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一 婚姻_vs_生活-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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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警界10年,张至龙太容易就能分清楚哪个是黑道,哪个是普通人。
但这个纪慕岚显然推翻了这个结论。
会不会他不是纪慕岚?张至龙迟疑的开了口。
“请问,是纪慕岚先生吗?”
突然听到身後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纪慕岚自然的转过身,看到身後不知道什么时候站著一个三十几岁的男子。
“是的,我是纪慕岚。请问你是哪位?”
果然是真人啊……张至龙在心底惊叹之余,突然多了一些失落的感觉。但张至龙迅速的摇去那种感觉。现在不是分神的时候。
“你好,我是警察署刑事科的张至龙,有些事希望能和你单独谈一下。”张至龙拿出警证递到纪慕岚面前。
“那我们到前面的亭子里去谈吧。”没有碰警证,纪慕岚做了个邀请的手势。
凉亭,建立在树木相对稀少的绿地中间,稳重的大理石和漂亮的琉璃瓦简单而华贵的勾勒出这个宁静的休恬处。
“请问找我有什么事情吗?张Sir”纪慕岚很好奇警察为什么会找到自己头上来。
“这个……”张至龙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但稍稍顿了一下後,张至龙决定开门见山的把一切都告诉纪慕岚,对著那双清澈的眼睛,张至龙实在没有心思绕弯子。
但私下里,张至龙也存心等待纪慕岚的反映。
纪慕岚至今没有沾染上黑道的味道,因该是左竞伯一直没有说出自己的身份吧,也许正因为纪慕岚不知道左竞伯的‘生意’是何等的可怕,所以才会嫁给左竞伯吧,如果他知道了真相,会不会就此离开左竞伯呢……虽然张至龙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心底最深处的想法,但高低起伏的话语还是忠实的诉说著即将发生的一切。
“我知道左竞伯非常宠爱你,希望你能说服他,不要把那些武器卖出来。”张至龙在低沈中结束了自己的话语。
纪慕岚没有立刻回答,清澈的目光中依旧闪烁著平静和淡然,没有丝毫波动。
说吃惊,不如说是了然。
虽然纪慕岚从来不曾询问左竞伯的工作,也从来不干涉左竞伯的公事,但聪明如纪慕岚,多少已经猜到以左竞伯的性格和气势,绝对不是普通的跨国公司可以容纳的。只有充满危险的世界才适合左竞伯那种掠夺成性、霸气肆虐的人所拥有。
事实和猜测果然非常接近。
只是,这个一心为民的张至龙警官似乎误入了‘歧途’。
自己怎么可能去干涉左竞伯所做下的决定,太清楚左竞伯的性格,他不是那种可以被干涉的那种人,不管干涉者是谁,当然也包括自己──纪慕岚。
“张Sir,”纪慕岚恬静的注视著眼前的男子,“你想法的出发点真很好。但很抱歉,我不能帮你什么忙。”
“为什么?难道你不在乎有人因为左竞伯而死吗?”张至龙有些手足无措的面对纪慕岚的回答,心底想问的却是:你难道不在乎左竞伯是个杀人的恶魔吗?
“因为竞伯而死?”纪慕岚摇了摇头,“竞伯没有杀人不是吗?”
“那些人的死亡,是因为左竞伯的武器。”
“不是的,”纪慕岚的眼睛突然看向远处,“武器不可能是死亡的肇因,其实是人类欲望才是让人走进地狱的真正凶手。武器只不过是借口罢了。”
“但事实是,因为左竞伯卖武器……”张至龙胸中突然有了一股怒火。
“如果竞伯不卖,这些黑道帮派早晚也会打起来。”纪慕岚的话语依旧淡然,“竞伯只是为他们造就一个成就欲望的理由罢了。”
“他根本不该给他们理由……”张至龙控制不住的低吼。
纪慕岚看了看张至龙有些扭曲的脸,轻轻的叹息著:“也许是我们的想法不同吧,我不想改变你的想法,但我认为,你与其来找我或著竞伯,不如去和那些帮派的头头们谈谈,如果他们愿意放弃向竞伯购买武器的话,我想竞伯也不会强行卖给他们的。”
“你的意思是拒绝配合罗。”张至龙猛的站起来,带著一身的火气。
“不是不配合,而是我无能为力。”纪慕岚轻轻起步往亭外走,张至龙却一把抓住纪慕岚的手臂。
“你必须帮助我说服左竞伯,否则的话,一旦开战,连你也会成为刽子手的一员。”张至龙几乎是用咆哮的声音在纪慕岚的耳边大叫著,固执的要求纪慕岚顺从自己的意愿,“你想和左竞伯一起下地狱吗!”
