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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e[1].o.威尔逊-论人的天性-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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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者都遵循迪尔凯姆的看法,把神圣的东西,也就是宗教的核心,和世俗的东西,即巫术和日常生活中见到的东西,互相区别开来,把一个程序和某种说法神圣化,肯定它是不容置疑的,如果有人敢于违背,就会受到惩罚,例如,在印度教有关创世的神话中,那些与自己的等级以外的人结婚的人,死后将去地狱般的雅玛国,在那里被迫去拥抱火红炽热的人体形象,神圣的东西与世俗的东西是如此地截然不同,即使是在言谈之中错用,造成了混淆,也会构成一种犯罪,神圣的仪式,引起一种敬畏之情,一种超乎人类理解的情感活动。

  这种极端形式的认可,只赋予那些能服务于群体生死攸关的利益的行为和教条,经过举行神圣的仪式以后,个人就准备作出最大的努力和自我牺牲,通过行话的考验、特制服饰的装点、神圣的舞蹈动作,以及那些与情感中枢密切合拍的音乐刺激之后,这个人就被一种宗教经验所转化,信者准备停当,重申对部落和家族的忠诚,行善好施,奉献一生,或者狩猎,或者参战,都要为上帝和国家流血牺牲,正如约翰。斐费所说的,过去的情况正是如此:在行礼的仪式中,他们所相信和确认的东西,祖先所留下的权威和传统,统统汇集到一个白热而明亮的焦点上,原先是由巫师在篝火旁的人群中,魂灵附身般地装神弄鬼,以后就逐渐发展成为大祭司和辅祭们从高高在上的祭坛上,向着人群排演壮观的典礼。人们唱着赞歌,哼着圣诗,一遍又一遍地口中唸唸有词,拖着有板有眼的嗓门,每行每句都押着韵脚。随着音乐的抑扬顿挫和节奏的起伏回荡,构成了一幅壮丽的音乐背景场面。带着面具的舞蹈者,按着音乐及歌词的节拍,扮演着天神和英雄人物。观礼者随着节律摇摆者着身躯,不时哼着规定的礼仪应对语。

  今天的宗教仪式也仍旧如此,不过稍微更划分精致一些,也不是那么吵闹嘈杂了,罗马天主教里现代的传统派异端,以及新教的福音奋兴运动,目的都在于抵消腐蚀性的世俗化社会过程,要求回复到古老的形式,在社会主流的所谓“好”人中,情感上最令人信服的美德,仍旧是不加思索和毫无保留地对集团意志的驯服效忠,在第一次十字军东、征时,战斗的口号是“上帝的意旨”(Deus vuff),当代的口号却是“耶稣就是答案”,实质完全相同,只要上帝的旨意实现,就不管要采取什么行动,道路如何艰辛,当人们祀奉上帝时,最终的受益者(虽然不一定被人意识到),却是部落成员的达尔文式的进化适应性,现在我们必须探讨这样一个问题:看来人们似乎乐于接受思想意识的灌输,这是不是一种有神经学根据的学习规律?它是不是也通过部落间的竞争进化而成?

  使人盲目效忠宗教的力量,即使在没有神学的情况下,也是会起作用的,这个事实是对上述朴素生物学假说的支持,欧内斯特。贝克在《反抗死亡》一书中提醒我们,印度教中的宗师崇拜现象,实际上是一种方法,把自身投入一个强大而慈详的力量的控制之下,禅宗的师傅,在每个技求细节上-正确的头部姿式和运气方法-都要求绝对的忠诚,直到徒弟能超脱自我,并受到某种神奇力量的支持,神宗的弓箭手,不再需要放箭,因为弓箭手完善的无我境界,使自然的内在进入世界,把弓弦放松了。

