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破仑大传-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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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科西嘉逗留一年之后,拿破仑回到了军团,其目的只是为了解决家庭危机而继续申请告假。这样,1788年1月,他又一次回到了阿雅克肖。
第一章 危险的岛民(6)
此时的法国也处于动荡之中,1789年路易十六召集法国议会时,法国在政治上优柔寡断、一团混乱。7月14日,发生了攻打巴士底狱和暴民屠杀守备队的事件。新组建的国民议会废止了封建贵族的特权,给君主政体敲响了丧钟。当年8月23日,拿破仑宣誓“效忠国家、国王和法律”。3天后,《人权宣言》发布,10月,颁布戒严法,11月,教会财产被收归国有。
在正在起草新宪法的凡尔赛和巴黎,年轻的军官终于意识到法国正在发生可怕的政治动乱。但是拿破仑不但没有对这种动乱表示出惊愕,反而为其大声喝彩。“对于稍有勇气和智慧的士兵而言,革命是理想的时光。”他对兵团的一名战友这样说道。他深受所见所闻的鼓舞,1789年9月,他第三次动身返回科西嘉。然而,和前两次不同,这是他第一次“政治”参与:被猛烈抨击的君主政体正在改组,他希望新的正义理念能有助于改变科西嘉人的命运。长期流亡的保利第二年也回到了科西嘉,号召他的同胞利用革命之机以民主、革命俱乐部和新的国民卫队取代“十恶不赦”的封建专制。
但是,当岛上的王室总督封闭了俱乐部之后,拿破仑向保利的国民议会递交了一纸抗议的诉状。1789年11月5日,在科西嘉首府,拿破仑支持群众冲击法国驻军,当局立即将其驱逐到阿雅克肖,将他视为害群之马。他在那里差点以谋反、叛逆和杀人罪受到军事法庭的审判。就在此时,国民议会恢复了科西嘉人民的公民权利。重获独立的人们痛哭流涕,可是领导这次运动的人——保利已经是64岁的谨小慎微的老者了。
已经改变了原来当神职人员的计划、到比萨攻读法律(未完成)的约瑟夫·波拿巴也回到了科西嘉,与拿破仑并肩工作。但是,此时岛民之间发生了很大的分歧:一派是支持国王反对革命和民法(该民法要求神职人员接受效忠革命的誓言)的天主教会,一派是法国大革命的拥护者,还有一派则要求完全独立。拿破仑和约瑟夫虽然倾向独立,但对法国大革命的许多原则大加赞赏,因此天主教派的暴徒无一幸免。科西嘉变成了一个险恶的地方。
拿破仑和现在已经是独裁者的保利在政治上发生了严重分歧,拿破仑于1790年1月去法国之前,说服阿雅克肖的雅各宾俱乐部给该市驻国民议会的毫无作用的代表写一封抱怨信。“保利勃然大怒,”拿破仑回忆道,“从此以后我们有很长时间没有说过话。”
自从拿破仑离开皇家军校来到瓦朗斯以来,他一直过着最简朴的军团生活。他要扶养现在带在身边的13岁的弟弟路易,还要给母亲寄钱——剩下的一点钱也统统花在了购书和文具上。至于一日三餐,面包和奶酪足矣。难怪劳拉·佩尔蒙焦虑地发现他看上去比任何时候都更加苍白和瘦弱。但是,这并不妨碍拿破仑参加题为《论为使人类幸福所必备的真理和情操》的征文比赛。这是他最后一次花费他宝贵的时间进行哲学冒险了。他不再沉迷理论学说,他现在已经完全脱离了“青年时代”。
1791年9月10日,拿破仑中尉(他在6月得到晋升)在5年内第四次回到科西嘉,这次是来支持约瑟夫竞选立法议会议员的。由于缺乏保利的支持,约瑟夫被夏尔·安德鲁·波佐·迪博尔戈(他家一直是阿雅克肖城波拿巴宅第三楼的房客)完全击败。拿破仑绝对不会饶恕或忘记这次“背叛”。
