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鬼十三针_-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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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方安慰道:“世事难预料。当时你说这话时,谁又知道你还能够找到天上的父亲。万事孝为先,雪儿,你自然不能够抛开在天上孤单单的父亲,况且,你本来也是天上的生灵,而我,我这一生早已在佛祖前立誓,终身皈依佛门。雪儿,既然你回天上的缘份将到,我们,我们就随缘吧。”
雪儿说:“是啊,我们就随缘吧。”
第二日,石方醒来,从木屋中下来,但见阳光灿烂,觉得神清气爽,唤到:“雪儿。”却没有回应。进入洞中,见这里已被收拾得干干净净,却空无一人。石桌上的茶杯下,压着一张纸。
四十二
话说一早,石方已找不到雪儿,只在石桌上的茶杯下,发现一张纸,上面也只简单写了一句话:七日后此地相见,若不能见,莫寻。
石方放下纸条,抬眼,只见一轮红日挂在天上,投射下灿烂阳光,本以为打败女魔,至少可以在中秋之前,与雪儿好好相伴,谁想现在雪儿就莫名离去。
当天,小柳来送饭,只见到石方一人呆呆的坐在石洞前,手中拿着雪儿留下的纸条。
自此后,小柳每天来给石方送饭,石方话也不多,问一句答一句,饭来了就吃,不来就楞楞的坐着。小柳也劝石方回村中走走,或者回寺中看看师傅与师兄,石方每次听小柳如此说,只是回答:“等雪儿回来一起去。”
小柳有时气不过,问:“若是雪儿不回来呢?”
石方回答:“她说回来,就一定会回来。”
七天里,石方寸步不离石洞,生怕雪儿回来找不到自己。但到了第十天了,雪儿还是未曾回来。石方觉得胸口内好似被什么人攥成了一团,喘不过气来,只是想不明白,雪儿为何独自离去,也不告诉自己到哪里。
第十五天里,小柳见石方的样子,便问道:“你待如何,难道你要一直在这里守下去么?”
石方说:“十天后就是中秋之夜,雪儿的父亲要来接她,我就到那里去等雪儿。说好了,我要送她回天上。”
小柳叹气道:“离中秋还有十天的时间,那这十天你就在这里痴等么?你师父已叫我请过你好几回了,你只是置之不理,难道你不去看看他么?”
石方想了想说:“那我就先回寺中看看师父吧。”
说完,石方研墨,在雪儿留下的纸上的空余处写道:“我先回寺中,若回来不见我,莫急。”小柳看到石方此举,心中一阵酸楚,扭身默默回去了。
临走前,石方又将洞旁,雪儿母亲的坟扫了扫。去百丈禅寺路上,整好路过父母和师叔的坟墓,石方也一一祭拜。想到那抹血女魔的事情,终是告一段落,心下有些安慰,但想到黑衣人还未找到,只怕那抹血女魔还会卷土重来,又很是忧虑。
离百丈寺越近时,寂清大师的样子在石方心中就越是清晰。想到寂清大师,石方只觉心中感觉很是复杂,寂清把他从五岁带大,不可谓不尽心,对寂清,也有父亲般的思念。可少了些亲近之意,因师父一向严厉,当年一怒之下把自己赶出寺,因此石方对他又有些忌惮。现而今,石方还有些躲避着怕见他。
及至到了寺门前,石方伸出双手推门,竟觉得这门似有千斤重一般,缓缓推开,里面的景像却让他奇怪。只见寺中静悄悄,不见人烟,往日香烟缭绕的景像不见了,也听不到讲经的声音。石方正在奇怪,二师兄棒着药走过来,见到石方,也是一惊。
石方见到二师兄,才有些欢喜,迎上去唤到:“师兄。”
二师说道:“真的是你么?快,快随我进去,你做的事情师父都知道了,近日总是念叨着你。”
石方随二师兄到师父的住处,一路再未曾见到其他人,只见殿中也蒙上了灰尘,好似多日没有人打扫了。一进屋,只见寂清正在蒲团上静坐,面有病容,瘦了不少,石方心里一软,跪到寂清面前,喊到:“师父。”
寂清缓缓睁开眼,颤声说到:“方儿,你回来了,回来了就好。快坐下。”
二师兄已拿来一个蒲团,石方坐在上面,问道:“师父,您这是怎么了?为何寺中只见到您和二师兄?”
二师兄说道:“寺中遭了劫了!约有八九天前,我与师父外出办事,回来后,发现有人在师兄们的饭食中下了毒,这一寺的人,全都、全都被毒死了。只有我和师父外出,幸免于难。寺中还被翻了个乱七八糟。师父一急,也就病了。”
石方急问道:“可知是什么人干的?”
二师兄哭道:“当时只有做饭的圆通奄奄一息,还剩口气,我问他,他说见到那个下毒人的影子,是个白衣女子--”
石方闻听此言,心里咯噔一下,扭过头来,仔细端详着寂清。
寂清呵道:“你先出去,我与石方有话要说。”
此时二师兄已退下,房中只剩下寂清与石方。
寂清问:“方儿,你为何这样盯着为师看?”
石方说:“多日不见了,师父竟然瘦成这样,想为师父把把脉。”
说完,走过去拉住寂清的手腕,轻轻按下脉搏,号了一会,果然寂清身体已经虚弱不堪,石方问道:“师父身体怎么虚弱成这样。”说完,突然使力叩住寂清手腕,另一只手扯烂寂清左肩衣服,果见上面有处箭伤。
石方颤声说道:“师父--寂清,你,如果我没有猜错,你的右腿上,应该也有一处箭伤是么?”
