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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公卿骨-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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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久再没声响,她忍不住抬头,却只见乐安公神情平静地闭着眼,似乎是已经睡过去了。

    *

    再次授课是在三日之后,这日一早殷铮便赶去微著宫,谁知李从嘉到得比他更早。等他推开正殿大门时,少年已经含笑静立在桌前等他了。

    这日李从嘉穿了一件宝蓝的绸缎直褂,领口用浅白的线绣着云纹,肤『色』红润,看起来比上次见面要精神许多。看到殷铮出现在门外,他眼睛一亮,直起身行了一礼:“先生。”

    殷铮扶着他胳膊,又仔细打量了一下,这回距离离得近,能看到少年左眼重叠的瞳仁,就像氤氲开的墨水,干净通透。

    遭到至亲的背叛,似乎并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仇恨的痕迹。

    “看到郡公并无大碍,草民总算是放心了。”

    “这几日有劳先生挂怀,”李从嘉说着坐在书桌后,和往常一样与殷铮对桌而坐,“在讲课之前,学生有一事不能明白,想和先生探讨。”

    “正好草民也正有一事要与郡公说,”殷铮放下书,伸手一引,“郡公请讲。”

    “我一直都想不明白,如果这次真的是……是有人想陷害我,那他为什么这么轻易就放过我了?据我所知,三皇叔查办此案,一件不利于我的证据都没找到,似乎我那日真的只是碰巧被牵连一般。”

    “草民也想过这个问题,”殷铮沉『吟』了一下,“事发之后,皇上只是下令将您禁足,并没有将您关押,可见皇上对您的偏爱,幕后之人怕是也察觉到了这一点,若是不能一次将您扳倒,一是有暴『露』的风险,二是日后您有了警惕,再对付您就更加困难了,所以才按兵不动。”

    见李从嘉眼里光芒暗淡,似乎最后一丝希冀也彻底湮灭,殷铮有些不忍,于是安慰道:“当然,也有可能您真的只是无意间被牵连到了。”

    李从嘉低下头,嘲讽地笑了笑,并不信他最后这句略显苍白的安抚。

    殷铮当即转移话题:“这件案子查的怎么样了?”

    “还没查出来,不过三皇叔似乎有了些头绪。昨日抓了几名宫人走……那些宫人,有哪个真有胆量有缘由去用死婴偷换刘美人新生的婴儿,不过都是些可怜的替罪羊罢了。”

    殷铮从他失落的话语里察觉出了些许端倪,联合之前他所说的话,不难猜出他现在的心思:“郡公真的觉得幕后之人便是南昌王?”

    李从嘉低声道:“大哥一直对那个位置虎视眈眈,但凡有哪个兄弟较为出『色』,他便会视之为眼中钉,刘美人被诊出有喜那日,父皇曾做过一个蛟龙在天的好梦,大哥肯定是怕生出来的孩子会成为他的阻碍,这才想偷偷换走。”

    谁知殷铮听了他这番话,却皱紧了眉头:“郡公可曾想过,既然南昌王是一心想要偷换婴儿,必是抱了不会暴『露』的想法,又为何会引诱您在那?若是他想要陷害您,便不能换走婴儿,但若是成功换走了婴儿,又不能陷害到您,这岂非两相矛盾之举?”

    “这……”也许是被痛苦和失望冲昏了头脑,李从嘉显然没有想过这些,听殷铮这一解释,顿时如醍醐灌顶,僵在原地。

    “依先生所见呢?”

    殷铮摇头道:“草民所知甚少,无法推断。不过若是说幕后之人目的并不在婴儿,而是只想布局陷害您,那更是说不通为何没有后续之举,这么轻松便放过了您……所以草民只能推断,想要换走婴儿的人,和引您过去的人,必定不会是同一人。”

    李从嘉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殷铮沉默且耐心地等着,过了大半晌,李从嘉这才抬起头,脸『色』虽然还很苍白,但总算好了许多。他勉强弯了弯唇角,问道:“先生方才说也有事想和我说,是什么?”

