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他过分美丽-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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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真是个离经叛道的反骨仔。
可是那又如何呢?
徐行之做出的一切都是他自己乐意而为,千金不改。
须臾间,鬼火已涌至二人面前,将他们合围起来。
从遥远处幽幽卷来了一道雌雄莫辨的缥缈鬼音:“蛮荒之人,若想得见鬼王,需得回答三个问题。回答错误,挖出心脏;撒谎不诚,挖出心脏;妄图逃离,挖出心脏!”
徐行之问:“我们二人都需得作答?”
鬼音怪笑一声:“一人回答即可。”
徐行之眉心稍稍一皱,屏息片刻,不假思索地:“你问吧。”
陶闲慌张地扯扯他的后背衣裳:“师兄?”
徐行之回过半个脑袋,悄声同他耳语:“我们不答,难不成此刻掉头就走?你看这些玩意儿,难道像是什么吃素的善茬?”
陶闲紧张:“可若是那鬼王刻意刁难,出些难题,叫我们回答不出”
徐行之说:“答错总比马上拒绝要死得晚些。且听听看再说。”
一道虚影在距徐行之三尺处隐隐浮现:“第一问,公子贵庚?”
徐行之:“”
陶闲:“”
徐行之现在怀疑这个鬼王是特意来选婿或是选夫的,其本质和高台抛绣球差不多,只不过方式更血腥些。
刚才坍缩的一线天,是用来测试他们是否健康或灵敏,至于那些身手不灵活的、反应慢的,已经七零八落的躺在那儿了。
至于现在的三问,不过是相亲面谈时的提问而已。
徐行之依着原主现在的年龄答过后,虚影再次发问:“第二问,公子有何嗜好?”
徐行之:“”
这两个问题一个赛一个地像丈母娘盘问即将上门的女婿。
徐行之答道:“我除了爱看美人外,并无不良嗜好。赌酒嫖三样皆不沾染。”
听到前两个问题都是如此简单,陶闲面色轻松了许多。
鬼影含笑片刻:“第三问这位公子,若是你和你身旁这位公子之间只能活一人,你会如何抉择?”
徐行之猛然一怔,回头看向陶闲。
陶闲刚刚恢复了些血色的脸色刹那间惨白如鬼,他朝后倒退一步,形状不甚明显的喉结上下滚动起来。
徐行之转身朝向陶闲,手里的匕首颠动两下。
鬼影又道:“请公子勿要犹豫,用行动告知吾辈答案便是。”
徐行之无声地朝陶闲迫近两步,将匕首在手里挽了一朵漂亮的光花。
陶闲跌坐在地,满面绝望:“徐师兄,求你”
徐行之活动一下脖颈:“陶闲,你莫要怪我。”
而在徐行之身后,一双枯白如死木的骨手也悄无声息地贴近了他的后心位置,尖若小刀的指甲若有若无地擦上了徐行之的衣裳。
徐行之冷笑一声:“这便是我的答案了。”
他高高举起手来,反手一甩,将匕首直直钉入了在他脑后浮出的骷髅头!
那骷髅大抵是见过无数次同伴相残的场景,显然未料到会有如此之变,被闪烁着灵光的匕首楔入脑门后,它跌撞两步,才摊开双手,仰天怪啸起来,不一会儿便扭动着身形,惨叫着灰飞烟灭。
徐行之转过身去,面对着被逼得神魂俱散的骷髅,一把捡起掉落在地上的匕首,痛快地给出了自己的答案:“我可去你大爷的吧。”
与此同时,陶闲面上惧色尽收,挣扎着从地上爬起。
他虽说胆小,但心中始终还是信徐行之的,刚才得过徐行之的承诺,他便不会再对徐行之疑心什么,方才接触到徐行之意有所指的眼神,他便立即明白过来要配合徐行之做一场戏,好麻痹那怪物的警戒心。
二人不敢在此处淹留,在发狂鬼火的追逐下齐齐奔向浓雾深处。
陶闲边跑边气喘吁吁道:“师兄,他们并不是想要问什么问题!他们只想要心!我刚才看见那怪物就在你身后——他想要取你的心!”
