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一色-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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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不醉人人自醉,”谷梁悠之笑了笑,向她伸出白皙分明的五指,“愿意随我去外头看看吗?外间景『色』好像不错,只是伤未好,不能再喝了。”
长天抬头看着谷梁,支起脑袋,神情有着几许『迷』蒙几许犹豫,谷梁信突然相信了陛下刚刚那句‘你又醉了’。
外面除了几盏灯笼之外,最夺目的就是今晚异常明亮的圆月了。山下夜景宁静,月光朗朗,涧草疏疏,细细可见稀稀萤火之光。
长天站在湖水之前,树下水气扑面而来,好似清醒了些许;她看向一旁的谷梁悠之,手指不自觉攀上她的臂膀,脑袋往那里移了移,近了又有一股不知名的清香拂过鼻间;月光下透出两个隐约的人影。
“陛下,是不是该回去了,宫门快下钥了。
“急甚;还早,抬头看看,”声落眼前景象突然变得明亮,抬头只见千丝万缕地火线在绽开,在黑暗地苍穹中,花落半空簇暖烟,九重宫花一倘开,姹紫嫣红,『迷』离佳气又在眼前绕过。
幻火流金,火树银花,晓风明月,繁烟艳深。长天『迷』梦般的双眼闪过一朵朵璀璨夺人的云烟,花满眸光烟满云;她痴痴地看着,直到结束天空中又复起墨『色』才缓过心神,看着身旁策划之人道:“不是只有宫中才可有焰火吗”
谷梁看着眼前与她一般高的身形,静静地看着,笑容下精致的妆容引人倾慕,亦如往常般桀骜之中含着些许浅淡地轻和,“烟火来自宫中,这有何可矛盾地?”
长天欲反驳一二,可身后不知谁唤了一句,“快看,好多孔明灯。”
明月之下,青山之上,云层闭月中数盏明灯,犹如晚霞般映照在天际,水天相接,湖水倒映着微微的灯火,流光皎洁。
静夜之中,中秋将至几盏孔明灯或许不会有何奇怪,可不远处的山头上缓缓升起了百盏的灯火,照亮了整个山间。比起方才瞬间而逝的烟火带来了更多的惊艳,秋风冷冽,有些灯火顺着风势吹进了庭院,挂在了枝头上,比起猩红的灯笼还要美。
长天眼中映瞒了星火之光,人生第一次见到孔明灯还可以如此绚丽,超过了明月带来的银辉,她霍然置身云端之中,抬手可触沉月。
她时常秉着平淡致远地处事态度,无论何事她总保持着三分冷静,七分常态。可今日不知是酒醉还是被眼前景象震慑,她有些拿捏不住自己的内心,盈盈一笑,却是说道:“好多孔明灯,我以前见过的加起来也不足今晚这般多。”
“长天,这是一百九十盏孔明灯,”谷梁的声音极清极清,若不是数步之内只有她二人,怕也是听不见。
“一百九十盏……”长天念叨着这个数字,忽而想明白什么,话语中有着她按耐不住地欣喜,“您这是要将以前都补给我吗?”
明亮如孔明灯的双眸却是黯然一淡,谷梁摇摇头,兀自说道:“如果可以我也想尽数补偿你,可是错过就是错过,我作为一个至高无上地帝王也无法填补你内心逝去岁月中留下的空虚。”
二人并肩站着,长天脚步虚晃了一下,谷梁拉住了快要倒下的身子,不舍地看着空中的灯火,『揉』了『揉』自己酸痛的太阳『穴』,再是平常不过的语气,“母亲,我们回去可好。”
第38章 发现()
有些酒饮时觉得平淡无奇,可饮完后才觉得后劲有些大,风吹来愈发觉得无力,长天站在那里摇摇晃晃如走窄道一般,她见谷梁站在曲桥上不再往前走,她也就索『性』靠在了凉意袭人地护栏上,眸光飘渺。
谷梁明白这是真醉了,不禁无奈地摇摇头,叹道:“我竟把一个醉人的话当真了,”说罢扶起她往马车上走去。
上了马车后,有些闷热,长天想掀起车帘,却被谷梁止住了,伸手覆盖住了触及车帘地指尖,提醒道:“外面风大,你又喝醉了,仔细染了风寒。”
长天眨了眨眼睛,定神定了须臾,回道:“我没醉。”
谷梁不耐她的解释,生生将那只手拽了回来,“酒醉之人都说自己未醉,此言不虚。”
“真的没醉,方才你还问我唤你什么,对不对?”长天话语极其清晰,清晰到谷梁有些认为醉的是她,她倒了醒酒的茶水递于长天手中,狡黠地笑意唇角溢出。
“那你说说,你方才唤我什么?”
