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一色-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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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明白谷梁为何突然改名,因为她根本就不是旬祁欢,而是先帝悄悄送走后的旬祁安,双生不祥,先帝如秦王一般瞒下了这个事实,只是不同的是他派人将孩子送到千里之外的关外,那个草莽之地,或许有了永世不回帝京的打算,或许谷梁也未料到她还会有回来的一日,她等的是旬祁欢,那个被祭祀后生死不明的嫡长女,而非生带不祥之命的旬祁安。
可是还是回来了,谷梁心中喜欢她,可是否心中也会有芥蒂?
她摊开自己的手心,损坏的紫金簪上温度灼人,那是方才被她紧紧我在手心中导致地,谷梁或许不在意此事,可大齐臣民会将此事置若罔闻吗?
长生因着救驾之功才得以恢复身份,可是朝上仍有很多人不愿与他相处,不详之人,害得自己父亲丢了王位,孤苦守着皇陵,兄长旬子伦更是年纪轻轻就失了『性』命。这般克凶克父,人人避之不及。
若她的身份暴『露』于天下人之前,不不,陛下想做的无非是李代桃僵,若是真正地旬祁欢回来了,她又该如何自处?谷梁又会如何处置她?真是真,假是假,永远不会有颠倒地那一面……
翌日,长天选择在早朝地时刻出了宫门,没有当真去找白姡皇侨チ艘患沂资纹套樱せ档淖辖痿⒛萌バ薏梗⒆踊沽司裳墒侨诵氖欠窕故且谰桑率撬菜挡蛔肌�
谷梁仍旧在含元殿中批阅奏疏,有时听了许多各地来的奏报,一一予以回复后,再接见了一些朝堂要臣,合计商量一些较难解决之事,每日必定忙到深夜。
长天也没有再回到那个她曾经心心念念的小院子,每当夜深人静时,她站在含元殿的廊下,找个偏僻地角落一站便是几个时辰,看着紧闭的殿门,看着殿内不息的烛火,看着殿内的烛火下忙碌地身影。
这时,她首次产生了怀疑,当初为何要近帝京,这些年她得到了什么,她渴望的母爱,她渴望可以为百姓做主的权利,可是如今这样地结局却是她始料未及的。
她修地转身离开了含元殿,不巧的此时殿门打开了,谷梁从容地脚步跨过了门槛,瞧到了月下不清楚却有些熟悉的背影,心中疑『惑』,问及身旁方仪,“刚刚好像是长天?”
方仪后知后觉地向前望去,可惜只有月下重叠的树影,却无人影,她摇首不知。
谷梁站在玉阶之上,望着空中缺了一半地月亮,叹了一句,“今年的中秋节,或许和往年不一样了,至少有人回来了。”
第39章 天涯路()
暮云收尽,十轮霜影,月宫孤蟾。
玉颗珊珊下月轮,殿前拾得『露』华新。
中秋节夜群臣入宫参加宴席,谷梁兴致缺缺,酒过三巡后,将满殿的朝臣丢给了太子,一人摆驾回了寝宫,长天紧随其后,依礼向太子请了假,顺势溜了出来。
果然,方仪留在殿门口等着你,传话,陛下请她去寝宫。
路过小桥处,一轮圆月留在水面上,抬头望去,银汉无声转玉盘。宫人奉茶从身旁而过,她接了过来,自己端进殿。
殿内,谷梁坐在桌子边上以手『揉』着太阳『穴』,看似好像喝多了些许,长天将茶杯捧了置于她的手中,后者不疑有它,微微仰头饮下,长天面『色』有些难看,抬手想阻止,可是已经晚了。到她手中时,茶杯已空。
她低低凝视手中白壁般的茶杯,神『色』异常,用几近透明的指尖抚『摸』杯底,黯然道:“你喝多了,我让宫人弄些醒酒茶来,不然待会会难受。”
“不用,”谷梁回绝道,伸手拉住她按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笑着看她,如往常般问道:“这两日在忙些什么,也不见去含元殿找我,李尚书今日还问我你何时回户部复职,”顿了顿,见长天漠然地脸『色』,道:“你若不愿去户部,那还是回我身边,这样我放心些。”
“都好,随您安排,”长天淡淡回道。
帝王『揉』着少女的额发,她看得出来长天的无心,默默叹了一口气,解释着一些其他的事,“最近你不要出宫了,撒了那么多年的网,该收了。”
长天握紧了广袖中的双手,面『色』强强一笑,问道:“你会如何处置旬焦,杀了他吗?”
