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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三分春-第70章

小说: 三分春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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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夏家那种势力的家族里护着她,带着她进了赵王府,给了她别的丫鬟永远得不到的信任和一个丫鬟能够得到的最大的权势。她连翘可不再是夏家三房随便任人欺凌的丫鬟,她是赵王府的内总管。

连翘冷哼一声:“你又算什么?夏家二房的千金,还是汪府的夫人,那一样都不够资格求见赵王妃。在这皇城里,王妃病了,就算是皇后娘娘也不会让她见客。难不成你汪夫人的地位比皇后娘娘还要高!”这么大的一顶帽子扣下来,直接让夏令寐咬碎了银牙。

  另一旁,汪云锋已经放下了碗盏,脸上哪里还有方才的恍惚留恋,现在的他冷漠疏离且有身为世家大族中家主的气势,他微微一转眼:“你来这里做什么?”

  夏令寐冷哼:“我不来,保不定你们还做出些什么事呢。”

  汪云锋玩味的笑笑:“哦,那你现在看出我们做了什么没有?是衣衫不整,还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或是花前月下相依相偎?”他眉眼弯弯,若是在以前拿定然是温润公子,如玉如竹,现在瞧来,却有一丝丝的压力从眼角、眉梢、齿缝里面泄出来,散发着咄咄逼人的味道。

  夏令寐一副捉奸的样子急匆匆的来,到了汪云锋的眼中倒成了自家妻子听信外人谗言,没事找事要闹得亲戚不和。相依相偎,他倒是想,可惜多年的氏族教育让他谨守君子本份,而夏令涴更是明白世俗流言的分量,一直没有让连翘出去,甚至于,这屋子外面还守着一个侍卫,再不济还有汪云锋的侍童卷书,还有丫鬟婆子们呆在长廊上。这么多人,这么多双眼睛,厚重的窗帘没有拉上,阳光直泄进来,房门敞开着,屋里的人做什么,外面一眼就瞧见了。

  他们能够做什么?

  夏令寐气结。汪云锋话中的意思很明白,我想要做,可惜天时地利人和都不对,想做却没法动手。我没法动手,你也没抓住把柄,你凭什么嚣张,凭什么责问?凭你汪夫人的身份?那对不起,我们没有做伤风败俗的事情,你这身份让你方才的质问成了笑话。夏令寐只觉得汪云锋回来之后,那由内到外透露出的温和不再是以前能够被人掌控得了了。以前的汪云锋,温和的外表之下是世俗牵绊的压抑,将他困住不如意且无法挣脱;现在的温和,就像棉絮里面埋着的玄铁,外面看着还是温暖和煦,一样的雅润可欺,却不再是能够任人操纵搓扁揉圆。这样的他,哪里能够再由着夏令寐压制!

  夏令涴不想他们因为自己而让两人之间的关系更加僵,也不想让外人看了热闹。她只轻声插话,道:“堂姐要与我说什么,直接在这屋里说就是。只是,我力气不殆,能听进去多少,又能回答多少就不可知了。”

  汪云锋回头,望了她一眼。呵,她还是那股子明里服从暗里反抗的性子,从来别人不让她舒坦,她也不会让别人如意。暗自松了口气,又端起碗盏来,这次连翘再去接他也就自动放手了。

夏令寐左右看看,夏令涴的左边是连翘,右边是汪云锋,她就成了中间的菩萨,被两位门神好好的保护着,那夏令寐她又算什么?凶神恶煞?

  明明气愤难当,明明委屈万分,可她却成了凶人,而对方成了天之骄子被人众星拱月,夏令寐不是没气的,可现在的她压制不了汪云锋,也不能太得罪赵王妃,就连连翘也狗仗人势。

  夏令涴指了指一边的靠椅,上面铺了最软和的垫子:“堂姐,坐。”

  夏令寐站着,冷道:“这是汪家的庄园。”你雀占鸠巢,还敢请我坐。她靠前一步,目光锁在对方的肩胛上,转瞬又偏过脸去,冷硬地问:“伤势如何?”

