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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护花人-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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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少蓬莱旧侣(旧事),频(空)回首,烟霭茫茫(纷纷)。
  孤村里(斜阳外),寒鸦万点(数点),流水绕红墙(绕孤村)。
  魂伤(消魂)当此际,轻分罗带(香囊暗解),暗解香囊(罗带轻分);谩赢得青楼薄
幸名狂(存)。
  此去何时见也?襟袖上空有余香(空染啼痕)。
  伤心处(伤情处),高城望断,灯火已昏黄(黄昏)。
  括弧内字句,是秦少游原词。
  两相对照,这位妓女琴操的才华,是无与伦比的,比那些诗人击钵联吟即席吟诗似乎更
难些,难怪能成为词坛千秋佳话。
  题在壁上这首改韵满庭芳,当然没将秦少游的原词也用括弧写上。
  他有点伤感,也有点怦然心动。
  也许,这是某一位多情旅客,找来一位可爱的青楼红粉,在某一处旅邸,也可能是这一
座客店,这一间客房,度过美满快乐的一夜春宵,事后所留下的感慨和思念用词来寄情吧!
  此去何时也,襟袖上空有余香!
  也许,这位旅客是写实的人,不像秦少游那么浪漫多情。
  一个妓女,走了就走了,最多只留下襟袖所沾的余香,哪会哭哭啼啼惜别,襟袖上空染
啼痕?
  琴操就是过来人,她不会表演伪情,留给恩客的只有余香,而没有啼痕。她改得妙到颠
毫,至真至美至善。
  “这位旅客真会自作多情。”他笑了:“可惜没具名,要让他老婆看到,准有一场闺房
风波。”
  目光往下移,他笑不出来了,而且感到一阵阴森的寒意,像浪潮般袭来,无端生出毛骨
悚然的感觉。
  那是两首诗,两首不像诗的诗:
  “孤星疏影月朦胧,苍郁佳城冷雾浓;影沉秋水欢期绝,憔悴幽花泣残红。”
  “寂寞幽情夜未央,倩影无依空断肠;几星碧萤恋衰草,冷月凄风伴白杨。”
  他就是一位寂寞的旅客,桌上的孤灯发出朦胧的幽光。
  他用感情的低回声音,念完了这两首诗,平空感到心潮一阵汹涌,脖子上、脸上、手
臂……汗毛根根直竖,似乎室内刮起了一阵阴风,感觉出莫名的寒意。
  “题诗的到底是人是鬼?”他心中嘀咕:“满篇鬼气,这岂不是有意吓唬旅客吗?他在
悼念什么?”
  巧的是,窗外真的传来簌簌落叶声。
  已经是秋天了,秋风落叶该是正常的事。
  也许是心生恐惧,也许是他的本能感觉特别锐敏,顺手抓起枕畔的刀,在皮护腰上扣
妥。
  真的有隐隐风声,枯叶在地面擦动的异声更吓人,仿佛有罪的鬼魂拖曳着铁链行走,风
掠过窗缝发出咻咻的刺耳怪声。
  他缓缓地、无声无息地躺下,幽邃的目光像鬼火般闪烁,他整个人也变成在苍郁佳城内
游荡无依的鬼魂,浑身散发出妖异不测的气息。
  幽光朦胧的灯盏有了异象,本来就微弱的暗红色火焰,开始变成暗绿色,开始拉长,拉
长。
  “咻……”阴风徐徐转厉。

  
  无涯 扫校, 旧雨楼 独家连载  旧雨楼·云中岳《护花人》——第十五章 
云中岳《护花人》 第十五章   吕绿绿的房中,也满室幽光。
  她仍是一身绿衣绿裙,只是手中多了一把连鞘宝剑,腰间加了一个绿色百宝囊。
  灯盏的菜油中,可能添加了某些东西,可令灯火变成绿光,也表示火焰的温度有了变
化。
  因之,她美丽的面庞显得最突出,而身形似乎模糊不清,胆小的人突然闯入,必定只看
到她的面孔,不吓得半死才怪。
  房门口一面,站着一个乱发披头的黑袍人,发长及胸,披下掩住了面孔,真像一个厉
鬼。
  “你不要装神弄鬼。”她冷森森的语音带有浓浓的杀机:“我知道你是谁,甚至知道你
的根底。”
  “我也知道你是谁,也知道你的根底。”黑袍人的嗓音带有鬼气:“彼此彼此。”
  “你要干什么?”