    殷铮慢慢地道:“草民想请郡公为草民引荐几名可交的朝廷之人。”

    “先生想从政?”李从嘉睁大眼睛,“先生不是一直对这些都不感兴趣的吗?”

    “郡公这次出事,草民却只能在一旁干等,实在愧疚,”殷铮摇摇头,“草民并非想要从政,不过是多认识一些人,日后也多几条路罢了。若是以后郡公再出事,也不至于直到事发三日之后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先生……先生是为了我?”

    李从嘉浑身一震,愣愣地看着对面的殷先生,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似乎比感动更深一些。那种感觉,就好像乌云蔽日的天空里,突然有一缕阳光破开云层,就好像在一片荒原里,忽然吹来一阵暖风,于是青草破芽,万物复苏。

    “郡公?”

    低沉悦耳的嗓音唤回李从嘉神游天外的思绪,他抿抿唇,忽然觉得自己实在是卑鄙,根本不配他这样真心相助,“先生……先生其实不用为我做这么多的,当初我拜先生为师,其实是利用了先生……”

    殷铮打断他:“草民知道。”

    李从嘉呆呆地看着他:“先生……知道?”

    “郡公的做法草民能理解,书院多是官家子弟,郡公不欲与他们走得太近,免得有拉帮结派的嫌疑,引起有心人的注意,所以才借口拜师离开了书院,”殷铮温和地看着他,“一开始草民也觉得郡公拜师拜得太过急切和随意,后来经过和郡公相识的这段日子,草民才想明白,郡公是想远离权力漩涡,置身事外,清闲一生。一来草民无权无势,和我结识并不会引起别人忌惮,二来也可以借此离开书院。不过郡公,您又怎知草民答应您的拜师,没有其他目的呢?”

    李从嘉更是不解:“先生……会有什么目的?若说先生贪慕荣华富贵或是追名逐利,那为何这段日子从不去接触京中的达官显贵?”

    殷铮摇摇头,只轻声道:“不论目的如何,现在你我已是师生,当初拜师之时草民说过,您既唤我一声先生,我自会用心尽力会护您,此话草民决不食言。”

    李从嘉鼻子一酸,只觉得胸腔仿佛被什么给填满了,他弯腰深深一拜,神『色』坚定:“从嘉何德何能可得先生此言,先生放心,从嘉今后也会真心对待先生,决不食言。”

明月楼(一)() 
这还是殷铮第一次拜访乐安公府,与府邸主人相似,府里布置十分素净,不见其他树木,唯有杏花栽了一株又一株。如今已经到了春末,枝头花瓣零落,绿叶葱茏,倒也将府邸点缀得生机勃勃。

    “先生想结识什么人?”

    李弘茂正引着殷铮往花厅走去,听了殷铮的来意之后,眉梢微扬,很是有些惊讶。

    “还不知如今朝中是何局势?”

    “先生先请坐。”

    尽管春天已经快过去了,花厅内还是摆着几个火盆,将这块开阔的空间也烘得十分闷热。李弘茂与殷铮坐下后,注意到殷铮似乎有些不适应,于是示意下人将火盆移走,有些赧然地道:“我自幼畏寒,府里的人担心我受凉,若非盛夏,从没断过火盆。”

    殷铮摇摇头,止住了下人搬火盆的动作:“殿下身体要紧,草民不碍事。”

    李弘茂一笑,也没坚持。待下人上了茶之后,他才屏退他人,缓缓地给殷铮讲起了一桩前朝往事。

    “据闻当年皇爷爷去世的时候,曾经留下过遗诏,今后皇位兄弟相继。可是,这道遗诏却只是口谕,并且当时只有父皇和几位宫人在旁,所以包括几个老顽固在内的很多大臣怀疑遗诏是否真的存在,坚持应当遵循自古以来便有的子承父位的规定,立皇长兄为储。然而不知道什么时候遗诏的内容传遍了街头小巷,百姓们口口相传,父皇碍于此不得不重用几位皇叔,并且为了避嫌,将皇长兄派去了东都杨州。”

