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箱里的男朋友-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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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凶手,下刀极准,刀法利落,没有丝毫犹豫,绝对是专业级的。”白卓一边装尸块,一边说,“这心理素质呀,我估计即使你们锁定了犯罪嫌疑人,没有直接证据的话,也奈何不了他。”
“凶手”纪律刚说了俩字,就倏地顿住了。
这是什么声音?
“怎么?”白卓回头看了纪律一眼,揶揄道,“堂堂刑侦大队队长,不会被这小小尸块吓住了吧?”
纪律扫了他一眼:“闭嘴。”
“难怪这个年纪了还没女朋友,”白卓叹了口气,“你听听你这副说话的语气,哪个姑娘受得了啊。”
纪律不理他,凝神细听。
刚刚,他好像确实听到了一个声音。这声音不是他的,也不是白卓发出的,更不是别的房间的刑警们发出的。
这声音似乎来自他面前的冰箱。
像是
均匀的呼吸声。
极轻极缓。
“大白,你听到第三个人的呼吸声了吗?”当时,纪律这么问白卓。
白卓吓了一跳,拿尸块的手一抖,转头便瞪纪律:“你好好的别吓我啊,不知道我胆子小不经吓嘛?什么第三个人的呼吸声,这除了你我,哪有第三个?你难道以为被切成这样了的手臂和腿会呼吸?”
纪律没接话,又凝神细听了会儿。
没错,是有一个呼吸声。
若有若无。
此时,所有人都走后,他再次站到冰箱前,凝神细听。
然而,这次任凭他怎么听,都听不到任何声音了。
好一会儿之后,纪律关了冰箱门,缓步走出厨房。厨房出去就是餐桌了,餐桌上的手电筒已被收了起来。
桌上没什么食物,只在一边放着一盒餐巾纸,以及一盆插花。花是鲜花,紫花白花为主,靠近了闻,有些微弱的香气。
对三个单身青年来说,似乎干净了些,有情调了些。
绕过餐桌,便是三间卧室。
刚才谢齐天带人已经简单搜查了一遍这三个卧室,都没什么发现。
最左边的这间房最大,连着阳台,里面有一个卫生间,是主卧。中间和右边的房差不多大小,房东租给了别人,俩人共用一个卫生间。
房东叫什么来着?
纪律回想着刚才常非的交代。不羁,宋不羁——纪律想象不出,这年头,哪家缺心眼的父母会给自己孩子取这名。
常非是租在这里的,住最右边的卧室。中间的那间,租给了一个名叫高彬的,是个兽医。
这俩人今晚似乎都不在家。
——至少从他来到这儿,他是没见到这俩人。
纪律打开了主卧,抬手往墙壁上一碰,开了灯。
一张一米八的大床放在窗边,床尾对上去,是一个飘窗。飘窗旁,是一扇门,门打开,便可进入阳台,阳台和客厅出来的阳台是通的。
床上纯黑色的被子胡乱散着,床头放着一部手机,连着移动电源。床头柜上有一个可调节的台灯,还有三本书。
纪律过去一看,最上面的这本是变态心理学。
挑了挑眉,纪律拿起第一本书,看向第二本——谋杀常用手段。又拿起第二本,看向第三本——酷刑发展史。
眉头挑得更高,纪律“啧”了一声,把书原封不动地放回,然后打量起房内其他地方。
床头柜再过去,便是一张约两米长的木桌,桌子上一台液晶电脑,一台笔记本电脑,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茶杯、小风扇、吃剩的薯片
液晶电脑关着,笔记本电脑却还开着,只是笔记本左下角代表电源的标记正在闪红光。
纪律碰了碰桌上的鼠标,电脑一闪,主人离开之前未关的画面顿时出现在屏幕上。
屏幕上是一个聊天框,纪律扫了一眼——宋不羁打算买条狗啊。
木桌再过去,便是一排衣柜。衣柜是推式的。纪律没有推开,把目光移到了其他地方。
其他地方便也没有什么了。
纪律带上门后,往第二个卧室走去。
第二个卧室是名叫高彬的兽医的。这间卧室没有窗户,一走进去,就觉得比主卧来得要昏暗得多。
高彬的东西比宋不羁多,不过摆得很整齐。
高彬的床是一米五的床,放在房间的中间。床上被子叠得方方正正,床单看上去也是毫无褶皱。
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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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揉了揉泛着血丝的眼;拉了拉根本就没脱的衣服;又拿起床上的手机,解开锁屏——出现在他面前的是通话记录的列表;列表最上面;是一串未保存的座机号;显示的通话时间是五分钟前。
手机屏幕渐渐暗了下来,最后;他僵着身体出去退了房。
外面太阳已升起;一晚上没开过灯的常非被这突如其来的光亮照得下意识地闭上了眼。再睁开时;眼底泛起了红;眼角有了泪珠。
常非揉了揉眼;深吸一口气;抬头看了看周围的环境。
昨晚随便乱走,逮着旅馆便进去;根本没注意到是哪里。
如今一看竟然就在他工作的律所附近。
一鸣律师事务所与绿景花苑隔着两条街;常非平日里都是骑车过去的。今日倒是可以直接走过去了。
他低下头;又揉了揉眼,苦笑了一下。
初春的清晨;春寒料峭,虽有太阳;但冷风也瑟瑟。常非是个怕冷的人,冬日里基本是全副武装;而现在;冷风从他稍开的领口灌进来;他却仿佛没感觉似的,垂着手慢慢地往律所走去。
一鸣律所的上班时间和检察院法院一样,上午是八点半上班的。常非平时不会迟到,但也不会早到那么多。
他走到律所的时候,才不过七点。
律所门还关着,里面静悄悄的。常非翻了翻衣服、裤子的口袋,除了一个即将没电的手机,什么都没有。
他颓然地在门口的台阶上坐下,低下头,把脑袋深深地埋进了膝盖里。
………
侯一笙是个十分有时间观念的人。这个有时间观念是指,比如上班,他会准时在上班前五分钟到达办公室,不会早,也不会迟。再比如,约了客户,他也同样会是在约定的时间前五分钟到达,不会早,也不会迟。
他克制力极好,从不会出现因为前夜诸如喝酒之类导致第二日起不来这种事。他每日都详细地规划了行程,这个时间做什么,那个时间做什么,十分清晰。
这一日,他如同往常一般来到律所。8点25分,一秒不多,一秒不少。
然而刚走到门口,他就停住了。
律所的门已经开了,可以看到里面其他同事开始忙碌起来了。但是门口
他垂下眼皮,定定地看去。
门口的台阶上坐着一人。这人不知坐了多久,露在外面的双手都被冷风吹红了。可他好像无所感似的,一动不动。
侯一笙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
他走到常非面前,冷冷地问:“你坐门口干什么?”
