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山乃我开-第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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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蛮抱着余淼淼走到床边,一言不发的拿了衣服,迅速的给她穿好了,抱了她就出了院子。
在院子里还静静的站着的东篱,他都没有看见。甚至连开院门都等不及,直接越了出去,飞快的朝着县城的方向而去。
东篱犹豫了一下,也跟着而去了。
要是以往,东篱这么近距离的跟踪,赵蛮早就发现了,可现在他一心扑在余淼淼身上,她的症状不仅不像白天那样慢慢的缓解,反倒是面颊发烫,月光下就连眼眸都似乎有些发红了,他掌中触碰到的肌肤温度也越来越高。
余淼淼整个人越来越不安和狂躁起来。
赵蛮头一次觉得后悔,他应该当机立断,让人看看余淼淼的症状,而不是信任什么药蛊的作用,而让她再等一等。
要是她真的承受不住,那他这一生注定要无妻无子?天煞孤星,这就是他的命格?
他从来都不信命,此时却为之慌了起来,就是被敌军围住,他也没有这么慌过。
赵蛮的速度越来越快,一路狂奔到城门口,也没有找到那辆送苗医离开的马车,这会马车肯定没法进城,那么那个苗医哪里去了?
赵蛮又折返回来,这里这么多的小路,他该挑选哪一条去追?
略一思索,赵蛮继续往城里去了,他要去问问杨渊,药蛊,杨渊的母亲也是药蛊,他要去问问,要是厉害的蛊毒入体到底是什么反应。
一口气奔了十里路,赵蛮直接找到了杨渊在房陵城的宅子里,冲着有灯火的地方而去,运气很是不错,这屋子里正好有杨氏兄弟。
赵蛮安抚住余淼淼,正想一脚将门踹开,却听见屋内杨渊正在给杨灏讲药蛊之事。
赵蛮顿住脚步,隐在阴影里,伸手捂住了余淼淼的嘴,任由她咬着。
却说杨灏,今日听赵蛮和杨渊说起,才头一次知晓药蛊之事,心中十分好奇,这会正缠着杨渊问呢。
而且他心性单纯善良,旁人都只想到药蛊可以带来的种种好处,只他听完之后,却言药蛊种入体内,对人的伤害来。
杨渊看着弟弟,语气十分缓和,道:“也就是四弟宅心仁厚,才想到这些,那些人会去管药蛊女的伤害呢,别说是赵蛮,就连蓝家也都不甚在意。”
杨渊说着,看着面前摇曳的烛火,满面的讥讽,“药蛊虽然可解蛊,但是也是靠的以毒压毒,但凡蛊虫入体,就与蛊王有一场厮杀,有蛊虫在体内打架,血气翻滚,这滋味绝对不好受,厉害些的蛊虫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够被制住的,要是药蛊女心性不够坚韧,心志不够强大,被折腾疯了也是可能了。”
杨灏面上一变,“三哥,虽然是救人,但是对药蛊女也太残忍了!”
杨渊面上稍缓:“也只有季珃你这么想,换做是别人要是到手的药蛊女疯了,那才是好事,虽然药蛊女血肉皆可为药,但是怎么比得上将蛊毒渡给她效果更好的?只要死不了,一个疯了女子更好”
“再也炼制不出蛊王来也不是坏事。”杨灏沉声道。
突然屋外传来一阵喘息之声,杨渊面色一变,霍的站起来,伸手拦住弟弟,才冲外面喊了一声,“来人!”
护院迅速的靠近过来。
屋外,赵蛮目光里已经满是沉郁之色,又是忧又是愧,抱着余淼淼恨不得将她的骨头都揉碎了。
他的心太大,装了太多的事情,能够分散给余淼淼的就小了。
他只知道播州候之妻蓝氏是药蛊,身体与常人无异,也只当药蛊只是体质特殊,哪里想到会有什么伤害?
