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宝-第2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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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中原闻言,微微皱眉。
徐北武摆摆手,“我们天象楼以前也从不恃强凌弱,你这么干,不成强盗了?我们可不是司空潜带的那一帮子鸡鸣狗盗之徒。我的意思是,可以和她谈谈,揭裱的活儿你既然接了,那也不能反悔。但是,要问他出手给谁!要是出到国外或者国内不沾边的人,那则罢了。”
“好,好!”老洪道,“明儿我托中间人告诉那女人。”
顿了顿,老洪又问,“徐哥,那我说不说天象楼的事儿。”
“不能不说,也不用明说。”徐北武应道,“你就说,有事儿,找他!”
说着,徐北武指了指孙中原。
老洪此前一直比较兴奋,有些事儿还没回过味儿来,就如同一个饿急了的人见了大鱼大肉。现在缓和了,开始咂摸是红烧还是清蒸了,他这下子吃透了:“徐哥,这小孙,不,孙先生,难道?”
“没错!”徐北武点头,“孙中原,就是接下来的紫微台台主!”
“为什么?”老洪一个没控制好,叫了起来。出声之后,又有些后悔,这当着孙中原的面,是有些唐突了。再怎么说,他也是徐北武唯一的弟子。
关于孙中原是公孙央之子的事儿,四个阁主已决定秘而不宣,徐北武自然不会告诉老洪。
“你在江湖上,可曾听过孙中原的名头?”徐北武微笑。
老洪虽然见了孙中原,但是之前的思维一直在盘桓,他念叨着孙中原的名字,“我想起来了,破了隋爷星辰相宝局的,就是他吧?”
徐北武点头。
“不过——”老洪沉吟,“那南宋官窑青釉贯耳瓶,我知道是徐哥你做的,你当时出手,是为了接济出事儿的兄弟。他是您的徒弟,碰上了不稀奇。”
徐北武没着急,他又把孙中原的另一些事儿说了说,比如捡漏的重器,比如识破了他的师父、也就是孙中原的师爷、民国高仿第一人秦守拙的高仿瓷器。
其实,关于孙中原的眼力,老洪已经见识过了;徐北武说这些,无非是强化一下。但是,紫微台台主作为天象楼之主,可不是光有眼力就行的。
不过,老洪面上只是跟着赞了孙中原几句,并没有多说什么。
徐北武接着说道,“你理解也罢,不理解也罢,这是原先的四位阁主共同的决定。”
这句话,却比徐北武之前说的任何一句话都有说服力。四位阁主都定了,他还说什么?
“好好,我都听您的,也都听孙先生的!”老洪连连点头。
聊完了这些,老洪不让徐北武走,拉着说再多聊一会儿,徐北武和孙中原对视一眼,既然老洪说了,那再聊聊。
“行,不过别太晚了,老洪。明天还有那女人的事儿,那女人不知来历,而且能拿出雍正官窑和唐寅画作,应该不是个一般人。”徐北武道。
“嗯,我明白。先探探是不是江湖中人。”老洪接着问道,“徐哥,你找的玄武阁另外两个人是谁?这些年,我和兄弟们来往太少了!”
这个,徐北武自然也不会隐瞒,“是泥鳅和肥肥。”
孙中原刚来燕京,也是第一次听徐北武说。这俩名听着挺带喜感,他不由笑着问了两句。
徐北武看了看老洪,老洪道,“孙先生,我告诉你。泥鳅,姓倪名知秋,倪知秋,是个玉雕高手,也是仿古玉器高手,同时呢,竹木牙角也都在行。”
“倪知秋?”孙中原听过这个名字,“天水玉道的老总?”
“没错儿,就是他。”老洪道,“人家那是正儿八经的手艺,即便不做仿古,纯做玉雕,那也是天下无敌。现在在江南混得风生水起,要不是徐哥召唤,估计八匹马也不能把他拉回来了。”
孙中原暗忖,没想到,他以前竟然是玄武阁的人!
“表面风光,其实也有看不到的苦处。没了大背景,方方面面的关系都要打点,江南的圈子里,自不是一团和气。不过,泥鳅和梁曼舞算是有点儿拐弯抹角的交情,所以这些年还算平稳。”徐北武接着说道。
“梁曼舞?”孙中原出了声。说起梁曼舞,倒是有日子没听到什么动静了。当时梁曼舞还想拉自己入伙儿,不过自己没答应。梁园小故宫,如果真和梁曼舞有交情,那就是和梁家有交情,自是能减去不少麻烦。
“怎么?你也认识这位香妃?”老洪似笑非笑。
“香妃?”孙中原看了看老洪,“之前打过交道,这个外号倒是恰切,她的确是香道高手。”
“这是一帮圈子里的人YY出来的。梁曼舞身家巨厚,模样又俊俏,还是单身,男人都会有点儿心思。用一个‘妃’字,不就是想临幸么?”
