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定啊,将军-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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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绍当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事,当时没有直接给答复,只说还要想一想。
人在生死关头很多事情都可以抛却,摆在眼前的才是最真实的。可是等脱离了那个险境,回到原本的位置上,还有许多问题悬而未决。
应璟做事细致,并不是个容易冲动的人,之前他在朝堂上将太后防范地滴水不漏,如今忽然就说要把事情定下来,她总觉得有些古怪,像是有什么东西还横亘着,可一时又想不出到底是什么。
“行了,别皱眉了。”应璟『揉』『揉』她的眉心,“你慢慢想吧,我不急,都等这么多年了,还在乎这一日两日不成?”
荀绍不自然地干咳了一声,忽然瞥见他身后的宫道上走来一个宫女,退开了几步。
“参见宁都侯,”宫女盈盈施了礼,接着道:“公主派奴婢来传话,请宁都侯去珲玉宫叙话。”
荀绍料想应璟会和往常一样答应,已经转过身准备走,却听他道:“本侯去西北一趟后积压了许多公务,实在没有空暇,公主好意,本侯只能领会在心了。”
宫女乖巧地称了声是,又退走了。
荀绍看他一眼:“你不怕公主生气?”
应璟笑道:“我更怕你生气啊。”
荀绍白了他一眼,转念一想,这横亘在他们中间的,兴许就是公主了。
曹敦不知道如何得知了朝堂上的事,晚上兴冲冲地『摸』来了荀府,带了一大堆礼物,说要恭贺她坐上大将军之位。
荀绍哭笑不得:“我只是暂时帮着打理一下大将军的事务,你莫要误会,传出去要叫人笑掉大牙。”
曹敦不以为意,一件一件显摆自己带来的礼品,顺带细数曹国风土人情如何美好,和往常一样力邀荀绍和他一起回曹国去。
“被你这么一说,我都快心动了,可惜啊……”荀绍托腮轻笑:“没有酒的地方我才不去呢。”
曹敦懊恼地拍了一下手:“女将军也不早说,这下就是派人回曹国去拿酒也来不及啊。”
荀绍被他的实诚逗得哈哈大笑,正乐着,客曹官署派了人过来通禀,说是宫中下了旨意,要传曹敦明日早朝觐见。
曹敦原本是想要好好和荀绍聚一聚的,此时不得不早早告辞,回去准备。
平常私底下见面太随便,彼此都没把对方当官员看待,所以第二日早朝上,荀绍看到一本正经出现的曹敦和他那身花纹繁复艳丽的朝服,简直觉得他是个陌生人。
曹敦以粟特礼节向幼帝见了礼,奉上贡品。幼帝自然也要照老规矩再背一遍书,宣扬大国风范。这样来来回回客套了大半天,才算是开始谈正事。
“禀皇帝陛下,此次我奉我国陛下和王子殿下之命前来觐见,实是有事相求。”
幼帝正襟危坐,圆圆的小脸努力摆出威慑之态来:“哦,何事?”
“说来是件私事,我国王子殿下曾云游至上邦合浦郡,在寺庙中对一女子一见钟情,回去后茶饭不思,心心念念想要迎娶其为妃。后来派人一查,方知此人乃是上邦公主永安殿下,便任命我为钦差,来此说一说媒。”
这几年要么那些附属国不来人,要来人便是搬救兵去抵抗外敌,如今曹敦居然是来谈喜事的,这还真是叫所有人都没想到。
大臣们忍不住交头接耳小声议论,曹敦趁机向应璟使眼『色』,示意他帮忙。
应璟接到了这暗示,稍有犹豫,太后在帘后悄悄观察着他,一边迅速盘算一边开口问:“宁都侯如何看啊?”
应璟出列道:“回太后,曹国王子殿下一片真心令人动容,此次不是和亲,算是私事,只要公主点头,便是美事一桩,定能传为佳话。”
太后“嗯”了一声,也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但曹敦已经松了口气,他知道应璟在朝中的分量,有他开口,事情会好办许多。
下朝后荀绍主动等在半道截住了应璟。
“你为何要『插』手此事?你这样出头帮曹敦,只怕会惹公主不快。”
应璟叹息:“我也犹豫过,我惹公主不快倒没什么,只怕她将这仇记在你头上。何况我也的的确确答应过曹敦要帮忙,人家是真心诚意来求亲的,也算是私事,我无法食言。”
荀绍愣了一下:“记在我头上?公主不是那样的人吧。”
应璟想了想,还是没将她如何去西北的事告诉她,只道:“放心吧,凡事有我呢。”
荀绍若是会和寻常姑娘一样娇羞才怪,哈哈笑了两声:“是你放心才是,到时候你惹了公主,本将军会给你撑着的。”
应璟笑道:“这么说让你暂任大将军还真是明智,本侯万望将军垂怜呀。”
永安公主在珲玉宫里静坐,念完一段佛经,又亲手抄写了一段经书,仍旧静不下心来。
曹国来求亲她不意外,已不是如花少女的年纪,这些年来国中无人敢提,但朝外大大小小的提亲却是不计其数,不过都是出于两国利益。晋国天朝上邦,只她一个公主,还不至于要将她推出去和亲,可现在不同,曹国不是为了和亲而来,更何况应璟还出面说了话。
她蓦地将手里的笔掷了出去,惊得跟前宫女跪了一地。
他怎么会出面?他怎么能出面!
天气有些阴沉,应璟终于忙完了积压的事务,难得空闲,待在花园里侍弄花草。
第33章 生死一线(4)()
范一统拿着小铲子跟在他身后帮忙,一边心疼地问:“公子,这些花草都名贵得很,你全都换掉干什么?”