及至此时,赵蛮才赫然发现,他虽然常言夫妻一体,却为余淼淼做的、想的都太少太少了,反倒是她,不管做什么,不管是迫于他的威压也好,还是不得不为之,却也件件都是为他解忧。
此时,见有人靠近,他抱着余淼淼迅速的离去了。
杨渊说的话不听在他脑子里盘桓,他一路狂奔,等停下来,早就出了城了,也不知道跑到了哪里,四下寂寂,月华虽暗,但满天的星光,倒也不至于漆黑一片,只山野的虫鸣声,和余淼淼急促的呼吸让他越发不能冷静了。
这时,余淼淼突然一声低吼,扭着身子就要从他臂弯里下来,赵蛮紧紧抱住不放,她一边捶打,一边咬扯他的衣服,双腿也未停着。
赵蛮从来不知道她的力气竟然也能这般的大,他牢牢的将人箍住,才这么一会,她已经满头是汗。
“淼淼,别怕。不会有事。”赵蛮不知道是安慰她,还是安慰自己。说这话的时候,他的声音都有发颤了。
“你在房陵都能生活十六年,可见心智坚韧,中午在树林里那会都熬过来了,这次也可以,肯定是可以的,蓝氏可以,你也是可以的。”
他急促的抚摸她的发丝,放轻了力道抚摸她的后背,她依旧不得缓解,起初还能喊他的名字,到现在也只是猛烈的想要挣脱他的束缚,眼神里更是陌生的让赵蛮觉得心惊。
万分无力之时,他从喉头里挤出一句话来,软弱又带了几分哀求之意,他是真的有些怕了,“淼淼,不要吓我”
他一恍惚,脸上被余淼淼打了一巴掌。
“啪”的一声响,在暗夜里十分的清晰,就连赵蛮都愣了一下。
余淼淼哪里听得他说什么,她只觉得脑子里一阵鸣响,这声音再叫嚣,她的身体不是她的,意识也不是她的。她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大胆!”突然从身后传来一声喝斥。
一条长鞭已经冲着他怀中的余淼淼而来,迅速的卷住了她的腰。
赵蛮面上顿时满是暴戾之气,他伸手抓住那条鞭子,居然是一条乌金鞭。
他扯住鞭身,丝毫不管掌心已经被勒出一条血痕来,用力往自己所在的方向一拉,握着鞭子的东篱被他的蛮力给拉扯过来。
旋即,赵蛮毫不犹豫的冲着东篱举掌而去,东篱不可置信的松手,身体连连往后退了两步,好不容易才站稳了。
这才知道赵蛮跟她说的最后一次,绝对不是开玩笑的。上他木亡。
东篱着实被吓了一跳,怔忡的看着赵蛮将余淼淼腰上的鞭子给解了开来。
而余淼淼还握着拳头,一下一下的砸在赵蛮身上,东篱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并未多想,先前东篱见赵蛮去找杨渊,她只远远的跟在对面的屋顶上,并未挺清楚屋内杨渊的话。
待回过神来,指着余淼淼很是不满:“王爷,她太放肆了。”
赵蛮懒得理会她,只扣住还在挣扎的余淼淼的肩膀,力气大的让她发疼,却挣脱不开。
147表白,没利用价值()
余淼淼被扣住,肩膀上的疼痛传来,她挣扎两下,抬眸看向赵蛮。许是他眼中的凄凉之意太甚,又或者跟寻常太过不同,明明是一个坚硬又冷淡的人。此时却偏偏盛满了软弱,只一眼,余淼淼就被这眼眸给攫住了,没有挪开,甚至挣扎的力气也小了许多。
赵蛮就这么看着她,见她眸色发红,他两条剑眉几乎拢成了一条直线。
薄唇微启,嗓音低沉,一字一叹。
“淼淼……你告诉我,你能够挺过来……心志坚定你不缺,你心里想别的,想什么都好,能够转移这些痛苦……你想想我。你想想我,你疯了,谁来心疼我,谁来陪我!日后还有无数的日子,你不想清醒的陪我么?”