    “几位皇叔里,二皇叔早逝,四皇叔燕王常年领兵在外,至于五皇叔保宁王,则一直在封地上,只有回京述职时才能见到。唯有三皇叔齐王为人仁厚忠善,很是有些名望。如今朝堂之上的人虽然表面相安无事,暗地里实则大多分为两派,一派支持三皇叔,另一派则支持立皇长兄为储。两方相互制衡,父皇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态度模糊,从未过多干涉。当然,除了这两派人之外,朝中仍有几名清流。”

    李弘茂语调轻缓,诸多关系纠葛在他娓娓道来之中便显得十分清楚明白。殷铮听得认真,见他说到这里便停了下来,一双眼睛隐含深意地看着自己,微微一怔后便心下了然。

    “殿下是想问,草民想结识哪一派的人?”

    “不错,如今皇长兄兵权在握,六部之中兵部和刑部大多是他的人,去年吴越大举进攻常州,皇长兄年幼,父皇担忧他抵挡不住,想把他召回,皇长兄却整顿兵马,大破吴越军,斩首万级,俘虏了数十位将领,也一举赢得军心。三皇叔却与皇长兄不同,他德心仁厚,有君子之风,为国为民,深得民心,素有贤王之称,再加上有先皇遗诏,可以说与皇长兄不分伯仲,”说到这里,李弘茂顿了顿,叹道,“要说,皇长兄带兵攘外,三皇叔在京安内,其实是我国两大栋梁,若他俩能拧成一心,我大唐何愁不能一统天下,只可惜一山不容二虎,两虎相斗,必有一伤。”

    他说的这些是时下关注政事之人都能知道的,并不算隐秘,就算是不关心时政的殷铮都略有耳闻。殷铮虽然为他最后那句感慨而微微侧目,却也并未太过在意,而是认真思考起他说的话。

    比起地地道道的古人,殷铮多了一大段历史记忆,能知晓今后发生的事情,实乃幸运。据史书中记载,就在不久后,元宗李璟便下诏命齐王李景遂总领朝政,虽然因李景遂的力辞而终是未果,然而想想也知,这件事之后朝中格局定然会有大的变化。

    总的来说,目前李景遂是占了上风的,再过一年多李璟便会立他为皇太弟,入主东宫,不过之后李弘冀更是行事更是肆意狂放,对李景遂紧紧相『逼』,李景遂一退再退,终是自请辞去储君一位。

    后世从史书中所读到的不过寥寥数言,然而不难从中揣度出当年的风起云涌。

    这风诡云谲的数十年,他定要护得李从嘉周全。

    殷铮心中思定,脸上便显出几分果决,正要张嘴,却听李弘茂轻笑一声,道:“在先生做选择之前,我还有件事不太明白,不知先生可否解『惑』。”

    “殿下请讲。”

    “先生来江宁府两个多月,期间也曾收到过大大小小官员的邀约,却一概推辞,可见当时先生是不想参与到这些事里的,为何现在改变了主意了?”

    殷铮一怔,抬起头,却只撞入一双探究的眼睛,半晌后,他微微一笑,坦然道:“明明已经涉入浑水之中,却仍想着独善其身,从前草民的这种想法未免太过天真。实不相瞒,正是安定郡公此次出事,才让草民意识到,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在郡公出事之时,却什么都做不了,仿若刀俎之下的鱼肉,只能任人宰割,实在太过被动。”

    李弘茂喃喃:“又是……为了六弟?”

    “殿下方才问草民,想要接近哪一边的人,”殷铮目光坚定地道,“草民想结识齐王殿下,不知殿下可有办法?”

    李弘茂回过神,勉强笑了笑:“办法……自然是有的,不过,为什么?我还以为你会远离这两派的人,先选择接触朝中清流,毕竟你现在算是六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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