“我记得我种过芊明草,待开春长出来,阿绍来的话,可能会有不适。”
“可她之前来来去去好几次也没事啊。”
应璟停了一下:“难道是我记错了?算了,已经都弄光了,干脆全换了吧。”
“……”范一统看着满地的名贵花草,仿佛看到被扔了一地的黄金,简直欲哭无泪。
忙了一下午,将近傍晚时分,管家慌慌张张跑到后院来,附在应璟耳边低语了几句,他微微蹙眉,取了帕子拭了拭手,朝前厅走去。
暮『色』四合,天『色』又暗了几分,应璟走入厅中,摆手叫所有下人退下去,抬手向来人施礼:“臣参见公主。”
天气还很闷热,永安公主头上却罩着帷帽,层层黑纱遮住了脸,也不就坐,背对他枯站着。
“本宫听说你很希望我嫁去曹国?”
她一向温声细语,如今一开口却已带着丝丝凉意,可见心中怒气。应璟心中也有数,垂头道:“公主言重了,此事哪里是微臣做得了主的,太后和陛下对公主顾念有加,自然也不会强迫公主,所以此事还要看公主自己的意思。”
“本宫自己的意思?”永安公主揭开面纱,走到他面前,眼中盈盈带着水光:“应子岸!你是装傻还是真傻?本宫这些年对你如何你会不知?如今竟然要亲手将本宫送去番邦小国?你于心何忍!”
应璟掀了衣摆跪下:“公主息怒,微臣有罪。”
“看来你是要装傻到底了,本宫厚着脸皮散播自己对你的情意,宁可被人看轻也要等你,还以为只要太后转念,你便会对我开口言明。但本宫看错了,你永远都不会对我开口,你心里只怕早就装了别人了!”
应璟垂首:“微臣何德何能,能蒙公主垂青?公主当初对微臣有提拔之恩,微臣一直感激在心,其余不敢奢望。”
永安公主退后一步,失望至极:“原来我在你眼中就只是个恩人?”
应璟一言不发。
永安公主一直盯着他,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放下帷帽,语气居然平静了下来,“也罢,既然如此,就算是本宫自作多情好了。”
她与应璟擦身而过,出了前厅,身影很快就隐藏在了暮『色』里。
应璟觉得以公主的城府和『性』格,此事应该还没完。他叫来范一统,吩咐他传话给宫中眼线,留意着公主动向。
荀绍这些天忙得很,周丰容还在秦城处理善后事宜,大将军的事务都推到了她这里。倒不是无法上手,而是周丰容手底下都是一群周家的下属,如何容得下她这个外人来『插』手大将军的事务。
周丰意原本还好心邀请她去大将军府上处理事务,被她连连拒绝。此时已经这样,若是再登堂入室那还得了,岂不要被认为是鸠占鹊巢?
她这边一忙碌,就没顾上其他事。直到应璟派人送了涤秋醉到府上,她才想起已经有好一阵子两人都只是在朝堂上见过了。
不过这样也好,她觉得在公主谈婚论嫁这种时候,彼此还是别走太近比较好,免得到时候给公主火上浇油,有落井下石之嫌,不是君子所为。
这么一来,她的闲暇时间都被曹敦那个大闲人给占了。
曹敦总算知道了荀绍的喜好,居然趁有时间派人远归曹国去取了好几坛酒来。荀绍自然来者不拒,荀府后院里二人经常对饮。但竹秀将荀绍看得很紧,只要曹敦有一点点意图拐带荀绍或者表『露』暧昧的迹象就被她打岔转移话题。
曹敦:“我们曹国还有比这更好喝的酒呢?女将军你不去实在太可惜了。”
竹秀:“曹大人的意思是,你故意留着更好喝的酒,却拿次酒来给我们家女公子?”
曹敦:“……”
荀绍哈哈笑着圆场:“待我以后解甲归田,倒是可以四处走走看看,现在也只能继续眼馋啦。”
曹敦不死心,继续逮着机会就往荀府钻。偏偏应璟忙得很,没空顾及。
竹秀忍不住对荀绍抱怨:“公主怎么还不答应,早点答应,这姓曹的小子也就该回曹国去了。”
永安公主到底什么意思,太后已经打探过口风,但她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以太后的意思,倒很希望她嫁过去。曹国虽是小国,却占着很重要的位置,扼着通往西域其他各国的咽喉。虽然说起来这次不是和亲,但毕竟双方都是皇室贵胄,哪能不牵扯到家国利益?
太后示意幼帝也去问问公主,这次她终于有了回应,特地前来拜见太后,说愿意出嫁,只是有一事相求。
太后问是何事,她回道,皇室之中除了先帝之外,就只有五哥南康王与自己感情深厚,如今既然要远嫁,理应与他见一面,可能也是此生最后一面了,望太后准许她去南康郡中一趟。
太后对永安公主和南康王之间的兄妹情意也有所了解,这要求合情合理,无可厚非,她便点了头,彼此定了个期限,就这么说定了。
荀绍收到消息是在早朝上,幼帝命太监李园宣读了圣旨,曹敦连忙拜谢天恩。她看了一眼应璟的背影,想到事情居然这么容易就解决了,实在意外的很。
紧接着还有更意外的,李园又宣布了道圣旨,要荀绍护送永安公主去南康郡中,最迟两月,必须返回。
荀绍正要出列领旨,应璟抢先道:“臣有本奏,定远将军此时还暂代大将军之职,恐怕不适合护送公主出行。”
太后如今对这二人都不待见,说出来的话也凉飕飕的:“那宁都侯说说,谁适合去呢?”
应璟正要开口,她又接着道:“永安就要出嫁,如今就这么个请求,她自称与定远将军情同姐妹,希望远嫁前与她多些相处机会,哀家心有不舍,岂能不答应呢?”