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耐基成功全集之一卡耐基其人-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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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林肯回到春田镇,走上第八街,他简直认不出自己的房子。他故作严 肃状地问一位朋友:“陌生人,你能不能告诉我林肯先生住在什么地方?”
律师的收入并不多。照林肯自己的说法,他常常得为了付帐,而“辛苦
凑钱”。如今又多了一笔庞大和不必要的建筑费用。 对于林肯的抗议,林肯太太以她一贯的方式作答——主动进攻,先发制
人。急躁地骂他没有金钱观念,不懂得理财,律师费收得太低。 关于这一点,倒是有很多人都会支持玛丽的说法。别的律师经常为林肯
的低收费额而感到十分气愤,他们说林肯拉低了行情,害得整个律师界穷困 不堪。
1853 年,林肯 44 岁,距离他入主白宫只有 8 年之久,他在麦克林巡回 法庭处理过的 4 个案子,总共只收了 30 元。
他说有许多当事人跟他一样贫苦,他不忍心收太多钱。某一次,有人付 给林肯 25 元的律师费;他却退还 10 元,还说对方太慷慨了。
另一次,有一个骗子霸占一位精神病少女的 1 万元资产。林肯只花 15 分钟就把这场官司打赢了。一个钟头后,他的合伙人华德·拉蒙来跟他均分
250 元的律师费,却遭到林肯的严厉斥责。拉蒙辩说律师费是事先讲好的, 何况少女的兄弟也很乐意付这笔钱。
林肯反驳说:“也许她的兄弟很乐意,可是我不乐意。这笔钱是由一位 可怜的疯女孩口袋里掏出来的;我宁愿饿死,也不愿这样诈取她。你至少要
退还一半,否则该分给我的钱我一文都不要。”
还有一回,一个抚恤金代办人替一位军人的遗孀争取到 400 元抚恤金, 要收她一半的钱当酬劳。林肯叫那位年老体衰,一贫如洗的老妇人控告那位
抚恤金代办人,并且替她打赢官司,还不收她半文钱。此外他还代付了她的 旅馆帐单,又拿钱给她买车票回家。
有一天,寡妇阿姆斯壮太太的儿子杜夫被控酒醉打死人,她求亚伯·林 肯去救那孩子。林肯在纽沙勒时就认识阿姆斯壮一家人,小时候杜夫躺在摇
篮里,林肯还曾摇他入睡呢。阿姆斯壮一家人粗鲁凶暴,但是林肯喜欢他们。 杜夫的亡父杰克·阿姆斯壮以前是“克拉瑞树丛帮”的领袖,曾在一场摔角
赛中被林肯打败,这件事载在历史,是有记录可查的。
于是林肯欣然地来到陪审团面前,发表了一篇十分感人的演说,把一个 年轻人由绞架边缘救了下来。
阿姆斯壮太太说要把她仅有的 40 英亩土地过户给林肯。 林肯对她说:“汉纳大婶,多年前我一贫如洗,无家可归,你收容我,
给我饭吃,替我补衣服,现在我不能收你一文钱。” 然而,林肯绝非好讼成性之徒,有时候他会劝当事人在庭外和解,化解
一场纷争,不收一文顾问费。有一次他拒绝指控某一个人,因为他说:“他 那么穷,又是跛子,我真的很为他难过。”
仁慈和体贴虽然可贵,但却不能换取现金;玛丽整日为此唠叨,气忿自 己的丈夫出不了头,别的律师都能靠律师费和转投资发财,大卫·戴维斯法
官和洛根就是最好的例子。还有史蒂芬·A·道格拉斯——道格拉斯在芝加哥 投资房地产,发了大财,甚至捐出 10 英亩的土地给芝加哥大学建校舍,摇身
一变成为人人知名的慈善家。此外,他还是全国数一数二的政坛领袖。
玛丽每次一想起他,多么希望当初嫁的是他!她若当上道格拉斯太太, 一定会活跃在华盛顿的社交界里,穿巴黎的时装,常到欧洲旅行,与皇亲贵
戚们共餐,将来还可能会住在白宫里。
当林肯的太太简直是前途黯淡,林肯这一辈子大约就是如此了:每年骑 马出巡 6 个月,把她孤零零地留在家里,既不宠爱她,也不关心她??现实
的生活与她求学时代的浪漫幻想相差那么远,真是叫人心酸啊!