徐行之咬牙。
他们先问年龄,再问嗜好,在这之前又测试他们的身体,哪里是为了什么劳什子选夫选婿,为的只是找一具合适的心脏容器!
不管他们答对答错,不管他们最终是否会杀掉自己的同伴,怕是都要落得个被剖胸取心的下场!
徐行之正欲说些什么,便猛然刹住了脚步。
浓雾豁然散去,出现在二人眼前的竟是一座石头搭制的宫殿内景,一切石雕精细如画,用来装点宫殿的多为人俑,个个栩栩如生,但徐行之不敢多想这栩栩如生的人俑里面又究竟藏着什么东西。
一个目光如炬、风华俊逸的男人身处上位,长发未梳,翘腿慵懒地垂目看向突兀闯入他宫殿的二人,唇角的笑容莫名地让人联想到吐着红信子的可怖毒蛇。
“答得很对。”
男人的声线也如他本人一般,慵懒如卧猫,他看着徐行之,柔和道:“这么多年来,你是唯一一个进我幻境中,却没有为了回答那第三个问题而杀掉同伴的人。我喜欢你的这颗仁义之心,将它献给我吧。”
第28章 王与王妃()
徐行之二话不说;扯住陶闲转头便逃。
只逃出两步;他便被迫再次站住脚,缓缓朝后倒退几步。
原本在王座上侧卧的男人竟已站在他面前;垂发如瀑,手里还端着一杯果酒,一线酒液自他嘴角滑落;被他信手揩去,在素白的手背上留下一星酒渍。
他笑着问:“你要去哪里?”
徐行之本能向身后望去;却见王座上那男人仍在托腮冲他浅笑。
他再度回首;脖颈却被一只手卡紧。
双脚离地后;徐行之顿觉呼吸困难;刚想动用手上的匕首,便觉手上一轻。
“好匕首。”男人轻松掂了掂被他夺于手中的匕首;“刃锋面薄;削铁如泥;是除鬼伏妖的好东西。”
徐行之挣扎着试图推开男人的手;可那手臂却浑如钢炼,分毫不动。
陶闲扑上来想同他厮打;但男人甚至不屑对陶闲动手;随袖一摆;陶闲就被一阵罡风轻飘飘地刮起;撞上了一只人俑;再滚下来时已然不省人事。
男人将匕首反手向外一掷;匕首在空中打出一声尖长的唿哨;扎入另一只人俑的肩膀里。
人俑内部发出了古怪沙哑的惨叫,在空旷的大殿上闷闷地回荡开来。
“这些都是曾经让我不开心过的人。”男人显然不想让徐行之立即死在眼前。他把浑身无力的徐行之放倒在地,贴着他嗡嗡作响的耳朵道,“现在他们的魂魄都被拘在这泥陶里,不管他们甘不甘愿,他们都得日日与我相见。如果不想叫你的朋友当我的人俑,你就得听我的话。”
徐行之咳出了一嘴血腥气儿,心中早确信这人就是虎跳涧之主、掌管万千阴兵鬼卒的鬼王:“我听你的话,你能放他离开虎跳涧吗?”
鬼王审慎地思考一番:“我会直接杀掉他,让他少受些苦楚。”
徐行之说:“你可真善良。”
鬼王听得出徐行之话中的讽刺,笑一笑,不欲作答。
徐行之又咳了几声,四肢才逐渐有了气力。
他爬起身来:“你需得答应,等我死后再处置他。”
鬼王饶有兴趣,反问道:“哦?为何?”
“我与他有承诺,他不会先于我而死。”徐行之道,“你不是说欣赏我这颗‘仁义之心’吗?那就稍微成全一下它,可好?”
“你和他?”鬼王的神情看起来有些奇异,“你和他是何关系?”