徐北武咳嗽一声,“扯远了。”
“噢。”老洪敲敲脑门,“孙先生,我再给你介绍下肥肥。”
第373章 徐北武的准徒()
老洪之前没放开,这渐渐放开了,孙中原才觉得他挺有意思。
“肥肥,是瓷器高手。”老洪接着说道,“他做的高仿官窑,釉色特别肥美,由此得了这么个外号。”
徐北武却道,“他是我带出来的,眼力和手段我清楚,勉强合格吧。最重要的,我是看他机灵又讲义气。”
“跟徐哥您肯定没法比。他还有一手隔街看釉的本事,也算在江湖中扬名立万了。”
隔街看釉,外行人听来,是个夸张的说法,就是隔着一条街,就能把瓷器瞅个真真假假出来。但是真正的行家,其实能做到。
“他老想拜我为师,但是比我小不了几岁,我实在没法应承。不过他的悟性确实很高,以前专注老窑,后来才深入元明清,进度算得上快了。”徐北武道,“他后来在倭国倒腾古玩,正好这两年萧条,也想回来了。”
“也算是准徒了。”老洪插话。
徐北武笑了笑,显然是回忆起了什么。说起肥肥,他的话也略略多了些。孙中原也从中了解了些情况,比泥鳅的情况自然要多。
肥肥的名字里,带有一个飞字,以前是瓷都窑厂的学徒,都叫他小飞,自然是没名气,也没肥肥这个诨号。
肥肥有点儿家底儿,燕京还有个亲戚,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中后期,年轻的肥肥便揣着钱来到燕京,在钟楼和鼓楼那片儿,租了间店面开了张。
那个时候,还没有潘家园旧货市场呢,肥肥开店的地界儿,算是古玩市场比较集中的地方。当时能在钟鼓楼一带开店的,如今不少都成了大咖。
肥肥的店,名叫火云轩,做的主要是老本行,瓷器。
不过,里面多是老窑。以前说过,老行里人,管元代之前的瓷器,统称老窑。八十年代,对于明清官窑,玩家们基本不算很热衷。
举个例子,一件宋代磁州窑的没什么特色的小东西,要比一件康熙官窑的大件儿贵。要是搁到现在,倒了个儿,虽说宋代这些民窑也涨了,但和康熙官窑那没法比。
一件康熙官窑的大青花罐,当时可能就两百三百,现在成什么价儿了?而一些普通的老窑口小件儿,当时可能值好几百,可如今,也就是几万块的居多。
肥肥当时卖老窑,是应了时节,生意很好。说实话,他的功夫,也主要在老窑上,对于元瓷以及明清官窑的,水平也一般。
肥肥收货,除了从一些铲地皮的人手里来,还有燕京当时零散的地摊上,还会去冀省的几个县。不要小看这几个县,这几个县靠着燕京近,清末民初,走出去大量去燕京古玩店学徒的,古玩之风蔚然成形。
当年每有逢集的日子,这几个县都会形成一定规模的市场。从燕京、津城去抓货的古玩店老板不少,还有些老玩家也会不辞路远劳苦跑过去上货。
有一次,肥肥捡漏了一件宋代哥窑的黄釉香炉,鼎式,釉色和金丝铁线相映成趣,端的漂亮极了。在燕京卖了个大价钱,这件事儿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当时徐北武也注意到了他,有一天,就来到了火云轩。
肥肥不认识他,徐北武进了店里,先是自己转了会儿,看了看,东西还都不赖,看来这个小伙儿有两下子。
最后,徐北武停在角落里一件白色的罐子前。
这个罐子不算是大罐,但口却是广口;有点像个压矮了的梅瓶,配上一个元代大罐的口部。
这个罐子是白釉的,不带彩,上面有印花的纹饰,是大朵的牡丹,枝条穿插其间。
“老板,这个小罐子出么?”徐北武问道。
“摆出来可不就是出么?”肥肥心下一喜。要说这件白釉罐子,正是他买哥窑黄釉鼎式炉的时候,讲价儿差两百没啃动,人家搭来的。
“这小罐摆书桌上,有几分文气。”徐北武笑道。
“先生有眼力,那您干脆带走得了。货卖与识家,我按本儿给您。”肥肥笑道。
“本儿多少钱哪?”
“不瞒您说,我这是九百收来的,您要是照顾我,就给个整儿,一千。要是手头儿短,给九百也成。”
做买卖,得会说话,肥肥话说得好听,加上一脸笑容,瞬间就能拉近人的距离。
不过,听话听音。徐北武虽说不知道肥肥多少钱收来的,但是听他喊这个价儿,知道他这是当明代的民窑来了。而且根据喊价儿的情况,估摸着来价也就是一两百。
徐北武没回具体的价口儿,“还能再便宜么?”
“老兄,您看看,真是实在价儿,我一外地人,在燕京开店,这房租水电还有本儿,都不少,挣不了仨瓜俩枣的。”
两人谈了一会儿价儿。最后肥肥让到了六百,再也不让了。虽说是搭来的,但是当时的生意还行,今儿你不买,明儿或许别人就买了,再便宜了,他不甘心。
“行,那就六百吧!”徐北武直接掏出钱来,拍在了桌子上。
“好嘞,我给您装起来。”
正在此时,徐北武一手抓住小罐的口沿,一手迅速插到底部,顺势一转,连底带罐身,又看了一遍,眼神之中微微露出笑意。
肥肥这下子愣住了!
这个动作实在是太娴熟了,而且目光过处,老练异常。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这个动作看似不经意,却非顶尖高手不能为之!
肥肥钱也不数了,讷讷问徐北武,“老兄,我不会是走宝了吧?”
“怎么?想反悔?”徐北武笑道。
肥肥想了想,从六百块钱里面,又抽出了两百,递给徐北武,“老兄,我在这市场打出火云轩的招牌,能干那坏规矩的事儿么?这东西,已经是您的了。要是您心善,就指点我两句,这东西,到底是什么?”
徐北武伸手挡开了递过来的两百块,“你是当明代民窑精品抓的货吧?”
“难不成是官窑?”肥肥皱了皱眉,“可这底儿不带款儿,实在少见。永乐不带款儿的瓷器多,也出过白釉,可那是大名鼎鼎的永乐甜白,这也不是啊!”
第374章 卵白福禄()
“谁说这件瓷器不带款儿呢?”徐北武笑了笑。
“我这是什么时候瞎的?”肥肥不由又看了看小罐的底部,确实没款儿啊!
徐北武却又笑着说道,“谁说款儿一定在底儿上呢?”
肥肥这下子彻底清楚了,这个人不仅是个高手,而且是冲着火云轩来的,前段日子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