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长公主-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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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皇贵妃,的确是三人中受罚最轻的那个。可直接参与谋害宝络的是五公主,皇贵妃在此事中顶多担一个教导不利之责,她获罪主要还是因为窥伺帝踪这一项罪名。这罪行,自然比惠嫔和庄氏多项叠加的罪行要轻一些。
三人情况不同,如何能一概而论?
葛御史看见了昭德帝的神色,补充道:“当然,皇上若要偏袒哪位妖妃,微臣无话可说。不过,微臣身边的庄大人,想必是有话要说的。”
昭德帝看了一眼站在底下的庄大人,没再吭声了。好几位妃嫔犯错,就庄氏直接被废除了位份,总觉得,在面对庄大人的时候,有些过意不去。
过了一会儿,他才道:“朕听闻,庄氏在冷宫中痛改前非,每日为朕和宝络祈福,还算诚心。过些时日,朕便把她放出来,封她为庄嫔。”这下待遇至少跟惠嫔差不多了吧。
庄大人面无表情地道:“微臣替臣那不孝女谢过皇上,多谢皇上愿意给她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葛御史看向昭德帝的眼神有些失望。他没有想到,昭德帝宁愿减轻对庄氏的处罚,也不愿意进一步惩罚皇贵妃和惠嫔。惠嫔倒也罢了,关键是皇贵妃,何德何能,居于副后之位!
皇贵妃一日在这个位置上,便是对中宫正统的最大挑衅,像葛御史这样的儒士自然看她不顺眼。便是皇贵妃没错,葛御史都能给她挑出些错误来。更别说,她现在还实打实的被人揪住错处了。
“皇上,老臣也有话要说。”郑御史板着一张脸站了出来。
这是一位颇为古板的大臣,油盐不进,软硬不吃,当年曾因死谏摄政王归政于昭德帝而一战成名,端的是一身铮铮铁骨。因着他当年的功绩,平日里就是昭德帝也要给他三分颜面,此时,昭德帝一见郑御史站出来就觉得头疼。一看郑御史的脸色,他就知道,郑御史不会说什么好话。
郑御史可不会管昭德帝在想什么,作为一个正统的儒士,他早就看不惯昭德帝后宫这尊卑不分、嫡庶不明的现状了。从前,后宫没有发生什么事端,他还勉强可以装聋作哑。可如今,后宫这把火已经烧到太后的寿宴上了,那还得了?
“臣参皇上色…令…智…昏、宠妾灭妻、内闱不修、私德有亏,终致妖妃当道、后院起火,君威扫地!”
这番话,引起了底下一阵哗然。
早就知道郑御史是个认死理不要命的,可谁也不曾料到,郑御史胆子竟大到这等地步,他居然把皇帝给参了!
昭德帝想过,郑御史可能会像葛御史一样劝他,言辞可能比葛御史更激进一些。但他万万没有想到,郑御史并没有提及后宫妃嫔之事,竟然直接将矛头对准了他!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皇上连修身齐家都做不到,谈何治国平天下!”
“当初,皇上在继位之时,曾说过,想要做个明君。可皇上看看现在的您,迷恋女色、偏听偏信,这是一个明君会做的事么?”
郑御史在底下痛心疾首,昭德帝在上方面色铁青。
第 27 章()
昭德帝是个要面子的人;谁把他的脸面往地上踩;他能要谁的命。
平日里;昭德帝对郑御史多有忍耐纵容之处;哪怕郑御史说话不中听;碍于郑御史当年为昭德帝弹劾摄政王的功绩;昭德帝也不会对郑御史多加责罚。
可这不代表;昭德帝能够容忍郑御史直接侵…犯他的君威!
偏偏这时候,还有人在煽风点火:“皇上,郑御史根本就不是在诚心进谏;他这是在侮…辱您,把您比作桀纣之流。区区一个御史,仗着当年有些功绩;便自以为可以对皇上指手画脚;以下犯上,皇上该好生惩戒郑御史一番才是!”
