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壳电子书 > 耽美辣文电子书 > 肆夜红楼 >

第18章

肆夜红楼-第18章

小说: 肆夜红楼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薛绍怕着武后。不,普天之下没有一人不怕武后!同时,他们也都在怕着太平公主,怕着武后最疼爱的、捧在掌心央处的小女儿……薛绍亦如是。

    残阳晕染间,太平心中忽就变得有些空虚、有些彷徨。她突然开始不明白,甚至怀疑薛绍表哥自成婚后一直以来对自己的呵护、爱惜,究竟是不是迫于母亲武后的压力?

    她细细的忖度,却又不敢去认真的推敲,但又诚然不知道自己真正害怕着的那个答案究竟是什么!

    这份忽起的心境很是作弄,辗转百结的一齐堆叠在了一处,反倒梳理不清究竟是些怎样的感情。渐渐便只剩下一些很淡漠的、哀婉着的隐隐悲凉。

    太平叹了一口气,心中脑中只觉时而堵塞的几乎窒息、时而又亏空的没着没落的很!终究也只能是这缓缓一口长气氤氲,没有言语,也不知面上浮了怎样的表情出来。

    夫妻是缘,儿女是债;天有常数,人有人伦。无论如何,嫁给薛绍这是既定的事实,命盘里头天定的事情,是劫是缘也都是逃不过的,倒不如莫要去问是劫是缘,莫要去想太多。顺其自然的走,如此便好,如此便好……

    。

    天幕落霞金灿的华光簌簌的筛进了月白疏袍袖口里。庭院清幽,一派溶溶中,李旦只身孤绝独立,不动不声的仰头对天,默然欣赏这一场自然造化间铺陈出的最瑰丽华美的、太阳的葬礼。

    日升日落、昼夜轮转,时光就这样一日日的挨过去。这漫长又短暂的一生赋予了我们一切,也在这同时潜移默化的带走着我们的一切。无论过程怎样,结果终归都是落得个两手空空的离开这个世界,亘古不变的唯有眼前这日落日出、云生云散的大规律。

    殊途同归,没什么好纠结的!故而他这心境从来平和。

    忽地有一阵细碎的足步声自耳畔响起,心中微动,李旦转脸过来,入目来人的同时浅浅勾了一丝微笑:“你来了。”不是发问,只在陈述。对着迎面碎步过来的上官婉儿。

    这笑容很亲切,又是这样平和处温暖暗露的字句,“你来了”、“回来了”、“到家了”;此情此景不像其它,倒诚然一个出门远行的亲人猝于黄昏归家样的怡然温馨。

    微有一怔,婉儿极快的调整了一下心头微涌的思绪,绯唇遂起了一个涟漪,她软语柔声:“是。我奉武太后的旨意,天气闷热,特赐皇上一些解暑的玫瑰露。”一语渐落后,她顺势回了回身,便有宫娥忙不迭赶步迎上,便见她葱根般的手指自那桃木撑盘里捧出红荆木锦盒。慢慢打开,混合着玫瑰、艾草芬香的清然气息便辗转在周围。袅袅的,好似在眼前跃出一支翩然盈动的胡旋舞。

    李旦看上去心情很不错,*的让侍从将玫瑰露收好,挑眉玩味,面着婉儿突忽便是这样一句话:“为什么你总是不苟言笑,这般肃穆的?”

    说话时婉儿已将其余诸人尽数退下,入暮的庭院便只剩下她与旦两个人。

    就着身畔明灭的落日剪影袅袅升起,上官婉儿抬了下眸子,口吻简单平淡:“心已死。”只这三个字做了答复。

    李旦不免要意趣愈浓了!他眉心一个疏朗,忽又轻轻笑言且叹:“你的心没死!”