徐行之摸着被掐出紫印的喉咙,心算一番,给出了个相对较为准确的数字:“我认识他总共十来天了吧,算是熟人。”
鬼王不信,嗤笑出声。
徐行之一瞬不瞬地望着他。
见他这副模样,鬼王渐渐收起了笑意:“你想救他?”
徐行之用仅剩的一只手撑住身体:“怎么救?我连自己都救不了。”
鬼王:“有人在闯我的二十七阵,想要救你们。你想拖时间,等到他们来?”
徐行之抹一抹从唇角渗出的血沫,又肆无忌惮地在鬼王华服的襟摆处擦了擦手:“我怕是等不到了,可他说不定还能等到。”
自从进入蛮荒,徐行之便总觉得自己命悬一线,现在那柄悬在他头顶的剑已经斩落下来,他若不趁机让嘴痛快痛快,死后便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岂不亏哉。
“虎跳涧中有二十七迷阵,蛮荒至今无人能破。进入最深的只有一人,现在还在第十三关的幻境里疯疯癫癫。”鬼王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的玩具一样打量着徐行之,“你的同伴死定了。”
徐行之漫不经心地答:“哦,那很厉害哦。”
鬼王:“”
沉默半晌,鬼王挥起一拳,毫无征兆地把徐行之砸翻在地。
这一拳着实了得,徐行之有很长时间什么都听不见看不到了。
他再次能看清东西时,已经被拖进一间内室,被捆绑在一张床榻上,手脚不晓得中了什么迷毒,已然麻痹瘫软,动弹不得。
自进蛮荒以来,徐行之几乎时时刻刻得不到放松,不是被绑,就是被铐,就连这十几日赶来虎跳涧的路上,孟重光都要用银链将他绑在身边才肯入睡。
所以此刻,尽管如同死猪一样被人捆住,徐行之也能保持情绪稳定。
鬼王自上而下俯视着徐行之。
他面上已经没了表情,道:“除了他,没人能和我这么说话。”
此人喜怒无常的本性在几个照面间就暴露无遗,但徐行之照旧我行我素。他用舌头顶了顶口内被牙齿撞伤冒血的创口,含混不清道:“那你真可怜。”
“你这人很有意思。”鬼王再度露出毒蛇一般冷森的邪笑,“多说些话吧,洗魂过后,你再想说这些阴阳怪气的话怕就没有机会了。”
洗魂。
徐行之读书品味向来芜杂,早不记得自己是从哪本犄角旮旯的志怪书籍上瞧到过关于这种秘术的记载,但他至少清楚地记得,“洗魂”是鬼族常用的术法。
此术要将一缕不完整的残魂余魄,放入一具灵魄完整的躯体内,再用术法催动,让残魂中的记忆逐渐渗入完整的魂魄,很快,残魂会生出枝枝蔓蔓,缠抱着完整的记忆,补全自身,并顺势洗去原本完整魂魄中的记忆。
鸠占鹊巢之后,施术者只需动手,引魂离体,连同躯壳里尚温热的心脏一起换到残魂原先的尸体之中,便能成功使那人活过来。
简而言之,鬼王设置关卡,精挑细选,是想用一颗心脏和洗魂术,来复活一个人。
不待徐行之有所反抗,鬼王便迫不及待地从左胸怀中掏出一方边角已经磨糊了的麻纱手帕,平整摊开。
手帕中心的一片干花趁势飞起,飘飘荡荡落在了徐行之的胸口。
在手帕中躺着的是一只小小的锁魂玉壶,还有若干已经干枯的罗汉花花瓣。
鬼王珍视地将镶嵌玉链的壶盖旋开,用掌心护着,将微薄得只剩下一线的魂灵倾入了徐行之的额头。
在残魂入体的刹那,徐行之的额头如同巨斧穿凿而过,他挺起身体,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重重光影从他眼前飞驰而过,众多模糊的细节得以在时间的磨洗淘漉中变得清晰起来,徐行之在摸索过扑朔迷离的开头后,终于迎来了一个色彩斑斓的故事。
接下来,徐行之做了一个长梦。
而梦在一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