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浪子-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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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五六十步,一高一矮两个黑影紧跟不舍,时进时停、乍现乍德,像两个可以幻现隐
没的幽灵。
黑夜中在这种地方跟踪,有好有坏。
好处是小径只有一条,不怕将人追丢,坏处是小径转折处太多,不能控制速度计算双方
的距离,也容易中伏。
两老道不知身后有人跟踪,越走越快。
两里、三里……已经绕过第三座山岭,可能走了十余里,前面岭脊密林中,突然有灯光
一闪,再闪,随即被树林挡住了。
两老道脚下一慢,开始用腰帕擦汗。
“天知道到底在忙些什么?”走在前面的老道发出怨声:“这段日子里,真地娘的忙得
晕头转向,旦夕奔忙,几乎食寝俱废,贼王八真不是人干的!”
“格兄,别抱怨发牢骚了。”后面的老道好意地劝解:“忙过这段时日,我们最少也有
十天半月逍遥日子好过,领两三百银子,到府城再弄些外快,要什么就有什么。诸兄,任何
快活的事,都需要付出代价的,你回家干活,干一年也赚不了一百两银子。”
“要是赚钱容易,谁他娘的还吃这刀口饭?你少说几句废话,没有人说你是哑巴。”请
兄显然对同伴的话大为不满。
谈说间。两人离开小径,向右岔入另一条几乎难以分辨的林间小道。
走在前面的锗兄,在道右的大树干上拍了三下。黑夜中,声音传播不但及远,而且清
晰。
跟在后面接近至三十余步内的两个黑影,伏身路旁的草丛附耳商量片刻,便不再从小道
跟踪,闪入林中一晃即没,但听轻微的葱籁草动声渐渐消失。
两老道熟悉路径,不久便看到灯光。
“羊!”右面黑间的树丛下,突然传出低喝声。
购老道立即止步,警觉地闪至一株大树下。
“肠!”诸兄低声回答。
树丛下寂然,毫无动静。
不远处的灯光已经消失,可能是方向不对看不到。
“喂!长上在不在?”格兄低声问。
没有人回答,也没听到声息。
“锗兄,不对哦!”问伴附耳低声说:“不像是自己人。长上身边那几个家伙,应该听
得出你的嗓音,怎么不回答你的话?”
“你的意思……”
“这地方被那群来路不明的狗东西挑了。”
“你在说鬼话!长上这里高手没有三十也有二十……”
“但今晚大部分已经出动了。”
“口令是对的……”
“你敢担保没有人招供?”
“这……”
“分开走,我先前往察看。”
“好的,小心了。”
同伴猛地向前一审,远出两丈。
诸兄则贴树项身,从道袍内拔出一把狭锋单刀戒备。
“站住!”先前发声处传出沉喝。
同伴一怔,向下一伏。
两人的鬼鬼祟祟行动,显然已引起对方的疑心。
“泰山!”沉喝声再起。
“敢当。”诸兄赶忙回答。如答慢了或者答不出来,暗器就会毫不留情地发射了。
“你两个鬼鬼祟祟干什么?岂有此理。”沉喝的人骂人了:“你们见了鬼是不是?”
“你才见了鬼。”请兄顶了回去:“我问你长上在不在,你为何不回答?你到底是哪一
位相好的?”
“我还想问你是哪一位菩萨呢!”草声籁籁,踱出一个黑影:“要问事,你应该到门口
去问警哨,对不对?你他娘的昏了头,打!”