  “你知道我要干什么。”
  “我反对你们在本姑娘口中争食。”
  “本座也不许你干预我们的买卖。”
  “那么,各行其事。”
  “不要和我们争,我们成功的机会比你大得多。由我们进行,双方同蒙其利,你该不至
于糊涂。”
  “哼。”
  “你不要哼,你知道这是事实。”
  “你算了吧!据本姑娘所知,你们已经失败一次了,第二次同样不会成功。
  “上一次是白天,而且情势不一样。”黑袍人语气转厉:“这次,定可成功。为免彼此
伤了和气,也避免惊动那小辈,所以本座委曲求全,和你郑重商量,你可不要误解本座的意
思。”
  “你侵入室中,来意就不善。”
  “正相反,本座为免打草惊蛇,所以不得不以遁术入室与你商量。”
  “你们有何打算?”
  “我们按计划行事,万一失败;我是说:万一。那么,就由你接手,够意思吧?”
  “这……”
  “你那一份花红,本座负责要他们照付。”
  “你能保证?”
  “酆都五鬼言出如山,绝对完全保证。”
  “这……好吧!”
  “一言为定。”
  “对,一言为定。”
  灯火打闪,黑袍人蓦尔失踪。
  她沉思片刻,哼了一声,一口将灯吹熄。

  后窗悄悄地拉开,外面传入飒飒风声。
  窗对面小天井的暗影中,传入一声轻咳,表示有人潜伏,想出去的人,必须把可能发生
的危险计算在内,后果自行负责。
  “居然有人敢监视我?”房内传出吕绿绿不悦的语音,并没有所举动。
  “花红照付,不少分文。”暗影中传来低沉的嗓音:“而不需要风险付代价,安安稳稳
坐享其成,天下间这种好事不会再有,你还要怎样?”
  “就因为条件太好,所以本姑娘不相信这种好运,所以……”
  “凭你女魃的名头,这种好运还不算太好呢!”那不露形影的人,捧人的话说得很令人
受用:“只要你沾上的事,任何一位事主,都会毫不吝啬地奉敬大把金银珍宝,以免灾殃上
身。”
  “酆都五鬼就敢戏弄本姑娘。”
  “他们必须显露一点点实力,情有可原。如果他们浪得虚名,你肯相信他们必可成功
吗?”
  “好,我姑且相信他们能成功。”
  “谢啦!”
  “你为何躲在暗处?”
  “我得证实他们成功了才能放心。”
  “离开本姑娘远一点,知道吗?我办事不许有人目击。”
  “好,我到另一面去。”
  “请吧!”
  窗掩上了,暗影中灰影一闪即逝。
  窗又拉开了,黑影像轻烟般逸出,消失。

  阴森的煞气逐渐逼近,逐渐充塞全室。
  灯焰拉长,凶光摇曳。
  床上的飞灾九刀,身躯逐渐萎缩至最小限,似乎已返老还童,成了一个婴儿。
  幽光满室,幽暗也满室。
  飒飒秋风渐厉,各种奇异的隐隐声浪时高时低,忽远忽近,莫知其所自来。
  外间里,缓缓进来了一头黑猫,不是机警的伺鼠的猫,而是吃饱了想找地方睡觉的、懒
洋洋的猫。
  仅入室三五步,懒猫便躺下了,四肢一伸,长尾急剧地剪拂了几下,便抽搐着断了气。
  室内,一定弥漫着某些致命的物质,连猫也片刻毙命,毒性极为猛烈。
  床上的飞灾九刀寂然如死,衣裤皱瘪,像一具死了许久的干瘪尸体。
  蓦地砰然大震,门窗同时毁塌,罡风呼啸,黑雾狂涌而入。
  五个披头散发的厉鬼,同时出现在床口。
  五只大袖激起无俦阴风,阴雷陡然爆震,绿焰荧然的灯火乍熄,整座内间在瞬息间成了
阴曹地狱,鬼哭神嚎已非人世。
  “砰嘭……”