长天怔怔地凝视,目光似有挣扎之『色』,捧着茶杯饮了一口,香甜清冽,竟未感觉到苦涩,她又将茶杯原样地塞到谷梁手中,声音有些虚无缥缈却又是真实存在的,“母亲,我方才唤的是母亲。”
这次换成谷梁悠之怔住了,她握着茶杯久久没有动弹,看着情绪毫无波动地长天又掀开了车帘,试图透透气。少顷后,她又将人拉了回来,探了探额头,忧心忡忡地轻声问道:“真的没醉吗?”
孰料,长天反问她:“母亲,您想我醉吗?”
谷梁抬手拍了她的脑袋,带了三分凌厉,不悦道:“你激人的话怎地那般多,我说一句,你说一句,当真一句不让。你说你未醉,明早起来若将今晚地事情忘记了,朕在书阁中等你。”
闻及书阁二字,未急细想,长天便心虚般往后退了退,自己靠在那里,不再言语,生人勿近地模样。
过了宫门后,马车就在含元殿外停下,谷梁见她说话清晰,眉眼也无醉意便吩咐人送她去了寝宫,自己一人入了殿内。
长天抱着琼玖独自回了寝宫,刚跨过门槛,方仪回身便看到了她,言笑晏晏地迎了出来,乍眼之下便瞧到了稀罕物,笑道:“这哪儿来的小白貂,雪白模样,挺爱人的。”
“谷梁将军送的,”长天淡淡应了一句,将琼玖放在了桌子上,倒了一杯热茶饮下,干燥之气退去不少,扫视了一周殿内摆设,方知走错了宫殿,习惯『性』地往谷梁寝宫走,她该回云霄阁才是。
方仪闻到了她身上浓厚的酒味,拉住了她,不放心道:“你住了几日了,也不差今日一晚,你醉醺醺地又走错了宫门,我让人弄些热水来你先沐浴换身衣裳,酒气太重了。”
琼玖独自在桌子上跳了跳,一把带着宝石的匕首吸引了她的眼光,深红『色』的亮彩在宫灯下愈发好看,小爪子在上面蹭了蹭,未有反应,便用爪子踢了踢,还是没有反应,便放心大胆地围绕着它走了一圈,低头用牙齿咬了下,铁器坚硬,估计咬疼了牙齿,气的用两个后爪将匕首踢下了桌子,连带着一旁地紫金簪也掉了下去。
如此大的响动惊得长天从珠帘后走了出来,看到瞪大了眼睛望着地下的琼玖,顺着视线看到了地上掉落地匕首与簪子,匕首玄铁打造,十分坚硬,与紫金簪一起掉下去,砸坏了簪子上的宝石,簪头出现了裂缝。
好好的一只簪子被砸成这样,长天气的点点琼玖的脑袋,方才淡淡地酒气也被火气取代,“你还真是个惹祸地,紫金簪也被你弄坏了,就不该收你。”
心疼地将紫金簪拿在手中,莫大地惋惜,她试着将宝石的簪头与簪身合在一起,却惊奇地看到了簪子竟是空心地,里面藏了一张纸条,她小心翼翼地将纸条取了出来,上面几个字迹有些熟悉,像是先帝的字迹,可纸条上的字有些古怪:朕之次女,旬祁安,字长天。
夜晚总在无声之中缓缓度过,殿内罕见地只留下角落里的几盏烛台,谷梁越往里走视线愈发昏暗,原以为人睡着之后,可她的脚步刚踏上床榻前的踏板之上,床上之人猛地惊坐起来,异常的举动让她险些以为走错了殿门。
长天抬手捋平眼前碍着视线的碎发,杂『乱』地眸光渐渐沉淀,看着刚从含元殿回来的帝王,轻轻一笑,指尖在被角上『揉』捏过一阵后,才大着胆子拉了拉她的胳膊,待走近后,身体顺势前倾抱住了她,脑袋贴在了她的腹部,炙热的气息透过薄薄的衣料烫红了脸颊上凉凉的肌肤。
罕见地温存让谷梁一时间不知如何去做,双手纠缠了许久之后才落在长天看似单薄地脊骨上,宽慰似地拍了拍,“你怎么了?梦魇了吗?”