“哦!……”格兄刚从树下闪出,门声叫着往后倒。三颗飞蝗石全击中胸腹,打击力相
当沉重。
黑影飞扑而上,像一头怒豹。
那位机警向下伏的那个同伴,发觉变故便知道不妙,刚想窜走,便看到前面不足一丈,
站着一个高大的黑影,何时来,如何来?不知道。
一声怪叫,同伴飞跃而进,狭锋刀行雷霆一击。要将黑影砍倒。
黑影一闪不见,一刀落空。
正想乘机窜走,背后的背囊却被一只强劲的大手抓住了,往后一拉,噗一声脑门便挨了
一击,立即丢刀昏厥,被人拖死狗似的拖走了。
茅屋的小厅中一灯如豆,两个黑影拖了两个老道八厅,将人往桌下一丢,挑亮了灯。
壁根下,有两具死尸。
“是信使。”挑亮灯的人说:“正好门口供,可能有值得一问的线索。”
“对,这些家伙为何全部出动,委实令人感到莫测高深。”另一人开始拉脱两俘虏的双
手关节,一面将人拍醒:“按理,他们该高高兴兴喜喜欢欢睡大头觉的,因为他们事实上已
经成功了。”
诸兄是最先清醒的人,脸色发青,浑身在抖索,腹部不住抽搐,大概被飞蝗石击中的地
方痛得不得了。
“呵呵!你老兄贵姓呀?”挑灯的高身材,相貌堂堂的中年人含笑问:“辛苦辛苦。你
其壮如牛,挨三颗小石子算得了什么?别愁眉苦脸当孬种。”
姓猪的挺身坐起,双手虽失去活动能力,但腰倒是相当硬朗的,用凶狠的目光,不住打
量两个中年人,闭上薄唇拒绝回答。
“喝!想充好汉?”另一名中年人手中有一根两尺长的老山藤,扬了杨山藤发出破风声
示威:“在下不因为你是好汉而尊敬你优待你,先赐你一顿藤条,看你的皮肉是不是能毫发
无伤。”
“不要抽他。”主问的中年人摇手:“问口供不能用这种仁慈手段,他们都是些不怕死
的亡命徒,抽藤条又算得了什么?先踏碎他的右掌,然后逐渐卸他。”
“好的。”负责动刑的中年人,将姓猪的右掌拨开:“一脚就够了,不怎么痛的,忍着
些老兄。”
“我……我招……”姓错的扭头挺着腰干狂叫:“我……我姓锗。”
“好,就算你姓锗。谁派你来送信的?诸老兄。”
“苟……苟爷”
“喝!中了大奖啦!八方风雨苟基是不是?雷霆小组的大爷,双手沾满血腥的刽子手,
他本来的出身,就是河间府的刽子手,锗老兄,口信怎么说?”
“这……”
“不要紧的,这里的主事人银刀太保杨参,已经带了所属的爪牙出动了。我想,你一定
是银刀太保的人,派往八方风雨处负责联络的信使,所以你向伏桩问长上在不在,在下没料
错吧?说啦!要是不说……”
“苟爷要长上派几个人,到对松山的松崖,请天罡大法师去凤凰山海坞,把大龙卷留在
馆中的人囚禁起来。”姓锗的秃秃大实。
“哦!天罡真人躲在松崖?”
“我不知道,我只负责传信。”
“太阳七煞躲在何处?”
“我真的不知道,今晚几乎所有的人都出动了,在何处恐怕只有上面的几位长上知
道。”
“真倒楣!等来的只是你这种所知有限的跑腿脚色……什么人?咦!宋老弟!”
舒云与小绿并肩站在厅口,正推开虚掩的厅门跨入。
“哦!两位认识在下?”舒云颇感惊讶。
“在下与罗兄。”中年人指向同伴:“替姜巡检办案,想弄到一两个首脑,却白费工夫
毫无所获,仅弄到三四条小猫小狗。两位“在下也想浑水摸几条鱼。”舒云笑笑:“两位所
问的口供,在下听到了。”
“佩服佩服,在下竟然不知道两位大驾在旁呢。”
“休怪休怪,两位擒握这两个信差时,在下与乔姑娘就先到此地来了。”
“天一黑,兄弟就和罗兄到达,仅宰了两位留守的警哨,白来了。”
“两位继续问吧!告辞。”
“宋老弟打算……”
“去找天罡大法师套套交情。”
“老弟,去不得,那妖道的五行剑阵……”
“在下领教过了,不足为害。再见。”
“两位知道松崖?”
