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花人-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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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飞灾九刀开始卸马包:“明晨动身,我不希望我的坐骑有任何意外。”
“客官请放心,误不了事。”店伙向在店门张望的同伴打手式:“小的先溜溜马,再上
厩。”
“劳驾啦!”飞灾九刀将马包交给迎来的另一名店伙:“要上房,最好是独院的,那种
天一黑,牛鬼蛇神方便悄悄接近耍把戏的上房。”
“客官笑话了,请随小的来。”扛马包的店伙僵笑,在前领路。
侧方的停车场,一辆自用双头厢车的车夫,一面检查车辆,一面留意黑衣骑士的举动。
“许州路大爷有麻烦了。”车夫喃喃地说。
“平白无故烧了乡邻的家园,哪能没有麻烦?”一旁照料另一辆轻车的车夫接口:“不
过,路大爷风头健,威望平空增高三倍,已成为宇内风云人物,声誉如日中天,当然不怕麻
烦。”
话中有刺,似乎对路大爷并不怎么尊敬。
神拳电剑固然是第一流的高手,但以往只能算是一方之豪,离开河南本乡本土势力范围
以外,比起那些宇内之豪仍然差了那么一点价码。
连开封灵剑周家的周元坤,声誉也比路大爷高一级。
一剑愁、一笔勾、毒手睚眦、宇内双残……这些人,才算是宇内之豪,江湖的风云人
物。
但现在,路大爷的行情看涨,实至名归地登上宇内人物宝座。
谁成功,谁就是英雄。
英雄,就该受到尊敬。
“老兄,你话中有话。”这位车夫是个崇拜英雄的人,碰上不尊敬英雄的人就冒火:
“你好像不服气,路大爷没得罪你吧?”
“哈哈哈!”另一位车夫狂笑:“你老兄未免太瞧得起我了,你看,我算老几?一个混
口食的赶车人,哪配路大爷得罪呀?”
“谅你也不配。”这位车夫神气地说:“祸由口出,老兄。不该说的话,最好别说;即
使是该说的,也以不说为妙。不说,没有人认为你是个哑巴。”
第三部轻车的车尾后,转出一位獐头鼠目大汉。
“你们都认识那个人?”大汉指指刚进入店门的黑衣骑士背影:“他是老几?”
“飞灾九刀李大爷,错不了。”另一位车夫翘起大姆指说:“好汉子,可不是吹的。告
诉你,对他没有敌意的人,用不着怕他。想打他的主意,就得准备飞灾横祸临头,明白了
吧?”
“你不怕飞灾横祸临头?”大汉狞笑着问,不怀好意地接近。
“你老兄放心,我不会寿星公上吊嫌命长,吃炮了撑着了去打飞灾九刀的滥主意。”
“也许有好处……”
“屁的好处!给你一座金山银山,没有命享受要来何用?有人出了一千两金子花红,储
金以待决不食言。老兄,那些金子沾不得,沾了会有飞灾上身的,你说是吗?”
“你似乎懂得很多呢!”大汉已经近身了。
“不算多。”车夫一点也不介意对方近身:“不过,我翻天神手符孝武,毕竟在江湖闯
荡了不少时日,多少知道一些江湖情势,了解一些江湖奇闻武林秘梓,而且知道是非黑白,
知道什么钱该要与不该要,这就够了。”
大汉打一冷战,老鼠般溜走了。
江湖上有五个有名的浪汉,专向地方豪霸索口食打抽丰,讹诈勒索手段相当高明,奇闻
秘梓就是他们敲诈的本钱,对方不敢不破财消灾。
翻天神手符孝武,就是五浪汉之一。大汉心中有鬼,一听名号便知道自己走了眼,像避
瘟疫似的溜之大吉。
大汉是从侧门入店的,匆匆疾趋三进院东面的客房,那是一排有内间的雅厢,当然并不
真的“雅”,只是小院子里多了些花木而已。
小院子里有位中年仆妇,正打发前来张罗的店伙离开,看到大汉打出的手式,立即要店
伙离去。
“有事?”仆妇向大汉问。
“那话儿来了。”大汉毕恭毕敬地说:“刚落店,已经证实,有人认识他。”
“没错?”
