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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一生的安慰-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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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我们再也没说过一句话。他坐在那儿捧着书聚精会神地看,过上一会儿就走到炉边看一下炉火或者往壶里添水,而我渐渐消除了戒备和敌意,又因为实在走得太累,竟然伏在桌上睡着了。有一会儿隐隐听见有人说话,是那小伙子和一个女人的声音,很低很柔和,说了些什么却听不清楚,就在离我很远的地方断断续续细细碎碎地持续着,汇进我的梦里,让我恍恍惚惚地想起在家时的那些安静的夜晚,听见轻声慢语地跟爸爸说些平常而琐碎的话题。后来我看见了她的脸,一张和蔼慈祥的脸,在梦里,她把一件大衣披在我身上,对我笑了笑,轻声说:“睡吧。”    
      醒来的时侯,天刚蒙蒙亮。我直起身,发现自己肩上真的披着一件厚厚的军大衣,而面前摆着一个盘子,里面是几个包子和两个煮熟的鸡蛋。我觉得自己可能还没睡醒。我伸手拽了拽大衣,又碰了碰眼前的盘子,以为它会像神话里出现在卖火柴小姑娘面前的烤鹅和圣诞树一样,转眼就消失了,可它们并没消失。周围安安静静的,那小伙子伏在柜台上睡着了,炉火却没灭,壶里的水还在突突冒着热气。自尊心和生存需要在我脑子里你来我往地争斗了半天,最终还是自尊心败下阵来,我吃掉了那几个温热的包子,把鸡蛋揣进口袋里,在一张    
      纸上写了“谢谢”两个字,连同那件大衣一起小心放在柜台上,然后离开了依然温暖的小店。    
      那个白天,我顺利得如有神助似的找到了一份工资很低,但足以让我暂时维持生存的工作。我后来就留在了这座城市。几年过去,当我终于安定下来,自信不会再向人流露出可怜目光的时侯,我曾经试图去寻找那家小店。可是,几年中的城市面貌已经有很大变化,而我当年走过的街道本来在记忆里就很模糊,加上那种不起眼的小店实在太多太多了,所以始终没能找到它。常常想起那个夜晚,想起那间暖洋洋的小店铺,想起那个善解人意的小伙子,毫无所求地帮助了一个孤独的女孩,却还要小心翼翼维护着她那幼稚的自尊心,想到这儿的时候,我总会像那一晚一样,有种想掉泪的感觉。    
      有一天跟一位朋友谈起这段往事,他告诉我,那一年的冬天下过好几场大雪,是这个城市近十几年中最冷的一个冬天。我说我没觉得。在我的记忆里,那个冬天始终跟那个小店的灯光,那熊熊燃烧的炭火炉,那坐在炉子上突突冒气的水壶和那只大大的搪瓷缸子联系在一起,我想,那是我有生以来感觉最温暖的一个冬季。    
    


人生贵在相知——友情篇用一生注释友谊

    (一)    
      在一所美术学院,三十多年前有两位教作品欣赏课的中年教师。一位教西洋画欣赏课,姓吕,本人修饰得也很有“西方风度”,整日里西装笔挺,皮鞋锃亮,头发也总是油光闪闪。另一位是教国画欣赏课的,姓唐,本人的风度也颇国粹,穿的是长衫、布鞋,头发不多而胡子颇长。    
      学生在背后戏称两个人为“西洋吕”、“国粹唐”。    
      两个人都对自己的专攻很痴情,很虔诚,因此对“异学”就格外地不能“容忍”,拒绝同化。于是,两个人的“互相攻击”现象也就从不间断。    
      例如西洋吕在讲课时特别强调西洋画的造型真实度,随后就将自己给妻子画的一张素描挂在黑板上。他的夫人(一位西方式的大美人),学生都见过;再看这张画,简直和真人一样,当即就爆发出一阵喝彩声。西洋吕很得意,下面的话就开始带刺儿:“连造型真实都达不到的艺术,是否可以称之为艺术,总是让人怀疑。”下一节课,国粹唐将自己用国画手法画的自己的老父(一位老年美髯公)挂在黑板上,学生又感受到了另一种特殊神韵,又是一片喝彩声。下面,国粹唐的话也开始带刺儿:“一味追求造型真实,不追求真实以上的神韵,不叫艺术。学这一套,不如去学照相!”    
      但也就是在这种“对攻”而谁也不作妥协的过程中,双方都发现了对方的可贵人格——对本职本业的忠诚,不媚俗。西洋吕已是教授,国粹唐没有职称。西洋吕在做评委的时候,力排众议,力主将国粹唐定为教授。别人不解,提及了他们往日的不合,西洋吕说:“我同意的是定他为国画教授,并没有说他可以做西洋画教授!”    
      学校分房子,此时两个人还都住在学校一座废园中的平房内,作为分房委员会副主任的国粹唐,断然把他也有资格分到的一套楼房分给西洋吕,理由是:“搞西洋画的,生活环境也应该洋一点嘛!我搞国画,面对竹篱茅舍才有创作冲动嘛!”    
