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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茅盾文学奖]第3届-孙力、余小惠:都-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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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姐姐突然没有了,徐援朝觉得心里仿佛形成了一个大大的空洞。一向自以为看破人生看破红尘的他,却无论如何也填补不上失去姐姐这个空洞,逃脱不掉这份悲痛与伤心。
  “你们为什么都不告诉我,她得了癌症,你们都知道!”
  “我没想到你会不知道,我以为……”张义民不知道怎样回答这个变了样子的徐援朝。
  “你们!你们这些人!”徐援朝又咆哮起来。这些日子,他常这样,“还有若明,我最恨你!更恨你哥哥!”
  柳若明无可奈何地瞧着徐援朝。他已经无数次地申明,他也不知道。嫂子住院期间,他正和援朝一起奔波于几座沿海城市。跟海关上他们的“线”打交道,成交了一大笔生意。这援朝自己是清楚的,何必迁怒于他。他感到很委屈,也替哥哥委屈。但他不敢回嘴。他知道徐援朝的厉害。援朝在盛怒之下,给把刀子能杀人。
  “柳若晨,不是好人!是杀人凶手!我姐姐为什么跟他分居,还不是他气的!姐姐的病这么严重,他为什么不告诉我?……”
  徐援朝忽然像个孩子似的大哭起来。哭了一会儿,又恨恨地骂:“柳若晨这个混蛋,凭什么不让我见姐姐一面?我恨不得宰了他!”
  张义民后悔不迭。他不该来这儿。徐援朝发起混来是没法子劝的,他更不能帮徐援朝骂柳副市长,只好默不作声,却如坐针毡。
  徐援朝骂累了,又缩在沙发上,脸色极难看。
  “告诉北京了吗?”张义民轻声问柳若明。
  “没有。援朝和我哥都不让告诉徐伯伯,这也是嫂子的遗嘱。晓维最近见过徐伯伯,说他身体很不好。”
  张义民终于找到了机会:“罗晓维没来吗?”
  “没有。有两天没来了。下午来过一个电话,问你在不在这儿,也许一会儿来吧。”
  这座房子昔日灯红酒绿,是一座醉生梦死、使人的物欲肉欲得到最大满足的宫殿。如今,却死一般沉寂,变得凄惨寥落。徐援朝那些哥们儿呢?也许都来过了,也许来过之后就不想再来了。他们到这里来是为了寻欢作乐,不是为了分担痛苦。张义民想到徐援朝这些全无踪影的“哥们儿”,不免有些幸灾乐祸。他不想在这儿继续呆下去,扮演一个毫无价值的“铁哥们儿”角色。罗晓维不在,即使在,这儿的气氛也早让他失去了在此寻欢的兴致。
  他离开了徐家。
  走下黑惨惨的石阶,不知是徐援朝的情绪传染了他,还是因为没见到罗晓维,一阵阴郁裹住了他。
  “嗨!”随着一声清脆的呼叫,罗晓维出现在他面前。
  她穿一件雪白的羽绒服,配一顶红色贝雷帽,在这漆黑的夜色中显得分外俏皮、清丽。
  “我等你好久了,瞧,手都冻木了。”她把一双手捂到张义民脸上,冰凉冰凉的。
  “你为什么不进去?”张义民摘下她的双手,把它们暖在自己手心里。
