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羽檄-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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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京微微听到一点声响,仰天厉笑一声,道:
“好,老冯,你既然动手,可怨不得我心狠手辣了。”
那黑衣老人见他料事奇准,宛如目击,心头一震,冷道:
“这孩子虽然落在我手,却不致丧命。除非你老兄一定要介入今日之事。”
祁京厉声道:“放屁,老子爱怎样干用不着你管!”
黑衣老人嘿嘿冷笑,道:
“老兄莫要忘了这孩子还在我手中。”
祁京应声道:“你如果不敢杀死那孩子,你就是王八蛋!”
不但黑衣老人和冯翠岚都怔住,其余洪云等人,也莫不惊讶之极。
心想:“这厮敢是怒极,所以说错了话?”
冯翠岚首先道:“你说什么?你想我爹杀死那孩子么?”
祁京仰天阴笑数声,道:
“不错,只伯你的老子不敢下手。”
冯翠岚大概晓得父亲的脾气心性,高声叫道:“爹爹且慢动手”
然后咬牙向祁京道:“你初时不是保护这孩子的么?”
祁京道:“是又怎么样?”
冯翠岚美丽的面庞上,泛起疑惑的神情,道:
“这就奇了,既然你是保护他的人,这刻又何以变得这么厉害,取他性命?”
祁京向她迫近两步,暗暗运聚功力,准备出手,口中应道:
“告诉你也无妨,老子本来就想杀死他的,但后来由于种种原因,反而变成保护他的人了。”
冯翠岚道:“就算你本有杀他之心,但既已转变了立场,何以忽然又丢弃这责任?”
祁京道:
“这突然想到,若是假手别人取他性命,于我并无损失,相反的却可使我恢复自由,不要被这小鬼绊住手脚,这话爱信不信都没关系。”
他已运集好功力,马上就要出手击毙这个如花似玉的的少女。
忽听阿烈叫道:“冯姊姊,小心。”
冯翠岚猛可把金弓三郎徐敏拉到身前,这样对方出手的话,再厉害也一时伤不了自己。
她感到阿烈的警告乃是出自真心关切。
当下叫道:“爹爹,你如不把那小兄弟放了,我就跺脚走开,不管你的事了。”
摄魂砂冯通哼了一声,骂道:“死丫头!”
却放了手,阿烈赶快跑出来,祁京退回椅上落坐,也含怒骂道:
“小畜牲,还不给老子乖乖坐好?”
冯翠岚向阿烈点点头,似是打招呼,也似是道谢,接着便向洪云他们道:
“你们要那物事呢?抑或是要我放了他?”
洪云沉吟了一下,反问道:“要那物事便如何?要放人便如何?
冯翠岚道:
“要这物事的话,贵帮徐三当家有死无生,我们再放手一拼,要人的话,那就当众言明放弃此物,不得再来寒舍寻仇生事,也不得向武林中人,提及那一口铁箱。你如答应这些条件,我即刻放人。”
洪云这时不再迟疑,就声道:
“好,大家都听清楚冯姑娘的说话了,我愿遵守这些条件。冯姑娘,请你释放我兄弟吧!”
冯翠岚满意地点点头,在金弓三郎徐敏耳边低说一声:
“奴家多有得罪,望你不要记恨于心。”
随即松手,自己退开几步。
祁京嘴角泛起冷笑,心想:
“这位洪云答应得如此之快,自然是因为对方提出条件的言语中,大有取巧的空隙,可以狡辩而继续进行夺回失物之事。但以这摄魂砂冯通的老谋深算,只怕这也是个陷阱。”
金弓三郎徐敏舒展一下筋骨,猛可取下那张金弓,怒声道:
“天下间那有如此便宜的事?快快把大木箱送还给我们,如若缺了分毫.定教你父女后悔莫及。”
冯翠岚道:“咦!你没听见你们老大的诺言么?”
徐敏厉声道:
“敝帮之事,向例由我兄弟三人公决,我大哥虽是答应了你,但我和二哥仍可反对,二哥,你说是也不是?”
