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邪神-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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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心宝为之一笑,又暗生惊讶,心想世上只有医病的,哪有医诗的怪噱头?但既来之则安之,便信步靠近凉亭摊位。
只见摊前坐着一位年轻公子哥儿,年纪不会超过二十岁,长得眉目清秀,眼如点漆,嘴似樱桃,里里外外透着一股机灵灵地慧黠,但总觉这人十分眼熟,不知曾在哪儿见过。
那位公子哥儿见了张心宝过来,嘴角儿抿出几丝诡谲笑意,便潇洒摇扇,风度翩翩,有大儒风范。
张心宝正想问,站在公子哥儿身边的小厮却吆喝起来道:“我家公子乃是当世的神手诗医,无论怎样的病诗、病词,只须经我家公子一剂汤药,保证药到病除!”
众人一听皆议论纷纷,认为他好大的口气!
一位读书人便排众而出,手中一柄檀香扇指点着,不客气道:“仁号号称神手诗医,在下当地贡生贾似朗就觅得一诗,要你称出斤两来。若无道理,便拆了你这夸大不实的招牌!”
那名小厮冷然地一挪石桌上的纸笔道:“贾公子就写吧!”
贾似朗提笔,快速写上一首很普通,且人人能朗朗上口的诗句:
久旱逢甘雨,
他乡遇故知,
洞房花独夜,
金榜题名时。
他得意地放下毛笔,看你这个自夸自大的年轻人如何能挑剔?
年轻读书人微笑作揖叙礼道:“小生蔡金龙!老兄的诗跟一般人一样,乃患了虚弱之症,须吃补药一剂,方能起色!”
众人一听,忍不住笑出声来。
张心宝闻其姓名脸色忽转豁然大悟,举扇柄轻敲额头,暗忖这个号称“神手诗医”娘娘腔的公子哥儿,竟是“龙腾阁”的丫鬟蔡金凤所装扮,也不说破,静待下文。
贾似朗脸色通红,不满地嚷嚷道:“岂有此理!诗词何有吃补药才能起色之理?”
蔡金凤轻启皓齿,不屑一瞅道:“诗词同人一样,如果先天虚弱又后天好色而淘空身体,就非吃补药不可!这叫做人、诗同理嘛!”
“哼!那就请蔡兄弟开出药方吧!”
蔡金凤甜甜一笑又道:“老兄的诗是五言绝句,道出的是一个‘喜’字!但都不是真喜,只需在每句前面补上二字,变成七绝,此诗方才讲出真正的欢喜,才有救了!”
“咦?就凭我是个博学多能的贡生,看你怎么补法?”
蔡金凤不慌不忙,提笔在他的词句上头各添二字;书写的字体龙飞凤舞中充盈一股灵秀英气,便将原来的字比了下去。
十年久旱逢甘雨,
千里他乡遇故知,
和尚洞房花烛夜,
老童金榜题名时。
这么唱吟,引得观众齐齐鼓掌叫好。
蔡金凤不矜不躁道:“老兄,你说这补药开得如何?”
贡生贾似朗满脸羞窘,连忙作揖赞声道:“这个……在下佩服!”
话毕,他羞愧隐后而去。
他一退出,又来一人紧接着挤上前去,毫不客气地取笔书写一首诗来,递予蔡金凤道:
“在下姓杜,这是祖上的诗词,请蔡先生诊断!”
白纸黑字写得清楚,原是晚唐大才子的那首脍炙人口的《清明》诗:
清明时节雨纷纷,
路上行人欲断魂。
借问酒家何处有?
牧童遥指杏花村。
晚唐大才子的七言绝句,看你这位乳臭未干的年轻人怎么改?难道你比人家更厉害不成!
蔡金凤故作惊讶之状,啧啧称奇道:“哎哟!阁下祖上的这首词,可是患了肥胖之症!”
杜公子十分生气拍桌道:“胡扯!此乃先祖杜牧之的诗句,人人称赞是千古定评之名作,何来患肥胖之症?”
另外一名读书人也趁机不服大声叫骂道:“这小子轻薄无状,诽谤古圣先贤之不世名作,将他招牌砸了,丢进湖里喂王八!”