  “我不想见到徐援朝,安慰的话都说尽了,再说还是那些话。况且,我也受不了他那副样子。”
  “没想到徐援朝对他姐姐还挺有感情。”
  “亲姐姐,怎么会不难过。”
  “难过有什么用?人都死了,他现在骂这个骂那个,我看不如骂骂他自己。我以为他眼里光有钱了。”
  罗晓维瞥瞥张义民,掏出一个存折塞到他手里:“这是我大伯给你的三千块回扣,我用你的名字存上了。”
  张义民收下存折:“晓维,快走,在这儿,让人看见影响不好。”
  “怕什么?”罗晓维把手插到张义民的臂弯里,“其实,人也就是这么回事。看见援朝姐姐的照片了吗?年轻时多漂亮。可现在,一股烟,没了。……所以呀,趁咱们还年轻,何不痛痛快快乐一乐,别对不起自个来世这几十年,什么也别在乎。”
  “可徐援朝这一回家,咱们都没地方去了。”
  “有地方。”罗晓维拿出一只粉红色的钥匙牌,“丽多饭店,我包了个房间。”




第 十 七 章

    一


  冬天悄悄地降临了。夏季的绿、秋季的黄都相继隐去,让褐色和灰色所替代。光秃秃的树枝和庄严耸立的建筑物也都蒙上了一层冷色。但街上年轻姑娘的俏丽的时装,鲜红、嫩黄、翠绿、海蓝等鲜艳的毛衣外套,薄呢大衣和漂亮的纱巾小帽,使这城市的冬景改变了它呆板冷寂的画面,有了几分热烈、生气和妩媚。
  季节的变化使城市的外表变得冷峻了。然而,它的内里仍然是一如既往的活泼,节奏有力地跳动着。街头广告牌一次次刷新,拿着“天鹅牌”冷烫精的黑发女人,变成了捧着“威娜宝”香波的金色女郎;商场的霓虹灯由双管单色变成了多管多色;自由市场里主妇们照例和小贩们讨价还价,分毛必争;每日上下班时,公共汽车里仍然和沙丁鱼罐头一样拥挤,密不透风;物价、奖金和各种门类的有奖储蓄仍旧是人们热衷的话题;公园的早晨,老人依然聚集练操习拳,晚上恋人相依相伴,全然不顾天气的冷暖。……生活像以往一样地繁忙,紧张。
  凤凰桥工地上尘土飞扬,运送灰沙石的汽车驶进驶出,一里方圆的工地,被一圈木板围起来,隔开了外边的生活和里边争分夺秒的奋战。在这里边的许多人,有一个多月没有见到外边的世界了。琳琅满目的繁华商店,穿着五颜六色时装的人群;菊花争妍的公园,以及熟悉的大街小巷和温暖的家,这一切一切仿佛都离他们很远很远。他们迷住了工程,全身心投入了紧张的施工。
  杨建华驱车来到凤凰桥工地,自开工以来,几十个夜晚他是在这个工地度过的。凤凰立交桥,被阎鸿唤市长称之为环线这条长龙的“眼睛”。事关大局,他理解市长的话,这一仗打漂亮了将会影响、牵动工程全局。二公司承包的三座立交桥,两段路进展神速,三座桥都已完成了清除现场,浇铸承台,打桩,筑桥墩和帽梁几项工程。两个筑路队也完成了三分之二的铺路任务。尽管冬季施工要比夏秋两季要困难、艰苦,但工人们憋足了劲儿,进度一点没落下。杨建华这些日子日夜在几个工地转,工人连班,他也不分昼夜,这儿的气氛和施工的每一环都紧紧地系住了他这个指挥员的心。他仿佛又感受到了当年几十万知青向荒原开战的气魄与心境。
  他绕过工地材料堆,走到在浇铸混凝土的老队长跟前。
  “老队长。”他招呼着。
  “你怎么又来了,不是告诉你睡一下嘛?信不过我?快去睡,几天没合眼了,人又不是铁打的。全公司这么大摊子,经理垮了,是闹着玩的?”