波拿巴一家仍然住在阿雅克肖,只是其侧墙已经被涂成不同寻常的、在科西嘉有人赞成有人反感的黑白相间的颜色。科西嘉仍然有同情法国大革命的党派,而保利愈来愈支持日益发展的一主张投靠英国脱离法国而完全独立的派别,并反对一切忠于波旁王朝的神职人员。法国新近事态的发展也无助于改善科西嘉的状况:路易十六企图逃亡未成,6月,遭到逮捕;9月,解散制宪议会,成立立法议会;之前8月,奥地利向法国宣战,接着是全国战争总动员。
拿破仑感到科西嘉的局势显然需要一个威廉·退尔。虽然由于巴黎的革命政府采取了包括关闭岛上修道院等反教会措施,激怒了法国大革命的许多支持者进而疏远了自卫队和革命党,使支持法国大革命的拿破仑处处遭到强烈反对,但他仍然成功地拉到选票当上了国民自卫队的中校副司令。其结果导致一场混战和冲突,拿破仑于1792年5月乘乱和国民卫队士兵一道试图夺取法国驻军留守的阿雅克肖城堡未果的事件使这种混战达到了最高潮。
拿破仑完全错误地判断了局势,结果引火烧身。现在几乎人人都在反对他。保利(新近巴黎方面委任他为科西嘉城防司令和总督)、法国守军以及大多数支持教会派的阿雅克肖居民,他们现在需要的是平静。处处都能听到“拿破仑是罪魁祸首”的声音。同时,使事情更加复杂的是,拿破仑忘记了假期到12月为止,1792年1月1日他应该返回驻地,他竟没有记得请求续假,从而被列入了“擅离职守者”的名单,后来他的姓名被陆军大臣从现役人员名单上一笔勾销了。就拿破仑在过去几个月里给阿雅克肖所造成的大混乱而言,当他于1792年5月登舟离去时,约瑟夫只能感到谢天谢地了。
第一章 危险的岛民(7)
5月28日,拿破仑回到巴黎,立即为挽救自己在军内的职务而四处奔走。同时,他缔结政治关系,频繁地参加立法议会的会议。通过数周大量的政治活动,拿破仑不仅使所有指控他的罪名都得到撤销, 而且顺利地回到了炮兵军团,并被晋升为上尉。
整个1792年的夏天,拿破仑和他在布里埃纳军校的同学路易·德·布列纳一起目睹了在巴黎发生的奇异事件,包括6月20日以及8月10日民众两次冲击皇宫羞辱路易十六并屠杀他的瑞士籍卫队士兵的情形。拿破仑是在布列纳的兄弟在杜伊勒利王宫对面开的店铺里亲眼目睹这些事件的。眼看着成千上万杀气腾腾的巴黎人在皇宫里厮杀,他感到震怒,同时感到无可奈何。经验使他愈来愈绝对地惧怕和远离民众,他至死都是如此。
这些流血事件也使拿破仑比任何时候都更加迫不及待地想要获取更高的地位和指挥权。为此,他迈着沉重的步伐来到革命广场(Place de la Revolution)求见新任的海军大臣加斯帕·蒙日,要求得到法国海军炮兵中校的职务。由于时值多事之秋,原本乐于助人的蒙日没有答应他的请求。经过长期擅离职守最后终于回到瓦朗斯第一炮兵团之后,拿破仑上尉再次立即申请告假,理由是小妹妹埃莉萨所在的圣克瑞寄宿学校因革命而关闭,他必须护送她回科西嘉。
虽然拿破仑过去数年经常告假,他的请求还是被获准了。1792年10月5日,他带着埃莉萨乘船回科西嘉,绝对没有想到这是他最后一次作为一个热忱的爱国者返乡了。虽说他过去与保利多有不和,他还是恢复了科西嘉国民自卫军的中校职务,并在保利的命令下,当上了中将。在法国成功地攻占了萨瓦和尼斯之后,拿破仑参加了征讨萨丁王国的马达莱纳群岛的战役。
1793年2月23日出海的这支科西嘉小舰队轻而易举地攻下了马达莱纳群岛附近的小岛圣斯特法诺,打乱了萨丁的防御部署,正要扩大战果时,这支远征军的指挥官突然胆怯起来,命令拿破仑停止进攻、登船返回科西嘉。这就是拿破仑第一次作战。