“没错,与传闻一模一样。似乎,这位老兄有意以真面目招摇,唯恐没有人知道他的身
分。”
“很好,留意些。”
“是,误不了事。”大汉行礼去了。
“吴嫂,有什么事呀?”厢房中传出娇滴滴的语音。
“有着落的事,小姐。”吴嫂一面答,一面推门而入。
飞灾九刀也住在三进院,但住的是西厢院的客房。
每一座院子,都有一处供旅客活动的客厅,也照例有一位店仆随时听候使唤,设备简
陋,几张长凳供旅客坐下来聊天而已。
晚膳毕,客店的喧闹声渐止,有些旅客不甘寂寞,上街逛夜市去也。须赶早动身的旅客
则留在店内,早早歇息以恢复旅途的劳累。
飞灾九刀洗漱毕,换了一袭黑长衫,黑腰巾缠了四匝,包住了衫外所扣的皮护腰,没带
刀,清清爽爽,居然带有三两分和蔼可亲的仕绅气质,不像个挥刀杀人的纠纠武夫。
他在街上走了一圈,返回客店神色悠闲。回房必须经过客厅,厅中灯火通明,三个像貌
威武,骠悍之气外露的大汉拦住了他。
“失望了是不是?”为首大汉流里流气地问。
“并不完全失望。”他背手泰然地答:“跑了两处地方,随州、云梦,那是蓝家的秘密
老巢,可惜都去晚了一步,两头落空。不过,线索并没完全中断。”
“算了,承认失败吧!李兄。”大汉摆出行家的态度:“你老兄不是我道中人,手面又
不够广。”
“是吗?”
“你知道是。俗语说,蛇有蛇路,鼠有鼠路;找不对门路,踏破铁鞋跑遍天下,也是枉
然。”
“哦!似乎,你老兄有门路。”
“对,正确的门路。”大汉傲然地说。
“可能的,你是他道中人。”
“有意思谈这笔买卖吗?”
“没意思。”他一口拒绝:“谈不出什么来的,而且……”
“怎么啦?”
“你有货,我却没有本钱。”
“不多,李兄。”
“在你来说,不多;在我,可就不胜负荷。”他大声说:“天杀的混蛋!吃这门饭的人
越来越不讲信用行规了。
先后有七个人来找我,说得活龙活现像是真的,先后收了在下七次定金,到头来鬼也找
不到一个。”
“在下的信用,是有口皆碑的。”
“鬼的信用。”他更大声了:“在下所带的盘缠有限,受了七次骗,本来就所剩不多
了,再受一次骗,阮囊羞涩,在江湖寸步难行,我哪有精力去找鬼面神讨债?所以,这种方
式不能采用了。”
“你是说……”
“我要用我的最基本手法进行。”
“那是……”
“那是我的秘密,法不传六耳。”
“李兄……”
“你老兄最好离开我远一点。”他脸色一沉,语气中有令人心寒的凶兆。
“你威胁我吗?”大汉也气势汹汹质问。
另两名大汉一左一右靠近,要有所举动了。
“不是威胁,而是严重的警告。”他仍然背着手,对左右近身的两大汉视若无睹:“如
果你们三位仁兄,认为比鬼面神那无数弟兄强十倍,或许可以漠视我飞灾九刀的警告。”
“哼!你恐吓得了一些地方痞棍……”
“你又是哪方的普天大菩萨?呸!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大菩萨不至于沦落到出卖假消
息做骗棍。给我滚!”