  杨建华笑笑:“来回的车上早迷糊了几觉,年轻轻的,哪儿那么容易垮?我担心的是您。”
  老队长的肝病这些日子又犯了,但他就是犟,不肯歇:“我?人到了这岁数,觉就少了,躺在床板上也是烙大饼,不如忙活点得劲儿。”
  “老队长,您就别犟了,该歇就歇,有病就得早治,后边还有的是工程等着你呢。”
  “嘿,我吃着药呢,自己的毛病,我自己清楚,用不着你唠唠叨叨。就是去医院看病还不就是给这号药,还得搭上半天时间,挨个儿,受气。”老队长直直腰,叮嘱旁边浇铸的几个青工,“仔细点儿,小心毛坯眼儿。”然后,朝另一个桥墩走去。
  “老队长!”杨建华赶紧喊住他,“您派几个人跟大伙儿打个招呼,一会儿,我请几位外国专家参观。”
  “都啥时候了?请外国人凑热闹,添乱。我就烦今儿一拨参观的,明儿一拨采访的,一点忙帮不上,还得搭上人陪着,这时间我搭不起。你可别学着耍花活儿。”
  杨建华笑了,望着老队长砖红粗糙的脸:“老队长,您别小看这一拨拨人,花这么点时间值得。您没瞧见,那次小学生慰问之后,大伙劲头儿多足,孩子们对咱关心,大家长劲儿。报上登了咱们施工队几条消息,大伙高兴得都快把报纸看烂了,家里人看见也高兴。市长说了,宣传了咱们,不仅表彰了施工人员,也教育了其他行业的群众,用咱们这种精神,推动全市各行各业干‘四化’的热情。咱花这么点时间,贡献大了。”
  “得,别给你师傅上这一套一套的,外国人也干‘四化’?”
  “唉,让外国人开开眼嘛。有些中国人说外国的月亮圆,一些西方人也觉得自己的圆,让他们来瞧瞧咱们的月亮,见识见识。”
  “你呀,就是花道道多。”老队长点点徒弟,转身去了。
  杨建华知道师傅的脾气,他嘴上虽犟,可一定是去安排了。他担任公司经理,受命于艰巨任务之时,深知它是块难啃的骨头。上这种活儿,要有一支过得硬的队伍。这支队伍的管理不能靠行政命令,管、卡、压,也不能单靠物质刺激,还要靠人的一股子精神。精神从哪来?杨建华用的法子是旧瓶子装新酒,一样酒香溢人。他先搞了个政治动员,讲此项工程任务的光荣,对全市人民生活的作用和改善本市交通的重要,以及未来的展望。为大家描绘了一幅将在大家手中描绘出来的城市远景图。活儿干得值,工人们的精神头儿就上来了,然后又充分利用全市人民对环线的关心支持,点燃市政工人心中的自豪感。再就是搞好后勤服务,他把承包队甩下的工人,组织起几个服务队,看护家属病人,买煤、买粮、家……为工人服务,工人心暖和,没有后顾之忧,就轻松,底气就足。
  现在工程已接近最后一段了,前两期工程质量不错,后面的质量能不能保证?昨天,他召集了施工队各组组长和突击队长会,专讲后期质量,但他还觉得缺一把火,便给史春生去了个电话,询问凤华饭店有没有懂建筑的外国客人,他要借借西风。
  半个小时后,外国客人们在史春生的陪同下来到工地。
  大鼻子的到来立即吸引了人们的注意力。
  三位教授两个美国人一个法国人,都是本市一所大学新聘的教建筑的外籍教师。他们用挑剔的目光,转来转去,又摸又敲,看着油光瓦亮的混凝土墩台和一丝不苟地干活的工人,脸上露出惊奇的神色:“像人造大理石!”
  “筑一个墩台用多长时间?”法国人问。
  “用了五天时间。”老队长回答。
  “噢!五天!不可思议!”
  陈宝柱得意地对翻译说:“告诉他们,这还留着量呢!”
  围着的工人全笑了,老队长悄悄瞪了陈宝柱一眼。
  临走,教授伸出大拇指:“中国人这个!”
  一张张经过烈日和冷风加工后的黑色、棕色的粗糙的脸膛容光焕发。
  杨建华对大伙说:“瞧他们惊奇的。”
  老队长撇撇嘴:“打根儿上我也没瞧得起他们,早年间……”
  一个工人打断老队长的话:“人家机械水平是比咱们先进,可话说回来,人的技术不见得比咱们强。”
  陈宝柱挤上来:“咱们比他们强。再说,他们干活哪有咱们玩命!”
  “下一步,我们就要上梁、整桥面了。大伙一定要保证质量,干出世界一流水平的活儿,再让他们惊讶惊讶。”杨建华郑重地对工人们说。
  “没问题,经理就放心吧。”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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