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我一条生路-第212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该死的”她低低地骂了一句,“居然不跑”
她特意挑选了体格比较健壮的雷火,在房间里趁其不备偷袭了他,用抽出来的抽屉狠狠地砸了他的脑袋,将他放倒,假装是被怪物袭击——那“怪物”也是老师留给她的,平时封印在一个小水晶瓶里,因为行动太慢而说不上有什么攻击性,腐蚀性的黏液用来处理尸体和破坏屏障倒是还不错。
她的计划是先拉着安尼克一起逃跑,让死去的雷火的灵魂魔化,被特意留在房间里的水晶球吸收封住;然后再找借口回来,看情况要不要将安尼克也处理掉因为这里残留的魔物气息虽然感觉起来挺强的,但要一下子供两个灵魂的魔化,加上过程还有损耗,她不确定能够完成;就算顺利完成,水晶球也可能无法承受,被逃脱的话还有机会弥补,因此碎裂的话她就亏大了。
原本计划得好好的,一个一个来——没想到这个四眼看着胆小又油滑,面对“已经杀死了同伴的怪物”时居然不肯果断逃走!
云水晶感觉到那充斥在空间内、无形却沉重的力量流动了起来。魔化开始了她咬着牙,用力拍了下地面,有些后悔自己一时贪婪想要捕捉两个猎物,却好像把事情搞糟了。现在以她的能力,已经没有办法做出什么弥补,只能祈祷之前盘踞在这里的魔物争气一点、别是那种虚有其表的样子货,以及老师的遗物——也是她唯一能用来封印魔物的工具——千万要支撑住。
她从地上爬起来,脚步不稳地从尸体边走开。那召唤来的果冻状魔物还停在房门口,眼睛随着云水晶的脚步转动,一副呆呆的样子。云水晶突然有些气恼,走过去用力地踢了它一脚,被反弹过来的力道推得差点坐倒在地。“吃你的尸体去!”她恼羞成怒地提高了声音,“房间里就有一具,还跑出来做什么!”
那魔物估计根本没有智商可言,似乎是被外面大量鲜血的气息吸引,又慢吞吞地往外挪去。云水晶气哼哼地自己往房间里走去,准备把水晶球拿回到手里,封印时能更稳妥一些。
水晶球在黑暗的房间里散发着微光,照出了一动不动倒在旁边的那个人形轮廓。这里的血腥味就比外面淡得多了,说不定还比不上云水晶自己身上的。
云水晶走过去,蹲下身想把水晶球拿起来。外面的果冻魔物开始进食了,那声音连她自己听了都十分讨厌。
她的指尖触到冰凉的球面,躺在地上的那人影突然动了!
云水晶猝不及防,被重重地一击打在太阳穴附近,顿时眼前一黑,脑袋在剧痛中“嗡”地一声停顿了思维。雷火脸上又是灰又是血,他一声不吭,从云水晶指尖下夺过那个水晶球,继而狠狠地朝她脑袋上砸去!