    “我的心死没死我自己知道!”如是逼仄,婉儿猝一抬眸,将他那话紧紧的逼了回去。

第二十二章 思君念君彩书怨(1)() 
不知道方才李旦这话在婉儿听来,是否是造次了。可这一次,李旦明显不管不顾、也隐有些不依不饶:“若你的心死了,又为什么会如此匠心独运的将左额上的伤疤点成红梅妆?”声息渐渐不加停顿,是一口气吐出来的。

    一来一去,两个人都回的极快,不给对方留下纹丝毫厘喘息的机会!又因了这般的语态与句调,到底显得一辙的逼仄。

    这样的执着与这样的不依不饶,在李旦这里从来鲜见:“呵手试梅妆……”他玄袖一摆、双手负后,迎着肆起的天风而微微的闭上了眼睛,忽就起了一些己自沧桑的意味。

    他的心潮从没有一日如眼下这般波澜四起,他原本平静而出尘的心智再一次成功的被她所扰乱了原本的安详。这感情积聚在心口,似是阵痛、又似乎一个简单的“痛”字而决计不能涵盖。错综复杂、辗转百结,委实难以说的清楚!

    默然的空档里,上官婉儿抬手紧了紧领口薄纱,内心并未生就出丝毫的涟漪,自顾自垂目淡吟:“正是因为心死了,所以才能够做到不在乎自己这张脸的,持着一个玩味的态度从容修饰。”她的声息平和寡味,就此微停后又道,“若心没有死,面对毁容的事实,我早便该哀顽感伤不能自持、哭得死去活来了!又端得有闲情逸致来点什么红梅妆!”临了一叹,同时抬眸顾向忽又安静下来的李旦。

    这双目里边儿分明就是一泓化不开的春水,只是这春水在不知不觉间被覆盖上一层稀薄的寒霜,目光触及的同时便一下就被这凛冽的寒气给刺灼出由眼及心的疼。这般直白的抵触,本不该是这样一个年景的女子所拥有的。

    “那不是心死,是超脱。”旦浅浅道。

    是在对婉儿么?还是自己呢……是的,超脱。

    历事久了,看得多了,想开了、明了了、自在了……便挣出来了、得大智慧了,便从容了、便超脱了。

    婉儿立身不动,任流苏碎发在料峭的晚风中被撩拨四起:“如此,便也没的什么心死不死的了吧!”带着许多释然的一句话,面凝寒冰、吐口寡味依旧。

    夜露初生,带的衣襟袖摆间被浸染了几许稀薄的凉意,殿檐之下悬着的宫灯忽闪扑朔,那光影倏然幻灭、倏然又明亮起来,把这肆夜烘托出如许的神秘。

    “是啊!”旦叹了口徐气,做了一个长长的吐纳,“本来无一物,又哪里存在什么心死心活。”

    本来,无一物……

    这话像是在对上官婉儿说的,又像是在对他自己。亦或许是在与婉儿的闲聊中,不小心便顺着情景推己及人、又推人及己的陷入了深思中。

    气氛顿然又一次落回到了寡味的沉默里,其实这样的沉默也是美好的,因为纵然二人不语不言,但那一怀莫名的默契一直都在心坎儿里氤氲天成。

    婉儿侧目抬首,对那暗沉色的天幕投了目光过去,疏朗的星子将这一派暗色玄青点染出溶溶浅浅的光泽,虽这光影微弱,但你不能忽略它自身的一份闪耀。又即便是闪耀,放于这一大片无边无际的广袤天幕中,也瞬间就觉的十分的苍茫而渺小……一颗颗的,颗颗都是不死不甘的、近于执念的灵魂!

第二十二章 思君念君彩书怨(2)() 
夜色已经暗沉到有如被打翻的浓稠墨汁,若非手中提着的这一盏蒙了薄纱的红绫宫灯,天地间可谓半点儿亮泽都寻不到。

    便是连那天幕间稀疏的星辰,在这一刻都被看不到的暗处天风吹掠来游云逐一挡住。但又须臾,那被隐在云墙之后的冷月终于再度显出这弦细的身子,一缕缕浅色的银波便重又投向暗色的大地。

    楼上月下、笙歌尽头,眉目清寂的女子忽而绮思无数。

    顺应着一脉心潮的澎湃跌生,上官婉儿敛了一下贮了光波的眸子,悄悄然启唇微糯,诉口低回间一阕新词行云流水样下意识流淌出来……

    叶下洞庭初,思君万里馀。露浓香被冷,月落锦屏虚。欲奏江南曲,贪封蓟北书。书中无别意,惟怅久离居。——《彩书怨》

    一些情愫才下眉头却上心头,由心及面,又跟着再度由面及心。

    婉儿抬手,下意识轻轻抚过自己左额处那一道被点成梅花模样的疤痕。说来也真是个奇迹,即便不消朱砂笔细细装点、配着刺青稍有修饰,她的额头处也不像落下了疤痕,倒像是刻意撩上去了怒放的梅花。这道疤痕不仅不曾将她自身的美貌减色半分,且还如同刻意造势一般的为她整个人又平添了许多娇媚!

