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凤呈祥-第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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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上去十分复杂,两天真的能破么?”
“看上去复杂,但民间案子通常不难,因为这些人的人际关系简单,不像京城。就比如东宫失窃,只不过丢了一幅画,但因牵扯甚多,根本无从下手。”
楚谣拿起卷宗,一页页翻看:“破案都需要注意些什么?”
寇凛将她拉坐在自己腿上:“你有兴趣的话,我来教你?”
*
柳言白的住处,阮霁拿来卷宗副本,小心翼翼搁在桌面上:“柳兄会答应与寇指挥使比较,实在出乎我的意料。”
“他既愿意出手,岂不是再好不过。”屋内烧着炭火,柳言白换了身长衫,外头罩了件做工精细的缎面大氅,皎如玉树临风前。
“那倒是。”阮霁却笑道,“寇指挥使查案确实厉害,但柳兄的本事,我也是清楚的。”
柳言白在桌前坐下,做出请的手势。
阮霁知道他这是下逐客令了,笑着出门去:“我去给你烫壶酒。”
柳言白忽地道:“你去忙吧,让楚箫拿过来就好。”
“行。”
过了一会儿,楚箫端着烫好的酒敲门:“老师。”
里头传来柳言白冷清的声音:“进来。”
楚箫进门,将酒放在茶桌上,颇有些惊讶:“老师原来爱喝酒啊?”
柳言白从卷宗中抬头,莞尔道:“有何不可么?”
“没有。”楚箫见不得寇凛猖狂,心里是希望自家老师赢的这场比试的,“那您研究案情吧,我先出去了。”
柳言白却喊住他:“楚箫,三年前你生了病,错过了殿试,如今这病可全好了?”
楚箫点头:“好的差不多了。”
楚箫言谈举止间,对柳言白极恭敬,从前在国子监,多半是楚谣替他学习,但也挡不住他对柳言白这位老师的好感。
当年他和虞清躲在树杈子上拿弹弓打过所有夫子老师,各个被气的跳脚,唯独柳言白被打了之后,还面不改色的走来树下,告诉他们爬的太高容易摔着,小心一些。
他正跑神中,听见柳言白道:“楚箫,你去匣子里帮我将洗冤集录取出来。”
楚箫愣了下,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到角落有个藤编匣子,应是他随身携带的书匣:“好。”
柳言白目色幽深的盯着他的背影。
楚箫屈膝蹲下|身,打开匣子那一瞬,忽的感觉有什么在他手心上咬了一口。
“啪嗒”,他连忙收手,匣盖子重新阖上。
柳言白问道:“怎么了?”
楚箫举起手一看,手心汩汩往外冒着血,他顿时惊慌:“血”
柳言白放下卷宗,起身绕过案台,看着他晕倒在地,心道这晕血症看样子还是很厉害啊,只不过不清楚,楚谣会不会醒来。
三年前之所以装病错过殿试,柳言白很清楚是因为兄妹俩失去了感应。
等下若是楚谣醒来,那么上一次红袖招之所以暴露,他就差不多知道原因了。
生平()
东跨院内。
“查案最基础的;并非多缜密的思维;而是对‘反常’的敏锐捕捉。”
楚谣侧坐在寇凛腿上;一页页认真翻着卷宗和验尸格目:“就这些而言;可有反常之处?”
寇凛微微颔首:“有。”见楚谣眉头紧皱;他又笑道;“俗话说隔行如隔山;连常年查案的大理寺少卿都束手无策,你一时看不出是很正常的,这种敏锐的触觉需要一个过程来培养。”
楚谣边看边问:“如何培养?”
“对周围一切风吹草动;都保持着警觉性,让自己成为一个疑神疑鬼的惊弓之鸟”
案台临着侧边窗,窗子敞开着;恰将院中林景收入眼中。寇凛望向窗外;看到又飘起了棉絮一般的雪绒,道;“谣谣;你对柳博士了解有多少?”
