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功魔影-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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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字一出口,伹见蓝芒一闪,“瀚海秃龙”沙千里连偏脑袋都来不及,只觉耳根一热,不由惊得“啊”了一声,左手跟着抚了上去。
“呛然”一声,“九头枭”拉下背上大刀,横跨一步,阻在沙千里前面,沉声道:“沙兄快拿解药。”
冷冰冰的笑了一声,云天岳道:“两位不必那么紧张,那针只打耳根子下擦过而已并没见血。”
拿下手来一看,滴血全无,沙千里一张老脸登时红到了耳根,幸好夜黑如墨还不至于无地自容!
云天岳的愚弄,虽然把两人恨得心痒痒的,但他的手法与功力,却又使两人心生塞意。
向右横跨出一步,沙千里与“九头枭”并排而立,那双恨得好似要吃人似的眸子紧盯着云天岳道:“云小儿,老夫今夜不叫你死无葬身之地,就不姓沙。”
嘴里虽狠,伹却没有付诸行动。
冷冷的笑了一声,云天岳玉扇朝他左右连点了数下,喝道:“还有呐。”
一个脑袋如同钟锤似的顺着云天岳的手势连幌了七八次,好像真在躲什么暗器似的。
停住玉扇,云天岳冷漠的道:“阁下总共撒出了十八只毒刺,到现在为上,云某只用了一根。”
又被作弄了一次,怒火几乎烧化了沙千里,心中顾忌已抛入九霄云外,暴吼一声道:“狂妄小辈,照打。”
银鞭忽的一声,随声而起,直扫云天岳腰际,蛟蛲加龙,劲道十足,一见可知在这条鞭上,他颇有心得。
向后退出三步,行动如风,轻如鸿毛,看来好似蛇纹鞭卷起的强风把他吹退的。
横扫出的蛇纹鞭,如同生有眼睛,中途一顿,突然化扫为刺,直点云天岳胸口,迅如惊电。
长鞭变招最难,由沙千里改扫为刺的手法,一望可知对于这条长鞭,他已收发自如了!
云天岳没有再退,右手玉扇轻巧的向前一点,看来缓慢无比,但却正好点在鞭梢上。
“铮然”一声,急刺的鞭梢犹如遇到了万钧重压力,稍尖一拆,嗤的一声笔直插入地上没入土中四五寸深。
变招已不可能,嘿然一声,沙千里抽回了长鞭,右臂向上斜举着,准备二次攻击。
由云天岳从容不迫的神态及那一点之力,“九头枭”知道今晚遇上劲敌了,在他的初步估计,此人功力只怕不在他小主人之下。
“嘿嘿”冷笑了一声,“九头枭”阴恻恻的道:“姓云的,老夫也要讨教了。”
话落不等云天岳回答,暴喝一声道:“请了。”
带有九只银环的金背大砍刀向上一举,哗啷啷!振起一连串扰人注意力的脆响,招化“野火燎原”幻起一片银光,惊涛骇浪般的卷向云天岳身前,身法劲道,似乎还在那沙千里之上。
冷电闪射的星目凝注着那片刀芒,云天岳冷哼了一声,突然侧身一旋,就在刀芒近身的那一刹那,他转到两人之间。
“九头枭”心中祈盼望的就是把他挤进两人之间,见状心中暗喜,暴喝声中招化“洪泛千里”身子猛然向后一仰,大砍刀刀刃向上,连挥出六十四刀,但见一片刀刃,形如刀山,方圆两丈之内,无可落脚之处。
云天岳心中暗自一动,右手玉扇斜向下连点出六十四点。在琅琅环响声中,激起一片金铁交鸣的脆响,一片刀影,立时消失于无形。
沙千里此时仍站在原地没有动手,额角上青筋暴跳,豆大的汗珠颗颗冒出,好似心中甚急。