“不会,贬为郡王,遣去封地,不管怎样,朕也算他名义上的母亲,留条后路于他。
谷梁心『性』坚韧,但也不是异常绝情之人,长天早有了解,可是杀人若再留余地,毁得怕是自身,淡漠地眸光留在谷梁的双手上,蹙眉道:“您就不怕他在封地卷土重来,到时候带来更大的麻烦。”
谷梁悠之浅浅一笑,眸光中闪『射』出不一样的自信与豪情,道:“长天,其实我了解他比了解你还要多,我虽从不管他,可他每日做的事情我都一清二楚,他没有那个本事,旬家现在支离破碎,旧臣也散布在不起眼地角落里,无人再会助他,纵然有些人想助他,但武臣良将都不姓旬,知晓眼前情势如何,也没必要为他卖命。”
长天知道这些事情谷梁有更好的安排,也不再问下去,只是点点头。倒是谷梁瞧着她不言不语漠然悲戚地样子,有些奇怪,眼下殿门紧闭,只余她二人,旋即问她:“你今日怎么了,不大高兴,信儿又招惹你了?”
思来想去也只有谷梁信会不识时务地时常逗弄长天,二人口舌之争也是常有的事,但谷梁信从不知底线为何物,离开了谷梁的视线范围内就是脱缰的野马,有时连他父亲都管不住。
长天始终低着头,听到这话后,心忽然狠狠地漏拍了一下,这句看似很平常地一句话却是她人生中第一次有人这般维护她,可惜……
她有意无意岔开了话题,问道:“没有,他今日晚宴未进宫,我无事,倒是您看上去脸『色』有些憔悴,要不您先休息,”长天遽然站起身想急于离开。
人影晃了一下,碎成了无数道模糊地影子,谷梁也想站起来去抓住眼前,可刚直起双腿便失去重心般跌坐椅子上,手撑在桌子上挣扎了须臾,可并未成功,她唤道:“长天……”
长天看到她虚浮到无力起身的模样并未有任何惊讶,只是眸光闪了几下,带着些许泪意,缓缓走上前,忍不住想扶起她,可是触上她的衣角,她就握住了自己地双手,不解中带着惶惶不安,“长天,你在茶中放了什么?”
长天半跪在她的脚下,忍了几日的泪水在这一刻再也无法压抑住了,由她握着自己的双手,哭得有些哽咽:“陛下……母亲……我到底是谁?旬祁欢还是旬祁安?”
殿内气息凝滞得快要令人窒息,两人同样感受到了极度的痛苦,可是谁也没有开口,或许二人也都明白对方心中如巨石般抑制地痛苦。
然而一张口发现却是血淋淋地真相,谷梁只觉得脑袋愈发沉重,看着长天的双眸也愈发『迷』离,却不敢松开紧握的双手,此刻才后悔将紫金簪还予她,或者拿走那张纸条也好,她张了张口,“紫金簪,你看到了?”
