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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文明的冲突与世界秩序的重建-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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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其他全球宗教复兴的表现一样,伊斯兰教的复兴既是现代化的产物,也是把握现代化的努力。其潜在原因是那些造成非西方社会的本土化趋势的一般因素:城市化,社会动员,识字率和教育水平的提高,通讯和媒体应用的加强,与西方和其他文化的相互作用的扩大。这些发展破坏了传统的乡村和氏族纽带,造成了异化和认同危机。伊斯兰教的象征、信奉和信仰满足了这些心理需要,伊斯兰福利组织满足了穆斯林在现代化进程中的社会、文化和经济需要。穆斯林感到需要回复到伊斯兰教的观点、习俗和体制,为现代化提供指导方向和动力。

  人们认为,伊斯兰教的复兴也是“西方权力和特权衰落的产物……当西方放弃了其全盘支配地位后,它的理想和体制也失去了光采”。更具体地说,复兴运动为7O年代的石油繁荣所刺激和推动,它大大地增加了许多穆斯林国家的财富和权力,并改变了它们与西方之间存在的支配和从属关系。正如约翰·凯利当时所评论的,“对沙特人来说,使西方人遭受屈辱的惩罚无疑使其倍感满意;因为这些惩罚不仅是沙特阿拉伯权力和独立的表现,而且也正像他们想要显示的那样,显示了他们对基督教的轻蔑和伊斯兰教的杰出。石油资源丰富的穆斯林国家的行为“如果放在其历史的、宗教的、种族的和文化的环境里,就不过是使基督教的西方屈从于穆斯林的东方的大胆尝试”。沙特、利比亚和其他国家的政府用它们的石油财富来刺激和资助穆斯林的复兴,穆斯林的财富导致它们由对西方文化的狂热转向倾心于自己的文化,并愿意在非伊斯兰社会中坚持伊斯兰教的地位和重要性。正如西方的财富以前被看作西方文化优越的证据一样,现在石油财富也被看作是伊斯兰教优越的证据。

  石油涨价所提供的动力80年代开始消失,但人口增长是一个持续的动力。东亚的崛起被惊人的经济增长率所推动,而伊斯兰教的复兴是被同样惊人的人口增长率所推动。伊斯兰国家人口的膨胀,尤其是在巴尔干、北非、中亚,大大超过了其邻近国家和世界的一般水平。1965至1990年,全球总人口从33亿增加到53亿,年增长率为1。85%。穆斯林社会的增长率几乎总是在2。0%以上,常常超过2. 5%,有时达3. 0%以上。例如,1965至1990年,马格里布地区人口的年增长率为2.65%,从2,980万人增加到5,900万人,阿尔及利亚人口以每年3.0%的比率递增。同一时期,埃及人口的增长率为2.3%,由2,940万增加到5,240万。在中亚,1970-1993年间,塔吉克斯坦的人口增长率为2.9%,乌兹别克斯坦为26%,土库曼斯坦为25%,吉尔吉斯斯坦为1.9%,但人口几乎有一半是俄罗斯人的哈萨克斯坦增长率仅为1.1%。巴基斯坦和孟加拉国年人口增长率超过2.5%,而印度尼西亚年增长率是2.0%以上。总之,正如我们所提到的, 1980年穆斯林可能构成世界人口的18%,而在2O00年可能将超过20%,在2025年达到30%。

  马格里布地区和其他地方的人口增长率已达到顶峰并正开始下降,但人口增长的绝对数仍将很大,在整个21世纪上半叶人们都将感觉到这一增长的影响。未来若干年里,穆斯林人口中年轻人口多得将不成比例,十几岁和二十几岁的人口出现了引人注目的激增(图5.2)。此外,这个年龄组的人将大部分是城市人口,并且至少受过中等教育。人口规模与社会动员的这一结合具有三个重大的政治后果。


  首先,青年人是反抗、不稳定、改革和革命的主角。历史上,存在着大批年轻人的时期往往与发生这类运动的时期重合。据说,“基督教新教改革是历史上杰出的青年运动的范例之一。”杰克·戈德斯通曾令人信服地论证说,人口增长是17世纪中叶和18世纪末发生在欧亚大陆的两次革命浪潮中的主要因素。(注。。)西方国家青年人口引人注目的扩大与18世纪最后几十年的“民主革命时代”在时间上相吻合,19世纪成功的工业化和向外移民减轻了欧洲社会青年人。对政治的冲击。然而 20世纪 20年代年轻人的比例再度增长,为法西斯和其他极端主义运动提供了生力军。40年之后,二次大战后生育高峰期出生的一代人在60年代的示威和反抗中发挥了政治影响。

  伊斯兰青年在伊斯兰教复兴中打上了自己的印记。随着70年代复兴运动的发端及其在SO年代的加强,主要穆斯林国家的青年人比例(即15-24岁的人)大大增长,并开始超过总人口的20%。在许多穆斯林国家,青年人口的激增在  70年代和  80年代达到了顶峰;在其他国家将于下世纪初达到顶峰(表5.1)。所有这些国家实际的或预测的高峰,除了一个例外,均在  20%以上;预计沙特阿拉伯青年人口的增长在21世纪头10年达到高峰之前不会停止。这些青年人为伊斯兰教组织和政治运动提供了生力军。或许并非完全巧合的是伊朗人口中年轻人的比例在70年代急剧增长,在70年代后半期达到20%,而1979年恰好发生了伊朗革命;90年代初阿尔及利亚的这一数字也达到了这个高度,此时正值伊斯兰主义的伊斯兰拯救阵线赢得公众支持取得了选举的胜利。穆斯林青年人口的膨胀也出现了潜在的重大的地区差异(图5.3)。尽管必须谨慎地对待数据,但预计波斯尼亚和阿尔巴尼亚青年人口的比例在世纪之交将急剧下降。另一方面,青年人口的激增在海湾国家将仍然会很高。1988年沙特阿拉伯王储阿卜杜拉说,对他的国家构成最大威胁的是伊斯兰教原教旨主义在青年人中的兴起。)根据这些预测,这种威胁将持续到21世纪。