他是什么时候从昏迷中醒来的?就在刚才,还是安尼克在外面挣扎着死去的时候,亦或是更早以前安尼克叫他的时候?他没有制造出任何动静表明自己活着,或是给出提醒,就这么默默地蛰伏到云水晶回来,为了进行反击——
云水晶微弱地哼叫了一声,她身上有微光一闪而过,放在包里的木质小人变成了碎屑,即将砸碎她脑壳的沉重水晶球被这道微光击中,在接触之前悄然碎裂开来。云水晶逐渐恢复的视野中,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她含混而绝望地叫起来:“不——”手臂挥动间,腕上的手链断开,一道无形的气浪将还想来掐她脖子的雷火狠狠推了出去。
用抽屉砸人、用刀子杀人,用这些普通人就能做到的方式,都是为了节省已经所剩无几的材料;但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云水晶毫不犹豫地将这些用来保命的道具都丢了出去。她脑袋轰轰作响,慢了雷火一步从地上爬起来,雷火始终没有说一句话,朝她猛冲过来,她下意识将身子一蜷、激发了最后一个防护的道具,脖颈上的水晶珠串迅速化为烟雾,将她全身笼罩,准备抵挡下一次攻击。
——雷火冲过她身边,冲出敞开且被“果冻”腐蚀得更宽敞了些的房门,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云水晶额头上,被水晶球碎片割裂的伤口流出的血流尽了她眼睛里,让她的视野一片模糊。她对雷火的选择愣了一下,下一个反应就是伸手去抓水晶球的碎片。里面那些冰晶般的灵魂碎屑正在从断口流淌出来,仿佛从被打破的沙漏中流出的沙粒,它们像会在常温下挥发的干冰,迅速化为烟雾。云水晶又是心疼又是慌乱,急忙去包里摸索材料,想尽量保存下一些,都来不及去管外面已经跑到门口的雷火了。
雷火绕过地上正在蠕动着“咀嚼”的怪物,踩在血泊里滑了一下。他脚步不停,几乎是用撞的扑到了门上。他打开门,没有受到任何阻碍,之后却只往外面迈出了一步。
他在胸口被破空而至的黑影洞穿时短促地惨叫了一声,又随着刺入他身躯、一瞬间将脏腑彻底绞成碎片、然后再从背后穿出的那样“凶器”摆脱垃圾般的一甩,身体横飞出去“砰”地砸在墙壁上,撞断了颈骨和脊椎。难以判断他是在哪一步时死去的,总之,这两个就是他生命最后发出的声音了。
伏在餐厅中央那具尸体上的怪物停止了蠕动,不再有任何颤动或声音,仿佛变成了一块冰。几秒钟后,那个庞大的身躯悄无声息地分割成无数碎块,跌落迸散,翻滚着铺开了一地。
碎块开始融化,瓷砖在“滋滋”声中冒出了白烟。比黑暗更加黑暗的那片阴影穿过了门框。房间里面,云水晶在极短时间的僵硬之后,猛然抓着刚才还视若珍宝、努力想维持完好的半个水晶球,用力往地上砸去。
她伸手抹过额头的伤口,在碎片四溅、烟雾弥漫中将沾满自己和安尼克血迹的手按在地上,不顾碎片割入了掌心。血液发出了微弱的红光,在那灵魂碎片弥漫而成的“白烟”中散开,迅速勾勒出了一个狰狞可怖的丑陋形象——像是一条浑身布满囊肿、蜷缩着身子的狗。
“——醒来!”云水晶尖声叫道。之前激发用来防范雷火的烟雾在她身前猛然凝聚,如一张厚实的小盾,将那道曾以同样方式夺走雷火生命的黑影拦了下来。
盾碎了。激发后本该能持续几个钟头的烟雾流散开来,迅速淡去,如被一阵狂风吹净,竟是就在这一击之下毁坏了。但有了这一秒缓冲,云水晶抓住间隙狼狈地向一侧翻滚,红光震动起来,连带着周围的空气——或者说空间——那条狗的身躯猛然膨胀,从薄薄一片光影填充为了实体。
云水晶脸上、手臂上原本光洁的皮肤,突然间爬满了皱纹、松垮垂落下来,仿佛被一下子抽走了几十年的生命。她脸上却浮现出了得胜的笑意,望着那犬型的魔物拦挡在她面前,张开了里头仿佛有一个黑洞的嘴巴,往前方再度袭来的敌人咬去!
