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宝-第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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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使得对于子冈牌的判定特别难。说难听点儿,很多玩玉的老手也是稀里糊涂的。当然了,见到了就说是仿的,一般没错儿。
这块牌子,背面诗文下面,是落了“子冈”的。
这块牌子的正面浅浮雕图案,是一个很潇洒的老者,端坐在一把椅子上,刀法利落,简洁生动,周围再无其他。平面的打磨也不是纯平的,而是从中央到边框,略略显现光润的弧度。
背面,也是浮雕的阳文,一首七言绝句。这里得说明一下,这块牌子,大致是块四六牌,也就是长约六厘米左右,宽约四厘米左右,除去三分之一左右的牌头部分,能雕字的面积非常小。
七言绝句,是二十八个字,加上落款“子冈”,三十个字。这么小的面积上雕刻三十个字,还是浮雕阳文,难度是很大的,光是字空里的打磨,就需要极高的水平。
这首七言绝句是白居易的:地僻门深少送迎,披衣闲坐养幽情。秋庭不扫携藤杖,闲踏梧桐黄叶行。
和正面雕刻的闲坐老者呼应得很好。
孙中原审视了一番,看了看崔老板,微微一笑,“子冈?”
这微微一笑,本来是很随意的,但是崔老板不这么认为,他觉得这里面带着鄙薄的意味。为什么?因为一般人见了子冈的落款,首先想到的,那就是仿品!
“嗐!我也没说是真子冈啊。子冈牌都烂大街了。”崔老板也是微微一笑,“不过,这块牌子看包浆,起码也是民国的东西,不是新仿,有点儿意思,玩玩还是不错的!”
孙中原应道,“说的是啊,从您这里赚了钱,回馈也是应该的,崔老板,最低多少能出?”
第128章 欲擒故纵()
崔老板皱了皱眉,好像是在想了想,而后又问彭师傅道,“彭师傅,这块代卖的牌子,多少钱的底儿来着?”
说话的时候,他微微眨了两下眼。
彭师傅会意,“噢,他好像说半个月卖不出去就算了,到他手里,最少两万块!”
实情实讲,这块牌子遑论真品还是后仿,就凭这工艺,至少也能值一万块钱。而且虽说是青白玉,没留皮,但行家也能看出,这就是和田籽料的。
不过,很显然,崔老板和彭师傅没说实话,两人打个配合罢了。
东西实际的价值,和卖家认为的价值,未必能对起来。有人会估高了,有人会估低了。这个把玉牌送到店里的人,肯定是估低了。
一块和田老玉牌,却放到主营翡翠的玉器工艺品店代卖,即便不刨除图方便的因素,卖家也是个棒槌。多半是家里的陈年旧物翻出来了,也没找人掌眼,自己掂量掂量就拿来了。
崔老板得了应话,转而笑着对孙中原说道,“那孙先生看着添点儿吧!”
霍晓东对玉器是很懂行的,他看了看,工艺上乘,料子就是不白,但是料性很好。当然,他肯定不会认为就是陆子冈的作品。他先开了口,“崔老板,两万能拿吧?”
“霍经理,你这是让我白忙活啊!”
孙中原想了想,“我添两千块钱,不多,全当请崔老板抽两条好烟了。”
其实呢,孙中原和霍晓东看出来了,崔老板收这块牌子,指定不会这么高。但是既然崔彭二人打了配合,这两万的价儿,肯定不好降了。
“孙先生别开玩笑,一成的利,在这个行当里,简直就是赔本赚吆喝。虽说是代卖的,可也得花工夫。”
孙中原笑了笑,“天不早了,那我们先走了!”
霍晓东也点点头,跟着起了身。
“留下一起吃个饭再走吧?我做东。”崔老板这话听着客套,其实就是没挽留,这当口儿,谁会留下吃饭啊。
他琢磨着,孙中原应该是欲擒故纵,只要他绷住了,会再回来添钱的。
这块玉牌,送来的人的确是个棒槌,之前也从网上搜过,却发现青白玉是和田玉当中价钱比较低的种类。
要说一块普通的青白玉四六牌,即便籽料带点儿皮,几千块也能拿下。何况他送来的这牌子还没留皮。
问题是,他光看料去了,根本不懂这上乘的工艺,也没找人看。至于“子冈”他倒是查到了,可网上说得更玄乎:目前市面儿上的子冈牌没一块是陆子冈的真品!
其实,在明代,青白玉的受欢迎程度比现在要高得多,青白,清白。这送牌子来店里的人,也看不出这是块老牌子。
最后他送来,还是咬着牙要了个八千的底价。
这行里,有人赚便宜,就有人吃亏,吃亏的情况各种各样。如今网络发达,自己凭着度娘就以为能搞清楚,甚至买东西或者卖东西的,是新出现的一种吃亏的典型情况。
孙中原婉拒了,和霍晓东走出了店面,一点儿也没有要加价的意思。
他的确是想欲擒故纵。但是也不能肯定崔老板一定会在他走出去之后把他喊回来。他用的,是欲擒故纵的变招,能喊最好;不喊,也不回了,明天找别人来买!
有了这种想法,走得就会特别坚决。
孙中原和霍晓东最后说了声“再见”,便一起往回走了。
终于,再走了三四米之后,崔老板喊出了口,“孙先生,留步!”
孙中原停脚回头,看着崔老板没说话。
“你说说你,交个朋友嘛!连请吃饭的机会都不给我,那好吧,照你说的,两万二,把牌子拿走吧!”崔老板上前两步说道。
八千,卖两万二,净赚一万四。
可以了。
更关键的是,这不是他自己加工的牌子,是代卖!这费的事能一样么?一开始和彭师傅打配合的“两万块”,本身就是他可以接受的心理价位!