“是,我看到了,我的存在只会给您带来无尽地麻烦,从您认我以后,你就日日殚精竭虑,那夜你差点死在宫外,您就该信长天真的是一个不详之人。”长天曲下双腿,笔直地跪在那里,语调淡淡,却含着她无尽的悲凉,这几日她想的愈发明白。
“母亲,祁欢会回来,您等着就好。”
谷梁好似明白了什么,最不愿地事情还是在她眼下发生了,她半握着长天的手腕,涩然惆怅,深深凝视着长天眼中莫大的绝望,脑袋却是愈发晕眩,无力支撑着坐姿,再次问道:“你在茶中放了什么,长天,你想做什么?事情并非你想得那样,”最后换上了恳求的语气,“长天,听话,别做傻事,答应母亲可好。”
“母亲,”长天轻轻唤了一句,冰凉的泪水滑落脸颊落在了自己的手背上,泪水落在那里愈发晶莹剔透,她不断地摇头,只说道:“我不会伤害您,我也不该留在这里。”
谷梁费尽周身力气才保持着头脑地半分清晰,她猛然摇了摇脑袋,长天的相貌在眼睛化为一团浓雾,她看向殿外渴望有人在此刻会进来,可长天好似明白了她的话,说道:“我让方姑姑带着人退到宫外了,暂时不会有人进来。”
谷梁悠之松开双手,凭着异于常人的毅力以手撑着桌沿站了起来,可不过几息间霍然倒了下来,长天眼疾手快地扶住她,可笑的是自己的身体都在不住地发颤,她将人扶到了床榻上,拆散发髻,尽可能让她舒服些。
自己跪坐榻前,指尖第一次抚过谷梁的脸颊,可惜的是指尖上尽是汗意,竟没有触感,她笑了笑,唇角弯得很深很深,眸中泪水却无停歇之势,方才的镇定已花尽了她所有的力气,现下她瘫坐在那里,颓唐地连脑袋都抬不起来。
犹记得她二人第一次相见时,她不过十四岁的年龄,徒步走在官道上,那时不过是一个穷困之人,一人一包袱犹如天地间孤独的行者。夏季暴雨天说来就来毫无预兆,没有落脚的地方,她只好加快脚步往帝京城内赶去。
风驰雨骤,『迷』『乱』了眼睛,吹得她连睁眼地时间都没有,却也顾不得这些只能向前跑着。耳畔马蹄声响,虽然看不清可她好像明白了眼前的庞然大物。可她已然失去了后退的机会,再者脚力怎快得过骏马。
比夏季空中雨势更快更凌厉的劲风迎面扫向她,马蹄腾空踏着她的脑门而来,她望着突如其来的一切忘记了闭眼,只隐约看到人影闪过,一双手拉着她躲到了一旁,马也倒向了一边,动作快如流星,如何发生的她不未曾看明白。
只知道身旁站了一身黑『色』衣裙地女子,与她一样浑身湿透,只是身如巧燕的风姿让她惊叹,可还未细细打量到她的相貌,眼前人就已经离开了,原以为就此结束。可半盏茶后,女子骑着马又回来了,眉眼高贵清华却又带着几分凌厉,声『色』却是极是好听,“你去哪儿?”
她有些费力地扬起脖子,怯懦道:“我……我去帝京。”
女子眸光冷冽,沉『吟』了会,才向她伸出白玉无瑕的手,清冷的声线:“上马,我带你一程。”
如此转折地情景让她一时间无措地站在那里,痴呆般捏住了手中的包袱不敢当真伸出手。女子看出了她的无措,加大了声音,带着些许不悦,道:“若是不愿,那你一人接着走。”
“不,”她自是不愿,眼前人若有歹意,也必然不会救她,何必多此一举。她走上前,伸出手握住了温热地指尖,女子轻轻一拉,便将她拉上马背。
驰骋在官道上,纵然是雨天也有着说不尽地快意,踏马而行,快如疾风,风声过耳,树影不断往后,让她第一次如此畅快,可惜快乐的时间终究短暂,半个时辰后到了帝京城内,女子便将她放在一家客栈前,从身后随从手中拿出一个荷包丢给她,不容拒绝道:“好自为之。”
相逢陌路之人,天地间转瞬即忘。
可在巍峨高耸地含元殿上,抬眸那刻,惊鸿一瞥,女子的容貌刻在心中,原来素不相识顺手搭救之人竟是大齐最尊贵的帝王,殿试中她犹如踏在云雾之中,连试题是什么都记不清楚,只知道浑浑噩噩间就出了含元殿。
如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