  目前的各种自我完善的宗教形式,包括厄沙仑派,厄哈特派、阿利加派以及基督教科学派等等,都是传统宗教形式的世俗翻版或替代品,这些教派的领袖们,赢得了在其他方面颇为精明的美国人的某种程度的忠顺;就是最狂热的伊斯兰教泛神论神秘主义者,对此也会发出赞赏的微笑。在厄哈特训练小组里,见习期的新手不断受到从行为心理学和东方哲学中收罗而来的简单化真理的灌输,同时又被指导者一边加以欺侮,一边加以安抚。他们不许离开座位去吃东西,也不许上厕所,甚至也不许站起来伸体腰,根据彼得。马林的亲身体会,这样做的报酬是一种受虐狂式的解脱,一种由于把自己置于一个无所不能的主宰控制之下而得到的解脱。

  这样一种心甘情愿的驯服,能给个人和社会都带来好处,正是亨利。柏格森,他第一个认识到,情感满足的机制后面最终的动因是什么,柏格森指出,人类社会行为的极端可塑性,既是一种长处,也具有某种危险,如果每个家庭形成它自己的行为规范,那么整个社会势必分崩离折,混乱不堪。为了对抗自私的行为,为了对抗高等智力和个性的破坏力量,每个社会都必须使自己规范化,从大体上说,任何一套规范,都比完全没有规范好,由于各种武断的规范,社会组织就容易变得效率很低,并经常受到本可以避免的偏私的损害,拉帕波特对这一点作了简洁的表述:“宗教上的神圣化,把武断的东西转化为绝对必要的东西;而具有武断性的规范机制,则常常受到宗教的神圣化。”

  然而宗教神圣化的武断性,势必引起批评;而在那些比较自由和具有较强自我意识的社会中,空想者和革命者往往会试图改变这种制度,他们的最终目的在于提高他们自己所设计的那些典章制度。结果是:改革总会受到压制。因为,既然占统治地位的典章已经被神圣化和神话化了,大多数人就把它看作是不容置疑的;提出不同的意见,就被认为是亵渎神明。

  这样,在个体和群体的平面上,就出现了自然选择冲突的场景。在探讨这种冲突的时候,我们又是绕了一大圈,回到了利他主义的起源这个理论性的问题上,让我们暂且假定,存在着一致性和神圣化的遗传倾向性,但这种倾向性是在整个社会的选择水平上,还是在个体选择水平上确立的呢?这个问题也可以用心理学的说法来重新表述:这种行为是无条件的吗?它是否受程序规定去保护整个社团的利益?或者,它是有条件的,在个体的自身利益范围内起着作用?

  在一种极端情况,也就是容易产生僵化的宗教狂的情况下,群体就是选择单位,当一致性变得十分脆弱的时候,群体就走向衰微甚至趋于灭亡,在这种情况下,个人主义的、自利的成员仍然有可能占取便宜,以他人为代价扩张自己,但是,这种人的反常倾向性的日益增长的影响,加剧了该社会的脆弱性,并加速了它的衰亡,一个社会里如果这类个体出现的频率愈高,也就是倾向于产生这类个体的基因出现的频率愈高,该社会就会逐渐让位于那些在“遗传的坚定性”上少受到削弱的社会,而具有一致性的个体在整个人口中的总频率将会上升,追求无条件一致性的基因能量日益扩张,而相反基因的能量则日益减退,甚至,自我牺牲的潜能也可能通过这种方式得到加强,因为个体不顾得失,不惜牺牲生命,将会有利于群体的生存,由律己很严的个体的死亡所造成的基因损失,是可以得到弥补而且有余的,因为受益群体的壮大,会导致这种基因的增长。

  在另一种极端情况下,通过产生一种较温和的、具有矛盾心理的宗教狂,个体选择就成为达尔文式进化中的主导力量,个体的一致性能力,使他们能享受作为一个成员的好处,既不费力,也不担风险,经过较长的时间后,他们的行为将作为社会规范而保持下来,虽然社会上不具有一致性的人可能通过自利的异端行为获得一时的好处,但终会因排斥注压抑而蒙受损失,有一致性的人也可能由于和他行为而危及自己的生命,但这并非因为整个社会竞争选择出了否定自己的遗传倾向,而是因为群体偶尔利用了个体接受鼓动的这个特点,而这个持点在其他情况下是对个体有利的。