“混蛋……”
“别给脸不要脸,在下不想与鼠辈打交道。”
“上!”大汉恼羞成怒,下令动手。
三人向中聚合,六条粗胳膊汇集,随即以更快三倍的速度飞退,没有聚合的机会。
“砰!”一名大汉背部撞上了墙壁,反弹倒地。
另一个仰摔倒,立即昏厥。
打交道的大汉,被叉住脖子抵在墙上。
“噗噗噗噗……”飞灾九刀的右拳,在大汉的小腹、两肋、肚子……连捣九拳之多。
“呃……呃呃……”大汉像被抓住七寸的蛇,痛苦地挣扎扭动,脖子被叉住叫声小得
很,双手拼命拍扭叉脖的大手,最后连手都抬不起来了。
“世间居然有你这种不知死活的混蛋。”飞灾九刀停止揍人,大拳头抵在大汉的鼻尖前
磨动:“不要认为好汉怕赖汉,我飞灾九刀决不是好汉。”
“哎……你……你是……”
“我是死汉,赖汉怕死汉。”
“饶……命……”
这一顿狠揍,把在厅中目击的五六位旅客,看得掩口偷笑,三大汉的不可一世英雄气
概,从英雄变成了狗熊,的确有几分可看性。
“你是赖汉吗?”飞灾九刀不放松。
“我……我是混……混蛋……”
“谁派你们来的?”
“我……我们不该贪……贪图花……花红,妄……妄想耍赖放……放泼……”
“去你娘的!”他叱骂,信手一挥,将大汉摔出丈外,摇摇头出厅走了。
三大汉好半天才苏醒,惊魂初定,第一个反应,就是在旅客讪笑声中溜之大吉。
逃出二进院,走道的暗影处踱出两个穿衫裙的女旅客,香凤入鼻,打击也猝然光临。
两个女的打三个男的,打击之快速沉重无与伦比,手一动便倒一个,不费吹灰之力便手
到人昏。
即使三大汉预知有警事先戒备提防,也禁受不起两女的快速沉重打击。
三人被冷水泼醒,这才发现被捆了双手,吊在横梁下,仅足尖可以点地。
是一间客店堆放杂物的房间,想必位于马厩附近,因为可以嗅到刺鼻的马粪臭。
破桌上搁了一座烛台,用木板挡住一面,另一面照在三人的方向,暗的一面隐约可以看
到三个女人的模糊形影,马粪臭中流动着女性醉人的幽香。
即使他们没挨揍一切正常,也不可能分辨三个女人的面貌。
“关中浪子姓廖的。”一个女性阴冷的嗓子从烛后传出:“谁唆使你们向飞灾九刀挑衅
讹诈的?”
“我……我我……”被飞灾九刀揍得七荤八素的大汉,说话大感吃力,他就是颇有些泼
赖名气的关中浪子廖兴成,一个皮粗肉厚挨得起揍的江湖浪人。
“本姑娘预先警告你,说谎的人,身上的零碎得准备一件件卸下。从实招供的人,可以
活。
关中浪子,你是个赖汉,你可以放赖,反正命是你的,你先招,说!”女性的嗓音充满
杀伐味,可不是说来玩的。
“是……是……哎呀!不……不是你们吗?为……为何这样待……待朋友的?你……”
“我们?我们是谁?”
“我……”
“说!”
“我只知是……是几……几位美……美丽的姑……姑娘,你……你们……”
“也许你说的话不假。”
“就是你们!”关中浪子愤然叫:“廖某情面难……难却,帮……帮你们去骗飞灾九刀
一……一些银子,你们怎么来……来这一手?失败又……又不全是我们的错,那小子软硬不
吃……”
“那些美丽的姑娘,在何处落脚?”
“在……在街东的申州老店。”
“你认识哪几个?”
“我……我一个也不认识,反正标致的姑娘们,像……像貌都……都差不多,她们
又……又没通名,通名我也记不住谁是花谁是草……”
“原来你三个痞棍,被美色迷昏了头。”
“你……你们是……”
烛火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