我讨厌回家 林肯没有家庭乐趣,也从不敢邀请朋友到家里吃饭。 林肯太太颇以自己的精打细算为荣,她连三餐的饮食都要克扣,绝不会
有足够喂猫的残羹剩菜,甭说,林肯家当然也是不养狗的。
她买过一瓶又一瓶的香水,开封试用之后,又退回去,借口说东西不好, 或是商家送错了。因为她经常故技重施,结果弄到当地的商人都不肯再送货
给她了。现在,还可以看到这些帐本,上面用铅笔记录着:“林肯太太退回 的香水。”
和商家争吵对玛丽来说,只是家常便饭。例如她觉得冰块商梅耶斯送来 的货斤两不足;于是她上门尖声大骂,连半条街外的邻居都跑到门口来看热 闹。
这已经是她第二次指控对方了,梅耶斯发誓直到她下地狱都不再卖冰块 给她。
他说到做到,此后就不肯再送货来。然而冰块是非用不可的,而镇上卖 冰的又只有他一家;玛丽不得已,只好给一位邻居 2 角 5 分钱,请他进城代
为谈和,劝梅耶斯继续送货。
林肯的一位朋友办了一份名叫“春田共和主义者”的小报。他在镇上奔 走,请求支助,林肯也答应订阅了。当第一份报纸送进家门时,玛丽气得要
命,斥骂不休。她拼命节省,林肯竟又浪费钱订一份没有价值的废纸。为了 安抚她,林肯只好说他并没有叫人送报来。这话倒不假。他只答应要付订阅
费,并没叫报社送报纸来。他可真是个善辩的律师呢!
当天晚上玛丽背着丈夫写了一封措辞极为无礼的信给报社主编,说出她 对这份报纸的看法,并要求中止订阅。
主编就在报上的专栏里公开答复她,然后写封信给林肯,要求解释。林 肯为这件事难过得甚至生病了。他写了一封屈辱的回信,向主编解释说一切
都是误会,并尽量道歉。
有一次,林肯想邀请继母来家中过圣诞节,却遭到玛丽的反对。她看不 起老人,更轻视汤姆·林肯和汉克斯家的亲戚。她以他们为耻,这次邀请只 好作罢。23
年间,林肯的继母就住在春田镇 70 英里外的地方,林肯曾去探 望她,她却从未走进过林肯的家门。
林肯婚后只有一个亲戚曾到过家里,是一位名叫哈丽叶·汉克斯的远亲, 她是个性情怡人又懂事的姑娘,很得林肯的疼爱。她到春田镇上学的时候,
林肯请她到家里来住。想不到玛丽却把她当成佣人般支使,因而招致林肯的 反对,结果又闹出一场大风波。
林肯太太经常跟“雇来的女仆”发生纠纷。她每发一两次脾气,女仆们 就卷铺盖离开,先先后后走掉过一大串仆人。她们纷纷向同业们示警;所以
林肯家很快就上了女佣们“拒绝受雇”的黑名单。
玛丽又气又急,写信大谈她雇用过的“野爱尔兰人”。所有到她家工作 的爱尔兰人,马上就被冠上一个“野”字。她公然夸口,若她比丈夫活得长,
余生就要住到南部,她生长的莱辛顿家乡去,那儿才不容许佣人们这么无礼 呢。那儿的黑奴如果不好好做事,立刻会被送到公共广场,绑在柱子上鞭打。
陶德家的一位邻居就曾活活打死过 6 名黑奴。
“长人”朗·雅各是当时春田镇家喻户晓的人物。他有两头骡子和一辆 破车,经营一间他所谓的“快车行”。他的侄女到林肯太太家工作。没有过
几天,主仆吵翻了;少女一扔围裙,收拾皮箱,砰的一声关上门,就离开了。 那天下午,朗·雅各赶着骡子到第八街和杰克逊街的转角处,跟林肯太
太说他要来拿侄女的行李。这下子,林肯太太可发火了,她痛骂他们叔侄, 扬言他若敢再上门就要把他打出去。雅各非常愤慨,冲到林肯的办公室,要
他叫林肯太太道歉。 林肯听完他的控诉,凄然地说:
“我听到这件事很遗憾,不过,坦白说,15 年来我日日忍受这一切,难 道你就不能忍耐几分钟吗?”
