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进雷剧考科举-第1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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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页则是书目,目录就茶之原、品、香、艺、采、制、藏、烹等依次排列,可见书中记载所涉之广。
然等程岩翻完大半本书,发现此书冠以“经”并不算夸张,因为就他所读的部分,书中每一目每一则都写得极为细致深入,可见的确是下过功夫,耗过苦心的。
他将书册合上,放回匣中,便直接问道:“陆老爷真舍得将您几十年的心血白白赠与本官?”
就以程岩对陆秀明的了解,他是不相信的。
陆秀明讪笑道:“草民大半生都与茶打交道,可以说是茶改变了草民的人生,草民呢,也就想为茶做点儿什么,于是写成这几册茶经。草民敢担保,此乃历朝历代最全的有关茶的著作,足可以传于天下,传于后世!原本,草民打算将茶经刻为竹简,陪葬草民墓中,或许千百年后还有问世的机会,但草民遇见了大人”
吹自己时陆秀明非常流畅,但等到要吹程岩了,他就磕巴起来,“遇见了大人大人看中草民,委以重任草民深受感动,无以为报,便想将茶经献给大人。”
程岩似笑非笑,陆秀明一大段话,估计只有“传于天下、传于后世”才是目的所在,但他佯作不知,“哦?本官还以为陆老爷是想请本官帮忙推广茶经,既然你没这个意思,又一片盛情,那本官便收下了。”
陆秀明一噎,他还准备诱导程岩,让对方主动提出推广此书,哪知程岩一句话就把他的目的给堵死了,要不要这么讨厌!还真想白拿不成!但陆秀明有求于人,不敢发火,只悻悻道:“大人若是顺便推广一下,也是可以的。”
程岩终于忍不住笑出声,“陆老爷可算是说实话了,要本官帮忙,也不是不行”他见陆秀明双眼放光,继续道:“但你这茶经想要让天下人接受,却并非易事”
陆秀明双眉一拧,顿时不服了!他自认茶经乃前人所未有,后人可珍藏,怎么人人都看不上呢?要不要这么目光短浅?!
事实上,在程岩之前,他也曾向其他高门显贵自荐过茶经,但无不受到冷遇,稍微好点儿地收下了却束之高阁,有些则直接理都不理,甚至出言奚落。若非一直碰壁,他也不会心灰意冷地想要将茶经陪葬。
这回来求程岩,也不过是见对方对自己颇为宽待,且不似其他人一般鼠目寸光,便想碰碰运气,哪知道对方竟也不屑一顾!
他气恼道:“茶之一道虽被世人视作旁门左道,但其文化博大精深,与儒释道渊源甚深,难以割舍,分明乃道中恒道、大道,莫非大人也如寻常庸人孺子般瞧不上?”
程岩平静道:“不是瞧不上茶经,是瞧不上你的文辞。”
陆秀明表情一裂。
程岩:“颠三倒四、词不达意、废话连篇、主次不分。”
陆秀明:“”
程岩:“尤其大段自我吹嘘的部分,全都要精简掉。别人感兴趣的是‘茶’,而不是你,若想让世人接受你的道,不求字字珠玑、微言大义,但至少也要层次清晰,简明精要。”
陆秀明被程岩一通打击,心灵受到严重创伤,没文化怎么了!读书少怎么了!你大三/元就能随意羞辱我吗?!
这一年间,陆秀明也打听过程岩的身份,自然知道对方的来历,此时,在大安有史以来第一学霸前,他膨胀多年的自尊心濒临破碎
但忽然间,他神情一变——大三/元啊!为何不能请对方帮忙捉刀呢?那是多大的殊荣?!
于是,他毫不犹豫地弯下腰,“还请大人指点!”
程岩微微一笑,再次捧起了木匣。
此后三日,程岩几乎夜夜通宵达旦,将数册茶经反复研读,悉心注释。
他之所以会如此认真地对待陆秀明的请求,并非是出于圣父心态单纯想做好人好事,而是他知道这本茶经的价值。
从后世记忆可知,由于华夏绵延的历史中有太多战乱,不知多少古方古艺都湮灭在烽火中,让无数后人扼腕叹息,而茶之一道,也失传多矣。
至少,后世闻名的与茶相关的著作并非陆秀明所作,内容也大有不同,不知是因为原本的历史中,陆秀明所书的茶经早已失离,或是对方的墓穴还未被发现?
但如果他手中这几册书真能流传下去,对于后人来说无异于前人留下的稀世瑰宝。
不过程岩并不打算亲自重撰茶经,他虽是状元,但仅就文辞渊雅而言,并不如同年阮小南和张怀野。
张怀野嘛,首先就不用考虑了,以对方的傲慢和自负,绝不肯答应帮一个无名小辈校书,何况他和张怀野的交情呵呵。
于是,程岩便将主意打到了阮小南身上。
如此大半月后的某日清晨,远在京城的阮小南收到了来自曲州的一件包裹。
包裹中除了程岩的一封信外,还有三册茶经的抄录本。信中,程岩竟请托他帮忙校改茶经,并附上了亲手整理出的部分注释。
阮小南顿时来了兴致,他想阿岩如此上心的书,一定不是凡品!
然等他读完序后,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什么狗屁不通乱七八糟的?真真恶臭!
阮小南将茶经一扔,起身便走。今日休沐,待会儿还有一场斗诗会在等他呢,才不要为了一个学渣的东西浪费时间!
可他刚跨出房门,又顿住了,半晌,他气哼哼地转回书房,双手环胸道:“要不是为了阿岩!为了我们旷世绝伦的友谊!哼!”