  这两种可能性并不必然互相排斥,一体选择和群体选择完全可以互相强化,如果群体的成功和发展要求有斯巴达式的德行和自我牺牲的宗教狂热,幸存下来的诚信者可以在土炮、权势和繁衍后代方面,通过取得胜利而得到远远多于损失的补偿,在这种达尔文式的追逐中,一般个体将赢得胜利,使其冒险获利,因为参与者全部努力的总和,总会给普通成员以超过其损失的补偿:耶和华晚谕摩西说,“你和祭司以利亚撒,并会众的各族长,要计算所掳来的人口和牲畜的总数。把所掳来的分作两半,一半归与出去打仗的精兵,一半归与全会众。又要从出去打仗所得的人口。牛、驴、羊群中,每500取一,作为贡物奉给耶和华。从他们一半之中,要取出来交给祭司以利亚撒,作为耶和华的举祭。从以色列人的一生之中,就是从人口、牛、驴、羊群、各种牲畜中,每50取一,交给看守耶和华帐幕的利未人。”

  《民数论》:31章25-30节。

  更仔细的考察可以发现,各种最高形式的宗教活动都会带来生物学上的好处,最重要的是它们对于身分的确定,在个体天天所经历的、使人晕头转向,混乱不堪的事态发展中,宗教给他以明确的地位,使他在努力奋斗的群体中,得到一个无可置疑的成员资格,而这一点,使他得到一种与他的自身利益并行不悖的生活动力,他的力量也就是群体的力量,他的指导方针就是神圣的契约,神学家和社会学家汉斯。莫尔很恰当地把这种重要过程称之为“个人身分的神圣化。”让我们暂且假定学习规则是受生理学程序规定的,人的头脑又倾向于参与一些神圣化的程序,而这些程序结合起来就产生了有组织的宗教制度。

  第一个程序是对象化,即对现实加以形象和鲜明的描述,它们既容易理解,而且可以避免矛盾,排除例外,天堂和地狱、作为善恶斗争场所的人生、天神对自然力的驾驭,以及神灵监督实施禁忌等等,都属于对象化的具体例子,对象化能形成颇具迷惑力的组织结构,上面再装点着各式各样的象征和神话。

  承诺是宗教生成的第二道程序,善男信女把自己的生命奉献给那些已经对象化的概念,也奉献给志同通合者的福祉,承诺是一种通过情感上的自我牺牲而表现的纯粹部落精神。它的焦点在于神秘的契约,在于巫师和祭司,因为他们关于典章的解释,被认为是不可少的征明,承诺是通过典礼仪式来取得的,此时武断的规则和奉物得到神圣化,并且再三受到明确界说,直到它们变得象爱和饥饿一样成为人性的一部分。

  最后是神话的问题,神话是一些故事传说,用它们来说明部落在世界上的特殊地位,而这种说明中所用的词语,与听者对于物质世界的理解是合拍的,有文字记载以前的狩猎-采集者的神话,讲述着可以置信的创世故事,人类和那些与部落有特殊关系、并具有超自然力量的动物,在一起战斗、生存和繁衍,他们的所作所为多少说明大自然是怎样运行的,也说明为什么该部落在地球上处于一种特别优惠的地位,神话的复杂性和社会的复杂性一同增长,神话以更为奇异的形式,复制了社会的基本结构,神人们和英雄们的部落,为王位和领土而争战,分别主宰着凡人生活的不同领域,神话再三重复着摩尼教的主题,两种超自然力量互相斗争,力求主宰人世,例如,在亚玛森——阿林诺科森林中的某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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