张心宝也跟着紧张起来,不得不出面道:“各位!有理无理,先让蔡小……不,蔡金龙先生把话讲完,若有不对,再砸招牌也不迟啊!”
杜公子脸色铁青,狠狠地咽了口唾液道:“也罢!既然蔡先生说我先祖的诗患了肥胖症,请问该用何种药方?”
蔡金凤不疾不徐,淡然自若道:“泻药一剂,头轻脚健。”
杜公子一呆脱口道:“如何泻法?”
蔡金凤提笔,便在纸上划了几笔道:
清明雨纷纷,
行人欲断魂。
酒家何处有?
遥指杏花村。
清明时节雨纷纷;首句中‘清明’即是节令,还要‘时节’二字何用?该要删去!
路上行人欲断魂;‘行人’自在‘路上’,当然泻去。
借问酒家何处有;既有了‘何处有’,当然是问路喽!所以去除‘借问’二字方为恰当。
牧童遥指杏花村;这个‘牧童’二字,哈哈!也不可要……
话都还没有讲完。
刚才闹事的读书人嘿嘿一阵冷笑指责道:“请问蔡先生,将‘牧童’再删除,应该由谁来‘遥指’比较恰当呢?”
张心宝忍不住哈哈大笑,拍案叫绝抢说道:“清明节的行人都是上坟祭祖的,个个愁容满面,谁还有心思去为他人指点路径?而能有好心情去指路的,当然只有倒骑牛背上,无牵无挂的牧童了。这是应景,也是常理,删去‘牧童’两字,并不为过!”
蔡金凤双眸异采频频点头,颇有甚得我心之意,顺便揶揄那位强出头的读书人道:“你连这个道理都不懂,可见你是从来不祭扫祖坟的!像你这种不孝子孙,不在家中闭门思过,竟假装斯文来这里饶舌,你根本不配!”
众人一听,哄堂大笑。
杜公子相偕友人面红耳赤,忍气吞声悄悄地躲进人堆里。
另一位读书人见他们碰了一鼻子灰,上前便不敢放肆,作揖叙礼道:“蔡先生才气横溢,在下姓王,有一诗想请教。”
蔡金凤见他客气,便将手中毛笔递给他道:“请别客气,大家闲得无聊,互相砌磋一下也好。”
王公子提笔书写道:
黄河远上白云间,
一片孤城万仞山。
羌笛何须怨杨柳,
春风不度玉门关。
蔡金凤接过诗一看道:“哟,足下说不定也是唐代大诗人王之涣的后代?这首诗更是病体沉重,补药、泻剂都无济于事,需要开刀了!”
王公子一时脸红,不敢承认是唐代王之涣的后人与否,觉得自讨没趣,只有启唇轻吐一声:“开刀?”
“嘿,不入格,怎能不开刀!”
“怎么不入格?蔡先生未免太瞧不起先贤了!”王公子愤恨不平道。
“这首诗的题目是什么?”蔡金凤反问道。
“这是人人皆知的《凉州词》呀!”
“对呀!既然是词,就该作成长短句,怎么错成了七绝?不是不入格又是什么?”
王公子被问傻了,反驳不得,只有赌气道:“那蔡先生怎么操刀?”
蔡金凤提笔略一思索,下笔有神,如画龙点睛,便将整个词意改得更妙道:
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
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
这么断句,就变成词了!
王公子虽说不服,却也辩不得,群众听着却一股劲地嚷着:“有理!改得妙!”
王公子也抿不过众人之意,只得一旁静观,想看看是否有才华扬溢之人,来修理这个傲慢恃才的年轻人。
张心宝一旁看了老半天,虽然觉得蔡金凤有点强词夺理,玩弄着文字游戏,但那份敏捷、巧思和辩才,却非一般人所及。
也暗忖这种人才,又是女流之辈,怎么也藏身男妓大本营?真如龟婆宋瑜娘所讲的,阁内所有人都有一段不可告人知的悲伤往事吗?
