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感觉你不懂-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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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叶可良这类人的眼里,什么天王级地王级明星,不过是那些喜欢四处抛头颅洒臭汗的白痴,只有朱元璋一类到毛泽东一类的人,才是他们心中永远的佛。
慕容芹知道叶可良满脑子的虚幻已成家常便饭,也就没有那么敏感。她只顾闭上眼睛,复习着刚才那种黄鳝爬进耳朵的感觉。
他们相拥在大石头上小声地聊天,聊着聊着,不知不觉都慢慢地睡着了。
慕容芹在石头上做了个梦。梦见叶可良抱着她在空中飞。风很大,雨很猛,雾很朦,他们还要去寻找遥远的家园。
第一部分第4节 自然的力量
最后,叶可良筋疲力尽,抱着慕容芹重重地摔倒在一块大石头上。慕容芹压在叶可良的身上,只有点轻伤,但心很疼。叶可良却摔得四肢不能动弹,口吐鲜血。
醒来时,慕容芹发现自己还扑在叶可良的怀里。两个人都睡得很甜。
傍晚了,风有点凉,杂乱的野草和稀疏分布的小树正在迎风摇曳,旷野一望无际,冷漠凄美。没有鸟叫,缺少虫鸣,一片落寞的画面,一种自然的力量和本能的欲望油然而生。
这种意境使慕容芹想起大学时写的一首题为《望夫石》的诗。慕容芹说:“可良,你还记得我获奖的那首《望夫石》吗?”
叶可良说:“记得。”
慕容芹说:“那最后两句是什么?”
“纵然风化成一粒细砂,我也要等你归来。”
“记忆力不错嘛。”
“你那破诗,就跟破袜子一样臭,常常熏得我把数学公式都忘了。”
“你知道有多少人因为我这首破袜子诗,而拜倒在我的牛仔裤下?”
“你知道什么动物最喜欢臭袜子吗?那是蚂蚁、蟑螂和苍蝇。”
“那你是属于其中的哪一种?”
两个智商相当的人对起话来,不差上下,但总是有点酸。叶可良突然无话可说,笑了起来。
他突然憨憨地问慕容芹:“要是有一天我到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去了,回不来,你会等我等到风化成一粒细砂吗?”
慕容芹说:“会的。风化成一具骷髅,再变成一丝缥缈的雾,我也要等你归来。”
叶可良说:“得了,我不是唐僧,你也不是白骨精,别风化,也别变了。”
天色渐渐暗下来后,起风了,他们才下山。
刚到学校,天就下起了雨。
晚上,叶可良泡一包方便面,哧溜哧溜一通,就匆匆走了,急着赶火车回学校。
他走后,雨一直下个不停。学校一个人影也没有。
慕容芹呆在一间用教室分隔改装而成的小而破旧的单人宿舍里,感觉像一只茧子里的蛹,很想大喊几声、狂翻几滚……
三
第二天还是阴雨绵绵。
这是星期天,神的休息日。旮旯学校的破旧食堂当然不开膳,没有人烟。
中午,慕容芹只吃了一些饼干,喝了半瓶矿泉水,然后,看窗外下个不停的雨。看累了,就蒙头大睡。
苟安生来敲门叫醒慕容芹的时候,天已黑了。
慕容芹睁开迷糊的双眼,四周死一样的黑。
拉开昏暗的电灯,她感觉眼睛像对着炽热的太阳。
雨还一直下。黑暗中不时夹有闪电和雷鸣。看样子又要下个通宵了。慕容芹孤独而害怕,内心有一种强烈的莫名渴望。
慕容芹拉开门,苟安生在她面前傻笑。他穿着齐膝短裤,白色背心,趿拉着一双人字拖鞋,民工模样。
此时,苟安生的出现,慕容芹没有排斥的想法。其实,此时,不管是谁,哪怕是一只动物,黑暗中活灵魂的出现,都是寂寞的闷油里滴进了一点水,多少有点动静,让她感觉世界不是剩下自己一个人。
不知道谁说过,寂寞是最大的杀手,对女人来说,尤其如此。
苟安生提来了一只卤鸭和三瓶啤酒,叫慕容芹一起喝酒。他说今天他值班,学校除了她,只有他一人,非陪他喝不可。
要是在以前,慕容芹肯定会婉言谢绝。可那天,慕容芹竟然鬼使神差地说,好吧,来一杯,不醉不罢休。
苟安生补充式地唱起一首歌中的其中两句:东边我的美人啊,西边黄河流。
在慕容芹的破宿舍里,不要说酒杯,就连破碗都没一个。苟安生说,我们整瓶喝吧,我两瓶,你一瓶。慕容芹点了点头。
苟安生咬开了两个瓶盖,递一瓶给慕容芹,说:干!自己就咕噜噜大口大口地喝。看着他不干不罢休的样子,慕容芹也一口气喝了将近半瓶。
本来就有酒精过敏症,平时滴酒不沾的慕容芹,酒一下肚,就脸红耳赤,心跳加快,头昏眼花。
苟安生撕了一个鸭腿给慕容芹。
睡了好久,食欲倍增。慕容芹像个男人,陪着他边啃边喝。
苟安生啃了啃鸭腿,用手掌抹抹嘴上的油,然后,从短裤的口袋里捏出一根用过的旧牙签,掏了掏牙缝,把牙垢在手指上左擦右擦,用拇指一弹,牙垢就飞了出去,他又把牙签放回口袋里。
苟安生嘿嘿两声,说:“不好意思,牙缝不大不小,最难伺候。牙齿又参差不齐,不带根牙签,实在不方便。”
他的嘴汲着牙缝里的残渣,不停地发出吱吱声。