    呵……

    这真不知是上天的垂怜、还是刻意的撩拨?

    婉儿心中起了丝浅浅的哂笑,又转眸顾了眼被天风吹的曳曳摆动的雕花窗棱,顺势抬手将这轩窗一下子重新闭合,便也把这一怀虽空寂、却不失清美的唐宫夜色关在窗外。不语不言,心念渐敛。

    。

    挥一挥手,遣退跟在身后步步恭谦的宫娥,武后亲切的挽住了女儿,侧首去瞧时,这个已经出嫁的孩子看在眼里便怎么看怎么觉的更加亲昵!

    自从大婚之后,论道起来不过才短短数月的光景,这时长比之漫漫人生路也不过就是尔尔的短暂。可太平却好像成熟了许多,举止、神情、体态、风韵……全全退尽了小女儿的青涩,眼角眉梢那一抹婉转的多情之色更是为她整个人添出若许的娇媚之态。

    武后忽地起了一怀感慨,猝然想到身边这个昨日尚还围着父母笑闹单纯的女儿,眼下却已经初为人妇,一切一切过的当真是这样的快,这奔腾不止的浮世流光从来都最公正也最无情,风霜岁月半点儿不饶人!

    念及此,武后浅红色的唇畔牵出一丝微笑,太平瞧进眼底便由眼及心的生就出几许暖意。

    母亲在她心里从来都如神明一样的高贵圣洁。不,母亲就是神明!

    但无论这世上诸人如何惧怕母亲的威仪与手段、也不管母亲庖代李唐亲自揽政之举究竟是对还是错,在太平这里,她都始终是一位慈爱且善良的母亲,至少对她这个女儿那种由心而发的真切的疼爱,太平可以真切的感知到、也从来都懂得。这便足够了,旁的一切她都无心也不愿去多加理会。

第二十三章 无心之举送城阳(1)() 
“薛绍对你好吗?”

    猝然的一句,这话问的很顺势,这也是一位母亲对出嫁的女儿合该问起的话。太平正出神间,便甫闻了母亲这一句极家常的发问。

    甫一回神,太平下意识错目看过去,见母亲也正温和的看着她,明眸弯弯、尽是慈爱不减。

    但只这一句,恼不得便惹出了太平心底下那诸多的委屈!在这一瞬,母女之间天然的那股子贴己感不知觉的升腾起来,这样的天性致使她成功的忘记了薛绍的央求、也同样忘记了自己答应了薛绍什么。那么不争气的,一串晶耀的梨花泪顺着她狭长的眸子款款的漫出来。

    女儿这般的反应显然是大大出乎了武后意料的!武后起了一个薄惊,那玲珑的心思很快便审度出了个囫囵大概,启口时声息迫切而隐含心疼:“怎么,他欺负你了?”顺势抬了柔荑把女儿往怀心里拥了拥,边轻轻抚摸着女儿纤细的背脊连连的柔声安慰,“受了什么委屈一并跟母亲说来!”这口吻分明是柔和而慈祥的,但字里行间又分明流露出昭著的逼仄,那是毫不容践踏拂逆的天成威仪。

    这一时正被那心下里的委屈冲昏了头脑,太平忘记了审视母亲现下的心思:“薛绍……他,对我很好……”只是自顾自的抽抽噎噎诉着那心曲,“只是,城阳公主不喜欢我……”并没有怎样兜兜转转,就这么委实无心的道了一句,却连她自己都没发现的,自己就这样潜移默化的把刀锋对向了城阳公主。

    现下的太平她自认没有母亲那般的胆魄,自认自个做不到既然拿得起、便也放得下。她的人生经不住任何的风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