“没有,”声音有些发抖,长天却是加重了双臂的力量,额头在衣衫上摩挲了须臾,闷在那里有些透不过来气,重重喘了一口气之后,才稍稍压住了颤动的舌头,“许是酒喝多了,头脑有些晕乎乎地,您处理完了吗?”
谷梁一直站在那里,没有选择推开她,人人都有软弱地权利,只是眼前孩子与之不同,第一次选择将她的软弱暴『露』在她的眼前,心结或许是打开了,亦或者发生了她不知道的事情,她回身看一眼桌面上,那把匕首原封不动地摆在那里,“长天,那把匕首是我送给你的生辰礼物,白日我忘记拿去老宅了,匕首小巧,但削铁如泥,给你这般女孩子防身用最适合不过。”
“嗯,我知道,匕首确实很锋利也很结实。”
莫民奇妙地一句话让心思细腻不同与一般人的帝王也不清楚何意,候了少顷,周遭无声无息,长天却没有放手的打算。谷梁倦意上涌,拉开她坐在了床榻上,指尖拂过她紧蹙的眉心,眼前人有些言不由衷,怕也问不出什么,她也没再问下去的耐心。
谷梁让她平躺下来,将被衾从一侧拉过来盖在她的身上,心绪在须臾间竟被她带动,莫名地有些感伤,视线落在她的脸庞上,清秀的五官因着不明的灯火也看不甚清楚,她笑道:“你先睡吧,我去沐浴。”
长天闭了闭眼睛,却又飞快地睁开,被衾中的手拉住了即将离去的谷梁,急迫道:“母亲,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来日方长,明日再问也可,”谷梁捏了捏她的手,有些好笑她这般急切的心情。
“不,一句话而已,不问我心亦不能安,”长天摇摇头。
谷梁不懂是何问题这般困扰她,许是与方才有关,也强撑住了倦意,回身坐了下来,颔首道:“既是如此,那你问吧。”
如此得到首肯,长天却怯懦了,心虚地低头看着手上『揉』捏得不成样子的被角,方才聚集的勇气又在须臾间消失殆尽,话到嘴边却不知如何问起。
耽搁了片刻后,谷梁抬手捏了捏她近在眼前的耳垂,不耐道:“怎地又不问了,难道又是酒意作祟?”
长天抬眸迎上了陛下略有些倦态的眼神,双手放在身下不断交错握着,转眸看着角落里忽暗忽明摇曳不止的微灯,吸了一口气,郑重道:“母亲,您信鬼怪神理之说吗?”
她问的是:母亲,您信鬼怪神理之说,而不是:陛下,您信鬼怪神理之说。
等了许久之后才等到了这般不算问题的问题,谷梁惩罚『性』地捏住了她在昏黄灯火泛着红『色』的脸颊,显然并未将这个问题放在心上,挑了挑眉头,横她一眼,三分揶揄的口气:“莫不是半夜梦魇了,醒来问这种问题,我从未深度去想过这些,不过白姡故且桓霭肼飞闲欧鹬耍阆胍玫浇馐停蛐砜梢匀パ八!�
长天垂下眼睫,看着谷梁的背影消失在殿中,脸上悄悄挂起了冰霜之『色』,心口处一片紧窒地冰凉,耳中回旋着那十个字‘朕之次女,旬祁安,字长天’。
她明白谷梁为何突然改名,因为她根本就不是旬祁欢,而是先帝悄悄送走后的旬祁安,双生不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