寂清并无丝毫反抗,说道:“是。”
石方心中隐隐有过这一想法,但每一碰触到,从未敢深想,其实是有些逃避。没想到此次寂清竟然如此轻易的承认了。致使石方反而有些手足无措。他盯着寂清看了片刻,说:“你本可以阻止我看你的箭伤,为何这样轻易承认了?”
寂清说:“因为我累了,不想再隐瞒了。”
石方心中还明所戒备,说:“你是不是想把雪儿也扯进来?”
寂清说:“不必扯,她就与此事有莫大关系。”
四十三
石方听到此话,什么也不说,只是楞楞的盯住寂清。
寂清笑了笑,看着石方说:“方儿真是长大了,不再像小时那般好哄了。”
石方问:“你这是为什么,费尽心机制出抹血女魔,现在又费尽心机诬陷雪儿?”
寂清凄然说道:“她不是抹血女魔,她是我今生最珍重的女人,叫红莲。至于你的雪儿,我会慢慢讲给你听。”
石方曾经认为这黑衣人必是个十恶不赦之人,可此时看寂清,脸上却没有一丝恶意,反而尽是凄凉。
寂清说:“我们从小生活在江南一个小镇上。她家是镇上的大户,而我,是她家看门人的孩子。我第一次见到她时,我七岁,她只有五岁,她被丫环抱着出去,像是一件精致的磁器,白白的脸上,一双乌黑的大眼睛。自此,我就总是找机会上爹爹这里来,我自然没有机会跟她一起玩,但远远看着她玩,我也很是开心。她那时是个顽皮的小女孩,又是娇娇的。”
“我就这样远远的看了她五年。有一天,我又去找爹,太太拉着她的手出门,乍一碰到她,又离得那般的近,我觉得心里只是一惊,惊得我摔了一个跟头,再抬头,见她回头看着我,发出清脆的笑声。此后,好几天,那笑声都回荡在我的梦里。”
“自此后,她就认识了我,虽然她是小姐,我是下人的孩子,因为我去爹爹那里太勤,总能碰到机会与她说话,她又是那么任性的女孩子。有时,我会抓一只蝈蝈,趁人不注意偷偷递给她,有时她会偷偷从家里墙头上爬出来,我就拉着她的小手,带着她出去玩。那时我总想,若是能这样拉着她的小手,拉一辈子,该有多么的好呀。”
“可这乱世之中,谁敢做一生一世的念想呢。在她十五岁那年,当地官员贪墨赋税,要被查出来了,急于凑钱补齐这笔被贪墨的钱。她家是当地的大户,树大招风,竟被安了个莫须有的罪名,就这样被抄了家,她爹在抄家那天,急火攻心,就死了,一家子人,有的充军,有的被罚为奴隶。她,就这样被卖了。”
“见不到她,我就像丢了魂一般。终于有一天,我打探出了她一点消息,说是竟辗转卖到了北方,流落于妓院中。我就带了些钱,离家出走,一路寻她。这一找,就是七年。她便像我儿时做了多年的梦,我这七年,就靠着种种回忆度过,而这回忆,也就是她的一颦一笑。”
“我找到了她曾经待过的妓院,知道她已经成了红极一时的妓女,但已经被一家大户高价买走做小老婆了。我又找到那家大户,才知道那家的正房不能容她,趁老爷不在家,又将她卖给了一户乡下人家。我这才找到玉罗庄来,他们、他们竟将她卖给了一家又老又丑的土财主。她在我心里像仙女一般神圣,这么多年,却被人家卖来卖去,做了妓女,小老婆,现在又嫁给了一个行将入土的土财主。”
“我找到她时,是站在她家的柴门外,那门开了半扇,我就从那半扇门里看着她,她还是那样的美,但沾了不少风尘中的习惯,已不像一位千金小姐了。可是,这又有什么呢,她无论变成什么样子,我都愿意守在她身边,保护她。她从院中过,我就盯着她的背影,她就像有感觉一般,立时也扭过头来,看到了门外的我。我知道她也一眼就认出了我,她一下楞在那里,看着我,然后眼泪就流了出来。她还认得我,我很高兴。可是她不敢出来见我。我们就这样看着,直到那财主在屋内唤她,她才走开。”
“自此后,我就扮成卖布匹的小贩,时常出入她家。我知道她过得不好,我想带她逃走。”
这寂清在石方眼中,一向是严厉的师父,如今说起少年往事,说起那女魔,石方只见他满眼的温柔。
寂清说:“我们就这样准备了近一年的时间。她这一年,一直曲意逢迎那老头儿,让他也放松了警惕。我们有时会在林间偷偷相会,我才知道,她从小也喜欢上了我。后来,她已经怀上了我的孩子,我们更是急得要走。直到一次元宵节,村里请来唱大戏的,那财主一家都去看大戏,她装病不出。趁他们走了后,我两就一路逃出去。一直逃到一座破败的土地庙里,天下大雨,夜色已深,我们只好躲了进去。”
“她随身只带出了一个小包袱,那晚,她打开包袱,里面竟是一身红衣。她笑着告诉我,她从家里找了块没人用的红布,简单裁制了这件红衣,就当做是自己的嫁衣了,我一下明白了她的意思,心里说不出的开心,只觉得自己做了这么多年的一场梦,如今终于实现了。说完,她就当着我的面,换上了这套红衣。她拉着我,对着土地爷的雕像嗑了头,便以那土地爷雕像为婚证,就这样拜了天地。”
“第二日,天色还未明,我俩就加紧赶路,我想带着她回到江南。她身上还穿着那身红衣,太显眼,就把旧衣服罩在了外面。可是刚出了土地庙没有多久,我们就被那打着火把的村民看到了。我们一路跑,那村民就一路的追。一直把我们逼到悬崖上。她跪在地上,求那些村民放过我们,本来我们与他们也没有任何瓜葛。可那些村民,得了财主的钱,一定要把她抓回去,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