  夏令涴没有忽略对方神色中一闪而过的惊惧:“好了七七八八。”

  汪云锋接着道:“大夫说要静养,不能擅自挪动,否则伤口再次裂开会加重伤势。”

  夏令涴笑道:“我哪有那么娇贵。”再一次对视夏令寐,问:“赵王什么时候来?他来接我我就走,若是没来,我就自己回去。劳烦堂姐帮忙安排马车,顺道借我几个护卫。”她眨眨眼,轻笑:“要武功高强的。”

  汪云锋一震,立马道:“不行,现在还没查到要杀你的是些什么人,冒然离开只会横生枝节。”

  夏令涴镇定地道:“我必须离开。”无论如何这里是汪家的别庄,他们什么都没有做,夏令寐就可以诬指两人中间不清不白,若是等到顾元朝,还指不定事情会发展到什么地步。他们都知道,夏令寐提前来这里一步,是为了什么。夏令寐带走汪云锋,然后顾元朝带走夏令涴。汪云锋明白自己不能够跟赵王冲突,可赵王会感谢汪夫人的协助,对汪家而言,横竖利大于弊,足够抵消汪云锋窝藏之罪了。何况,救了自己的小姨子,有什么罪?夏令涴走与不走,对汪家没有什么影响,赵王会如何对待夏令涴,那是赵王府的事情,跟汪家没有关系。轻轻松松的,就将夏令涴置于两难的境地,又将病重的妻子置于盛怒和担忧的赵王这位夫君手中,到时候夏令涴是死是活,汪夫人可管不着了。

  一箭双雕,赵王还不得不还汪夫人人情,虽然他并不情愿。

  现在,夏令涴自己提起,是预料之中。只是,夏令寐没有想过夏令涴真的伤得这么重,面上愧色一闪而过,又想到因此可以得到赵王的一个人情,怎么样都能够赌了。她也有自信,夏令涴是不会将夏令寐来此的事情告诉别人,至于连翘,哼!她算什么东西。

  夏令寐将保护自己的暗卫教给了夏令涴,汪云锋几次要阻止,夏令涴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她的笑容成了一道不硬不软的力气,将外人的担忧都隔离在外。汪云锋无奈,只能让卷书换了平常侍卫的服饰,随行一起保护夏令涴。汪氏夫妻只带着两个寻常护卫走了。

夏令涴转头问卷书:“能够与赵王遇上么?”

  卷书问她:“看你想不想遇上。”

  夏令涴笑道:“自然是早些相见的好,我可是赵王的妻子。”这样反复强调,任何人也明白这位王妃对自己的要求,更是明白对方暗中的警告。要是这庄园里面传出去了什么话,唔,卷书,你就等着吧。赵王妃要暗中处置一些人,很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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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鹭书院。

  夏令墨随着哥哥上了马车,其实他想要骑马,可哥哥说最近皇城不安全,坐马车好些。

  才十岁的孩子,已经逐渐摆脱稚童的嫩色,经过书院多年的熏陶已经隐隐有了哥哥的一半影子。对外人总是冷冷淡淡的,可面对家人之时完全还是喜欢撒娇的幺子。

  “哥哥,你说要如何重振一个家族?”

  夏令乾从兵书中抬起头来,揉了揉弟弟的发顶:“最近都在跟哪些人亲近?还是认识了些遗腹子或者是私生子?”

  夏令墨摇了摇头:“其实是前几年与我一同入学的人,他说他家里长辈获了重罪,早已死了,留下他一个遗腹子。他想要重振家族,所以在书院里特别的刻苦。”

  “他学业如何?”