  真正的震耳爆裂声随之,整张木榻四分五裂,连床后的木柜也轰然崩塌,床架帐席化为
碎屑,声势惊人。
  “啪”一声怪响,白光乍闪,耀目生光,一被白热的火弹爆炸,全室通明。
  五个厉鬼刚定神看五人合击下的成果,分崩离析的床柜形状令他们心中狂喜。
  没有人能在这空前猛烈的五股阴风袭击下,能侥幸保全性命,床上的人必定骨碎肉烂,
万无幸理。
  但一瞥之下,看不到零碎的骨肉,嗅不到血腥,没有任何一块碎木板沾有血迹。
  这瞬间,床尾黑影暴起。
  同一瞬间,五只大袖在明亮的火光中,同时向暴起的黑影集中攻击。
  刀光陡然迸射,宛若惊电横空。
  “天斩刀……”沉喝声如乍雷,房屋亦为之簌簌撼动,柱壁摇摇。
  狂野闪烁的刀光,锲入五只大袖的袖网中,利刃破风击破阴凤劲流的锐啸,令人闻之毛
发森立,心胆俱寒,腥臭的阴风八方迸散。
  鬼号声刺耳,五个披头散发的厉鬼五方飞散,从破塌的门窗破空飞走了。
  飞灾九刀的身形乍现,显然有点力竭的现象,身形一晃,勉强稳下马步,无力继续追
击。
  地面,洒落两丛血迹,掉落一只大袖,一条仍在抽搐的手臂。
  一个厉鬼退得最慢,是向破了的内间门外退的,脚下一虚,几乎摔倒。
  飞灾九刀吸口气强提真力,挥刀猛扑而上。
  外面是客房的外间,厉鬼踉跄了两步,定下神向大开的房门冲去。
  外间应该没有人,桌上原来有一盏光度幽暗的菜油长明灯,这时侧首的长凳,突然无缘
无故向外急移,恰好挡住了厉鬼的去路。
  厉鬼骤不及防,而且受了重伤反应迟钝,被长凳一拌,砰然向前急栽,长凳也折脚塌
倒。
  黑影暴起,剑光乍现。
  “要活……的……”追出外间的飞灾九刀急叫。
  叫晚了,剑光如匹练,射入厉鬼的后心。
  是断了右臂的厉鬼,剑透心几乎被钉死在地上。
  黑影拔剑侧闪,身形显现。
  “怎么一回事?”黑影急问。
  是吕绿绿,大胆地潜伏在外间突起发难,先用凳拌,再一剑取命。
  “五个混蛋偷袭。”飞灾九刀不胜惋惜地收刀说:“先用迷魂摄神药物打头阵,再破屋
以五毒阴风聚力一击,他们几乎成功了。”
  “哦!他们……”
  “他们在藏剑山庄事件中,扮演了重要的脚色,我栽在他们的五毒阴风上。”
  “李……李兄,你不怕迷魂摄神药物,不怕五毒阴风?”吕绿绿颇感意外。
  “上一次当学一次乖,我已有周全的准备,这些毒物伤不了我,除非我事先毫无警觉戒
心。”
  他翻转厉鬼的尸体察看:“其实他们五个人正大光明联手合击,很可能凭真才实学就可
以送我下地狱,今晚他们栽得很冤。”
  “怎么说?”
  “他们先攻击床,已耗损了三四分精力,被我猝然反击,已无法聚劲合击了。”
  “他们是……”
  “很像传闻中的酆都五鬼,长生殿的五位座主。”他拖起尸体:“可惜你把这个鬼杀
了,没有口供,无法追查指使他们的人了,他们本来是极为阴毒可怕的名杀手,能请得动他
们的人并不多。”
  “你认为是谁?”
  “以往我认为是路庄主,现在知道这五个混蛋是酆都五鬼,那就与路庄主无关了。路庄
主不是浪得虚名的人,决不可能不惜羽毛与恶名昭彰的杀手打交道。”
  “那可不一定哦!”吕绿绿笑笑:“你这种一厢情愿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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