表5。1 穆斯林国家青年人口激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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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年代     80年代     90年代      2000-2009年  2010-2019年

皮斯尼亚   叙利亚      阿尔及利亚  塔吉克斯坦     吉尔吉斯斯坦

巴林       阿尔巴尼亚  伊拉克      土库曼斯坦     马来西亚  

阿联酋     也门        约旦        埃及           巴基斯坦

伊朗       土耳其      摩洛哥      伊朗           叙利亚

埃及       突尼斯      孟加拉国    沙特阿拉伯     也门

哈萨克斯坦 巴基斯坦    印度尼西亚  科威特         约旦

马来西亚   苏丹           伊拉克

 吉尔吉斯斯坦                            阿曼

塔吉克斯坦                              利比亚

土库曼斯坦                              阿富汗

    阿塞拜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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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5-24岁的人口在总人口中所占比例达到高峰或预计达到高峰(几乎总是大于20%)的10年。在一些国家这个比例的高峰出现两次。

  资料来源:见图5。2。

  在一些主要的阿拉伯国家(阿尔及利亚、埃及、摩洛哥、叙利亚、突尼斯)20岁出头、寻找工作的青年人数量的扩大将持续到2010年左右。与1990年相比,在突尼斯,进入就业市场的就业者将增加30%;在阿尔及利亚、埃及和摩洛哥增长约50%;在叙利亚将超过100%。阿拉伯社会识字人口的迅速增多造成了有文化的年轻一代和很大程度上没文化的老一代之间的鸿沟,因此“知识和力量之间的分离”可能“会使政治系统处于紧张状态”。

  更多的人口需要更多的资源,因此来自人口密集和人口迅猛增长的社会的人们倾向于向外扩张,占领领土,向其他人口变动较小的民族施加压力。伊斯兰人口增长于是成为造成沿伊斯兰世界边境的穆斯林和其他民族之间冲突的主要因素。人口压力与经济萧条交织在一起,促进了穆斯林向西方和其他非穆斯林社会移民,使移民问题成为那些社会的突出问题。一个文化中人口的迅速增长与另一文化中人口的缓慢增长或停滞同时出现,会对双方社会的经济和政治调整产生压力。例如,70年代,前苏联的人口比例发生了急剧的变化,穆斯林人口增长了24%,而俄罗斯人口仅增长了6.5%,这在中亚共产党领导人中引起了极大的关注。(注。幻同样,阿尔巴尼亚人的数量迅速增长也难以让塞尔维亚人、希腊人或意大利人放心。以色列人关注巴勒斯坦人的高增长率;西班牙本身的人口年增长率不到0.2%,它感到不安的是,它的马格里布邻国的人口增长速度是西班牙的10倍以上,而人均国民生产总值仅是西班牙的大约十分之一。

  挑战的变化

  任何社会都不能无限期地维持两位数的经济增长,亚洲经济的繁荣将于21世纪初的某个时间稳定下来。日本经济增长率于70年代中期大大下降,此后也没有明显地高出美国和欧洲国家。其他出现亚洲“经济奇迹”国家的增长率也会下降,接近于综合经济中保持的“正常水平”。同样,任何宗教复兴或文化运动都不会无限期地持续下去,在某一时刻伊斯兰复兴运动将平息或消失在历史中,如果为其提供人力的人口推动力在ZI世纪的前20和30年减弱,那它就极有可能发生。到那时,好战者、老战士和移居者的队伍将缩小,伊斯兰世界内部的和穆斯林同其他民族(见第十章)之间的大规模冲突可能会减少。伊斯兰世界和西方的关系虽不会变得密切,但冲突会减少,准战争(见第九章)可能会让位于冷战,甚至可能是冷和平。

  亚洲的经济发展将留下一份遗产,即更富有、更综合的经济,对国际事务相当多的参与,成功的资产阶级和富裕的中间阶级。这些可能导致更多元化的和可能更民主的政治,然而这种民主政治未必更亲西方。相反,力量的增强将促使亚洲在国际事务中继续维护自己的权力,并努力以与西方不同的方式指导全球趋势,脱离西方的模式和规则而重塑国际体制。伊斯兰教的复兴像包括基督教改革的同类运动一样,也将留下重要的遗产。穆斯林将更深刻地意识到他们所共有的东西和把他们区分于非穆斯林的东西。新一代的领导人不一定是原教旨主义者,但将比他们的前辈更信奉伊斯兰教。本土化将加强。复兴运动将在社会内外留下一个伊斯兰主义的社会、文化、经济和政治组织构成的网络。复兴运动也将表明伊斯兰教是对道德、认同、意义和信仰问题的“解决方法”,但并不是对社会公正、政治压制、经济落后和军事弱小问题的解决方法。这些失败可能会产生对充当政治角色的伊斯兰教的广泛的幻想破灭,产生对其不利的反应并导致寻求对这些问题的替代的“解决方法”。可以想见,甚至可能出现更强烈的反西方的民族主义,为伊斯兰的失败而谴责西方。或者,如果马来西亚和印度尼西亚的经济继续发展,它们可能会在发展方面提供一个“伊斯兰模式”,以此与西方和亚洲的模式相竞争。

  无论如何,未来几十年亚洲经济的增长将产生使西方所支配的现存国际秩序不稳定的深刻影响,如果中国经济继续发展,还将使各文明的均势发生巨大变化。此外,印度可能开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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