他的朋党亦道:“后宫之事;乃是皇上的家事;我等外臣;本不该多加置喙。今有郑御史插手后宫之事;明日是不是谁都可以对皇上的家事评头论足?”
对此;郑御史立马予以回击:“天家无私事;后宫不宁,则祸及前朝。太后娘娘寿宴上所发生的一切,就是最好的例子。我等吃朝廷俸禄;自当为皇上分忧。俗话说;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若是个个都像尔等一样,尸位素餐,看到弊病而不知进谏,只捡着皇上爱听的话来说,与阿谀奉承的小人何异!”
“朝中正是有许多小人,朝堂上才会乌烟瘴气,后宫中有小人的朋党,是以后宫不宁。皇上该亲贤臣、远小人,这才是国家兴旺的征兆!”
那些人听郑御史一张口就把他们定义为小人之流,气得吹胡子瞪眼:“朝中谁忠谁奸皇上自有论断,不是你郑御史一张嘴说了算的!怎么,按照你郑御史的说法,你说谁忠,谁就是忠,你说谁奸,谁就是奸,皇上若是不按照你的想法来治理朝政,就是忠奸不分?我看,你根本就是想做皇上的主呢!”
“你郑御史为参而参,为谏而谏,根本就是沽名钓誉之徒,你的话,不值得听信!”
两拨人你来我往,唇枪舌战,昭德帝见状,脸色越发不好。站在他身边儿的近侍看着他额角隐隐暴露的青筋,心知这位帝王的忍耐怕是已经快到头了,赶忙低眉顺首,就怕一不小心被昭德帝注意到,跟着一起遭殃。
“都给咱闭嘴!你们这是把朕的朝堂当成菜市场了不成!”
昭德帝脸色阴沉的看着郑御史:“郑御史,朕看,朕这些年是对你太过优容了,以至于你胆大包天,什么都想管一管!怎么,要不要朕把这皇位让给你来坐?”
这话极为诛心,简直就是在裸的质疑郑御史的忠诚!
若是寻常的臣子,听了昭德帝的话,只怕早就该跪下表忠心了,但郑御史不。
“臣之忠心,苍天可鉴。今皇上被小人蒙蔽,怀疑于臣,请皇上赐臣一死,以证臣之清白,警示后人。”
昭德帝黑着脸看着郑御史,面对油盐不进、不惧生死的郑御史,他是真的感到了愤懑与无奈。
在昭德帝当初册封周氏为皇贵妃时,郑御史也这么闹过,可惜,那时他身体不好,一个激动,在朝堂上晕过去了,等他醒来时,木已成舟。
这次,又是这样。
动不动就死谏,这是打量着他不敢真的让他去死一死么?
有那么一瞬,昭德帝是真的对郑御史动了杀心的。可他知道,杀了郑御史,非但会彻底把自己的名声给搞臭,而且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当年,郑御史死谏摄政王归政于昭德帝时,摄政王勃然大怒,直接将郑御史押入了死牢。摄政王没有料到,他盛怒之下的这个做法,会在文官中引起轩然大波。
文人也是有血性的,郑御史被抓,彻底激起了他们的血性,郑御史的亲朋好友、同窗、以及那些敬佩郑御史为人的文臣联名罢朝、死谏。最后,纵使是权势滔天的摄政王,也抵挡不住舆论的压力,最后将郑御史给放了出来。
郑御史当时的一番死谏能够取得这样的成功,归根结底,是他站住了大义二字。
这件事,在当时,对摄政王一系的影响极大。在那之后,摄政王便彻底失了大义的名分,开始步步溃败。
有这样一件事在前头杵着,昭德帝就算再想动郑御史,也得多思量思量。杀一个郑御史不难,难的是,杀了郑御史的后果,他是否能承受得住。
死谏摄政王时,郑御史是占据了大义的,这一次,“理”这个字照样在郑御史这一边。太后寿宴上发生的事,让昭德帝的任何话都变得没有说服力。
权衡利弊之后,昭德帝最终决定向郑御史妥协。
昭德帝有些疲惫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他知道,像郑御史这样的传统儒士需要的是什么。他们闹这一番,无非是想确保中宫不可动摇的地位,打击一切有可能威胁到中宫的因素。
若是想让这些人满意,什么空口承诺都是虚的,他得做出些事实来,才能让人信服。
最后,昭德帝听到自己用一种连自己都难以描述的声音道:“将皇贵妃周氏降为贵妃,禁足时限改为三年,收回德妃协理六宫之权。日后,宫中一应大小事务,都由皇后做主。若有人敢对皇后不敬,或是暗中掣肘皇后,宫规处置!”