同一时间,程岩也品尝到了绿白茶的新茶。
茶叶是陆秀明昨日送来的,今晨他便让下人泡了一壶,虽未采用陆秀明所教的二十八道冲泡之法,但仅是寻常一泡,茶水已足够甘醇清甜,回味留香,远比去年他所尝过的滋味更佳。
但他暂时不准备将茶叶送入京中了,因为茶经的缘故,他想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再让绿白茶问世,反正此茶越陈越香,且先放放吧。
这时有小厮前来,“大人,都已准备好了。”
程岩点点头,“那便出发吧。”
此前,程岩已着人将程仲寄回来的种子,以及先前他得到的几十颗谷粒,按照天竺的培植方法,提前发泡出芽,催生成苗。
如今,正是适宜海水稻插秧的日子。
程岩骑马到了府衙,他和几位府官要在阮春和的带领下同赴涠县百川村,与田农们一块儿插秧,以示官府对此事的支持与重视。
一行人乘着马车,于次日抵达了百川村。
涠县的县令早已等在村口,简单地寒暄后,便领着诸位大人们前去原先长出稻子的一处滩涂。
原本荒僻无人的海滩边上,不但多了不少兵丁把守,更围着不少想要看热闹的百姓。
大伙儿都已听说今日府城的官员们要来海边种地,他们虽觉得做戏成分居多,但能见见府官们也算是新鲜事。就连不少性子活泼的渔女也挤在其中,姑娘们不敢对着官员指指点点,可神态仍掩饰不住的兴奋,盖因这群府官中竟有位极为出众的青年。
渔女们虽不知青年官位有多高,但只看他的容貌和仪容,就让不少人心头小鹿乱撞,一个个眉目含春羞红了脸,目光兴奋而炽热。
感受到众人的视线,阮大人不禁将背挺得更直。
“阮大人,程大人,下官已按照你们的吩咐,将这一处土壤进行改良,并且根据盐碱含量的不同划分为若干小格子”县令恭敬地介绍着此前的准备,不敢有一丝懈怠。
阮春和点点头,“辛苦你了,咱们虽有了培植之方,但还需要多多试验才是。”
众官员忙应是,又听阮春和道:“这便开始吧。”
一上午的劳作,让这些平时养尊处优的官老爷们皆是累得腰酸背痛,头晕眼花,就连程岩都有些受不了,毕竟曲州的太阳实在太毒了。好不容易熬过半天,官员们可算能喘口气,而他们今日也算做足了“面子工程”,便打算提前回去休息。
但程岩却不想走,他还想留下来再瞧瞧。
刚换上官袍的阮春和劝了两句,见他态度坚持,便道:“阿岩可别累坏了身子,今日咱们要在涠县住一日,你记得早点儿回来。”
程岩拱手道:“多谢大人关心。”
等官员们都走了,海边顿时清净不少,有胆子大的渔女给程岩送来了清凉的井水和果子。程岩笑着接过,又与她们闲聊几句,打听了些百川村的情况,便找了处阴凉的地方休息。
徐徐海风吹着,驱散了程岩的闷热,他倚坐在一棵老树下,取下斗笠盖在脸上,不知不觉睡着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程岩于睡梦中恍惚听见一阵喧闹,可还不等他彻底苏醒,周围再度寂静下来,他便继续沉睡。
忽然,他感觉到光照,随即脸上痒了起来,像被虫子爬过,于是下意识抬手一拍。
“啪——”
程岩并未拍到自己的脸,而是碰到个硬邦邦的东西。
他猛地惊醒,就对上了一双他格外熟悉的眼睛,那双眼幽深如暗夜,仿佛蕴藏着星辰月光仔细看,还藏着一丝惊愕。
“你回来了?”程岩呆呆地问着,下一刻,他注意到了庄思宜的右手——手背上微微泛红,手中,正握着一根野草。
第 103 章()
久未相见的两人无声对视;仿佛无形中有什么黏住了他们的视线。
半晌;程岩才开口道:“打疼你了吗?”
庄思宜勾了勾唇角;“我又不是姑娘;你这点儿力气算什么疼?”
程岩:“疼了也不怪我;是你自己幼稚。”
庄思宜又笑了两声;也不反驳。他昨日清晨便到了府城;得知程岩来了百川村,便一刻都不想等,快马赶来了。
方才他一眼就发现了程岩;见对方难得在外头就睡着了,便忍不住想逗逗。
庄思宜坐在程岩身边,手指灵活地动了几下;便将野草编成一个简陋的同心结;“送你。”
程岩垂眼看了会儿,默默接过;又抬头对庄思宜笑了笑;两人再度陷入缠绵的对视中。
这一回的重逢少了以往的“惊心动魄”;反而有种岁月静好的平淡。
两人褪下鞋袜;赤着脚沿着沙滩并行;随意聊着琐碎闲事。碧蓝海浪没过他们的脚背;咸湿海风吹拂着他们的衣发,让人分外安宁。
庄思宜遥望着远方滩涂上依稀可见的绿苗,心中也颇为激动——原本以为不可能存在的事;竟然真的种出了希望的种子;若海水稻能够成功,功绩可是万万年!
“阿岩,如今你真是千古功业即将在手,太出息了”
程岩看了他一眼,半笑道:“这功业不也有你的一份吗?是谁说要我给他一个姓名的?”
庄思宜一语双关道:“我就想和阿岩上个野史,你给吗?”
程岩没听出来,还认真地点点头,“若我一朝得道,必然带尔等鸡犬升天。”
庄思宜:“”
不过程岩倒是被庄思宜的话勾起了心思,其实他在做这件事的时候没有想太多,但对于“青史留名”却一直有执念。因为在上一世,他虽算不上遗臭万年,但留下的名声并不好听,而他始终认为,那样的名声对他并不公平。
他的一生,有小善,无大恶,最后却被全盘否定,此事始终是他的心结。
如今他虽处于雷剧的世界,但也是一方真实的世界,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