他看得无趣了,时间尚早,不如先游湖饱览风光再说,便悄悄退去。
那名小厮见主人蔡金凤才高八斗,更是神气大声道:“谁还有病恹恹的诗词,尽管呈上来呀!”
众人见三位公子哥儿都碰了壁,灰头土脸而退,有谁还敢上前,便你推我,我推你,竟没有一个人敢站上前去。
小厮越发趾高气扬,抬手往人群堆中,指指戳戳地大声道:“你有吗?是你?还是你?”
凡是被小厮点到的人,无不变色,便往后退。
蔡金凤忽尔站起来,一掌拍在小厮的后脑勺怒声道:“小丫……你个头!正主儿溜走了,你还在嚷个什么劲?”
小厮哭丧着脸道:“小……少公子!现在怎么办?”
“收摊了!他八九不离十肯定去游湖,好戏正要开锣了!”
蔡金凤双眸闪炽一股热焰般的情火即隐,转为一股惆怅抹上眉心,先行追赶而去。
…
第 十 章 圣火雷劫
太乙近天都,连山到海隅;白云回望合,青霭入看无。
分野中峰变,阴晴众壑殊,欲投人处宿,隔水问樵夫。
春雨绵绵,云霾朦胧。
昆仑派总坛巍然建筑耸立山头,俯瞰群山绵亘,好似傲视西北江湖,唯我独尊之姿。
总坛前有座宽敞的练武场,皆由长方型坚硬的花岗石块铺成,顺着山势而出里外,直转而下,形成蜿蜒如龙石阶直至云深不知处。
沿石阶百丈便有小亭,派驻弟子看守,提供朝山踏青游客所需茶水,又可饱览昆仑山风景每个角度,真是赏心悦耳,可见巧匠慧心,安排得体。
过了初一、十五,朝山的香客就寥寥无几了。
一顶轻便藤轿,坐着一位身穿紫色鲜艳亮丽的汉服少女,由四名年轻俏丽的丫鬟抬着,施展轻功飞奔于蜿蜒石阶快速上山,竟然迫散四周云霾,不沾露水,若行云流水般变妙多姿,十分耀眼。
沿途小亭上躲避绵绵细雨的昆仑派驻弟子,还没有搞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便被这顶旋风而来的轿中少女摇空一指,凝雨珠疾射点倒,昏厥地面。
片晌间,这顶藤轿如腾云驾雾般,已上了总坛练武场。
雨过天晴。
花岗石铺成的练武场一片湿濡濡,却发现藤轿的四周丈远距离,湿地被蒸发得水气袅袅朦胧似雾。
蒙胧气氲中,这顶藤轿美人与四大婢女的红绿艳丽衣发倩影,就如雾中看花,尤突显轿上紫衣少女尊贵若兰。
笼罩方圆一丈开外的雪白气氲,竟然凝而不散。空气中迫出淡淡幽兰香味,闻之使人心旷神怡。
四名守殿门的道人目睹奇景,便知晓对方是不露庐山真面目的世外高人,但料不到却是女儿身,竟能凝气化形,涵盖盈丈范围。
真不晓得是何方神圣驾临,必然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于是运功护体,小心翼翼地连袂迎上。
为首的知客道人年约四十岁,态度恭谨抱拳作揖道:“老前辈不知如何称呼?请示下名号,好让晚辈通报敝派执事长老!以隆重大礼迎接。”
知客道人礼貌十足识得大体,谦恭的态度教人如沐春风,不愧是鼎足一隅的名门正派。
他的语声刚落,却见朦胧氲雾中,最前面身穿红花绿叶衣裳丫鬟的手掌飘柔晃动,抛掷一朵新鲜玫瑰花,轻飘飘迎其照门而至。
知客道人早已防备,见飘来花朵距离面门三尺之外,便毫不犹豫,依然展露笑容的伸手去接。
怎料玫瑰花朵在他面前三尺处向下一个转折,其捉攫的手掌便落空;使得知客道人一呆愕然,暗忖这怎么可能?
在他电念一转之间,这朵飘飘然玫瑰,忽化为一股红芒直扑其展露微笑的嘴巴。
“噗!”
“哎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