为纯粹的智力发展过程中常常令人吃惊的各个阶段,在复杂的有意识的运动、意义和因果概念、空间、时间,模仿和玩耍中,智力随着平行但又紧密联结的轨道发展。随着受反射支配的婴儿变成自我中心的、接着又变成好交际的儿童,现实的概念也逐步变化——从一心一意想搬动物体到发展成为对运动本身的独立思考;物体先是被看作一个个独特的实体,然后又被看作可借助视觉符号和名称进行分类的若干部分和群体,最初是接受生物学训练的皮亚杰认为,智力发展是先天遗传的程序与环境的相互作用,他把这一概念叫做“遗传认识论”并非巧合,对遗传的研究实际上打开了认识的大门。
约翰。鲍尔比在他的重要著作《依附》和《分离》两本书中,追溯到了情感纽带形成中可以比较的阶段,儿童用这种纽带在几个月时间内就围绕父母创造了一个复杂的社会性环境。语言心理学家已证明,儿童获得语言的时间非常准确和非常短,无法用简单的记忆加以说明,与此同时,劳伦斯。科尔伯格也证明了,儿童在道德规范的发展中,皮亚杰式的发展阶段也显得比较短促,把这些结果放在一起考虑,我们就会得到这样的印象:人们一生中仅靠随意的学习过程无法造就一个十分复杂的社会环境。
这就是说,人类的心灵并非是一块纯净的白板,在这上面经验可以线和点描绘出最复杂的图画,更准确的是,人类的心灵可以描绘成一部自主的决策机和警觉的环境扫瞄器,它首先接近某些类型而非其他类型的选择,然后先天地倾向于某些而不是其他的选择,并驱使身体按照灵活的时间表投入行动;正是根据这一时间表,每一个人自动地从婴儿逐渐走向老年,对过去选择的积累和记忆,对未来选择的考虑,以及对作出选择的感情的再体验,所有这一切便构成了精神。一个人在决策过程中表现的特点使他和其他人有了区别。但是,要遵循的规则很严格,使所有人作出的决策有着广泛的重叠,由此而产生的趋同性就叫做人类天性。
要大体估计对各种行为类型控制的相对严格性,这是可能的,以同卵双胞胎和双卵双胞胎的比较为基础的遗传研究表明,基本的思维能力、感觉和运动技能受遗传的影响最大,而个性特征受的影响最小,如果别的研究也能证明这一重要结果的话,就可以作出这样的推断:那些对付物理环境中相对恒定的问题所需要的能力,是沿着狭窄的渠道发展的,而那些代表对迅速变化的社会环境进行调节的个性特征,则更具有适应性。
进化假设指出了具有广泛意义的其他相互关系,例如,较为重要但较少理智的决策过程,就需要较多的情感加以引导,生物学家可以将这种关系复述如下:“大部分精神发展都由必须迅速自动地采取的步骤构成,以确保人类的生存和繁衍,由于人脑只能在有限程度上受到理性思考的引导,所以它不得不求助于由边缘系统和其他较低的人脑中枢传递的欢乐与痛苦的细微差别。
我们可以在无意识的、充满感情的学习规则中,寻找受遗传进化影响最直接的那类行为,以恐惧症为例,象许多动物学习的例子一样,恐惧症常常在童年发生,具有深刻的、非理性的感情色彩,而且难于消除,似乎有意义的是,恐惧症常常由蛇、蜘蛛、老鼠、高度、封闭场所,以及在古代环境中具有潜在危险性的其他因素引起,而很少由现代的人工制品如刀、枪、电源插座等引起,在人类的早期历史中,恐惧症多半为保证生存提供了必要的余地;从悬崖边爬开并因恐惧而发呕,总比心不在焉地在悬崖边行定要好一些。
乱伦禁忌是原始学习的另一种主要类型的例子,象人类学家莱昂内尔。泰格尔和罗宾。福克斯指出的那样,乱伦禁忌完全可以被看作是更为普遍的关系互斥原理的特例。两人之间一旦形成某种很强的关系,他们就会发觉在情感上难于掺入其他任何类型的关系了,师生转成为同事的过程很缓慢,即使学生早已超过了老师,母亲和女儿很少改变他们最初形成的关系的色彩,乱伦禁忌在人类文化中非常普遍,因为父女、母子、兄弟姐妹觉得,他们最初的关系几乎完全是排他性的。简言之,人们在学习受到排斥的关系上遇到了阻碍。
相反,人们却容易学习在遗传上最有利的各种关系,在各种文化之间,两性结合的过程差异很大,但各种文化的两性结合都沉浸于动人的感情中,在有浪费传统的文化中,情感可以是迅速而深刻的,并产生出超越性的爱,这种爱一经感受,就永远地改变了妙龄青年的思想,对人类生态行为这方面的描述,是诗人们特有的雅兴,就象我们在詹姆斯。乔伊斯的出色描写中所看到的那样:姑娘子立中流,纹丝不动,就在他的面前凝望着大海。她似乎是魔法变出来的一只奇特而又美丽的海鸟。裸露的双腿象仙鹤的腿一样纤美而洁净,粘在上面的只有一丝翡翠绿的海草,就象刻意做成的符号……女儿气的柔长金发,女儿气的俊俏脸蛋,点缀着惊人的人间之美……当她感觉到他的存在,感觉到他眼中的崇拜神情时,她的目光转向他,默默无声地忍受了他的凝视,没有羞涩,没有放任……她的形象已在他的灵魂中永驻,没有只言片语打破他狂喜的沉静。(《一个青年艺术家的肖像》)
从逻辑上讲,有倾向性的学习是在生命周期的其他转拆点上形成的,在这些转折点上,人们固执着最深刻的感情,例如,人类有制造各种分界线的强烈趋势,每当越过这些分界时、他们就在形式上从一种存在过渡到了另一种存在,文化精心设计了各种过渡仪式——入会、婚姻、坚信礼以及就职典礼,这些仪式可能仍受着隐蔽的生物性原动力的影响。人在生命的各个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