纪慕岚没有开口,只是沈默。被抓住的手臂穿来一阵阵的痛楚,纪慕岚暗中皱了皱眉,过会铁定会淤青了。但张至龙却没有放手的意思。
“回答我,难道是因为你和那个左竞伯上床怕他以後没有钱付给你吗!你这样和那些低溅的表子有什么不同。你见死不救,比那些张开腿接客的娼妇更加下贱……”像是被纪慕岚的沈默所刺激,在心中沈寂了几天的焦躁和不安如同厥堤的河水蜂拥上心头,张至龙突然管不住自己的嘴巴,伤人的话语脱口而出,被愤怒也是被莫名的妒忌冲昏了头脑,一心只想看到纪慕岚受伤的样子。
纪慕岚依旧没有回答,只是平静的看著面目狰狞的张至龙,眼光中没有受伤的色泽,倒是怜悯的目光多了许多。
“…………”张至龙的语声逐渐低落,一阵冷瑟的晨风吹过,让著了火的脑袋清醒了几分。
看见纪慕岚眼中的怜悯,张至龙才猛然发现自己的失态。
“抱……歉……我,我……”放开纪慕岚的手臂,张至龙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但纪慕岚却展露了一抹了解的笑容,安慰著不知所措的张至龙:“没关系的,张Sir这些天一定为了竞伯的事情苦恼了许久吧,刚才是我拒绝的太直接了。张Sir不用太在意的。”
张至龙愣愣的看著纪慕岚,不懂为什么纪慕岚的反映如此与众不同。
“我还有课要上,先走一步了,关於Sir的话,我会考虑一下的,但是光凭我,是绝对不行的,张Sir最好还是劝一下当事人吧,由他们
提出取消交易比较好。”纪慕岚带著笑容缓步走出凉亭。
张至龙什么都说不出,只能看著纪慕岚的背影发呆。
走出凉亭,纪慕岚突然停下了脚步,却没有回头。
“张Sir,我的母亲是信基督教的,而我也受过基督教的洗礼,在基督教的教义里,同性恋是一种非常可怕而不能容忍的行为,和男人有性行为的基督教徒是会下地狱的。”纪慕岚顿了顿,平静恬然的嗓音再度响起:“所以,如果有一天,左竞伯因为他的行为而必须下地狱时,我绝对会和他一起去的。”
纪慕岚的话语在风中浮荡著,张至龙终於有些明白为什么左竞伯会喜欢纪慕岚的原因了…………
(3)
虽然一个美好的早晨让情绪激动的警官打扰了好兴致,但警官的话,却没有带给纪慕岚任何的影响,也许对纪慕岚而言,哪怕有人告诉他左竞伯是地狱魔王的转世,纪慕岚也不会放在心理吧。
纪慕岚的课是上午的两节历史,虽然班级里的学生九成以上是在睡梦里度过,但纪慕岚也不在意,反正只要没有人到校长哪里申诉他上课无聊,其它什么都好办。
在学生不曾遮拦的呼噜声中结束自己今天的所有课程,纪慕岚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贵族学校就这点好,即使是最不受重视的课程,只要是老师,就可以拥有自己单独的办公室。
干净的办公室里,没有多余的装饰,只有一本水墨画台历放在桌上,台历上标示著十一月十三号的黑体字被用红笔!画了出来。
推门而进的纪慕岚一眼就看到那显眼的标示。
“今天是十三号了啊,时间还真是快。”纪慕岚笑了笑,拿起台历若有所思的看了许久。然後在门外的上课铃声响起後,纪慕岚对台历做了个鬼脸,迅速的整理好自己的东西,小心的避开在走廊里巡视的校工……翘班去也。
华服美钻,琳琅满目的高档商品放满了整个柜台,加上耀眼的装饰灯光,更是让人眩目不已。虽然不习惯在人头汲汲的闷气感,但纪慕岚还是游走在各个商厦里,寻觅著自己要找的东西。