不过,能多蒙点儿是点儿,所以最后还要抻一抻。
从南京到BJ买的不如卖的精。最关键的,就是卖家知道底价啊!
不料,孙中原刚要应答,霍晓东却也上前两步,不紧不慢地点了一支烟,才一本正经说道,“崔老板,你也是圈里人,这两万二的价儿,是刚才在屋里说的,你拒绝了。照规矩,现在你想卖,得重新谈价儿。”
倒不是霍晓东很在意这两千块钱,本来也不是他买。关键是腻歪。
本来就算是熟人,而且孙中原都加了两千了,你还要抻一抻,抻不住了才喊人回头。孙中原还是他带着来的!所以霍晓东真是有点儿烦了。
霍晓东这么一说,崔老板也明白了,干笑两声,“这价儿,我也是咬牙才答应啊!霍经理就别再刮我的油了!”
“两万,咱们还是朋友,生意我们还会来照顾。”霍晓东说的是心里话,玉器市场不缺卖家,重新“开发”都行。只砍两千,为的不是这点儿钱,是他的面子。
孙中原没说话。这时候他可进可退,崔老板不答应,他可以假装打圆场再加就是了。
不过,崔老板最后还是装作痛心疾首地答应了。他这人可能就这风格,答应了之后,还不忘顺带来了句讨便宜的话:“你呀,今儿从我店里可是赚大发了。”
霍晓东的口气缓和了一些,但话却一针见脓,“崔老板,你这二十万的料子,加工之后,少说也能赚个十万八万。这块牌子,大家心知肚明,至少对半劈吧?别再嘴头上讨便宜了,我可是够实诚了!”
“以后多介绍客户啊!你在拍卖行人脉广。”崔老板没辩解,转而就接口了这句。
转了账,拿了玉牌,天都黑透了。
开车上路后,孙中原和霍晓东没分那么细,二十万,一人十万。霍晓东占了点儿便宜,晚饭叫嚷请吃大餐。
“你对这牌子这么感兴趣,别告诉我是真正的子冈牌啊?”前面的事儿说完了,霍晓东又开口了。
“你说呢?”孙中原的嘴角扬起了一个略略上扬的弧度。
第129章 青铜版愤怒的小鸟()
霍晓东一愣,“真的假的?有谱儿么?”
孙中原还没答话,他紧补了一句,“我不是怀疑你的眼力啊,我是说,有什么真正的鉴定依据没有?毕竟,类似的牌子太多了,不乏工艺极高的,可是却都不敢就说是真子冈牌!”
“其实,我也不能百分百断定,但是我看这牌子,是明代的东西,而且工艺极高,只能说基本断定就是陆子冈的手笔。而且,即便不是陆子冈的手笔,这么一块明代的和田玉牌,如此高的工艺水平,几十万总是值的,两万拿下也不贵。”孙中原解释道。
“工艺这东西,是真考校眼力。”霍晓东道,“其实现在工艺水平比以前高了,但是工艺中透出的韵味,就要靠感觉了。”
“说对了,我就是觉得这里面有大师的韵味!”孙中原笑道,“等我回去利用放大镜和强光手电,再仔细研究一下。”
“对了!”霍晓东一拍巴掌,“民间传说,陆子冈的玉器,不管有没有明款儿,都必有暗款儿!不是有他和万历皇帝那个故事么?”
作为一代琢玉宗师,陆子冈的故事太多了,而且很多极富传奇性。
据说当时的万历皇帝朱载垕听说了他的技法,让他雕琢一个玉扳指,但是题目很刁钻,故意出难题,要求在一个小小的扳指上,雕出“百骏图”。
陆子冈如期完工。当然,真要在这么小的空间雕琢出一百匹马是不可能的,陆子冈雕了一个背景,远处重峦叠嶂,近处一个城门,最后一共雕了三匹马:一批飞奔入城,一匹跑在路上,一匹刚刚从山谷间露出。
以虚写实,手法高明。万历皇帝很满意,加以奖赏。
不过,陆子冈的玉器,特别喜欢落款。后来,万历皇帝让他雕琢一把玉壶,特别要求不准落款!陆子冈也做出了玉壶,万历看了,当时也没发现款儿,很高兴。
但是陆子冈就是陆子冈,不会轻易改变自己的规矩。他其实在玉壶上了落了款儿,但是非常巧妙,是运用高超的技法内刻在壶嘴里!
后来,万历无意中对光赏壶,结果碰巧发现了这个极为隐秘的落款!一代琢玉宗师陆子冈就此殒命。
最关键的是,陆子冈当时还没有传人,他的很多高超技法也就此失传。
“民间传说要是有用,沉香对付二郎神,还用那么费劲儿么?正月剃个头就行了!”孙中原接口道,“子冈牌本来就在诗文后落款了,而且玉牌形制特殊,我相信陆子冈不会画蛇添足,再去弄个暗款儿。”
霍晓东一愣,转而忍不住笑起来,“艹,你不说,我还没想起来二郎神是沉香的舅舅。”
“我说回去仔细看看,是想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特殊的刀痕。要知道,陆子冈之所以牛逼,就在于刀法,古代的工匠,碾玉的痕迹都很重,但是陆子冈的东西,却主要依靠雕刻。”
霍晓东忍不住叹道,“你说古代也没有什么电动刻刀,都说陆子冈得了锟铻刀,才能轻松雕刻,但确实有点儿玄了。”
“这个没法说,毕竟咱们谁也没见过锟铻刀。既然他的技法失传了,那就是个谜。只能判定特点,无法查找来源。”
这块牌子,孙中原肯定是要好好研究保存的。
两人找了个馆子,吃了晚饭,便各回各家。
回到家里之后,孙中原感觉的特别累,这审视了一下午翡翠原石,很耗“内力”,很快便睡着了。
第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