丧门神陈逵道:“是啊!咱们何须多言,杀他娘的一个寸草不留就是了。”
跨开大步,迫近屏风入口。
徐敏高声道:“二哥且慢。”
陈逵停吓脚步,只听徐敏又道:
“咱们兄弟当初结义之时,歃血为盟,言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今日咱们出手拼命。大哥自无坐视之理,虽然有违诺言,也是无可奈何之事,二哥你说对不对?
陈逵道:“对!对!谁敢说不对,老子就宰了他。”
冯翠岚骂道:“不要脸!”
寒光闪处,已掣出长剑。
陈逵大怒道:“你骂谁?”
冯翠岚道:“自然是骂你们啦!”
陈逵一倾身伸臂,扬刀劈去。
冯翠岚侧身闪开。还了—剑。
双方都然分开,没有继续动手拼搏。
原来他们在这一招之中,试出对方实力极强。
是以一齐生出忌惮之心,不敢鲁莽从事。
金弓三郎徐敏喝道:“冯姑娘、且看这一回你如何破解我的连珠弹。”
话声才歇。“登登登”连起三响弦声,银光电闪,已发出三粒银九,迳袭冯翠岚胸前大穴。
冯翠岚一招“飞瀑垂涧”,剑势由上而下,划出一重剑幕,一阵阵连珠脆响过处,那三粒银丸已不知溅弹向何方?
她这一物虽然漂亮之极,但井非已证明她能抵挡得住对方金弓银丸的绝艺。
一般说来,开始时只是试招,真正的绝艺定是随后方施展。因此冯翠岚神情十分凝重,使人不禁为她担心起来。
徐敏哈哈一笑,道:
“好剑法,我劝你还是把那木箱交还我们的好!”
冯翠岚道:“别说啦,你们不守信诺,还敢多言?”
徐敏仍然笑着道:
“我实是不忍得伤了你,不然的话,我早就全力出手了。”
阿烈看了冯翠岚那般紧张的神色,怦然动心,大为怜惜,又眼见徐敏双肩一挑,面露森森杀气,不觉大惊,冲口喝道:
“不要脸!不要脸!”
徐敏目光—斜,盯住阿烈冷冷的道:“你骂谁?”
他年纪既轻,人又漂亮,自然而然有一股骄傲自大之气。
祁京感到此人似是不把他放在眼内,心中怒意上涌。
当下接口道:
“这孩子见你老兄一味欺负那姑娘,自是大感不平,你如果不是专捡软的吃之人,何不出手对付那位冯兄?”
徐敏移目注视祁京,心中又是疑惑,又是气恼。
暗念此人不知是什么来路?不但硬是要在此地旁观,而且屡屡得罪双方之人。
他实在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向祁京出手,那丧门神陈逵却觉得祁京之言有理,厉声道:
“对啊,我找那老小子去!”
话声中大步闯放屏风之内,洪云心中惊,连忙发出暗号,教徐敏掩护陈逵。徐敏迅即跃到屏风入口,探头望入去。
只见这宽广的屋子里,当中放着那口大木箱。此外,一个白发黑衣者,站在对面的角落。
陈逵迈开脚步,一跃数尺,直向那角落的黑衣老人行去。
越过那木箱为中心的界线,突然哼了一声,疾然后退。退到放口处,脚步已大见虚浮,生似是中了暗算。
徐敏正待拽弓发弹,冯翠岚叱道:
“你如敢出手,可别怪我剑下无情!”
她威胁着徐敏的背后.徐敏自然无法对付那黑衣老人。
洪云奔过去,道:“什么事?”
陈逵已退出来,但见他面色大变,又眉紧皱,似是十分不舒服。
洪云经验丰富,眼力过人,一望之下,便惊道:
“老二,你敢是中毒了?”