一招无功,翻身跃起,“九头枭”一声不吭,大砍刀向外一扬一振,“铁树银花”一度攻了上来,起手仍是上身。
对他灵巧迅捷,无孔不入的刀法,云天岳也不敢大意,冷哼声中,再度旋身让开。
“九头枭”这次已下定决心要把云天岳逼离地面,见他二次让开,立时暴喝一声,“直捣黄龙”,人刀合一,急如流星般的撞向云天岳胸口。
云天岳没想到他会用这种不知廉耻的拚命打法,星目中冷电闪射,玉扇向外一伸,方想出手,蓦地,“九头枭”急扑而来的身子突然向下一沉,正好沉落脚前,“啷啷”环声震耳,一片刀刃已布满两脚周围,仍是那招“洪泛千里”。
猜不透他为什么要故技重施,云天岳本能的双足一点地面,腾身向上激射而起。
恶毒的笑意浮上了沙千里的圆脸,云天岳的身子离地还不到五尺,突听一片丝丝之声当顶直压下来。
猛一抬头,云天岳心头不由一震,只见层层鞭影,盘旋弥漫,当顶直罩下来,正迎着自己上冲之势,地下,刀浪层层,无法落足,直如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这时他才想通“九头枭”何以要一再重施故技。
心中暗自冷哼了一声,忖道:“不知道有多少英雄豪杰伤在这幕阴毒的二人搭档下了,今天遇上了小爷,我叫你们难堪!”思忖间,右手玉扇向上下挥,拍的一声,红光罩地,在弥漫如飞云片片的扇影中,隐约出现了一尊尊掌大的坐佛,虽然看不清楚确实位置,伹却可断定,一定画在扇面之中。
“啊!佛扇,啊唷”,几乎是在同时,地上二人同发出了同样的呼叫声。
红面才现,黑面又起,直迎向自上而下的层层鞭幕,嗤嗤一阵连响,上空立时开朗,云天岳猛吸一口冷气,煞住上冲之势,降落地面。
地上两人已集到一处,段段断拆的蛇纹鞭散落一地,那柄银环大砍刀也被弃落地上。
看看那两张痛苦抽搐着的老脸,云天岳冷冽的道:“以你们的居心,云某今夜本不该放过你们,只可惜云某有不杀之言在先,两位收拾收拾滚吧,回去告诉你们主子,中原道上,他最好自己要检点检点。”
一听云天岳不杀,两人才发觉脸上的刺痛,各自寻着痛处,摸索着把毒针拔了下来,“九头枭”脸上只取下八根,沙千里则找到九根,十八只毒针,云天岳全还了他们。
单由这份手法,两人也不敢再多说什么自取其辱了。掏出解药敷在脸上,“九头枭”拣回大砍刀,与双手空空的沙千里双双越墙而去,足足奔了出五十多丈,“九头枭”才高声怒喝道:“姓云的,老夫只要有一口气在,必鼓动‘瀚海一派’全力灭你,咱们走着瞧吧!”
冷漠的笑了一声,云天岳不在意的自语道:“跳梁小丑,何足与我‘玉佛帮’为敌。”
话落走回大厅点起一把火,在烈焰腾空时,他离开了“五岳帮”在“五台山”设立的总联络处。
五更才到,云天岳赶到了这处平坦的山坡地,望望散落四周形同五棵星芒似的五株大槐树,他自语道:“大概这里就是五槐坡了。”
打量了周围的地形,云天岳自语道:“造物之奇,真个令人佩服,这么大的一块山坡除了这几棵槐树外,竟会没有任何别的树木,而这五棵槐树排成有两三亩的广大地面上,平整得连块大石都没有。”一面自语一面走向最高处的那棵槐树下,在那里,整块坡地当可尽收眼底。
刚到槐树底下,一片冷冷的雪打在他脸上,他脱口道:“下雪了!”
随声本能的仰脸向天空望去,除了昏暗的天色之外,他发现顶上离地约一丈五六的一根大枝桠上,伏着一个人,心中不由暗自冷笑道:“原来已有人比我早到了。”
没有出声,云天岳移步树干旁边,就地坐了下来。
“喂,娃娃,方才你可曾看到我?”