楚谣从卷宗里抬头:“不算被父亲请进府中;单在国子监;他就教了我六年。是所有老师中;我最敬仰的一位,大约是他精于画道的缘故。他最擅长画菩萨与莲;结合细笔工致与水墨写意于一家,自成一派。”
寇凛淡淡道:“但这京中;我只听闻你诗画双绝;从未听过柳博士的画。”
“名气是需要渲染的,一是沾了我父亲的光,二是参加了不少由名士举办的画会,当众画过几幅,被京中名士捧了起来。事实上,大梁画工在我之上的高手多如牛毛。”
楚谣也是近来才想通这其中的门道,又微微叹息,“不过老师的确可惜,他右手缺了小指,对他画画略微有些影响”
寇凛想起他总是罩着带袖的大氅,袖子极长,似乎有意遮着手,好奇道:“他天生九指?”
“不是。”楚谣摇了摇头,这背后说人短处本不应该,但寇凛对身边的人,总是想要知己知彼,她不说,他也会去查,“老师祖籍开封,与你一样出身寒门。开封是太|祖皇帝第五子周王的封地,老师少年时跟着他的师父进入周王府,为周王妃绘制画像,却被好男风的小王爷看上。”
寇凛微微垂了垂眼,这柳言白的确是生了一副好皮囊。
“总之,老师抵死不从,小王爷便冤枉老师在府中偷了东西。周王要拿老师见官,老师知道此事闹去官府,他必输无疑,势必会留下案底,而有案底之人,是无法参加科举的。但他也绝不甘受辱,直接拔了王府护卫的刀,斩了自己的小指,以表清白毕竟那会儿乱世刚过,百废待兴,圣上求贤若渴,颁布的新律中,缺根手指也没得妨碍,不耽误他的前程”
寇凛冷笑了一声,笑的自然不是柳言白。
“但因得罪了小王爷,老师在开封难以立足,便孤身来到京城,以卖字画为生。京城大,居不易,尽管如此拮据的情况下,老师还收养了几个孤儿。”楚谣说起来时,连连叹息,“老师得我父亲赏识,是当时殿试夺魁的最热人选,这惹的同科学子妒忌,他曾与小王爷的事儿被掀出来不说,流言蜚语传遍了京城,说他收养男童,是为了”
“又是这种贱招。”寇凛见的多了。
“万幸的是老师在此时遇到了师娘,郑国公府的一个庶女,郑国公也颇为赏识他,将孙女嫁给了他,替他平息了这场风波。”楚谣将卷宗放下,沉沉道,“但在殿试上,圣上最终只点了个探花,且将他投闲置散,扔去国子监做个助教”
寇凛点了点头,沉吟道:“恩,我知道了。”
“老师他”楚谣正要说话,忽感一阵头晕,伏在了寇凛肩头。
寇凛察觉她不对,连忙问:“怎么了?”
