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工人生:"深喉"回忆录-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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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同情这个老人,他不愿让人知道自己是多么力不从心。中风让他的一条腿落下残疾,但他尚能在自己办公室的私密场所里挪动脚步走一走。但是,他终不能跟上胡佛轻快的步幅去共进午餐。与习惯上为表示自己对局长的尊重而落后一或两步不同,他现在要落后十二步或十五步了。胡佛有一天向我透露,他是有意保持那种步幅,促使托尔森尽力跟上,希望这样能让他尽快康复起来,或者至少要让他继续保持活力。
白宫的硬式棒球(2)
托尔森曾是一名强壮而富有能力的管理者。像胡佛一样,托尔森职业生涯的大部分都献给了联邦调查局。他十八岁时来到华盛顿并在陆军部工作,同时还参加了乔治·华盛顿大学夜校学习,并于1925年获得学士学位,1927年获得一个法学学位。他在1928年4月28日成为联邦调查局的一名特工人员,在1947年升任副局长成为二号人物之前,曾担任过各种要职。胡佛设立了其副局长职位,以赋予托尔森更多的权力。
托尔森用铁的手腕有效行使着这种权力,他更多地充当缓冲者而非改革者的角色。他全身心的激情都是保护局长免受过失与批评的伤害,并化解联邦调查局总部那些竭力争取本部门利益的强势而活跃的官员对其施加的压力。每件事要到达胡佛手上,都先要经过托尔森的办公室,而他那否定的反应倾向就大大减轻了局长身上的压力。托尔森对自己作为胡佛知已的角色也感到很满意。胡佛需要人能与他一起讨论高层人事问题和其他行政议题。
他们的办公室都设在第九大街与宾夕法尼亚大道交叉拐角处的司法部大厦五楼。胡佛有一长组办公室,沿着第九大街的一侧伸展开去,但他的个人办公室与托尔森的背靠背,由一条通向走廊和电梯前室的小过道隔开。托尔森办公室的后门离胡佛个人办公室后门只有数步之遥。他俩一向都由后门进入和离开。
由于我承担了托尔森的职责,从一大早起,我就得待在办公室里,一直等到晚上十点半,除非有重大的紧急情况发生,胡佛从这个时候起就不会再来了。我家也装了一条热线,从我家可以拨打联邦调查局总机。我卧室里的电话分机有一个红灯,有人给我打来电话时会亮起来,如果电话没接听,就会一直亮着。为了在我离开家或办公室时能保持不间断的联系,我会随身带个“侍童”(一种香烟盒大小的小型无线电接收机),总部找我时它就会发出一种声音尖锐的信号。我随后就会找到最近的电话打回去。
那“侍童”可是个麻烦事。我常常急匆匆地冲向电话,而被问的只是一些常规性问题。更糟糕的是,有些电话声称将由白宫打来,最终却是一些自命不凡的个人来电。司法部副部长罗伯特·马迪安就是这种人,他希望给人一种事实上他就住在总统办公室的印象。我很少有机会接到尼克松总统直接打来的电话。
1971年7月24日周六上午九点半,胡佛用热线给我打来电话。“费尔特,”他说,“我刚接到埃吉尔·克罗从白宫打来的电话。总统严重关切昨天《纽约时报》上刊登的一篇新闻报道。”沃尔特·比彻写了一则报道,将美国在限制战略武器谈判中的底牌给抖了出来。
“总统很恼火。”胡佛说。
“胡佛先生,”我应道,“我不怪总统大为光火。那就像打宝藏扑克露了扣底牌一样。”
胡佛说总统已派领导“水管工”小组的总统助手克罗处理泄密调查。克罗要求联邦调查局提供测谎仪及技术人员,以帮助讯问泄密嫌疑人,胡佛答应照办。他让我当天下午两点钟去参加白宫的一个会议。
我首先给周六值班主管打电话,让他给我读读《纽约时报》的那篇报道。其标题是“美国促苏联参加导弹暂禁行动”。内容极其详细,该文说明了美国在限制战略武器谈判中的底牌——如果其倡议书遭驳回,美国所能接受的底限。既然苏联现在已知道了我们的老底,美国的谈判代表们自然无法取得超出最小预期以上的成果。
我给助理局长伊万·康拉德打去电话。他负责联邦调查局实验室,掌管测谎设备并训练设备操作人员。七年以前,为回应民权自由主义者的高调吁请,胡佛下令禁止使用测谎仪,康拉德那时感到非常失望。和联邦调查局的许多人一样,康拉德对这种仪器极具信心。尽管不能达到百分之百准确,但它有助于排除无辜者,让我们把精力集中在那些读数可疑和拒绝测试的人身上。
我告诉他要重新使用测谎仪时,康拉德显得很是烦躁。“马克,”他说,“我们的确没法用了。我们的设备放在匡恩提科仓库落满灰尘,操作人员七年来从没用过。这可真是个糟糕透顶的错误。”
白宫的硬式棒球(3)
“伊万,”我告诉他,“我们无论如何得用上它。开始行动吧,把机器弄回华盛顿,再挑选最好的操作人员过来。我们最早明天就得做些测试,星期一时就要准备全力以赴了。老板说总统烦透了。”
在我赶到白宫之前,几台机器已被擦拭干净,并从匡恩提科启运,正在运送途中。此外,康拉德设法从纽约市警察局借到一些设备,由该局用联邦调查局的车辆送到华盛顿。
我是第一个赶到白宫参加这次会议的人——我当时大概是这么想的。有个秃头的矮小男人,穿着工作服和一双弄脏的网球鞋,正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地摆放椅子,我把他当成了一名清洁工。结果这人却是罗伯特·马迪安,他在接到参加会议的指示之前就已到了网球场。