文人们这回才满意了,就连郑御史,也不说话了。
周氏从正一品皇贵妃被降为从一品贵淑贤德四妃之一,看似只被降了一级。但贵妃和皇贵妃,这一级之间的差别可大了去了。周氏不再是副后,日后自然要处处以许皇后为尊,无法再轻易挑战许皇后的威严,动摇许皇后的地位。
这也是先前无论昭德帝怎么处置惠嫔和庄氏,文人们都无法满意的根由所在。
后宫之乱,源于周氏,唯有周氏受了责罚,才能将一切拨正。
前朝,昭德帝刚刚宣读完旨意,后宫中,冯德妃和周贵妃很快就收到了圣旨。
冯德妃一脸平静地接过了圣旨,面上无悲无喜,她这宠辱不惊的模样,倒是让前来宣读旨意的內侍高看一分。
昭德帝派来的人才刚走,冯德妃身边儿的宫女就忧心忡忡地道:“定是惠嫔闹出来的那些事连累了主子!如今,皇上连协理六宫之权都收回去了,主子可是好不容易才熬出头的哎,也不知道皇上会不会迁怒主子。”
冯德妃道:“稍安勿躁。皇上赋予本宫协理六宫之权,本宫就尽心尽力辅佐皇后,做好该做的事,皇上要收回,本宫自然也该双手奉上。是本宫的,终究会是本宫的,不是本宫的,强求也无用。”
宫女叹了口气:“主子,你这心性也太好了。”
她的心胸眼界都远远比不上冯德妃,难怪冯德妃是主子,她是奴婢。
“唯有谨守本分,在这宫中,才能长久。”这便是冯德妃在宫中的立足之道。
昭德帝虽然算不上有多宠爱冯德妃,但却十分敬佩冯德妃的品行,冯德妃在宫中的日子,过得也还算不错。无论当权的是周贵妃,还算许皇后,都不会苛待了她。
而另一边,周贵妃收到旨意时,面部表情虽没什么变化,但她的心腹宫女墨竹明显感觉到,自家主子眼中的温度散去不少。
这一次,前来宣旨的太监待周贵妃和墨竹没那么客气了。前些时候,昭德帝虽下旨将周贵妃禁足,却没有降周贵妃的位份,且言辞间偶尔还会念叨周贵妃几句。底下的人知道周贵妃圣心尚在,自然不敢对周贵妃不敬。
如今,周贵妃位份被降,昭德帝提起周贵妃时,神情烦躁。能在乾元宫当差的,哪个不是人精?自然看得出来。周贵妃若是失宠了,日后,他们在她面前,也不必像从前那般小心翼翼了。
墨竹赔着笑脸送走那太监之后,转头便与周贵妃抱怨:“一群捧高踩低的小人!主子一被皇上责罚,就立马换了嘴脸,真是可恶!待主子出去后,定要让他们知道厉害!”
周贵妃可没有心情去关注这些宫女太监,说白了,这都是些旁枝末节的小事。
她得势时,自然人人捧着她,一旦她失势了,过去见了她便赔笑脸的人疏远她,也是人之常情。
周贵妃所要思考的,是她该如何一直得势下去。
“本宫以为,这一次,皇后是蝉,惠嫔是螳螂,本宫是最后得利的那只黄雀。不料,一个疏忽间,猎人与猎物便掉了个个儿。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