屋内传出冯通的冷冷笑声,同时说道:
“洪大当家不愧是赛刘温,凡事一猜就中。不错,陈兄是中了奇毒,如若不及时救治,难以活上三天。”
洪云先不理他,等到听完徐敏目睹的情形之后,才高声道:
“冯兄居然得传毒师金树的秘艺,实在使兄弟大感意外今日纵然不想认输也是有所未能了。”
冯通道:“洪兄真好眼力,如若当真答允从此不再寻仇,兄弟自当奉上解药。”
洪云眼见对方计谋百出,着着紧迫。
深感才智比不上人家,只好低头服输,当吓就亲口保证铁鞋帮上下遵守冯翠岚所提过的条件。
冯翠岚便掏出一小瓶解药,交给洪云当场施救。
祁京一直看到铁鞋帮之人完全撤走,还没有动身之意。冯翠岚何阿烈聊了几句,便已感到有异。
外面已有人走动,并且渐渐喧嘈起来。
阿烈道:“我出去瞧瞧。”
祁京道:“有什么好瞧的,强徒们走了之后,被害人的家属,自然悲啼嘈闹起来,”
阿烈便不离坐,心想:
“这家伙心肠冷酷得很,假如我有他这等本事,一定不让铁鞋帮那些强徒们任意害人。”
念头转到此处,突然内心发出一阵震动,想道:
“是啊!我非得赶紧学本领不可,一来可以报仇雪恨。二来帮助善良的老成姓,制止那些强徒们的暴行。”
冯翠岚已回到后面,忽又出来,手中捧着一个木盒,走到祁京面前,说道:
“这是家父奉赠的一点礼物,万望笑纳,并且恕家父不能分身拜唔。”
祁京打量木盒一眼,突然挥掌向她面门拍去。
冯翠岚赶紧仰身闪避,祁京掌力已变,一股力道击中她手中木盒,顿时摔在地上,“砰”的一声,木盒四分五裂。
但见翡翠珠宝,散落一地。
冯翠岚玉掌已划个圈,斜劈祁京脑之间。
祁京举手一推,两手相触,发出“啪”的一声。
祁京震得身躯略略摇晃,而冯翠岚则退了三四步之多。
双方拼了这一招,冯翠岚已试出祁京武功高强之至,不敢鲁莽,只好忿然跺脚的道:
“你这人怎么搞的?我们送你厚礼,你反而动手打人?”
阿烈也觉得祁京十分不对,不禁替他羞愧得面红耳赤。但祁京没有丝毫感到不安的样子,还冷笑—声。
他也试出对方掌招神妙、内力甚强,虽然比不上自己,但再加上她的父亲可也不易应付。
因此他不肯再说出伤人之言,目光略一扫瞥地上的珍宝,便道:
‘这一盒珍宝介值不菲,令尊因何见馈?
阿烈心想:“就算他觉得奇怪,也不应动手啊!”
转念之时,冯翠岚怒声道:
“如果菲薄之礼,岂能出手奉赠,你这人太没道理。”
祁京摆摆手,打断了她的说话,转眼向柜台内一个掌柜的招手道:
“喂!你来一下。”
那掌柜不敢不听,趑趄着走过来。
祁京道:“劳你驾把这些珠宝捡起来。”
冯翠岚冷笑一声,道:
“哼!原来是怕盒中有毒,张掌柜,快动手,用不着害怕。”
张掌柜弯腰伸手,正要捡拾。
屏后突然传出那个苍老口音,道:“别动手!”
张掌柜骇得连忙缩手不迭,冯翠岚面露讶色,道:“为什么?真的有毒?”
只见一个高高瘦瘦的黑衣老者走出来,向祁京抱拳道:
‘在下低估了阁下,罪甚,罪甚。”
祁京淡淡道:“冯兄才智过人。兄弟已有目睹,甚感佩服。”
冯翠岚觉得很难堪,跺脚道:
“爹爹,你怎可这样做,而又不告诉我?”
祁京冷冷道:
“此事定须你不知情,方能瞒得过我。如若你知道了,神色之间,岂能掩饰?这正是令尊高明之处。”
他说这话之时,竟似是在说别人之事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