楚谣晃了晃头:“我哥应是又晕血了。”
“在县衙里待着,哪里见的血?”寇凛皱眉,抱着她起身,将她放在床上,看着她一点点失去意识。
本打算去西厢房瞧一瞧情况,段小江不在,他不放心将楚谣一个人扔下,只能先等着。
西厢里。
楚谣模糊着睁开眼睛,恢复焦距后,瞧见柳言白正屈膝蹲下:“你刚说过你这身体比从前好些了,我看着还是一样,动不动昏厥。”
楚谣正趴在一个藤编匣子上,感觉手痛,一看手心有一个正流血的伤口。
柳言白伸手扶她起来:“你被匣子里蛇咬了。”
“蛇?”楚谣懵怔了一下,旋即惊的跳起,离那匣子要多远有多远。”
柳言白背对着她,唇角微微一抿,应该是楚谣。
楚谣大抵明白了怎么回事,应是柳言白让楚箫帮忙取书,楚箫才被蛇给咬了。
一定是柳言白先前在山中游历,顺手抓了条冬眠的蛇扔进匣子里,想回来泡酒喝。屋里暖和,这蛇苏醒了。
楚谣一点也不觉得奇怪,因为这很柳言白。
柳言白去掀匣子:“我现在就将它抓出来,为你报仇。”
“不用了。”楚谣最怕蛇,禁不住抖了下。
她知道自家老师口中的报仇是什么意思。
当年在国子监念书时,有一阵子京中刮起了效仿魏晋风流的习气。同窗那些世家子们,旁的没学会,倒是学会了服用五石散。
一日课上,柳言白拎了两只兔子来。一只被他灌了许久五石散,一只则是正常的兔子。他就在课上拿了把小刀,将两只兔子开膛破肚,对比给他们看。
那只吃多了五石散的兔子,内脏比正常的兔子
总之,那堂课包括楚谣在内,被逼着边吐边看,此后国子监内效仿魏晋风流的风气便断了。
柳言白笑了笑,还是掀开匣子,取出金疮药来:“我帮你清理一下。”
“我自己来吧。”
“好。”
柳言白也不多说,走去案台后,坐下来翻卷宗。微微抬眼间,看着楚谣一边上药,一边呲牙。
柳言白问:“很疼?”
楚谣道:“还好。”
柳言白重新垂下头,他教了她六年。起初觉得不对劲儿时,也觉得因是楚箫摔过头,才导致性格多变。
但他曾在尚书府教过楚谣,兄妹俩再像,不可能连小动作也一模一样。
尤其是楚箫晕血过后刚醒来,起身时,习惯性会坡一下脚。
现在似乎楚谣已经习以为常,不会再跛脚了。
他也是用了挺久一段时间,才确定了这荒诞的事情。
柳言白陷入沉思时,楚谣走到案台前。他手里的卷宗是副本,楚谣已经见过,并不好奇。只注意到他手边的一幅画,画的竟是怒目金刚。
她颇惊讶:“老师,这是您画的?”
柳言白点头。
楚谣歪着头看:“我记得老师从前爱画莲花和菩萨。”
柳言白笑道:“你也说了,是以前。何况怒目金刚和低眉菩萨,雷霆手段和慈悲教化,方式不同,初衷却是一样的。”
楚谣单纯品画:“可老师画的这金刚,瞧着有些吓人”
说不上来,总觉得戾气很重。
柳言白见她伸着脖子,便抬起带着手套的右手,将画卷拿起来递给她:“你从前常说我画的菩萨比庙里的金身更加慈眉善目,我画的怒目金刚,若还是一副慈悲模样,那还是金刚么?”
说的也是,楚谣压下心头那股不适感,认真赏画:“老师这画技真是愈发精湛”
寇凛蹲在房顶上,几乎要快成个雪人,暗戳戳听着房间里的动静。
听这师徒俩聊画聊了半个时辰,拳头捏的咯吱咯吱响。心道孤男寡女的,你老师不知你是个女人,你自己总该知道,简直是不守妇道。
但他才将楚箫指派给柳言白,现在又不能下去将人抢走。
胃疼。
好在楚谣心里也是清楚的,只是沉迷于画,难得听老师指点两句。但见时辰已晚,及时告退离开。
出门寻了个侍女问一问楚箫的房间,回到房内。
才刚关上门,寇凛就从窗子里翻了进来,面部线条紧紧绷着:“怎么不继续聊了?孤男寡女的”
“我知道你在房顶上。”楚谣笑着道,“所以不算孤男寡女。”
“你怎么知道?”寇凛一愣,他蹲房顶的功夫一贯了得,竟也会被发现?
“猜的。”楚谣刚顺手问柳言白要走了那壶温酒,“你先回去吧,我喝点酒睡下,待会儿就醒了。”
*
楚谣离开以后,小书童进来,打着手势道:少影主,您真的不该和寇凛走太近,太过冒险,他十分敏锐,定然会查你。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