与此同时,在土伦,18岁的亲法分子吕西安·波拿巴正在酝酿着一次更大的惨败。他在土伦的雅各宾俱乐部告发保利是打算将科西嘉拱手让给英国人的“叛徒”。 雅各宾党人听信了这个充满恶意的告发并将密报送交到巴黎国民公会,国民公会将这个年轻科西嘉人的告发抖落出来。国民公会威严的大楼里一片喧哗,接着投票表决立即逮捕保利总督及他在公会的代表以及波佐·迪博尔戈。虽然;巴黎派出了军队到科西嘉执行这项命令,全岛还是掀起了反对“叛逆的波拿巴”的运动,民众包围袭击了阿雅克肖的拿破仑宅第。
至于拿破仑,刚刚从萨丁岛的闹剧中返回,当得知他不在时所发生的事后,立即写信给国民公会要求收回逮捕令。但已为时过晚,现在甚至连阿雅克肖的雅各宾俱乐部也在反对拿破仑了。这正是保利长期等待的机会,他宣布科西嘉与法国彻底决裂。拿破仑写信相劝无效。“渣滓!”保利怒不可遏地咒骂吕西安。毫无疑问,他对拿破仑的咒骂更加凶狠。
阿雅克肖对于拿破仑不再是安全的地方了。他不得不四处躲藏,先是躲进山洞,然后又躲到堂兄家和朋友家。科西嘉警方到处捉拿他。5月,公会特派员带法国军队来到阿雅克肖,恢复了岛上的秩序,重申了巴黎的判决,他们也遭到了顽强的抵抗。波佐·迪博尔戈猛烈抨击拿破仑,科西嘉地方议会指责巴黎、指控拿破仑一家“永远受到诅咒和唾弃”。
备受惊吓的莱蒂齐亚带着孩子们在半夜逃出家门,1792年6月3日,拿破仑、母亲和兄弟一起逃亡到喀尔维,躲在朋友家。公会特派员也不得不逃离阿雅克肖以免遭到不测,而此时的巴黎正在起草另一份宣判“叛徒强盗保利”等人的判决书。
1793年6月5日,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拿破仑全家乘船逃往土伦。拿破仑和舅舅费舍买下的新住宅和田地,连同他母亲的住宅、财产、葡萄园均被他的邻居洗劫一空。他们离开科西嘉时,毫不夸张地说只剩下身上的衬衣了。他们丧失了全部财产,现在只有指靠拿破仑的中尉年薪维持母亲和6个孩子的生活了。而这一切都是软弱无能而性情急躁的吕西安一手闯下的大祸,可他却仍然视自己是个了不起的英雄呢!这一家人从此不再回科西嘉了。此时,法国在马克西姆·罗伯斯庇尔及其救国委员会的影响下愈来愈走向动乱和恐怖。
第二章 听任天命(1)
6月,船抵达土伦时,拿破仑一家所受到的热情欢迎使他们大吃一惊。当地雅各宾俱乐部的成员首先在拉瓦里特郊外、后来又在马赛给这些流亡者租到了房子,权作栖身之地。要为这次逃亡负责的最年轻的雅各宾党人吕西安,在圣马克西曼附近的一家仓库找到了守夜人的差使。这次约瑟夫采取了敏捷的行动,到巴黎去游说有影响的朋友,9月回来时他已经当上了军需官——一个年收入6;000法郎加上可观的贿赂和黑市交易收入在内的美差,后来他还当上了执行委员会科西嘉分部的行政长官,年薪又增加了2;400 里弗赫。此后,拿破仑一家不会再挨饿了。
巴黎正在发生的重要事件使这个家庭和欧洲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路易十六于1793年1月21日在革命广场被处死。上一年的4月法国已经向奥地利宣战,1793年2月对英国和荷兰宣战,3月又对西班牙宣战。这个国家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大动乱之中:巴黎饥民暴动;保王党在布列塔尼、旺代和韦斯特发生暴乱;里昂的保王党发生暴乱,在教会学校社监出身的富歇①的命令下旋即遭到平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