苟安生每次咕噜咕噜喝几口酒,牙缝就发出吱吱声。
过了一会,吱吱声停下来了。慕容芹隐隐约约看到,苟安生的眼光鬼鬼怪怪像电灯泡发出来的,不停地射着她。
苟安生想,这妞真他妈的水嫩如豆腐,要是能吞下这块豆腐,少活十年也值。想着,想着,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苟安生的胆膨胀了起来:“你的脸红起来的时候更像水蜜桃了,眼睛就要滴出水来了。”
慕容芹羞得低下头,不知如何回答。处女通常如此这般。
苟安生靠过来拉住慕容芹的手说:“我给你看手相。”
他粗大的手抓着慕容芹的手腕,手心潮湿得如抹了黏液,像一只正在寻找食物的猪舌头。
他的眼神在慕容芹脸上抚摸了一会,然后,另一只手的食指划着慕容芹的手掌说:“你的生命线粗而曲折,肯定会经历多次大难不死。你的婚姻线很模糊,不知为什么,很少人像你这样,可能你以后会经历不少不明不白的婚姻。”
就苟安生平时的水平,很难说出这样专业的话,这次他竟然超水平发挥,说得像老练的算命先生,慕容芹几乎没有反驳的余地。
第一部分第5节 不知所措
慕容芹看着他,竟不知所措。
看到慕容芹默不作声,苟安生补充说:“你的整个手掌细腻嫩滑,摸过的男人都会为你失眠。”
如果说,前面的话还只是让慕容芹感到有些意外的话,后面的话对一个女人来说,确实具有一定的杀伤力。
女人的虚荣心使慕容芹有一种轻飘飘的感觉,她很难为情。苟安生另一只手也已开始微微发抖。
苟安生看了看慕容芹后,一下子把她抱在怀里。慕容芹想挣脱,可不知怎么浑身无力,竟然像个办公桌上的小巧艺术品,任凭他摆放。
一阵惊涛骇浪,如台风汹涌而来。慕容芹突然感到下身一阵刀割一样的疼痛,才猛然清醒了点。她预感到这一生将会有很多不必要的故事发生。
台风过后,她惊惶失措,哭得脸浮眼肿。
雨下得更猛了,窗外一片漆黑,神不出鬼不没。闪电和雷鸣一阵阵撞击着她的神经线。
慕容芹的思想乱成了一团麻。
苟安生说:“我们结婚吧,我会对你好的。”
女人是一种很奇怪的动物,内心有时脆弱得像一层薄纸,一碰就破,一遭遇感情的冲击,第一想法就是委屈自己,把自己颓废地嫁掉算了。这种嫁法,与其说是嫁人,不如说是嫁给一个名字。
慕容芹在经历有生以来的第一次疼痛之后,有了这个想法。
女人很奇怪,有了第一次,即使不爱这个男人,也会给他第二次、第三次,直到第N次。
婚姻对慕容芹来讲,好像很陌生很遥远的一个伤疤,只是在记忆的皮肤上烙下一个记号。
四
慕容芹觉得这辈子无法面对叶可良,就偷偷地给他寄了五百块钱,并给他发了一封E…mail:
可良:
在婚姻和爱情无法统一的时候,我只能说:对不起。
忘了我吧,我真的不配做你的恋人,更不配做你的爱人。千万不要问为什么,我永远无法回答你。我会永远默默地为你祈祷,祝你幸福、健康、好运。
曾经爱你的慕容
叶可良看到信后,知道她这是动真格的,莫名其妙。他在北大的三角地四周徘徊了一个晚上。烦躁和愤怒中,他把三角地广告栏上的所有海报都撕了个粉碎。
第二天,他给慕容芹学校打了几次电话,终于找到了她。他咆哮着问她为什么这么说。慕容芹却突然成了哑巴一般,一声不吭,只顾哽咽着流泪。
过了几天,慕容芹就和苟安生偷偷去镇政府民政办公室打结婚证。
负责办理结婚登记的是这旮旯学校的一位女毕业生。她考不上大学———其实也从未有人考上大学———被招进镇政府民政办工作。
看到苟老师来了,她反主为客,很不自然,不敢向他们要任何证明,只是让他们填了一张表,并签了字,然后交了二十元工本费,就把两本红本子递给他们,说:
“这上面的公章是全国通行的,祝贺你们不管走到哪里都可以合法住在一起。”
慕容芹一听,心有些痛,她恨不得那个公章是假的。她想,这年头假货横行,小到油盐酱醋茶,大到婚姻爱情官场,无处不假,为什么偏偏我的结婚证是真的呢?
慕容芹拿着结婚证,感觉像拿着法院定她有罪的判决书。
她觉得婚姻是一副枷锁,将把两个人或其中一人折磨得疲惫不堪,套得糊里糊涂。婚姻一不小心往往就成了冰窟,而这冰窟,有时是唯一的归宿。
就当成去监狱呆几年吧。她想。
回来的路上,她紧张而不知所措,像身上藏着毒品,感觉在任何人面前都是罪人。
她不敢跟叶可良说她已经结婚了,就是说了,他也不会相信。连续几天,她都躲在被窝里,把眼睛憋成了红葡萄。
苟安生满面春风地请学校的同事吃喜糖喝喜酒抽喜烟。他袋子里总是放着两包红双喜香烟,见到人就拿出烟来,笑着说:“来来,抽烟。”
慕容芹像一个木偶,不知道日子是什么味道。她脸上偶尔出现的笑容,总是像木刻一样的死板。
一个月后,慕容芹才领着苟安生去见她母亲。年迈的母亲看到女儿给她领来了个高高白白的上门女婿,竟高兴得合不拢嘴。
看到母亲被蒙在鼓里而沉浸在无知的幸福之中,慕容芹更加有一种犯罪的感觉。
慕容芹说:“妈,再过一两年,我调回县城后,就能天天陪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