“知道,在对松山的东面,古松参天蔽日,晚间也并不难找。再见。”
密密麻麻的松枝搭了一座棚屋。这是江湖人野宿栖身的隐身老把戏,今仇家难以捉摸动
向。
五老道席地而坐,中间点了一枝烛,对面坐着一男一女,男的是七绝剑客陈耀东,女的
徐娘半老倒也有六七分姿色。
七绝剑客把七枚制钱放在烛旁,让天罡真人仔细察看。
“这是七仙姑从死者身上取出的致命暗器飞钱。”七煞剑客郑重地说:“已经由许姑娘
与李姑娘鉴定过,已可证实是宋小狗所用的飞钱。在德平马家桥,来小狗就曾经施展过飞钱
绝技对付飞针。”
“这么说来,人是被小狗救走了?”天罡真人丑陋的脸部不带表情。
“恐怕是的。所以大总领想请大法师跑一趟。”
“到何处?”
“东岳老店。”
“去擒宋小狗?”
“不,去找人质的藏匿处。小狗与神山门下,今晚全部失了踪,大总领与总监,正在大
举搜寻他们的下落,大法师正好潜入店中搜寻。万一碰上小狗返回……”
“他返回岂不甚好?”
“这……大总额怕大法师对付不了他,所以要大法师立即撤走“岂有此理!”天罡真人
大为光火:“在德平,那小狗在本法师剑下……”
“大法师请勿误会。”七绝剑客惶然解释:“大总领的意思,是请大法师撤出以免打草
保蛇,由雷霆小组对付他,以免让他见机逃脱“你少给我罗咦,你这是越描越黑。大总领分
明是小看了我天罡大法师,或者是要雷霆小组与本大法师争功。你回去上复大总领……”
“属下无权参见大总领,也不配面复大总领。”七绝剑客惶然:“属下是从使者处接受
口信的,仅能将大法师的意见向使者禀告请求转达…”
天罡真人突然举手一挥,烛火倏灭。
松崖地势高,海风从东面吹来,松崖首当其冲,松涛声阵阵,扰乱了听觉。可是天罡真
人竟然发现警兆,按理说决无可能,但确是如此。
七个人都是经验丰富的老江湖,奇快地贴地窜出棚外,利用丛生的巨大松树隐起身形,
极为迅疾,真配称高手中的高手。
夜黑如墨,林下更是幽暗。
这些干年古松由于生得太密,枝干上茂下疏,地面只能生长稀疏的,不太需要阳光的短
草,有些地方光滑滑寸草不生,地面所铺的松针深厚有尺余,下面腐烂上层干枯,人在上面
行走,必定有声响发出。
而且这种松毡滑滑地,小枯枝更是一踏就发出碎裂折断声。
总之,人在上面行走,决难掩人耳目。
林下太黑,如不走动,决不可能被人发现。
久久,没有任何声息,没有任何物体移动。
“师父。”大弟子本清低声向身有的天罡真人说:“看不见什么呢。”
“为师的耳力通玄,错不了,有人。”天罡真人肯定地说。
“会不会是松鼠?”
“混蛋!”
“是,师父。”本清碰了一鼻子灰。
久久,所有的人都蛰伏不动,紧张的气氛,随着时光的飞逝而冲淡,因为敌踪始终不见
显现,心情倒会松弛下来,没有什么好怕的。
“大法师可能听觉出了毛病。”七绝剑客忍不住向身旁的中年女人发牢骚。
天罡真人不肯认输,突然从树后现身,手按剑把开始迈步巡走,眼观四面耳听八方,大
胆地以身诱敌,表示自己胆气超人一等。
夜间在这种地方诱敌,其需要有超人的胆识和勇气,太危险了。
在方圆十余丈内走了一圈,察看过附近每一株巨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