这番话使得朗·雅各反而同情起林肯来了,他只说抱歉打扰了他。 有一女佣在林肯家干了两年多没走,邻居都很惊讶,其实原因很简单:
林肯曾跟这位女仆暗中约定,他坦白告诉她将遭受到什么样的待遇;他表示 衷心抱歉和无能为力,只请女仆一切都别放在心上。林肯答应,若她肯担待,
愿意每周多付给她一块钱。
女主人的脾气依旧,可是女仆有了秘密的金钱支持着,始终坚忍不拔。 每次林肯太太痛骂她一顿以后,林肯总会趁没有别人在场的时机,溜进厨房,
拍拍她的肩膀劝道:
“没关系。玛丽亚,别退却。继续留在她身边;继续留在她身边。” 后来玛丽亚嫁人了,她丈夫在格兰特手下当兵。李将军投降后,玛丽亚
赶到华盛顿去申请其夫的退役令。 林肯见了她很高兴,坐下来跟她话旧,并想请她留下来吃顿饭。由于玛
丽不允,林肯于是送她一篮水果和一些钱,叫她第二天再来,以便发给她一 张各战线的通行证。可是第二天她并没有去,因为那天晚上林肯就被暗杀了。
这么多年来,林肯太太一再地大发脾气,惹来一大串麻烦与不愉快,有 时候她的言行简直像一个疯子。玛丽的父母是表兄妹,也许近亲结婚也有些
影响吧。陶德家的人都有些古怪的癖性,某些人——包括玛丽的医生在内—
—怀疑她有轻微的精神病。 林肯以基督般的耐心忍受了一切,很少指责她;不过他的朋友们可没有
那么驯良。 荷恩敦骂玛丽是“野猫”和“母狼”。
林肯的一位崇拜者透纳·金恩则称玛丽为“恶棍、女魔”,他自称看过 林肯一次又一次地被赶出家门。
在华盛顿首府任总统秘书的约翰·海依给她取的绰号更为不雅,因此不 宜在此刊出。
春田镇卫理公会教堂的牧师就住在林肯家附近,和林肯也是朋友;牧师 太太说林肯夫妇“家居生活很不快乐,林肯太太常用扫帚赶丈夫出门。”
在隔壁住了 16 年的詹姆士·高莱说林肯太太“心中有恶魔”,常发生错 觉,附近的人全都听得见她像疯子似的又哭又闹,她甚至要人在房子四周守
卫,口口声声说有人要攻击她。
她发怒的次数与日俱增,脾气也更火爆。林肯的朋友们都深深地为林肯 感到难过。林肯毫无家庭之乐可言,为了怕发生不愉快的场面,他从不敢邀
请朋友到家里吃饭——连荷恩敦和戴维斯法官等人也不例外。他自己则尽可 能躲着玛丽,傍晚常跟别的律师在法律图书馆闲扯,或者在狄勒的店里说故 事给群众听。
深夜,他一个人乱逛,穿过人烟稀少的街道,脑袋低垂在胸前,沉郁得 有如丧家之犬。有时候他说:“我讨厌回家”,朋友就会带他回去过夜。
荷恩敦最清楚林肯夫妇悲剧性的家庭生活。他在“林肯传”第 3 册 430~
434 页中写着:
“林肯先生没有心腹之交,心声无处吐露。他从不跟我诉苦,就 我所知,
他也没跟别的朋友说过。这是很大的心理负担,可是他毫无怨言地承受着。 他苦闷的时候,不说我也看得出来。早上他很少在 9 点以前来办公厅。我大
约总比他早到一个小时。不过有时候他 7 点就来了——我记得有一回天不亮 他就来了。我到办公室发现他在场,就知道准有事情。他不是躲在沙发上看
天空,就是弓在椅子里,双足摆在后窗的窗台上。我进门,他连头也不抬, 我道‘早安’,他只哼一声算是回答。我立刻忙着写字或翻书;可是他那副
忧郁、苦闷,异常沉默的样子,搞得我也很不安,于是我就借口要去法院, 走出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