云天岳没有抬头,只淡淡的道:“看倒是看到了。”
那人大惊小怪的啊了一声道:“啊呀!娃娃,你生的是一双什么眼?人家却说我和尚脸和树皮一样,躺在树上,连鹰眼也难以辨认,开头,我和尚本来不信,后来到大树上躺着试了试,连躺了三天,果然连一只来问津的老鹰也没看到,层层树叶挡住烈日,睡起来可舒服透了,因此,我再也不住庙了!”
话声鼻音奇重,好像得了重风寒似的。
云天岳闻言几乎笑了出来,暗道:“树叶既然连阳光都遮住了,鹰眼又怎能看到,那不是等于没试吗?”心里这么想,却没回答。
“喂,娃娃,你在想什么?”
云天岳依然没有抬头,淡淡的道:“朋友,咱们是心照不宣,你不是多此一问吗?”
“什么叫心照不宣?难道心还能把东西照鲜了不成?娃娃,说得普通一点行吗?”语气十分认真,不像故意取闹。
云天岳剑眉一皱,淡淡的道:“朋友,你可是睡不着?”
树上那人闻言开心的道:“这次我听懂了,可不是吗?这次冷得像要把人冻僵了似的,我这件长袍又不怎么管用,叫我怎么睡呢?喂,娃娃,你既然叫我朋友,咱们就………就……什么‘促腿谈谈’吧!”
话落一个跟斗翻了下来,一屁股坐在云天岳身前,扬着脸望着云天岳,神情使人发噱。
看看那张脸,云天岳几乎想笑,一双八字眉下配了两粒豆大的小眼睛,团团的一个大鼻子下却生了一个像上弦月似的笑嘴,光头上闪闪发亮,海口短须根根直立,犹如银针,一脸油污,一身破纳衣,腰间还扎了根草绳子。
移开视线,云天岳道:“什么叫促腿谈谈?”
老和尚仍扬着脸,忙道:“你们念书人不是常说与好朋友拿着蜡烛晚上玩,坐下说很久的话又叫什么什么!”
云天岳一笑道:“大师说的可是触膝长谈,秉烛夜游吗?”
老和尚忙不迭的应道:“对对对,正是这么说。”
这和尚长像虽怪,但却并不惹人讨厌,云天岳淡然一笑道:“我与大师能算得上是朋友吗?”
和尚小眼一翻,道:“四海之内,都是哥哥弟弟也,这附近的人哪个不把我穷和尚当朋友看待呢?对了,娃娃,我和尚叫穷和尚,你叫什么名字?”
敌友未分之前,云天岳不愿多说什么,只淡淡的道:“大师随便称呼吧!娃娃不是叫得蛮顺口的吗?”
穷和尚摇摇头道:“叫娃娃总不大恰当,我想,我想叫你帮主如何?”
云天岳心头一惊,星目中突现冷芒,冷然笑道:“大师叫在下帮主这两个字可代表有什么特殊意义吗?”话落暗自将功力凝聚于双臂。
老和尚一见云天岳脸上神色有变,屁股向后挪了好几次,道:“娃娃,你可别那么冷热无常啊!我和尚叫你帮主可是存了一番好意。”
云天岳冷然一笑道:“大师何不把那番好意说出来,天寒地冻,大雪纷飞,活动活动也可以禁寒吧!”
老和尚忙点点头道:“我穷和尚最直爽,心里决不藏什么秘密,说就说,你别那么凶巴巴的盯着人看好不好,人家说我和尚长得不怎么好看,但我和尚的心地非常直爽。”
云天岳冷漠的道:“大师仍末将那番好意说出来?”
穷和尚双手一摊道:“你看得我和尚怪难为情的,叫我怎么说嘛?”
云天岳缓缓站起身来,冷冷的道:“大师,在下耐性不好,大师再拖下去………”
穷和尚未等云天岳把话说完,已抢口道:“你可别走,我叫你帮主,是听人家说的,他们说,只要找到帮主,就不愁吃不愁穿了,我和尚一天三餐最多只吃一餐半,我看你穿得不错,因此……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