“先生,买支花给你的女朋友吧。”一个男孩从纪慕岚身边冲冲走过,跟上前面的时髦情侣,展现著讨好的笑容,兜售著不怎么鲜光的玫瑰。
“走开,走开。”时髦男子一脸不耐的趋赶著男孩。
“先生,就买一支送给漂亮小姐吧。”男孩努力的说著自己可以想到的词语,因为奔走的缘故,额头上出现不少汗水。
“小要饭的,你看清楚了,我身上带的穿的可都是最好的名牌,没有一样是万位以下的,你这种垃圾花我怎么能要!”时髦女子在张口说话後,暴露了其爆发户的本色。
“求你,买一支吧,我们是为……”男孩的话没有说完,时髦男子起手在孩子的肩膀上推了过去,把男孩推倒在地上,装玫瑰的袋子散开,玫瑰撒了一地。
男孩慌忙的拾著散落的玫瑰。
“哼……这是给你的。”时髦男女得意的笑著,往地上扔了一张纸钞,在一边露出恶意看著男孩的举动。而路过的白领族们,也停下脚步,等著看热闹。
男孩的表情有著犹豫,但还是情不自禁的靠上前。
真的很过分,成年人居然欺负小孩子,还没有上前帮忙,现在的社会真是……
纪慕岚皱了皱眉,走上前,在所有人注视的目光下,阻止了男孩拾钱的举动。
“这些钱是假的,不应该拾,应该这样。”纪慕岚微笑著扶起男孩,然後一脚踩在一边的纸钞上。
“踩死害虫!踩死蟑螂!”纪慕岚的话语不但逗笑了男孩,也让周围围观的人群里发出阵阵笑声。而男孩也有学有样的踩上了纸钞,似乎想把积蓄的怒意全部发泄出来,小小的脚印在纸钞上印下不少痕迹,而薄薄的纸币经不起大力的摩擦很快就变成了废纸。
时髦男女的脸色变的难看起来,狠狠的瞪了纪慕岚一眼,没有继续停留匆匆离开。人群也逐渐散开。
纪慕岚和男孩相视一笑。
“为什么要买玫瑰?”纪慕岚边帮男孩收拾玫瑰,边问。
男孩的笑意淡了下来,“因为这个玫瑰是我们儿童院唯一可以卖钱的了。儿童院被一个大公司买走了,大家就要没有没有地方住了,我想挣钱去把儿童院买回来。”
“是嘛。”原来是孤儿,纪慕岚最看不得伤心小孩的表情,“你在哪个儿童院?能带我去吗?”
在男孩面前,纪慕岚展现出最善良的微笑。
“左先生,您认为这个价格……”即使声音并不低沈的话语,在宽阔的会议室里,依旧显的非常的单薄,说话者丝毫没有带动气氛的意思,话语里也只有让左竞伯不耐的恭顺。
有一口没一口的喝著秘书冲来的咖啡,虽然浓郁的香味说明冲泡咖啡的人不凡的手艺,但左竞伯还是怀念纪慕岚那苦涩的几乎让人的味蕾麻痹的咖啡,眼前的咖啡少了纪慕岚特有的味道後,即使再怎么浓郁都引不起自己的兴趣。
左竞伯很讨厌开会。
特别是开现在这种关於业务报告型的会议。
一千支冲锋枪能卖多少钱?
一枚导弹能换来多少利益?
三年前,这些曾经是左竞伯最热中的,但,三年後,左竞伯开始後悔为什么自己要买卖这些讨厌的东西。而这些带著丰厚利润和无数血泪的东西之所以被讨厌,只是因为他们耽误了左竞伯的谈情说爱的时间。
给纪慕岚买块手表,带纪慕岚去哪里吃饭,才是左竞伯最关心的。
要不是看在驻守欧洲的干部千里迢迢赶来开会,左竞伯可能早就把一切都丢给狄彦钦,自己走人了。
“今天就到这里吧,大家都累了,休息几天再继续会议的议程吧。”狄彦钦的声音突出的打断了干部的发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