      这种时候,他们并没有意识到他们的友谊已经形成,并可以接受重大的考验。    
      “文革”来了。    
      (二)    
      国粹唐出身贫苦,“文革”一来就被推举为“革委会”副主任。    
      西洋吕出身资本家,又有留学史,平日在课堂上又有崇洋之嫌,当然在劫难逃。    
      这一天,西洋吕夫妇经历了第一场批斗会,国粹唐主持的,会上宣布了处理决定:“将反动学术权威吕某某强制押送农村进行劳动改造!接受贫下中农监督!”他们夫妇被押送到一个只有六七十户人家的小山村之后,几乎就在第二天,国粹唐的两个儿子来了,见了面就亲热地叫了声“吕叔”、“吕婶”,并告诉他们:这个小山村的大队书记兼村长,是唐家的外甥,父亲国粹唐已经提前来过并打了招呼,要这里的人好好照顾吕先生夫妇。    
      西洋吕在这个小山村住了多年,每到过年过节,国粹唐都派儿子送来礼物。就在这段时间内,西洋吕的女儿出嫁,正在改造的父母不能来参加她的婚礼,而男方的亲友一大群。就在这悲凉婚礼的前一小时,国粹唐的一家人都来了。两位老人对这女孩子说:“不要叫大伯、大娘,就叫爹、娘!我们的孩子,就是你亲兄弟、亲姐妹!”男方不仅同意,而且感动得落了泪。    
      唐氏夫妇及其子女出现在“娘家人”的席位上,并陪送了在当时看来显得规格颇高的一台黑白电视机、几件家具,引起了很多不知内情的来宾的羡慕。    
      (三)    
      “文革”结束的前一年,吕氏夫妇回了校,享受了平反、补发工资的待遇。    
      就在这一年,唐氏的老伴患了重病。她本人是家庭妇女,不享受公费医疗,而所需的住院费又十分昂贵。巧就巧在唐氏本人正去外地给一个刚出生的外孙贺喜,只留下一个小女儿陪着老伴。吕氏夫妇闻讯赶来了,将唐妻送入医院,一打听住院费、医疗费,粗估需要四千元。这在当时,可是天文数字。    
      吕妻将唐家的小女儿搂在怀里很严肃地说:“孩子,你得答应,今天的事,永远不要告诉你父亲。你要做不到,我家就不代付住院费了。因为你父亲知道了,将来他是一定要偿还的。而他,又绝对没有偿还能力,这样就等于救了你母亲,却又折磨了你父亲。因此,你必须答应我们!”    
      一心想救母亲的女儿,点了点头。    
      吕家将这事做得很周全,他们不但拿出了自己一大半补发的工资,付了全部住院费,还“买通”了医院,要他们开一张三四百元的收据,以便将来取信于国粹唐。然而,手术很不成功,这女人死去了。    
      国粹唐匆忙赶回的时候,离妻子咽气只有十几分钟。    
      丧事办完之后,唐氏来谢吕氏夫妇,并说所欠的“那几百元钱”将每月从工资中省一些,半年付足。吕氏夫妇没有做任何说明,此后他们每月从唐氏手中接过几十元钱的时候,也没有什么表示。    
      (四)    
      “文革”结束,两位教授尚不到离休年龄,又来上课了。    
      课上,虽然彼此之间不再“有意地”进行“攻击”,也难免在一不留神之中说些带刺儿的话。对方了解到了,只是一笑,亲昵地说一声“这老东西”也就作罢。    
      两个人在校内分别办过画展,规格很高,参观者中不乏名人。但两个人都不看重这些,而看中的是对方的态度。西洋吕办画展时,国粹唐做了展委会主任,他每日都穿着一件崭新的长衫,胸前佩戴着“展委会成员”的红布条,毕恭毕敬地站在展厅门口接待参观者。国粹唐办画展,西洋吕也如此。    
      在这期间,国粹唐的儿女结婚,由西洋吕主持。西洋吕的小儿子结婚,也是由国粹唐操办的。    
      两个家庭的假日旅游,更是形影不离。遇到爬山时,搀扶西洋吕夫妇的常常是唐家的儿子、儿媳、女儿、女婿;而吕家的晚辈人,都去抢着搀扶国粹唐。面对一个好景致,两个人都说可以入画,西洋吕当然又把西洋画的表现力标榜一番,国粹唐则大大强调国画的特殊神韵,于是两个人又小吵一番,最终又以互相嘟哝一句“你这老东西就是改不掉偏见”作罢。    
      又一件不幸的事发生了。    
      (五)    
      几乎就在西洋吕离休后的第一年,他被检查出肺癌,住了小半年医院,由于手术后发现严重扩散,他知道自己的死期近了。    
      弥留之际,他吃力地伸出手,一手拉起妻子的手,一手拉起国粹唐的手,对国粹唐说:    
      “我这个家,往后缺了个一家之主,你来代我当吧……”    
      国粹唐跺着脚说:“这还用你嘱咐?!”    
      西洋吕微笑着闭上眼睛。    
      此后,国粹唐每下了班(因为他是系主任,延续到65岁才离休),总是先到吕夫人那里坐一坐,闲谈半个小时,再回到自己的家。每年中秋、元旦、春节,他一家人都和吕家人一起度过,他和吕夫人被混坐的两家子女围在中间。    
      他第一次卖画得了较高的酬金,就用之于出版西洋吕的画册。每年清明扫墓,无论是给唐氏的老伴扫墓,还是给西洋吕扫墓,两家的晚辈一个不能缺。    
      两家的晚辈很现代,又由于友谊很深,他们把这两位老人的感情也看在眼里,于是商量把两位老人“归在一起”。    
      校领导也愿意促成。    
      双方子女先是来到唐氏面前,恳求了这件事。唐氏当即就沉默了。    
      双方子女又来到吕夫人面前,做了同样的恳求,吕夫人也没有说话,只是落了泪。    
      中秋赏月的这天,两家人又聚到吕家。在这种场合,照例先把西洋吕和唐氏老伴的遗像挂在墙上。    
      但是这一次,唐老头沉下脸,一拍桌子说:“都给我向你们的爹娘跪下!”晚辈们不解,都看吕夫人。吕夫人也沉下脸说:“你们的父亲、伯伯要你们跪,你们就跪吧。”    
      晚辈们都跪下了。    
      唐老头很生气地说:“你们这些混账东西,说的是人话吗?我是谁?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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