——预想中的冲击没有发生。
狗的动作突兀地停住了。云水晶的笑僵在了脸上。
一根漆黑的触手,穿过狗悄然断裂、分开的脖颈,抵达了云水晶的面前,然后一点没有减速地穿过了她的眉心。
而那将被封印之物唤醒的无形震动,在衰减之前穿过了楼板——
位于下方的房间里,响起了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像是一层薄而脆弱的壳崩裂了然而,似乎什么都没有变化,周围又重新恢复了安静。直到几秒钟后,天花板上再度传来低微的“咚”一声——是一具失去生机的身躯在支撑抽离后颓然倒落,迅速涌出来的血漫过了地板。
第204章 rund .13()
————
耳边回荡着空灵的歌声;细若游丝;却又穿透性极强;在连绵不绝的海浪涛声中也清晰可辨。这是海妖的歌声,回荡在魔物力量构筑而成的梦境世界中,将被歌声迷惑的灵魂永远困住。
陆攸坐在一块向前伸出的礁石边缘;双脚悬空;脚下就是蓝得近乎墨色的海水。远远眺望;起伏的波浪在夕阳光线下呈现出一种动人心魄的宝石紫色;白色的海鸟贴着水波飞掠而过。
这幅画面宁静而瑰丽;光线带着即将燃烧殆尽、走向终结的垂暮感;但又带有一种温柔缱绻的意味。那燃烧着即将沉落的橙红色火球,半浸没在海天交界的地方;好像很快就会完全隐没了但感觉中已经过了很长很长时间,实际位置却一点都没有变化。
不会饥饿口渴,也不会疲惫困倦;海水淹没了礁石的底部;潮水却永远都不会真正涨上来。这个世界并不是完全静止的,但在永不沉落的夕阳底下;停滞的时间已经失去了意义。
陆攸觉得眼前的这幅画面看起来有些眼熟。总觉得像是在画册或者照片上看过类似的景象;或者是许多类似景象的组合。还能够发挥作用的少许理智因此做出了判断:这是从他自己的记忆中寻找素材、搭建而成的“海边场景”;而不是单纯由别人植入的幻觉。因为他没有真正来过海边所以,这幅画面才会像油彩绘制的画卷一样;色泽瑰丽漂亮;却缺乏真实感。
海妖的歌声环绕在身边;仿佛无形的锁链捆缚住他——不是让他的手脚无法动弹;而是从内心深处就升不起一丝逃离或抗争的想法。浑身懒洋洋的,心情轻松又宁静,哪怕清楚知道这样的状态并不正常,却一点都不觉得需要改变。只是坐在这里,吹着湿润的海风,听着浪涛声和海鸟的鸣叫
风里没有海水的气味。海生物的腥气一点都闻不到。这也是并非真实的证据。
这样的状态过了多长时间呢陆攸意识到了脚下海水的异常。那样幽深的颜色,并不是他先前以为的是夜晚将至、光线昏暗的缘故,也不是这个区域的海水格外深水面底下,悄无声息地蛰伏着什么体型庞大的东西。他在海面上看到的,就是那个东西漆黑的阴影。
最初陆攸以为那是一大块礁石,是寄居着海藻和贝壳的珊瑚群;后来突然在某一刻,他想到了。
是那只怪物
他停留在悬空于海面的礁石上,那只怪物静静地沉在水面底下。如果还是作为监视的看守,在这个不可能逃脱的梦境牢房中完全是不必要的存在;如果说是他思维的某种映射,可他对那个怪物迄今为止所做的一切,又很确定丝毫没有要接受或原谅的打算。
既然如此,它为什么会在这个场景中出现?
仿佛无声的对峙一般,他们在水面的两侧一起静止不动地凝固着。只是水波自顾自地浮漾着,让影子也跟着波动起来——在陆攸注视着海面上阴影的时候,那怪物也在水底仰望着他的影子。明明都是能够发出声音、表达自身意愿的生物,却谁都不愿意开口说话。
海面平整地向远处延伸,铺满绚烂云霞的天空从头顶弯向下方,与之交接。天空的弧度是如此明显,人仿佛站在一个小小的玻璃球那样的世界里。海妖的歌声让无论多漫长的刑期变得毫无痛苦,却改变不了牢笼封闭的本质。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陆攸从长时间注视着海面下怪物的影子,转变为了更久地仰起头来望着天空。他甚至一度遗忘了怪物的存在,沉浸在海妖歌声强行赋予的宁静中,出神地回想着玻璃球外面的真实世界。再后来,连回忆也渐渐停止了,仿佛瞳孔和思维都变得完全透明,只剩下漫天云霞的影像直接投映在脑海中。
直到玻璃破碎的声音打断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