余淼淼只见他两片薄唇一开一合,目光里有些茫然。
赵蛮脸上的神色越发黯淡,“淼淼,你还认识我吗?你看着我,回答我,我是谁?我是你一难受就能忘记了的吗?你告诉我,你心里一点牵挂都没有,所以,可以安心的疯了,留下我一个么?”
“还是我在你心里什么也不算?我无妻无子,孤苦无依。也不得你半点怜惜和不忍,你从未有过陪我走完一生的打算,我日后如何凄凉,都比不得什么虫子打架。比不得血气翻滚,什么都不曾在你心里,所以,我求你也是无用吗?”
余淼淼不说话,只怔怔的看着赵蛮,越说到最后,他的语气也越发的冷了,像是寒冬腊月里夹了冰渣子的北风。
余淼淼根本听不清他说了什么,只那冷漠萧索的质问声音,像是冰锥一样,不断的砸在她耳朵里。身体里依旧像是有野兽在她血液里肆虐,她却浑身发冷。
不该是这样,不应该是这么冰冷的声调跟她说话,他虽然是硬邦邦的,但是已经日渐好了,有时是训斥她,或是跟她说些闲话,亦有情动之时,也会不断的喊她的名字,或严厉,或低缓。或蛊惑,就是没有这样的冰冷。
东篱亦站在他们不远处,将这声音听得分明,越是分明,越是心底发寒。
同样的,她也跟余淼淼想的一样,不应该是这样!
东篱幼时就认识赵蛮,这么多年汴京和北地两地奔波,虽说跟赵蛮相处的不多,但是每年总有几回。
她见过赵蛮杀伐的样子,见过冷漠内敛的样子,见过他果断的样子,也见过生死关头还从容不迫的样子,也曾在养父秦震跟前,见过他偶然浅笑的时候……就是不曾见过这样的赵蛮。
东篱看得有些痴了。
“你想要发泄,这条鞭子给你,我就站在这里,你随便抽吧。余淼淼,你我夫妻本来就非你之愿,不过迫于形势,你早就想要出气了吧。”
赵蛮说着,果真松开手,将那条带着寒光的鞭子塞在余淼淼的手里,直挺挺的站在她面前,看着她。
她抬头看向一脸冷凝的赵蛮,见他一边的脸上,微微有些肿,眼眸中的冷酷和疏离像是针一样刺痛她的眼,让她的心也倏地疼起来。
那渐渐有了人情味和笑意的眉眼,绝对不是眼前这样的,她做了什么,他又变成最初的样子,又要对她冷眼相待了么!
余淼淼垂下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长鞭,昏暗中都可见一闪而过的流光,带着森森寒意。她一松手,任由鞭子落在地上,她要这鞭子做什么!
她猛然往前一扑,拳头如雨点一般捶打在赵蛮的胸前。
“赵蛮,你这个混蛋,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你拖着我去死,我不也留下来了,我若是要跑,还真的跑不掉吗?
我为什么要留在这里受你的冷言冷语冷待,我心疼你,一心一意的待你,你心里装了那么多人,我有跟你计较吗?你不跟我交心也罢了,你还阴阳怪气的刺我,我就是想要出气,每天一张冷脸,我又不欠你的……”
余淼淼说着,收回拳头,用力往前一推,赵蛮岿然不动,只伸出胳膊,将她牢牢抱住了。
突然脖子上一痛,却是被赵蛮用力咬下,辣辣的、刺刺的疼。
余淼淼挣扎了几下,捶他的后背,他也不松口,想要咬他挠他都不成,只将胳膊下滑,掐住他腰间的肉,用力一拧。
赵蛮这才松了口,只在她耳畔低声道:“淼淼,你想出气,就拧我吧!你想跑是跑不掉了,你跟我计较,跟我交心都好,你不欠我,是我欠你的,是我不放手,是我需要你,是我需要你陪着……”
他就是一个感情贫瘠的可怜虫,以前尚未体会到感情的时候,独身一人倒是无所谓,可余淼淼的用心和对待,让他尝到了感情的甜头,他舍不得放手,常言道,由奢入俭难,他现在面临的就是这样的境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