常非露在外面的手指轻微地动了动,仿佛是条件反射。
然后他缓缓地抬起脑袋,没有焦距的眼看向侯一笙。
侯一笙看着他通红的双眼,心里没由来地“咯噔”一下——这是出了什么事?但他面上却依旧冷冷,说:“起来。”
常非似乎这才认出了眼前的人是谁,轻启双唇:“侯律师”
接着他的双眼更红,眼底浮现了一丝水汽,像是一个见到亲人的迷路孩童。
坐了许久的身体动了动,常非撑着膝盖,缓缓地起身。不过由于维持一个姿势太久了,等他站起来后,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双腿麻了。
麻痹的双腿踉跄了一下,险些摔倒。
险些——他被侯一笙稳稳扶住了胳膊。
………
侯一笙的办公室内,常非乖乖地坐在沙发上。
办公室内的空调已被打开,侯一笙一进去就脱了大衣,回头看了眼常非被冻红的双手,摸出一个一次性纸杯,倒了热水,递到常非面前,简单地说:“拿着。”
常非自毕业进律所以来,一直跟在侯一笙身边,十分佩服他的专业水平,于是工作上便很听他的话。侯一笙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虽然有时候被指使得多了,也会忍不住和朋友吐槽下侯一笙,但被交代的工作,还是会认真去完成。且不说工作以来对侯一笙有多了解,但基本的了解还是有的——端茶送水这种事,侯一笙是万万不会做的。
于是,常非惊了。
这一瞬间,他被侯一笙这番出人意料的动作惊得短暂地忘了黑痣,忘了尸块,忘了命案。
怔愣中,他茫然地伸手,接过了一次性纸杯。
热水的温度透过一次性纸杯传递到手心。双手的冷意似乎在一瞬间瓦解。但常非却好像突然有点惧怕这样的热度,拿着纸杯的手颤了颤,几滴热水溅了出来。
一滴热水溅到了常非的手背上,他的手更是猛地一颤。
侯一笙皱了皱眉,弯腰抽走了纸杯。
“怎么回事?”
常非抬起头,看着面前侯一笙冷然凝眉的模样,张了张嘴,没说话。
侯一笙坐到他旁边的那张单人沙发上,翘起腿,定定地看着他。
常非工作上崇拜侯一笙,对他也是全方位信任。对他来说,侯一笙不仅是律所里负责带他的老师,也是十分令人信赖的兄长。此时他就这么坐着,这么看着他,就令他仿佛有了主心骨。
他茫然地想:“侯律师这么厉害,或许他能告诉我怎么办”
他的双手渐渐停止了颤动,主动拿起桌上的一次性纸杯,温热的暖意再次传来。
常非没有隐瞒,把昨晚发生的事一字一句地告诉了侯一笙。
侯一笙听完,右手扣了扣沙发扶手,说:“死者是你男朋友?”
常非把事情对人说完,就像松了心里的那股情绪似的,觉得没什么力气了。他往后靠了靠,背抵着沙发,轻轻点了下头。
“昨晚你一开冰箱,一看到尸块上的黑痣就知道?”侯一笙再次确认,“而今天早上,警方通知你他们正式确定了死者身份,是你男朋友。”
常非又轻轻点了下头。
侯一笙没再说什么。
他本就不怎么会安慰人,而且他认为,常非不需要安慰,常非只是现在一时受到了冲击,等他缓过神来,他会自己调节好。
他沉吟了一会儿,问:“需要请假吗?”
“请假”这个词,从侯一笙嘴里说出来,与他刚刚亲自接了热水送过来一样令人震惊。
常非的眼底明显浮现惊讶。他受宠若惊地摇了摇头:“不、不用请假”
侯一笙是个工作狂,从常非跟了他以来,他就没见他请过假,也对所里的请假管得十分严格。不过严归严,若你真有要事,侯一笙也是会准假的,并不会为难你。
侯一笙点了下头,说:“你刚才说昨晚过来的一个警察认识我?”
“嗯。”常非说,“他说是你的好友。”
“那你尽管放心,”侯一笙说,“虽然我不想承认,但他确实是个好警察。”
常非轻轻“嗯”了一声。
“回头我帮你问问案件具体情况。”侯一笙刚说完,他办公室的门就被敲响了。
侯一笙放下二郎腿,淡声说了句“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