  “啊,”夏令墨抓了抓脑门,讪笑:“还好吧。”

  夏令墨相当于是夏家三房姐弟带大的,作为兄弟,令墨更是黏令乾黏得紧,故此只是简单的一个回答,夏令乾就知晓对方话中未说出的真相。

  “宏愿很大,凡人太小。这世间很多事情,不是你想就能够做到。”将夏令墨不懂,令乾索性放下书来:“打个比方,就如名门世家。若是失了势,家里的所有长辈都被夺了权位,那么凭借着一人之力是无法振作整个家族的。做一件事,以前你有家族在,只要你说是哪家的人,别的世家与你家有交情的,自然愿意帮忙,因为会有大的回报。可若是没了家族的权势,你去求人,别人想要估算是赚了还是亏了,我暂时亏了什么时候能够赚回来?若是回报的年月太久,我又何必等,让别人去帮忙好了,反正以前也不止一家与你家有交情。你被一家拒绝,就有第二家,第三家,最后变成孤立无援。那时候,别说官官相护是妄想,就是想要独自支撑,也会面临着见利忘义落井下石之人,很难。而且,一个家族的人何其多,一根筷子轻易扭的断,可一双筷子或者一打筷子就难了。所以,若是要滔天权势,首先就要稳打稳扎,慢慢来,几代人的积累总能到达顶峰。若是只凭借一人,等那人故去,那个家也会垮了。”他感慨道,“这也是为何世家弟子明争暗斗是有,可一旦面临着利益却都是抱成团不分彼此。”

  夏令墨似懂非懂,只是最后一句话听了明白,立时扑到哥哥的身上:“那我也跟哥哥抱在一块,你不能丢下我。”

  夏令乾扯了扯小孩子的耳朵:“只要你不先舍弃我们,我们就不会放开你。”

  正说着,马车一震,突地停了下来。夏令乾还没来得询问,倏地脸色大变,抱着弟弟居然就这么从车顶给顶了出去。周围是深巷,巷中全部都是黑衣人,面色狠辣,砍过来的刀剑刀刀致命。

  巷子的更远处,赵王府。

  安嬷嬷一身冷汗,目中的惊惧已经快要烧破了头颅,她对着方才正准备出门的赵王喊道:“王爷,不好了,安郡主与小公主不见了!”

  顾元朝浑身巨震,跨马的姿势一顿,整个人差点就要从马上摔下来:“不——”

六十回

  

  顾元晴一手抱着哭得声嘶力竭的顾尚锦,一手撑在碎沙石的墙壁上,摸索着前进。

  周围漆黑一片,她都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唯一的记忆就是随身的宫女想要从她身边将顾尚锦给抢夺而去,啊,先软后硬,先哄后骗,最后露出了狰狞面孔,不给孩子就要公主死。

  顾元晴不是不知道自己身边的人不可靠。她自认自己不是最聪明的人,也不认为自己是无知的女娃娃,她是公主。从小母亲的懦弱只会带给她灾难,带不来荣华。七哥哥是唯一一个会呵斥欺负她的宫人的亲人,告诉她如何整治不听话的宫女太监,告诉她如何哄骗到自己需要的东西。她在吃人的宫里活了下来,艰辛地,哭哭啼啼地,摔倒了还要爬起来。所以,她不在乎任何一个身边的人的性命,因为那些人都欺负过她,如今对她好可不代表以前对她好,更加不代表以后会对她好。宫女和太监都不是顾元晴的人,他们可能是皇后的人,可能是其他皇子和公主安置在她身边的人,也有一个七哥哥给她的伴儿,叫肥鸟的侍卫,平日里都穿着太监服侍随在她身边。

  宫女来抢夺顾尚锦的时候,顾元晴选择了大叫,外面的丫鬟婆子们不知道何时晕倒了,肥鸟在宫女要杀了她的时候,推开了她,然后也不知道碰撞了哪里,只觉得身子被什么一推,下意识抱紧了哭啼不止的顾尚锦,再一睁眼的时候,就只看到缓缓关闭的密室大门。

  门内是黑暗,门外是光明,可耀眼的光柱中,是肥鸟被宫女踢得吐血的情景,吓得她抱着顾尚锦飞跑。

  秘道里分不清东西南北,也看不见光亮,偶尔在分岔口能够看到顶上泄漏下来的一丝光线,落在顾尚锦已经哭得红扑扑的脸颊上。

  她摸了摸,全都是汗水和泪水,还在不停哭。

  在无数的路口和无尽的黑暗中,顾元晴觉得自己才该大哭,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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