埃吉尔·巴德·克罗主持会议。其他与会者有白宫人员戴维·R.扬(他看上去是在辅助克罗)、亚历山大·黑格将军(当时任基辛格的副手)、霍华德·亨特(一个莫可名状的人物,其所谈所言实际上是空洞无物)和国防部法律顾问办公室的两名代表。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他们,尽管我在电话中曾与马迪安有过交谈。
克罗阐明了总统对日益严重的泄露国防机密问题的关切。比彻有篇文章于1971年5月9日被刊登出来,报道了对柬埔寨的秘密轰炸,引发了学生的抗议活动并导致基辛格开始实施电话窃听。6月13日,《纽约时报》开始公开五角大楼被盗文件,这些文件至少可让他国破译美国的外交密码。
根据克罗的说法,主要嫌疑人是国防部的一位战略武器专家,此人平时在一所重点大学工作,目前正在休假。据了解,他最近与比彻有过接触。我们得知,当天下午五角大楼将派人搜查嫌犯的办公室,根据事先安排,联邦调查局将对他进行一次测谎仪测试。马迪安当时极力要求进行电话窃听。我指出,我们首先应根据《1968年综合犯罪控制和街道安全法案》之规定取得法院同意。但马迪安对此不屑一顾,说该法案仅仅适用于有组织犯罪。他是错的,但他并不愿意听取实际情况。
克罗告诉我,他将随时了解测谎仪的使用情况。我后来得知,会议休会后,克罗立刻向总统和约翰·埃利希曼报告:“我们从国防部找到一个人,根据黑格的说法,他就是现在的主要嫌疑人。他有权接近那份文件,而且明显地,其观点与比彻文章中所反映的非常相似。我觉得在进行拉网式测谎之前,我们应该从他和那些与他有过密切接触的人身上入手。”
“给他测谎!”总统命令道,“我想现在就得干,在国务院、国防部等等部门测上四五百人,我们准能立刻吓住那些狗杂种。”
接下来的那个星期一,我接到克罗的一个措辞简短的电话。“我们决定由中央情报局来处理测谎面试。”他说道,并对给联邦调查造成的麻烦表示了歉意。显然,约翰·埃利希曼是想惩罚联邦调查局,因为在他看来,联邦调查局并不愿意介入“水管工”后来所承担的工作。克罗显得很尴尬,但他并不知道,对于这种靠边站的待遇,联邦调查局更多地是感到轻松,而不是愤怒。我马上给局长打电话,告诉他白宫的态度转变。他谢谢我给他打去电话,别无多言。我相信他也是感到轻松的。
这件事的结果并不尽如人意。为找出武器谈判的泄密源头,克罗进行了全面调查。中央情报局对嫌疑人进行了测谎鉴定,但其结果并不是决定性的。根据总统的命令,调查范围扩大到五角大楼和国务院的其他人头上。中央情报局进行了这次调查,而所有的测谎仪测试的结果都不具有决定性。由于“缺乏合作”,我得罪了白宫和司法部的一些权势人物。
1971年8月19日下午六点四十五分,正当我准备回家的时候,我接到了局长的又一个电话。“费尔特,”他说,“我刚接到劳伦斯·希格比打来的长途电话,他在圣克拉门特,和总统在一起。他想对丹尼尔·肖尔进行全面的实地调查。我不知道他们想给肖尔安排什么样的职务,但白宫很着急。马上着手调查,期限必须要短。”
白宫的硬式棒球(4)
被列入《名人录》(Whos Who)的肖尔是哥伦比亚广播公司(CBS)的一名记者和播音员。他脾气暴躁,不招CBS的同事和其他媒体的喜欢。白宫没有说明在政府里会给他大概安排个什么职位,但那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实际上,联邦调查局宁愿白宫那么做,如果出现一些泄密问题,我们就不会为泄密而担责。我立刻给负责调查此类事务的特别调查科科长洛伦茨·H.马丁打电话,向他简要地说明了胡佛的指示。
这是一个艰巨的任务,但只需三天时间就能完成。然而,这将会遗留下许多危险的枝节性问题。马丁就命令当地特工放下其他调查工作,将精力集中在肖尔身上。
调查总统任命者的特工直接找这名候选人。肖尔帮忙提供了相关信息,包括他以往的任职、住所、关系亲密的同事、证明材料、亲戚名字和其他被问到的一切。对于被考察授以政府高位一事,他还表达了自己的愉悦之情。
最重要的受访者的是理查德·萨伦特,他是哥伦比亚广播公司新闻主管,同时也是肖尔的老板。因为肖尔似乎在寻找其他的工作,这让萨伦特感到不安,他就给联邦调查局纽约分局打电话。说他刚刚在电话里和肖尔谈过,据肖尔本人说,他并没有考虑要在政府里担当任何职务,他对担任公职之事一无所知,也不想接受联邦调查局的调查。这条信息反馈到白宫之后,安全主任亚历山大·巴特菲尔德办公室打回电话,指示停止调查。
得知这种转变时,我备感震惊。明显是有人犯了个不小的错误。在胡佛指示进行全面实地调查的时候,难道是我误解了他的意思?我立即给他打电话并说道:“胡佛先生,可能是希格比搞混了,他只不过是想查找与肖尔有关的文件而已。”
“不,”局长告诉我,“希格比说得非常明确。他特地要求进行全面实地调查。让他烦去吧。”
事实上,我们后来得知白宫里有人被肖尔的广播激怒了,希望找些东西来贬损这位新闻记者,让他消停下来。希格比可能不知道档案调查和全面实地调查之间的区别。白宫新闻秘书罗纳德·泽格勒否认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